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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真像 文 / 少辛

    嘈雜的聲音又傳進了屋子,赫捨哩氏煩躁的睜開眼,看一旁坐著看書的佟國維:「你也不管管他,整天的鬧得家宅不寧。」

    佟國維將書一放也有些煩躁:「我哪裡管得上他,如今翅膀硬了,早不把我這個阿瑪放在眼裡了。」

    赫捨哩氏抿了抿嘴,垂了眼眸不再跟他說話,吩咐丫頭:「去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

    又一會小丫頭進來道:「四貝勒府上的西林覺羅側福晉要接了大格格過府去說話,姨奶奶不答應,說是大格格身子不好,怕過了病氣給側福晉,二爺也不答應,說難得側福晉賞臉,讓大格格過去說句話,怎麼就不行,兩下裡說的不好就吵了起來。」

    赫捨哩氏聽了到先笑了:「他們好的連個針都插不進去,竟然也有吵架的時候。」想起孫女又歎氣:「只可憐了如玉那丫頭,側福晉怕是知道她在家裡艱難,所以故意叫過去說話,外人都知道護著她,我這做瑪嬤的…」

    她又讓小丫頭去打聽,看看到底結果如何。

    四兒端了凳子坐在佟如玉的房門口,看著隆科多,哼笑道:「我如今就是不許她出門,又如何?」

    隆科多搓著手在原地轉圈,唉聲歎氣的跺腳:「祖奶奶,你就行行好吧,貝勒爺寵著側福晉,不過請個人都請不去,要怎麼想我?我的事情旁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你可想過得罪了四貝勒的後果?」

    她四兒之所以能在這佟府的二房橫行霸道,除過隆科多寵她,最大的原因是隆科多跟了四貝勒,所以二房的事情,佟國維從來不插手。

    見她臉上的神情鬆動了,隆科多又接著道:「你前幾日看上了四紅樓的那套頭面,爺一會就讓人去給你買回來。」

    四兒的臉上這才見了笑意,伸出指頭點了點隆科多的臉:「這還差不多。」起了身,扭著腰回了自己的屋子,折磨一個佟如玉她多的是手段,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隆科多長長的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吩咐丫頭:「快去侍候大格格洗漱,去了貝勒府不許丟臉。」他大抵還怕佟如玉會向殊蘭告狀,進了屋子在外間坐下,向裡面的佟如玉說話:「你放心,以後必不能叫你二娘在欺負你,只要你聽話,阿瑪以後護著你。」

    佟如玉由著丫頭們侍候著換衣裳,聽看這話冷笑了一聲:「阿瑪當側福晉為何要來接我?我便是不說,外面的人難道就不知道,需知,『紙包不住火』,不過阿瑪放心,女兒不會亂說話,可阿瑪可能說到做到,做了姨奶奶的主?」

    隆科多被佟如玉搶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拍著桌子站起來,呵斥道:「放肆!」說著拂袖而去,聽著隆科多走了,佟如玉用袖子猛擦了一下13看網點收拾,能在這少待一會就是一會!」

    赫捨哩氏聽說佟如玉可以出去,念了句佛,順著就想起了殊蘭,皺著眉頭低聲對佟國維道:「你也別笑我杞人憂天,若那位…」她用手比例個八「不僅命婦不好過,外頭的大臣也好不到哪去,後宮裡難道只要一位娘娘?」

    佟國維瞪了她一眼,卻沒有反駁,他實在看好八阿哥,為人處世讓人挑不出一個錯,只是那位八福晉確實讓人心寒。

    殊蘭正坐在炕上教這丫頭們將茉莉花籽研碎了做胭脂,見李福慶家的進來,就讓丫頭們自己下去琢磨,讓小丫頭端了凳子讓她坐下,又上了茶。

    李福慶家的問候了殊蘭幾句就說到了正題:「夫人已經找見了種反季蔬菜的把式,共尋了三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按著主子的意思都送去了京郊的小湯山的莊子上讓看了地方,我們家那口子也跟著去看了,聽著說的到覺得是有些本事的,他們幾個的意思,一百畝的地種菜若單單天冷了在種是有些浪費,過了冬天依舊能還能種,暖地裡種的東西總比旁的時候種的能早上十天半個月,就是早的這十天半個月那也是大利潤,就是不知主子是什麼意思。」

    殊蘭道:「聽他們說話,確實是有些本事,他們說的我也知道,自然是過了冬天還要種,告訴他們若是這一料種的好,他們的月錢要翻倍,幹得越好自然得的越多,還有李書那孩子,讓跟著好好跑跑,以後若做的好,這一樁事情就讓他管著。」

