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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兄弟 文 / 少辛

    秋色一日重過一日,也只菊花還開得繁盛,旁的都已經顯出了蕭索和淒涼,赫捨哩看了賬本又詢問了兩個兒子這幾日唸書的情形,就立在了廊下喂雀兒,總覺得這幾日心神不定,就吩咐跟著的翠環道:「看看西洋來的有什麼好的香料,要是有安神的就拿一些在我屋子裡點上。」

    翠環應了是,又道:「主子要不請個太醫進府看看吧,說不定是身子上哪裡不舒服。」

    赫捨哩搖了搖頭,又想起了殊蘭,也不知這些日子過的怎麼樣?

    正想著,蘇爾氏帶著丫頭進了院子,帶著一臉的笑意:「大嫂,這可真是天大的臉面,四貝勒派了人接大嫂進府去看看側福晉,人都在前院候著呢,大嫂快些準備準備。」又吩咐翠環:「還不快給你主子收拾衣裳首飾。」

    不知怎的赫捨哩心裡的感覺越發不好了,一面向裡走一面道:「可說了是什麼事?怎的突然特特派人過來接?」

    蘇爾氏笑著催促她快些,聽她問又道:「嫂子天天念叨著,如今可以見上了怎的又是這樣?好不好的,去了不就知道了。」

    赫捨哩這才笑了起來,又想著第一次進府少不得要拿禮物,就吩咐辛嬤嬤道:「剛到了一船的新貨,你帶著去看著,讓他們挑著那些新奇的少見的貴重的選,你只看著和規矩就全帶上。」

    一面說一面自己進了屋子選衣裳首飾,務必要給殊蘭撐起面子,不給殊蘭丟臉。

    赫捨哩氏出門,鄂祈一心要跟著,過來接赫捨哩的何嬤嬤是外院有頭臉的嬤嬤,說的明白一些就是胤禛的人,見著了,想著這接側福晉的額娘是特意的去討側福晉開心的,帶了娘家兄弟也可以,便帶著一臉的笑意道:「夫人不若帶上小主子,側福晉見了必定也會高興的。」

    赫捨哩笑著道:「只是怕不合規矩。」

    何嬤嬤又道:「夫人只管放心就是了。」赫捨哩便依了,又讓人帶著他們去喫茶,自有人將裝了銀子的荷包散給了眾人,一時竟是皆大歡喜。

    蘇爾氏見著四貝勒府上的人帶赫捨哩一臉的小心翼翼,又是討好又是奉承,慢慢的拍了拍站在跟前的雅莉琦,也不知她的女兒以後有沒有這樣的造化。

    赫捨哩又要給鄂祈收拾,又是一會才收拾妥當,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見了老太太,才上了馬車。

    辛嬤嬤也算快,在進四貝勒府之前,帶著一馬車的禮物跟上了赫捨哩的馬車,引得那些接人的嬤嬤丫頭侍衛們頻頻側目。

    赫捨哩帶著鄂祈進了後院去了正院見額爾瑾,何嬤嬤去了前院向胤禛回話:「側福晉的小弟弟也要來看側福晉,奴婢就做主讓帶上了,出了門好一會,裝著禮物的馬車才跟了過來,想來是去了別處尋的,西林覺羅夫人人也和氣,賞賜下人也大方,奴婢就得了個五兩的荷包…」

    何嬤嬤的話雖然多,但顯然說的都是胤禛想聽的話,等到說完,胤禛才點頭:「你做的不錯。」

    何嬤嬤聽得胤禛誇讚就知道今日帶了側福晉的小弟弟進府是做對了,能得主子爺的誇讚可比那些金啊銀啊強了太多,她一面謝恩一面又想,主子爺果真是將側福晉放在心裡的,以後行事可要清楚的記著才是。

    額爾瑾聽得赫捨哩氏到了,忙起身迎了出去,就衝著她跟佟國維夫人的這一層關係都不能隨意的怠慢,更何況是胤禛特意請過來的,她一面出了屋子,見著了赫捨哩便笑著道:「可把夫人盼來了。」

    外人眼裡的額爾瑾總是親切大度又不失大家風範,不是賢惠二字所能表達,赫捨哩帶著鄂祈要行禮,額爾瑾已經伸手扶住了赫捨哩,又牽起了鄂祈:「夫人折煞我了。」

    額爾瑾微微打量了幾眼赫捨哩,忍不住讚歎了一聲,怪道側福晉那樣有風采看這位額娘就知道為什麼,又見她的穿著打扮說不出的富貴風流。

    兩人分主客坐下,相互問候幾句。

    額爾瑾果然會說話,幾句話就說得赫捨哩多了幾分讚歎。

    鄂祈是專門來看姐姐的,等了半日了只見著眼前的兩人相互誇讚,實在覺得無聊,他那雙跟殊蘭相似的眼睛轉了一圈,就奶聲奶氣的道:「福晉,怎麼還不見姐姐出來?」額爾瑾一愣,隨即笑道:「該死,該死,只顧著說話了。」

