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網游動漫 > 庶女生存寶典

《》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二章 費解 文 / 荊釵布裙

    「老爺過來了!」玉鳳扒著門縫瞧見曾雪槐由堂屋裡出來,逕直朝西廂踱了過來,驚惶失措地低叫了一聲,一個箭步直躥回飯桌旁,戰戰兢兢地拿起壺給阿離斟茶。

    「你看你那火燒屁股的樣子!」金環瞪她一眼,已聽見曾雪槐在門外清咳了一聲,連忙丟下手裡的活計,大大方方地走到門口,利落地打起簾子,恭敬地叫了一聲「老爺」。

    曾雪槐「嗯」了一聲,倒背著雙手信步踱進房中,四下裡看了幾眼,便把目光落在了飯桌上。

    雖然一桌子全是素菜,可是那些異彩紛呈的金針川蓀卷,蜜汁雙球,西汁素雞的中間赫然夾著一大盆白菜豆腐湯,便顯得好像遍體綾羅的貴婦偏穿了雙草鞋般很是不協調。

    曾雪槐不覺皺了眉,沉聲道:「怎麼這屋裡丫頭也跟姑娘一桌子吃飯麼?」

    金環與玉鳳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那盆白菜豆腐,異口同聲地低聲道:「這個,就是我們六姑娘的菜哪……」

    曾雪槐眼中閃過一抹異光,探詢地望向阿離,眉頭已經蹙了起來。

    阿離低了頭慢慢撫著桌子沿,輕笑道:「我覺得有青菜豆腐吃已經不錯了啊,比和四姨娘在鄉下時吃的強太多啦!那時候,姨娘和我每頓也就是一碗糙米飯,半碗鹹菜而已……」

    曾雪槐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地在阿離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臉色青紅不定,太陽穴上的青筋微微跳動著。

    「金環到東小院去看看,五姨娘怎麼樣了?速去速回,免得父親惦記著」,阿離咳嗽了兩聲,和緩地吩咐著兩個小丫頭,「玉鳳把炭盆先端出去讓風吹吹,等煙漬出淨了再端進來。」

    兩個丫頭一齊應了,各自出去做事。

    阿離這才平靜地沖曾雪槐笑了笑,歎了口氣道:「火盆雖然暖和,不過這個炭氣還真是熏得人不太舒服呢。倒不如在莊子上時,冬天雖然沒有火盆,屋裡冷得像冰窖一樣,不過早早地就上了床,姨娘摟著我睡,倒也沒覺得太難過——起碼不會熏得人咳嗽,呵呵。」

    曾雪槐緊咬著牙關,臉色已經有些鐵青。

    炭氣……若是上好的銀霜炭,怎麼會有炭氣,怎麼會熏得人咳嗽!這個丫頭進了府,到底過的什麼日子?!她們娘倆在鄉下時,又是過的什麼日子……

    尤其是她不抱怨不訴苦,微笑著娓娓道來,反而更讓人覺得不忍。她才十歲不是麼?不過是個沒了娘的孩子……

    曾雪槐鼻腔裡有些**辣的東西直衝鹵門,胸中隱隱地有怒意在那裡上下翻滾。他克制著沒有往下詢問,只說信的事。

    「好了,這裡沒有旁人,給我瞧瞧那信。」他緩緩開了口,音調不知不覺已經比先前柔和了許多。

    「是」,阿離背轉過身,從懷中將那封帶著體溫的信小心翼翼掏了出來,雙手托著,恭恭敬敬地奉與了曾雪槐。

    曾雪槐接了過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心硬如鐵,可粗糙的手指觸到那信封的一剎那,還是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信封上沒有台頭,沒有落款,曾雪槐努力鎮定著自己,從裡面將信紙抽了出來。

