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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拜見 文 / 少辛

    蘇培盛走了,殊蘭的屋子裡又靜了下來,赫捨哩讓奶嬤嬤抱了鄂祈下去,才低聲跟殊蘭說起了話:「跟額娘說說,可是跟福晉有什麼過節?」

    赫捨哩即便是不熟悉妻妾之道,但看人一向都准,她攬了殊蘭在懷裡,輕聲道:「四福晉絕對不是個簡單人,明面上一點錯處都讓人挑不出來,誰見了必定都會讚一聲,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要得罪她。」

    後宅的女子自從入了同一座宅子,就已經注定了結果,更何況側福晉和福晉關係更為微妙,福晉若沒了,側福晉完全可以扶正,她們之間的關係之脆弱,根本經不起一點風波。

    赫捨哩又似是欣慰的輕歎了一口氣:「所幸四貝勒還是將你放在心上的,後宅裡抓住什麼都沒有比抓住男人的心重要。」

    殊蘭依著赫捨哩輕歎了一口氣,轉而說起了旁的事情:「額娘看見剛才那些瓜果蔬菜了沒?那些可都是反季的東西,比平常時候要貴了一倍的價錢,如今地價又賤,一兩銀子就是一畝上等的好田,咱們莊子上何不也種些反季的蔬菜瓜果?」

    赫捨哩在殊蘭跟前幾乎沒有原則,只道:「你若想種,額娘替你打點,能添一些進項自然是好,等到尋了那些會種反季蔬菜的人了,咱們在好好商量,種在哪裡,種多少,都種什麼,什麼時候種最好。」

    行家只要開口,就聽的出來,殊蘭笑著點頭:「果然額娘開了口,女兒就茅塞頓開,如今聽著,雖是女兒要種東西,到都成了額娘的事情了,讓李福慶家的大小子跟著額娘,那孩子一向機靈,讓他跟著好好學學,以後我嫁妝上的事情,多的是他跑腿的時候。」

    赫捨哩答應了,又讓人將給殊蘭帶來的東西抬了進來,都是些西洋物件,給屋子裡的丫頭們一人有兩瓶玻璃瓶子裡裝的指甲油,殊蘭讓吉文和憐年當時就賞了下去,東西又新奇顏色又多,外面根本輕易買不到,喜的丫頭們說了不少吉祥話。

    殊蘭翻出一個鍍金的懷表,當時就捏在了手裡,又把個望遠鏡,八音盒,一小幅油畫拿了出來,讓給二阿哥,二格格和大格格送過去,讓丫頭們將落地大座鐘就擺在了屋子裡,又教丫頭們怎麼看時間。

    藥材收拾好了放進了庫房,摸了摸用鴨絨做的被子笑著道:「這個東西女兒是知道的,最是保暖,又極輕,比棉花暖和多了。」

    赫捨哩見她喜歡便道:「你即喜歡額娘便給你多找幾件送過來。」

    殊蘭笑著道:「哪能讓額娘總是送東西進來,旁人要怎麼看,只是女子是知道怎麼做的。」

    赫捨哩又叮囑她不能勞累。

    赫捨哩不但給殊蘭帶了不少東西,福晉,李氏還有幾個格格的,大格格,二格格和二阿哥都沒有落下,就是各位主子跟前有頭臉的丫頭嬤嬤都得了好處,一時之間誰不讚赫捨哩一聲。

    胤禛那裡也有不少東西,胤禛拿著個火銅在手裡翻看,聽得小廝在外面道:「八爺,十爺和八福晉一道來了。」

    他將手裡的火銅放在桌子上,看一旁坐著品茶的鄔思道。

    鄔思道笑著放下手裡的茶杯道:「八爺慣會做面子上的文章,側福晉出了事,旁人不知道,上頭可是一清二楚,他哪能不來,只是不知十阿哥又是個什麼意思?」

    胤禛冷笑了一聲:「他確實一貫都會做面子上的文章。」

    鄔思道也不接話,只道:「爺見還是不見?」

    胤禛起了身:「自然是要見,我到是想聽聽,老八能說出什麼來。」

    他讓人將八阿哥和十阿哥迎進了前院的正廳,八福晉自然是被接去了後院。

    內裡不管恨成什麼樣子,見了面依舊是一團和氣,即便胤禛一直冷著臉,該有的禮數還是一樣不錯,十阿哥沉默的反常,只八阿哥跟胤禛寒暄,胤禛或接一句,或不接,八阿哥也不在乎。