    說著就起了身,赫捨哩不好意思的道:「孩子不知道規矩,讓福晉見笑了,只是怎麼也不讓側福晉出來侍候福晉?」她不過是想知道她來了這麼一會,女兒為何還不出來。

    額爾瑾笑著道:「不妨事,我帶夫人過去看看,側福晉這幾日身上不大爽利,說什麼侍候,夫人可是說的我不好意思了,一樣的侍候爺的人,也不好讓誰侍候誰,只要服侍好爺,就是最大的功勞。」

    赫捨哩一聽殊蘭身子不好,笑的便有些勉強:「也不知得的是什麼病?」

    額爾瑾也不正面回答,只說:「今日請了夫人進來就是為了開導開導側福晉,誰沒個頭疼腦熱的,過了就過了,別總放在心上,身子要緊。」

    赫捨哩聽得繃緊了身子,鄂祈被奶嬤嬤牽著跟在赫捨哩的身後,正四處張望,聽見這話又說話了:「姐姐現在病好了沒?」

    額爾瑾到不嫌他是小孩子,回答的一樣認真:「身上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心裡存了事。」

    鄂祈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赫捨哩聽得心裡越發不是滋味,怪道特意讓人接了她過來,原來是女兒生了病,一家子這樣客氣,又這樣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貝勒府虧待了自己的孩子才這樣行事,她雖心裡萬分不滿,但一路上只要遇上行禮的下人就讓人賞賜,還未到芳華院,側福晉的娘家人出手大方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額爾瑾見赫捨哩實在大方,賞銀子像是賞賜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時又想起自己家裡,前幾日家裡的老嬤嬤進來回話,只說:「老爺如今沒了官職,應酬上到是少了,只是進項也少,家裡又沒個會算計的,一家子到樸素了起來,說是要來見福晉,也沒個好東西,只這些舊年間積攢下來的物件,福晉不要嫌棄才是,二爺年紀也不小了,又要娶親,還盼著福晉能操上些心。」

    她兩個兄弟都不是讀書的料,又平庸了些,只能靠著康熙爺給的蔭恩過活,阿瑪卸了官職,看上去餘威猶在,但內裡的艱難也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家計都艱難了起來。

    大哥便不說了,要給她二弟挑一個家裡殷實的才是正經。

    她一時思緒飄的有些遠,赫捨哩心裡又從了事,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只鄂祈又來了興致嘰嘰喳喳的跟萬兒說話:「怎麼都沒見著二格格。」

    萬兒便道:「二格格才一歲,還容易犯困,這會正睡著。」

    鄂祈嘟囔道:「我在家裡的時候白日裡都不讓歇覺,我額娘說了,若白日睡的多了,夜裡就睡不著,黑白顛倒了,不利於養生。」

    孩子雖小,說起話來卻是大人一樣,逗得一旁的幾個丫頭抿嘴直笑。

    鄂祈見她們笑,小胸脯一挺:「怎的?我說的不對?」

    萬兒連連道:「確實有幾分道理,一會奴婢給福晉也說說,讓二格格以後白天少睡一會。」

    鄂祈這才滿意了,想了想又一本正經的道:「二格格長的漂亮不?」

    若不是前頭還有主子,幾人早就撐不住笑出了聲,這孩子實在太逗了,福兒強忍著笑意逗他:「二格格才一歲,正是粉嫩可愛的時候,奴婢們也不知道算不算漂亮,不若一會小少爺見了自己看看?」

    鄂祈一想確實有道理,就讚賞的看了一眼福兒:「還是姐姐聰明。」

    眾人實在撐不住,萬兒和福兒尤甚,不得不放慢了腳步笑了出來才覺得好了不少。

    大家都不敢在逗鄂祈,深怕在說出什麼「驚人之言」,鄂祈見眾人不理會自己,嘟了嘟嘴自顧自想自己的事情。

    吉文早早的就在院子外面候著,見著額爾瑾和赫捨哩到了一面迎進去,一面讓小丫頭進去通報。

    赫捨哩一進門就找殊蘭,見她半躺著,雖然上了妝,但那虛弱根本遮掩不住,若不是額爾瑾還在跟前,她只怕是又要落淚了。

    翠環扶著赫捨哩慌忙捏了捏,主子往常都堅強,只遇上了大格格萬事都變了,像是欠了大格格的眼淚一般,自大格格生下來就總是因為大格格的事情流淚。

    殊蘭見著赫捨哩也覺得歡喜,忙人人扶著赫捨哩坐下又對著額爾瑾道:「煩勞福晉了。」

    額爾瑾笑著勸她:「如今夫人也來了,你好好跟她說道說道,該過去的就讓過去,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殊蘭笑看著她,有一些自然是要過去,但有些終究是要記在心裡,就比如她失去孩子,額爾瑾在裡面的作用,這便不是要過去的事情,她微微頷首:「謝福晉教誨。」