    李福慶家的聽了這話忙跪下磕頭,兒子能領了這樣的大差事賺錢不說更多的是體面,如今貝勒府裡的人有幾個不羨慕她跟了好主子。

    她又將預算的賬本拿了出來,買種子雇佃戶,蓋暖房,種種的都在列,殊蘭看了看覺得都算合理,也不過是一百三十五兩,就讓這麼辦,預支了銀子給她又讓簽了字,又叮囑道:「還要記著咱們是四貝勒府的人,這身份富貴做事就要多想一層,寧肯吃了虧也不能主動生事,惹惱了爺我也救不了誰,但若你們真的吃虧了,回來與我說了,自能為你們做主。」

    李福慶家的重複了一遍就退了出去,出了門又叮囑了喜丫幾句:「好好的侍候主子。」

    喜丫笑嘻嘻的將她老子娘送出了門:「主子待我可好了,媽媽放心家去。」她看女兒果然比在家裡出息了不少,囉嗦的叮囑了幾句才出了後院,自去找丈夫商量事體。

    額爾瑾逗著二格格玩著,孩子滿了一歲,嘴巴越發利索,「額娘」「阿瑪」張口就來,她歡喜的又親了幾口,又有些失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家裡的老嬤嬤又來見額爾瑾,她收回思緒,讓奶嬤嬤照看二格格,自己出去見人。

    老嬤嬤年紀大了,眼皮子總是耷拉著,看上去極其沒有精神的樣子,見了額爾瑾忙堆上一臉的笑意,照例寒暄了幾句,掀起眼皮子四下一看,額爾瑾知道她這是要說私話,就讓侍候的都下去,讓福兒在外頭守著。

    才聽得老嬤嬤低聲道:「福晉讓家裡查得事情已經查出來了。」她渾濁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聲音越發低了:「那位側福晉果真是在鈕鈷祿家裡當了五年的二等丫頭,說是買進府的,不過前因後果卻沒查來,年歲太久了,到底為什麼西林覺羅家的大格格怎麼忽然就進了鈕鈷祿家當丫頭,這個並不知道。」

    額爾瑾甚是吃驚:「可是,那一位的氣度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丫頭堆裡長大的,那個鈕鈷祿氏還不及她。」

    老嬤嬤道:「福晉是不知道,人的氣度也有天生的,在說她估計也當了七年的主子,骨子裡本來就是這樣,如今又成了主子自然什麼都就回來了,那事情錯不了,果毅公夫人是見過的,鈕鈷祿家裡的下人也都知道,這事情可不嚴實。」

    額爾瑾信了這話,臉上就有了笑意:「也不知道爺知不知道?」

    老嬤嬤也笑:「哪裡能知道,若知道了心裡指不定怎麼不自在呢。」

    額爾瑾臉上笑意更甚,老嬤嬤就說起了家裡旁的事情:「夫人給二爺看上的是四品典儀凌柱家的嫡長女,叫做敏珠,樣貌不錯,那位伊爾根覺羅氏給的陪嫁甚是豐厚,看樣子也是極其寵愛。」

    額爾瑾皺著眉頭:「她是咱們府上鈕鈷祿格格的姐姐。」

    老嬤嬤道:「這有什麼,嫡庶之別就是雲泥之別,在說,嫡女嫁給了咱們二爺,難道他們就不該向著福晉,跟著誰有前途他們難道看不出?捏住了府上這位鈕鈷祿格格的家裡人,還怕她不聽福晉的話?福晉可是白白多了一個幫手,也是因為有這一層,夫人才覺得這事情好。」

    額爾瑾半響才道:「這事情我跟爺在商量商量,讓我額娘先緩一緩。」

    老嬤嬤就應了是。

    老嬤嬤接了賞錢走了,萬兒進來在在額爾瑾耳邊低語了幾句:「西側福晉如今一門心思的在自己的莊子上種反季的蔬菜,如今人都找全了。」因殊蘭的姓氏前帶有一個西字,又住在西面,旁人私底下都稱呼她西側福晉。

    又道:「李側福晉上回肚子疼了一次,這下越發膽小起來,主子免了她請安,她便一門心思的關起門養胎。」

    額爾瑾笑了笑,轉口問起了鈕鈷祿:「她在做什麼?」

    「主子不要她在跟前時候,她就一心一意的做針線,奴婢進去看,全是給主子做的東西,鞋子,襪子,荷包,帕子,擺了半邊炕,只說做完了手上的荷包就給主子送過來。」

    額爾瑾思索了一會道:「你看她這個人可堪用?」

    萬兒想了想,慎重的道:「旁的奴婢不敢多說,但她對福晉恭順,幾乎是言聽計從,主子爺擺明了是不喜歡她那樣看著木訥的,她也只能靠福晉,若福晉都不把她當回事,她在這院子就過不下去了,因此她也只能跟著福晉。」

