正文 第三十一章 文 / 木梵
且喜趁著趙葦杭和喬維岳在那裡面面相覷,果斷的上樓了,她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讓他們這些惹事的人自己解決吧……
過了一會,趙葦杭拎著箱子進來了。
「小喬說你喝酒了,有點難受?」
且喜翻著白眼,這個喬維岳就這智商,自己滴酒未沾,他也敢編,指望誰幫他圓謊啊。
「我沒喝酒,是他喝多了。」
且喜過去把箱子接過來,「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吃飯了麼?」
「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不餓。」趙葦杭不肯讓她就這麼轉移話題,「真的沒喝酒?」
且喜站到他對面,「不信你聞!」雖然沒喝酒,但味道也不會太好就是了,一屋子人,煙霧繚繞。
果然,趙葦杭聞了下她的頭髮,就推她去浴室了,「讓給你,你先洗。」
他在後面推,且喜卻突然轉身,抱住他,「歡迎回家,趙葦杭!」跟吳荻走的越近,越覺得,趙葦杭能不被她勾走,真是奇跡。不論原因是什麼,那麼好的吳荻,那麼迷人優雅,還有時會很爽氣,趙葦杭能不動心,不動身,不得不讓且喜對他重新評價。
趙葦杭靜靜的讓她抱了一分鐘,「因為什麼歡迎?」
「因為發現你極其偉大。」
「噢?」趙葦杭笑出聲了,低沉而悅耳。「怎麼說?」
「偉大之處就在於偉大得只能意會。」且喜用臉在他的胸膛蹭著,忽然覺得,現在這些略顯肉麻的事情,她都做得特別自然,墮落了。也許是吳荻讓自己有危機感了吧,且喜覺得自己的討好,竟然都是發自內心,花樣層出不窮。
「還是總和吳荻在一起?」趙葦杭本來想再找機會談的,可吳荻的影響力巨大,且喜已經有些被她改變了,雖然這種改變未必不好。但是,兩個人中間,總是能感覺到三個人的存在,就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了。
「嗯,她對我很好。」且喜也只能實事求是。
「如果我說,不希望你們走的這麼近,你會不會尊重我的意見?」
且喜想了想,「能告訴我理由麼?」且喜需要一個理由,她覺得她沒有趙葦杭的定力,拒絕吳荻那樣善意的親近。
「去洗澡吧!」今天並不是談話的好日子,還有更迫切的事情要做。
趙葦杭回來以後,不用他再提,且喜就很自動自覺的推掉所有來自吳荻的邀請,不再和她同那些朋友一起去玩。只是,偶爾中午的時候,遇到了會一起吃個午飯,吳荻總會帶她去很有特色的小飯館,味道絕好。
且喜有時看著她,就會難過,這麼會生活的漂亮女人,卻沒能得到自己渴望的愛人,沒能同他在生活中分享這些點滴。所以,她也難免恍惚,不確定自己的立場,還是在這個婚姻中,完全不需要她的立場?想到這一點,又更是心煩。
初春,且喜同老房子告別的時間終於臨近了。她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辦,這樣的事情,似乎還得同父母商量一下。媽媽的意思是讓她拿現金就好,房子多了,也不去住,照看起來也費神。
「趙葦杭,記得我提過,奶奶的房子麼?」
「嗯,你的狡兔三窟。」
「那裡最近要拆遷了,你說我是再買個房子還是要錢就算了。」
「問我的意見麼?要房子的話,可以用作投資,嫌麻煩的話,就只要錢吧。」
「那奶奶的東西怎麼辦,還有我小時候睡的床呢。」且喜不只想表達這些,但是,和趙葦杭,就是沒辦法簡單的一句,就說得清楚。
「再買個房子放舊家俱?特別有紀念意義的就搬這裡來吧。」
「哦。」
他們越是這樣給意見,且喜越渴望聽到不同的聲音,來迎合自己心底的想法,她是想要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的。從父母的家,到同趙葦杭有了一個家,她始終沒有一個要有自己的空間的這種自覺。那個閣樓,讓且喜有些動心。吳荻的新家,讓且喜知道,什麼樣的房子是完全屬於一個人的。沒有辦公室一樣的書房,沒有酒店一樣的臥室,沒有任何條條框框,自己的地方,全憑自己的喜好。
且喜最近經常回奶奶的房子,不論是不是要買新房子,這裡的東西總是要先整理出來。花園小區現在就是個露天市場。天氣好的時候,家家都把很多七零八碎的不打算帶走的東西拿出來擺攤,來買的都是外面的人,雖然都賣不了幾個錢,但此中一樣有樂趣。且喜也盤算著,週末的時候,也來湊熱鬧。
到了奶奶家門口,對面秦家的門大敞著,楊姨正往外搬東西。
「我來吧,搬哪兒去?」午飯都沒吃,所以時間還算富裕。
且喜和秦叔叔在楊姨的指揮下,把一個小壁櫥搬到了他們早就占好的一個位置,這裡是出入小區的必經之路,很顯眼。
「好賣麼?」且喜也不著急上去,站在路邊和楊姨聊天。
「嗯,昨天把閔予的書桌,書架都賣了。」
且喜知道那個書桌和書架,它們是擺放在一起的。書桌的面是核桃木的,據說十分名貴。這個書桌和書架,是楊姨娘家的陪嫁,這樣的東西,他們都賣了,且喜是真沒想到。自己和秦閔予頭對頭的趴在書桌上寫作業,彷彿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樣。記憶,不觸動是不會時時播放,但能夠觸動記憶的這些事物如果不見了,記憶是不是也就找不到了?