    他溫潤如玉,言辭懇切,像是一腔真誠都掏了出來,他越是虛假,胤禛就越厭惡他。

    好半響,八阿哥才說到了正題:「實在是,唉….實在是沒有料到會出那樣的事情,郭絡羅氏不過是進宮多說了幾句話,太后就一心要為她做主,也是萬嬤嬤那個奴才糊塗,什麼話都說,太后這才讓小四嫂進宮對峙,沒成想話還沒問,先是罰跪,到是讓四哥受了這樣的委屈。」

    他說著起身就是一揖:「還忘四哥原諒。」

    幾句話就把錯都推給了一個奴才,怎麼也看不出來是致歉的意思,胤禛淡淡的道:「八弟不必如此,坐下說話。」

    八阿哥好脾氣的笑了笑,也知道這不是幾句話的事情。

    沉默了半響十阿哥道:「不知小四嫂現在身子如何了,八哥特意帶了不少藥材來賠罪。」

    八阿哥訝異,這小子什麼時候也會這樣說話了?

    胤禛心裡很不舒服,看了看十阿哥,半響才將心裡的酸味壓下去,開口道:「多謝十弟掛心她,我讓人將鄂爾泰的夫人請進了府陪著,勸著她心裡放寬一些,只盼著她真能想開。」

    十阿哥聽著胤禛的話,心不自主的縮了縮,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默了半響只點了點頭,就在沒了話,只覺得越坐越不是滋味,稱自己有事,起身告辭了。

    十阿哥一走,正廳裡就剩下兩個人。

    胤禛看著八阿哥淡淡的道:「天河縣是個好地方。」

    八阿哥心裡猛的一怔,到是神色如常:「這個地方弟弟到是聽說過,是蘇州地界的。」

    胤禛那雙漆黑陰冷的鳳眼看著他,讓他覺得週身都涼颼颼的,他還是一貫帶著笑意,眼裡卻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黑沉。

    天河縣確實有不為人知的事情,那地方臨著水靠著山風景異常秀麗。

    胤禛眼裡閃過幾點光華轉口道:「西林覺羅氏,當年就是在那裡養病的。」

    八阿哥不知他要說什麼,垂了眸又起了身:「小四嫂的事情確實是郭絡羅氏不對,那個萬嬤嬤罪該萬死,等弟弟回了府就讓人將她送到四哥府上任由四哥處置,郭絡羅氏弟弟也會好好教導她。」

    胤禛心裡冷笑:「你也不必將她送過來,那是八弟妹跟前侍候久了的人,送過來又是一場事故,八弟還是自己看著辦才好。」

    胤禛話裡的嘲諷之意,八阿哥怎麼能聽不來,但他現在還震驚與胤禛說的那幾句話,實在不敢惹怒了他,便改口道:「到是弟弟疏忽了,自當如此。」

    正說著蘇培盛在外面道:「不知道八福晉說了什麼話,赫捨哩夫人暈過去了。」

    八阿哥先是尷尬,接著心裡沒來由的泛起了疲憊,他只得強打起精神又是賠罪:「四哥,弟弟先在這裡賠罪了。」

    真真是八福晉這顆老鼠屎走到哪裡壞在哪裡,他請了殊蘭的額娘是過來安慰殊蘭的,結果到頭來出了這樣的事情,殊蘭只怕是氣上加氣,恰好起了反作用,若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讓八福晉進門。

    胤禛冷看了八阿哥一眼道:「八弟稍坐一會,我少不得到後院去看看,安撫一下西林覺羅氏。」

    八阿哥勉強的笑著應了一聲。

    聽見胤禛到了,陪著八福晉一起來了芳華院的額爾瑾忙迎了出來,胤禛一面向裡走一面道:「怎麼回事?」

    額爾瑾歎氣低聲道:「真是八弟妹這一張嘴,說好了是來賠罪的,赫捨哩夫人不過開口多問了幾句她便不依了,張口就說起了陳年舊事,竟是些糊塗話,誰聽了誰不生氣,赫捨哩夫人當時就暈了過去,妾身看著妹妹這會也不大好,真是,就不該帶了她過來。」她說著臉上就顯出了懊悔,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自然沒心情干。