    一共有兩張。

    第一張上赫然只有八個簪花小楷:清白身來,清白身去。

    那娟秀的筆跡再熟悉不過,一如十年前。

    曾雪槐看到這八個字的時候,猛然覺得渾身血液轟地一下子直衝頭頂,整個人就僵在了那裡。

    這是她在為自己辨解麼?可是十年前的那個雨夜,任憑他吼,他罵,甚至刀架在了脖子上,她也只淒然笑道「要打要殺憑爺處置」,便再不吭一聲。那明明是默認了和羅永的姦情!況且她赤身**被從羅永的床上拎起來的時候,葛氏,幾位姨娘,還有幾個有頭臉的管家娘子都是親眼所見,並沒有人誣陷她。

    為什麼十年都在莊子上悄無聲息地過去了,直到臨死之前才為自己喊冤?!

    清白身來,清白身去……曾雪槐漸漸覺得心浮氣躁,虛火上升,兩條腿軟得像踩在了棉花上。

    正因為這一生中,他從來沒對第二個女人動過心,所以才會恨得那樣深,痛得那樣切!

    可是潛意識裡,他又一萬個願意相信她,只要她肯找一個稍微說得過去的理由就好……

    他顫抖著手指急切地翻到第二頁信紙,一看之下,臉上卻立刻現出一片迷茫和驚愕之色。

    那只是一張平整的白紙而已,空白的,半個字也沒有。

    曾雪槐將那張紙對著燈翻來覆去細細察看了無數遍,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為什麼只是一張沒有字的紙……他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語。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機械地翕動著,又拿起第一張紙一遍又一遍低聲細讀著那八個字,魔怔了一般。

    阿離悄悄站在旁邊,早已紅了眼圈。

    「女兒自回府以來,也聽了許多風言風語,說姨娘做了對不住父親的事,女兒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姨娘是什麼樣的人,父親應該比女兒更清楚,也許這裡頭有什麼誤會?如今看了姨娘的親筆信,父親可該放心了吧?」阿離仰頭望著父親,語調是歡欣的,聲音是哽咽的。

    曾雪槐低頭望著阿離清麗的小臉,純淨清澈的眸子,無言以對,苦澀難言。

    他太想相信四姨娘的清白了,可僅憑這幾個字,能麼?面對阿離充滿渴望和希冀的眼神,只覺得心亂如麻。她太小了,不懂得男女情事,完全無從解釋。

    他的沉默讓阿離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她輕輕摩挲著那張無字的白紙,其實心中同樣迷茫而困惑。簡直有些埋怨四姨娘為什麼不多解釋一番了,難道是怕自己一個女孩子家,萬一忍不住偷看了那些隱秘之事實在不妥麼?

    可是她依舊執著地喃喃道:「我想,姨娘的意思應該還是讓父親相信她的清白。這張沒有字的紙就代表白璧無瑕……」

    曾雪槐怔了怔,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前面那「清白身來,清白身去」這八個字已經力透紙背,還有必要再拿一張白紙再次說明麼?莊子上的日子是何等的艱辛,恐怕四姨娘尋這兩張信紙和筆墨漿糊都很不容易,卻為何要平白地浪費這麼一張寶貴的白紙呢?百思不得其解。

    曾雪槐呆呆地坐著,阿離也已意識到她的猜測也許有誤,可看到父親那呆滯不動的眼神,分明是半信半疑。她頓時氣血上湧,從心裡直熱了出來,衝口而出道:「父親的小字可是叫犬奴麼?」

    曾雪槐如遭電擊,愕然抬頭看她,這一聲「犬奴」象燒紅的烙鐵將他的心燙得猛然哆嗦了一下。那是他和四姨娘在閨房中兩情繾綣之時,四姨娘對他的呢稱,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已經有十年沒聽過這樣親切的稱呼了……

    「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卻見阿離小臉漲得通紅,卻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我聽見姨娘叫過這名字三次!一次是她夢中,一次是她染了風寒,發著高燒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臨去世時……」阿離的眼淚直掉了下來,哽咽道:「女兒無能,實在沒法子替姨娘證明她的清白。可她一直到去世,都對父親這樣念念不忘!父親以為,她可能會對您有異心麼?!」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