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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章 文 / 少辛

    屋外的鐘擺滴答滴答的響著靜謐又祥和,屋裡撤了大燈,只留了一盞昏黃的羊角燈在角落裡,灑下一片朦朧柔和的光,殊蘭迷糊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的見床邊還靠著個人,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看時,才見著是胤禛,他穿著家常的衣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的原因,稜角分明的臉龐此時柔和了很多,只眉頭皺著,薄唇依舊抿出一條有些嚴峻的直線。

    殊蘭抿了抿嘴伸手去拉他的手,胤禛像被驚著一樣陡然轉醒,眼裡一絲剛剛睡醒的茫然都沒有,見殊蘭醒了,長長的透了一口氣。

    殊蘭有些不好意思:「嚇著爺了。」

    她的聲音是剛睡醒時慵懶的沙啞,眼睛卻比平時要明亮,看的胤禛鬆開了眉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要起,扶著她的腰抱她起來:「要如廁?」

    殊蘭搖了搖頭:「幾更天了?」

    「三更了,還難不難受?」

    殊蘭又搖了搖頭。

    外面守著的憐年聽到聲音披著衣服進來看:「主子可醒了,爺一直在跟前守著的。奴婢去給主子把還溫著的燕窩粥端過來。」

    殊蘭看她出去,伸手握著胤禛的手:「都這會了,爺上來打個盹就天亮了,好歹歇息一會,明日還有不少事情等著爺做,別累壞身子了。」

    屋子裡沒有侍候的下人,胤禛自己脫了衣裳,又脫了鞋子,上了床重新拉了一床被子在殊蘭的外面躺下,也許是因為看著殊蘭無事了,他身上的氣息柔和了很多,幽深的眼睛亮亮的,摩挲著她的手說話:「行軍打仗,夜裡一會都睡不得的時候也多的是,糧食跟不上的時候就整日整日的挨餓,那時候夜裡風太大又冷,我和八弟幾個出去巡邏,披一件大氅擠在一起取暖,還凍得直哆嗦,最後沒辦法就扯著嗓子喊,喊的都驚動了皇阿瑪,皇阿瑪氣得不行,讓我們圍著營地跑,跑了幾圈果真就不冷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愉悅幾分悵然。

    殊蘭想起那個時候愣頭青一樣的胤禛和八阿哥,將臉埋在他的身側直笑。

    胤禛覺得手暖和了,伸進被窩隔著衣裳摩挲著她的肚子:「不過一個丫頭,你就風風火火的趕過去,要是真傷了自己怎麼辦?」

    殊蘭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胳膊:「那時候沒有多想,只覺得喜丫還小,挨幾板子怎麼受的住,一急就自己過去了,只顧著直衝沖的去跟李姐姐理論,她到也未必是故意去推我,其實現在想想也挺後怕的。」

    胤禛的手頓了頓,低歎了一聲:「你呀…」

    憐年端了燕窩粥進來,殊蘭不怎麼餓,喝小半碗就沒了胃口,剩下的都進了胤禛的肚子。殊蘭到底是孕婦又迷糊了起來,胤禛到不怎麼有睡意,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跟她說話:「…也不知你是有心還是無心…額娘和皇阿瑪的事還有那個蕃薯是幫了爺的大忙不過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你的情…爺都記下了…」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殊蘭聽的不清楚,往他跟前縮了縮,嗅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漸漸的睡了過去。

    雕花拔步床上圍著厚重的簾子,鈕鈷祿雪珊躺在裡面,媚兒躺在外面露出一截白嫩的胳膊在簾子外,上面鋪了帕子,老太醫捏著鬍鬚閉著眼左右手都試了一遍,才睜開眼恭喜道:「恭喜八爺,這位格格有孕一月有餘了。」

    八阿哥笑著讓下人帶了太醫下去寫藥方,他自己無意識的在地上轉了兩圈,到現在還覺得朦朦朧朧的,似乎即將要做阿瑪的感覺還不真實,他吩咐何柱兒道:「你去給福晉說一聲。」

    何柱兒苦了苦臉,他去了郭絡羅氏的院子站在外面揚聲道:「福晉,鈕鈷祿格格有了身孕,爺讓奴才來給您報個喜。」

    他等了一會,只隱隱聽到幾聲咳嗽,覺得郭絡羅氏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鬆了一口氣,一轉身一溜煙小跑出了院子。