    胤禛也沒有時間多問,進了屋子見著裡面站了一地的丫頭,殊蘭白著臉披了件衣裳坐在炕上,赫捨哩氏躺著,看著還昏迷著,八福晉站在地上如今還是一臉的憤憤不平。

    他就退了回去,只在外面叮囑:「服侍側福晉躺下,一會太醫來了,好好看看,八弟妹來了這麼一會了,也當回去了。」

    這是絲毫不給八福晉面子,直接趕人。

    八福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坐在炕上的殊蘭,抿了抿嘴出了屋子,草草的向胤禛和額爾瑾福了府身子,就往外走,額爾瑾又讓小丫頭帶她將人送了出去。

    八阿哥沒有等到胤禛,到是等到了送客的消息,他送了臉色不好的八福晉上了馬車,又安撫了她幾句,上了馬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茫然了起來,他為了這個女子什麼都忍得,她為什麼做事從來都不願多為他想想,可想過這樣的事情會讓他多尷尬多難做?

    他自己卻早早的就忘了,他所愛的其實一直就是這樣的郭絡羅氏,只是時日久了才發覺,有愛並不等於日子就能好好的過下去,這樣的郭絡羅氏從來都不適合做一個福晉。

    馬車緩緩動了,八福晉閉目靠著車廂坐著,她還想著蘇培盛說出送客時八阿哥的神情,上馬車時他站在一旁看她的眼神,甚至透出了幾分淡漠,她沒來由的心慌,伸手捧住了心口。他以前說過的,不在乎,不在乎的……

    馬車在八貝勒府門口停下,八阿哥第一次沒有伸手扶著八福晉下馬車,第一次沒有等八福晉先進了大門,萬嬤嬤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見她果然挺直了脊背,主子自來爭強好勝,若是別的女人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是會小意溫軟纏上去,只有主子,只會越加冷硬,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憐年和吉文服侍著殊蘭躺下,看她精神實在不好,又讓李廚娘熬了一碗燕窩粥勸著她喝了小半碗。

    胤禛不好進去,去了外面第一進院子的正廳裡坐下,鄂祈乘著眾人忙亂悄悄的溜進去,站在屏風後偷偷的觀望,胤禛身上有功夫,一轉頭就將鄂祈逮個正著。

    鄂祈愣了愣又嘿嘿的笑了兩聲,上前向胤禛行禮:「見過四貝勒。」

    迎親的時候胤禛見過鄂祈,知道他叫了他起來,跟他說話:「怎麼躲在屏風後面?」

    鄂祈一本正經的道:「聽別人說姐夫是個嚴肅厲害的,我想跟姐夫親近又害怕姐夫不喜,所以悄悄觀望。」

    三歲的孩子邏輯清楚,吐字清晰,又因為他跟殊蘭相似的樣貌,神情緩和了很多:「那你說說現在又是什麼感覺。」

    鄂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以訛傳訛,傳言不可信。」

    胤禛摸了腰上的一個荷包給了他:「讀書了?」

    「是啊,額娘教我寫字了,我會《百家姓》還會《三字經》,下人都說我聰明,可是我不覺得。」

    胤禛覺得有意思:「你這麼小已經都會了,為什麼覺得自己不聰明?」

    鄂祈皺著眉頭道:「下人們慣會奉承,為了討主子喜歡不好的也要說好,他們說的話不能都信,而且不過會背旁人寫下來的就聰明,那些寫書的就不知道該怎麼讚歎了,我雖小,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樣的話。」

    能說出這樣的道理還能說不聰明?胤禛對著小小的孩子到起了惜才之心,也不只將他當做個孩子,問他:「我府上有好的先生,他學問一流,你可願意過來跟府裡的二阿哥一起讀書認字?」

    鄂祈一臉的為難:「我是想天天見著姐姐,自然來姐夫這裡好,但是這樣的大事還要阿瑪和額娘做主,姐夫還是跟阿瑪和額娘去說好了。」

    胤禛的眼裡難得的見了笑意,吩咐蘇培盛道:「將前兒爺得的那個前朝的硯台拿給他。」

    鄂祈的眼裡露出小小的得意,正說著有小丫頭進來回話:「太醫來看了,說是赫捨哩夫人是有了身孕一時情緒激盪才暈了過去,開了藥調理幾日就好,側福晉身子還好,只是不能輕易生氣。」

    若不是在胤禛跟前,鄂祈早就蹦了起來,他又要有小弟弟了。

    胤禛點了點頭,讓人給太醫給了賞銀,又叮囑下人好好照看,自己離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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