    額爾瑾又端詳了殊蘭幾眼,那漂亮的眼眸裡,實在看不出太多東西,她有些洩氣,親暱的替她將耳邊的鬢髮別在耳後,些微冰涼的手在她的耳邊停頓片刻,緩緩的道:「你是個懂事的。」

    殊蘭看著她溫和的眼睛笑了笑。

    額爾瑾也對著她笑了笑,沒有多留,很快就帶著下人走了,將空間留給了殊蘭母女。

    額爾瑾出了屋子無意中見著院子裡多了幾盆雪青色的雛菊,問了一旁的小丫頭才知,是胤禛特意讓人送進來的,說是側福晉開了窗戶坐著就能看見,她回身看,果然是對著西次間的窗戶,擺在水池邊上,她怔了半響,垂了眼緩緩的出了芳華院。

    殊蘭見鄂祈也來了,臉上果然更多了幾絲笑意,讓人給他脫了鞋,攬了他坐在懷裡。

    屋子裡的丫頭們見殊蘭終於見了笑意都是舒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主子爺想的周到。

    赫捨哩不好落淚,只牽著她的手,不住的摩挲:「這才幾日不見怎的就瘦成這樣了?只可恨額娘什麼忙也幫不上。」

    「哪裡幫不上,額娘一來,我就好了一大半了,只盼著這病能多得些時候,額娘日日伴著我才好。」

    赫捨哩一聽又急了:「過路的神佛菩薩,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千萬不要將她說的話當真。」

    鄂祈在殊蘭的懷裡扭了扭,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好,才老神在在的發問:「姐姐生的什麼病?」

    赫捨哩也問,殊蘭神情暗了暗,默了一會才道:「身子不大爽利,好幾日了都不好,我是怕自己以後不好了,心裡害怕,但太醫說只要好好調養些時日很快就能好,不想爺一心要接了額娘來,到讓我惶恐了。」

    流產的事情是皇家內裡不好的事情,如今就是告訴她額娘也是徒增不快,怕是又少不得落一場淚。

    她說的到是讓赫捨哩信了,改口安慰她:「即是太醫說好,那定是能好,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放寬了心才好養身子,額娘前些日子得了張養身的藥食方子,自己吃了一些時間覺得確實不錯,身子也比以前輕省,今兒一併帶了過來,等到太醫給你請脈,你拿出來讓瞧瞧,若果然適合你,你在吃,若不行就算了,只讓太醫說說的你脈象到底如何,讓人遞話給額娘,額娘在四處尋訪。」

    藥膳的方子,她不知道記了多少,好不好的,她看了心裡就有底,她便點頭:「額娘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正說著,蘇培盛帶著幾籃子的瓜果蔬菜進了門,先行了禮才道:「主子知道側福晉不大動筷子,又想著側福晉一向喜歡這些東西,今日特地派了人出去,在城外的莊子上買不少新鮮的瓜果回來,若是側福晉果然喜歡,每日裡就讓人專門去買,又說了,夫人難得來一次,今日晌午和小公子都留下來用午膳,勸著側福晉多用一些才是正經。」

    蘇培盛傳完了話,領了賞錢,又問候了殊蘭和赫捨哩幾句才出了屋子,出門果然見喜丫在院子裡和小丫頭們玩,見了他就顛顛的跑了過來,蘇培盛笑著從袖子裡摸出個小小的象牙梳子給她:「如今頭髮也長了,要好好愛護。」

    喜丫摸在手裡歡喜的直笑:「還是公公好!」又跟一邊跟著他往出走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話:「主子看上去果然有了笑意,還是主子爺有本事,要是能在多吃幾碗飯,果然就是大好事了。」又扭捏起來,拿出個荷包道:「喜丫剛剛會繡東西,做的不好看,公公別嫌棄。」

    蘇培盛接過荷包,見是個青色的上面繡了富貴花開的花樣,跟他衣裳的顏色也搭配,雖然實在針腳有些粗,但卻勝在心意,他摸了摸喜丫的腦袋:「公公很喜歡,喜丫也慢慢大了。」

    喜丫聽了誇讚到紅了臉,又道:「喜丫現在已經會做鞋了,等過幾日在給公公做雙鞋。」

    蘇培盛眼裡笑意更多,只道:「做鞋是個力氣活,你年紀還小不必強求。」

    喜丫拍著胸脯讓蘇培盛放心。

    蘇培盛是個孤兒,一直跟著胤禛,冷情慣了,巴結胤禛從他跟前走門路,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見多了,就將喜丫這樣單純的真心實意待人的孩子放在了心裡,似乎是多了個親人一般覺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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