    郭絡羅氏正在抄寫經書,她停下了手裡的筆,咳嗽了好一會,毛筆上的墨汁都滴在了紙上,她低頭看了看,緩緩的揉成團,又重新取了一張,重新抄寫。

    八阿哥在郭絡羅氏安靜的院子門口站了很久,久到自己都僵硬了才轉身離開,他是期待能發生些什麼,但那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靜。

    書房裡九阿哥還等著,見了八阿哥拉著就問:「這事情怎麼辦才好呀,欠錢的官員那麼多,哪一個能輕易得罪,咱們前些年的功夫不是白費了嗎?」

    八阿哥垂下眼眸站在窗前:「有的人的錢,咱們來還。」

    九阿哥一怔,隨即一驚:「八哥不是說那事情不能在做了嗎?被人發現可就完了,在說,四哥還說過那樣的話,要是在有動作,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小的時候在宮裡他被教養嬤嬤罰著一整天沒有吃飯,餓的難受躲在阿哥所裡西北面的僻靜處哭,胤禛在衣服裡藏了一隻雞腿偷偷給了他,回去了又因為自己衣服弄的太髒也被教養嬤嬤罰,還有一次他寫錯了字師傅打了手掌,他疼的飯都吃不進嘴裡去,胤禛拉著他躲在角落裡給他餵飯,一邊喂還一邊說:「你可別餓著了,要是在餓著,又該躲著哭了。」

    他不知怎麼眼裡有些濕潤。

    九阿哥在他耳邊一連聲的問他怎麼了,他好半響才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衛坐在台階上曬太陽,無聊的數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臉上長黑痣的胖子,也不知道數了多少,暖洋洋都快睡著了,才見著佟如玉從錦繡樓出來,他打了雞血一般騰的一下躍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立時就站在了佟如玉跟前。

    佟如玉做了荷包來賣,她的繡活做的好,錦繡摟裡六錢銀子一個收她的荷包,她見李衛亮晶晶的眼睛,自己也抿嘴一笑,一見著她笑,李衛也跟著傻笑。

    佟如玉順手替他拽了拽皺巴巴的衣裳,一面往回走,一面跟他說話:「掌櫃的意思,讓我多繡些福字的和石榴花樣的,我做的四十個荷包他都收了,如今就是二兩四錢得銀子,這個月的房租至少就不用愁了,等我著做了荷包在做幾樣大件的繡活,掙個十兩到是可以的,這樣飯錢也就有了。」

    她說的興致勃勃,但李衛聽著怎麼都高興不起來,說起來容易,要真的要掙夠十兩,她要沒日沒夜的做,他希望她過的好,很好很好,並不是這樣為了吃穿就要日夜勞累。

    佟如玉走了幾步見李衛沒有跟上來疑惑的轉頭去看,狹窄的巷子裡他剛好站在明媚的一邊,披了一身的陽光,好像從天而降的神祇,她看見他猛的向她跑來,到嚇的她往後退了幾步。

    李衛在佟如玉跟前站定,他渾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繃的緊緊的,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好像即將要幹一件天大的事情,正在積蓄力量,那眼睛灼灼逼人,又隱隱含著幾絲羞怯,連佟如玉都不自覺的跟著緊張了起來,屏住了呼吸。

    有個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我我…你…唉…這樣…是這樣…你娶不是是我娶…我娶…你嫁給我吧!」

    他最後一句話像是帶著千軍萬馬的震撼,佟如玉的心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她一直覺得她是被老天遺棄的,而李衛是老天派來救她脫離苦海的。

    她臉上笑意越來越大,大聲回復他:「好!」

    鄔思道正從書房出來,一見著滿身都是用不完活力的李衛忙朝著他招了招手:「快過來,拿了爺的牌子去太醫院請太醫。」

    李衛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佟如玉答應嫁給他了,但也知道這話現在不好說,又憋的難受,正想著去找殊蘭說說這事看什麼時候給他把這事辦了,就被鄔思道給叫住,他大著嗓門道:「誰身上不舒服?」

    鄔思道拍了他一下:「叫你去你就快點,是爺身子不好!」

    李衛一聽這話,也忘了自己的事,轉身撒腿就跑,鄔思道本還想叮囑他請哪個太醫的,想了想又覺得他常跑腿應該知道請哪一個。

    鄔思道進去看閉目靠坐在榻上的胤禛氣色實在談不上好,歎了一口氣:「爺大約是累著了,要不現在躺一會?」

    胤禛覺得暈暈沉沉的,也不再強撐,蘇培盛侍候著他脫了靴子在榻上躺下,又蓋了一床被子。

    就是睡似乎也並不能沉睡,一直在做夢,夢裡面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圍著他轉圈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的睜開了眼睛,早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蘇培盛忙將茶水送到他跟前,又讓丫頭打了水上來侍候著他洗浴。

