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9 後記:看朱成碧,生生世世【終章 】 文 / 憂然
後記:看朱成碧,生生世世(2020字)
行宮的一場屠戮,震驚流城甚至整個大粵。
聖教之人離開行宮之時,帶走的不僅僅是震懾,還有最後的那一個條件。
李銘輔的保證!
最終,李銘輔與白玉之都沒有殺惠雲,而是放她離開,雖然她終究是個可怖的女子,可亦終究是他們的母親,歷經了這麼多,尤其,在那血流成河的行宮內,面對的血腥已令人不能再面對。
白夫人與季芸串謀害死慕容夫人之事,沒有證據,但李銘輔以最終判蘇家為勝,而沉重的打擊了白夫人與季芸。
她們處心積慮,一個為了家業,一個為了嫵妝,不擇手段。
他們的報應,便是眼看著一切落空。
行宮一場屠戮,流城大街小巷亦傳開了,慕容家的人血胭脂沒有人敢再去光顧,白夫人不守婦道等傳聞亦不脛而走。
流城曾最是聞名的兩大家族就此沒落。
那之後,慕容蕪不知所蹤,白玉之亦便再也沒有回過白家,顧若蓮亦是。
而夜靈則是同天目老人及宋桑柔回到聖教,令聖醫繼續醫治他身上的毒,聖教依然屹立於江湖不倒。
江岳山被關押在聖教牢房裡,陰暗潮濕的牢房幾乎叫他癲狂。
有他在手,便是李銘輔的又一個把柄,他不能死,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當紫抱著孩子來看他時,他卻依然恨紫,恨這個孩子,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紫便再也沒有來過。
宋桑柔已為教主,紫抱著女兒來找她。
她的臉上自那次之後,便再也沒有笑容。
「教主,可否幫我照看小靈兒。」紫給孩子起名靈兒,宋桑柔看著靈兒,又看看她,「紫,你要做什麼?」
紫微微搖頭:「我必須離開這裡,才能活下去。」
「為什麼?」宋桑柔不懂,難道事到如今她還是放不下江岳山嗎?
「我在這裡一天,便會內疚自責一天,我對不起教主,也……對不起江岳山,況且,我很怕日後靈兒問起我爹是誰,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紫的心裡一直有這個結。
宋桑柔接過孩子:「你捨得嗎?」
紫流下了眼淚:「不捨也要捨,這是……我的選擇。」
淚水落在孩子的臉上。
宋桑柔道:「也罷,我定對靈兒視如己出。」
紫笑笑:「我相信教主會的。」
說著,紫自懷中拿出一封信:「教主,這是夜靈大俠叫我交給您的。」
夜靈?
宋桑柔拆開信,只見,上面只有八個字——閒雲野鶴,有緣再見!
宋桑柔心中驟然一痛,有緣再見!夜靈,原來,經歷了這麼多生死,你我竟還不算是有緣?
但,很快,她便釋然了。
她明白夜靈的心裡也有太多的糾結,他始終認為他留下了太多的情債,他不能也不敢再背負!
宋桑柔轉身閉目,淚,落在唇角……
………………………………………………
三年後,流城城郊。
一匹駿馬疾馳,朝西而去。
塵土飛揚,捲起滿地沙塵,馬背上的男子,白衣翩翩,長髮連綿,只是眉眼之間有深濃的風霜之色,未及洗淨的塵埃亦在眼眸深處蕩漾。
忽的,他勒住了馬韁。
瀟瀟風裡,一女子墨發如絲,跨馬立在他的面前。
他怔怔看著,卻不信眼前所見。
那女子一身緋色,面容卻清素,長髮之上一支蝶簪,依舊靈動而美麗。
「蕪兒?」馬上的男子正是已銷聲匿跡三年的傾城公子。
而眼前的女子,亦是消失了三年的慕容蕪。
「嗯,阜疆之亂,千姝公主刺殺阜疆王被關押,你便是要逃避這個人間,你也會是要去的,而這……是去阜疆的必經之路。」慕容蕪應了一句。
李千姝當初為他遠嫁,並且答應了阜疆王子的條件,想必便是因阜疆有父子共享妻子習俗,令李千姝尋機刺殺阜疆王!
白玉之心內百感交集,可臉上依舊只是淡淡的問:「那麼,你為何會在此處?」
「等你。」慕容蕪道。
「等我?為何?」白玉之眼裡綴滿了萬縷情思,三年之間,他不曾忘記過這個容顏,不曾忘記過在那一場血流成河的殺戮中,她是怎樣絕望的離去。
無意相思,卻害相思,三年,他才明白,也許當年的決定是錯的。
他不該放她走,不該把一切都讓他們兩個來承擔。
慕容蕪緩緩低頭:「殺你啊,你欠我一條命,所以……」
慕容蕪頓了一頓,抬頭看他,他幽幽的眼眸中是入骨深情,那一泓清泉般的眼已消失不見,如今他的眼裡,更多的是肅重與沉默。
慕容蕪微微笑了,那笑容似融化霜雪的暖陽:「白玉之,你欠我一條命,我隨時要取,所以,你便要用你的一生來還……」
白玉之怔忪,天色,已近黃昏。
斜陽照見她水溶溶的眸子裡是自己悔不當初的影子。
他利用她,她原諒他,他隱瞞她,她原諒他,他活得很累很累,他便不希望她和他一起累,三年前,他是果真想死在她的劍下,死得其所,不再這樣累下去……
但是三年後,他卻知道了,活著遠遠比死去更難。
他唇角亦牽動了一絲笑紋:「一生夠不夠?來生要不要一起還給你……」
他欠她的,怎麼是這一生能夠還清?
慕容蕪策馬走近他,悠悠的笑:「不夠……」
「那麼三生三世呢?」
「不夠……」
「你好貪心……」
「我要生生世世……」
馬蹄聲陣陣,一路向西:「好,那就生生世世……」
白玉之不知,慕容蕪為何原諒他?他也不知,她為何消失了三年,她去了哪裡?他只是知道,過去的那些事情,若是再提起,只恐怕傷害的不僅僅是兩顆心……
還有,那份生生世世的情!
為別人活了半生,而後半生,他想要為自己而活!
斜陽如火燒透了天際,余留下的,是身後一片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