    鈕鈷祿的前路和後路都被斷了,也只能一心一意的跟著她。

    萬兒看著額爾瑾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未能說出口。

    額爾瑾想到這,點了點頭,抿了口茶水輕笑著道:「到要瞧瞧,咱們那位西側福晉的菜能種成什麼樣子。」並沒有瞧見萬兒剛剛的神情。

    萬兒也跟著一笑。

    殊蘭在門口迎了佟如玉進門,看她出門作客也不過是半舊的衣裳,頭上的首飾想來都是鍍金的,人也瘦了一圈,氣色看著不好,到是眼睛依舊明亮。

    殊蘭自己到覺得心酸,拉起要行禮的如玉道:「快起來,看你都瘦了。」

    佟如玉笑了笑,跟著她往裡走:「也只你還記得我。」

    殊蘭歎了口氣,天氣還算暖和,讓丫頭們將茶點擺在外面的石桌上,又搬了兩張椅子出來,兩人曬著太陽說話,不過隨意的說些自己的見聞,始終都說不到正題上。

    殊蘭拉了她的手試探的道:「你如今…」

    佟如玉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垂了眼眸道:「我如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想著要是能離了那個家就好了。」

    「你可想過,你一個弱女子真離了家會怎樣?」

    佟如玉笑了笑:「最差也不過沒了性命,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殊蘭怔了半響:「我求求四爺,讓你住到莊子上去,離得遠了就….」

    佟如玉回握著她的手:「沒什麼差別,在說,四貝勒怎麼好去插手別人的家事,別為了我為難了,如今知道你還記得我,比什麼都強。」

    她又笑著道:「好容易出來一次不說這些掃興的話,說說你,咱們做些旁的事情。」

    殊蘭見她不願多說,就笑著陪她,讓丫頭們進來說笑話,又帶著她去廚房包餃子,抹的到處都是麵粉,到底是讓佟如玉多了些笑顏。

    佟如玉要走,殊蘭讓憐年去前院給胤禛帶話:「到底派個人去給隆科多大人說幾句話。」

    殊蘭還沒求過他什麼,不過幾句話,說了便說了。

    他出了書房,見李衛正挽著袖子跟侍衛理論什麼,這小子是他當年收留的孤兒,一直養在身邊,一向是個滑頭,便叫他到跟前叮囑了幾句:「你去了就說,側福晉喜歡佟姑娘,見了佟姑娘眼圈都紅了,旁的不用多說,記住了沒?」

    李衛忙了應了是,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頭問道:「爺,那這差事算是給側福晉辦,還是在給爺辦?」

    胤禛皺眉看他:「有區別?」

    李衛笑著道:「自然有區別,若是給側福晉辦的,側福晉那裡自然少不了豐厚的賞錢,若是給爺辦的,那奴才就不要賞錢了,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滿二十的年紀,說起話來滑不溜秋的,好聽的話不要錢得往出到,那雙不大的眼睛往常總是笑瞇瞇的,看著一臉的和氣,但總是看不來眼裡的光芒,胤禛其實還是比較喜歡李衛的,一直留在跟前跑腿。

    胤禛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辦不好了小心板子!」

    李衛笑著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千,一溜煙跑了。

    李衛趕了車把式坐在另一面,自己一面趕車一面跟佟如玉答話:「格格可真是有造化,跟咱們側福晉親,爺可是將側福晉放在心上的,得了側福晉的話特意讓小的送格格回府,跟隆科多大人說上幾句話,格格放心,以後的日子必定能好過些。」

    佟如玉確實感激殊蘭,但她實在不喜嘰嘰喳喳的李衛,忍著一直不吭聲。

    李衛說了半響見人家一直不答話,覺得沒趣又哼起了小曲,佟如玉聽了無奈又笑了起來:「你到是樂得逍遙。」

    李衛聽她說話了,就接口道:「看格格說的,小的還算是輕鬆,自然是逍遙,小的到是佩服格格,心胸寬,讓小的跟格格換了未必就能比格格做的好。」

    佟如玉又沉默了下去,聽得李衛在外面將自己拍得啪的響了一聲:「小的嘴賤,惹格格不高興了,自己打自己一下。」

    李衛騰出一隻手拍了一旁坐的車把式一巴掌,佟如玉卻以為他真拍了自己一下,到不好意思了:「你也不必如此,到是要謝你的誇讚了。」

    李衛衝著車把式直擠眼睛,自己卻咧著嘴憨憨的笑。

    送了佟如玉進門,又看了她的背影幾眼,去跟隆科多說了幾句話,見隆科多明白了就回了府,沒想到側福晉的賞銀已經讓人帶過來了,他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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