    胤禛只覺得頭越發疼了,聽得蘇培盛道:「太醫說爺是氣血兩虧,疲勞過度應當好好休息,給爺開了藥方,已經熬著了。」

    胤禛的心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他起了身在書房裡四下看了看,他的書房分內外兩間平時議事在外面,若是休息就是裡面,尋常人都不能進去,半響才叮囑蘇培盛:「爺的衣食住行要謹慎,讓粘桿處這幾日眼睛放亮了。」聲音裡透著說不出的疲憊。

    蘇培盛忙應了一聲。

    胤禛的身子這幾日總不見好,只是一日比一日憔悴,連康熙都看出來不大對頭,下了朝特意叫了他問話:「你要是身子實在不好就歇息兩日。」

    胤禛忙道:「並不礙事,謝皇阿瑪掛懷。」

    他去給德妃請安,德妃摸著他的脊背直歎氣:「什麼都沒有身子重要,你要是不好開口,額娘去求你皇阿瑪,累垮了身子可怎麼辦?」

    胤禛勉強笑了笑:「額娘不用管了,兒子的身子兒子心裡清楚,不會有事的。」

    德妃見他不聽,讓人去庫房裡翻出了不少藥材:「拿回去看看殊蘭有沒有什麼用的上的,讓她給你做了藥膳吃。」

    他到是幾日都沒有進後院了,身上又不好,也不敢去看她,好幾日都沒見她和孩子。

    胤禛在宮門口遇上了正等著他的十三,十三每日都要跟著胤禛回去,纏一纏蘭紅,被蘭紅抽了幾鞭子,到像是被打上隱了,日日都不間斷。

    他見胤禛的樣子,也露出了擔憂:「四哥,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胤禛擺了擺手,現在退縮,在皇阿瑪心裡會留下懦夫的印象,這也不是他的本性。他也不騎馬,上了轎子,十三上了馬跟在一側,一會轎子裡就傳出了胤禛疲憊的聲音:「這事情不能在這麼拖下去,必須想個折子,「擒賊先擒王」,先從那幾個巡撫下手,告訴他們,不還銀子就是跟四爺過不去,若還想保住頂戴花凌,就聽話些,欠的多的時間多給幾日少一些的就少幾日,但時間必須定死了,遲一日,四爺親自上折子。」

    「四哥說的是,不給那伙王八羔子給點厲害,真就無法無天了,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姨太太娶了一房又一房,還敢說自己沒錢,惹急了我,十三爺把他們都砸個稀巴爛!」

    胤禛帶著十三進了芳華院的時候,殊蘭正坐在廊下看蘭紅耍鞭子,小格格坐在憐年的懷裡咯咯的直笑,指指蘭紅,又轉過腦袋對殊蘭依依呀呀的說話,彷彿是在炫耀,我額娘厲害吧。

    殊蘭被她逗的直笑,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蘭紅一見著十三進來就沒好臉色,鞭子扔到一旁小丫頭的懷裡,朝著胤禛福了福,抱了憐年懷裡的女兒,扭身就進了屋子,十三到不覺得尷尬,就是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她哄回去。

    殊蘭被丫頭扶著往胤禛跟前走,胤禛忙道:「爺身子不大好,你不必過來,就站在那裡跟爺說話。」

    殊蘭愣了愣,抬頭仔細的端詳了幾眼胤禛,幾日不見他就瘦的厲害,瘦到不是最重要,他眼下有濃重的青黑色,眉宇之間透出深深的疲憊之色。

    在仔細看,殊蘭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從一個人面上的氣色能看出一個人的身體狀況,就像《黃帝內經》裡所說的一樣,一個人面上的氣色,青的像翠鳥的羽毛,赤的像雞冠,黃的像蟹腹,白的像豬脂,黑的像烏鴉羽毛都是生色。

    但若一個人像如今的胤禛一樣,臉上隱隱的透出像死草一樣的青黑色,那就是死征!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要害四爺,下一章女主要大發神威了~~~~

    另外黃帝內經裡確實有那麼一段話,偶沒有胡謅~~

    妹子們表在霸王了,冒個泡安慰安慰我吧~~~

    再次感謝給我票票的妹子們,有個妹子她只給了俺霸王票,唯一的是俺的萌物,愛死你了,麼一個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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