忽然,很眼熟的馬6停在旁邊。秦閔予走下車,沖且喜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跟他媽媽說:「不是說好我中午回來搬麼,你們又自己搬!」
「不是的,」楊姨很委屈似的,「我們就想搬到走廊裡,屋裡空出來好收拾,結果遇到且喜,她就給搬下來了。」
「她自己搬的?!」秦閔予看看且喜,沒再說什麼。
「飯做好了,回家吃吧!且喜,你也去,這裡用不著你了,快去,下午還上班呢。」不由分說,他們就被推上了車。且喜笑著,這就是媽媽,秦閔予有個多溫暖的媽媽啊,不捨得兒子幹活,但卻希望他回來好好吃頓飯。
飯菜如記憶中一樣的好吃,且喜吃了一碗,還是意猶未盡。秦閔予拿走她的碗,又添了一碗給她。
「我吃不了這麼多。」且喜有點為難,的確是想吃,可兩碗飯,夠創她個人最好紀錄了。
秦閔予沒說話,只是端起她的碗,把飯撥到他自己碗裡一半,「這些呢?」
且喜的眼圈忽然就紅了。大學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吃飯,她總擔心秦閔予吃不飽,總會要求他把自己的飯分去一些,那時,他就經常會問這句話。掩飾著自己極力想收回去,卻還是掉落的兩滴淚水,且喜忙把碗接過去,端起來就吃,不著痕跡的把眼淚擦去。今天怎麼了,這麼傷感。
秦閔予放下筷子,且喜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今天不是對著他的好日子,不要一時衝動,再做傻事。秦閔予走到廚房門口,「顧且喜,不忙收拾,我有話和你說。」
且喜很警惕,「什麼話?」
「過來!」秦閔予說完,自己就先回屋了。
他的房間,如今已是一片狼藉,且喜看了又看,都沒一處可以落腳似的。
「過來坐。」秦閔予指了下他的床,他自己坐在牆角的一摞書上面。
且喜看著那張床,上次,過來的時候,也是看到的,但那時還不知道這裡很快就會消失了,心情又不一樣。那個夜晚,那個清晨,混亂的情況下,連床單是什麼顏色的,且喜都沒有印象了,但這張床,對於且喜,仍是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符號。
且喜不知道別人的初次,會不會有什麼浪漫美好的回憶,但顯而易見,自己的初次,除了記憶殘缺不全之外,場所很快也要變成殘垣斷壁,最後,就根本不復存在了。
「有事你就說吧,我還得過去把東西搬搬呢。」
「一會兒我幫你,不急在一時。」
秦閔予也不廢話,馬上又說:「顧且喜,不要和吳荻走的太近。」
「為什麼?」且喜不明白,趙葦杭這麼說,秦閔予也這麼說,他們都跟吳荻關係很好,或者很好過不是麼,私下裡這樣說,還是有失厚道的,她以為。
「吳荻和你交往,不論過程是什麼,但她要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趙葦杭。」秦閔予一直看著且喜說,「你要是不想離婚,就離她遠點。吳荻這個人不簡單,她做的事情如果沒有王牌在手,沒有必勝的把握,她是不會做的。」
「在哈佛的時候,她只是插班過來,進修一年,她卻拿了那年額度最高的獎學金。而她的交往,是兩個極端,要麼就是知交,來往密切,要麼就是相當的疏遠或者敵對,在她那裡,是沒有泛泛之交的。我不對她多做評價,因為她也是我的朋友,我只能說,提醒你和她保持距離的,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