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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小白兔與大白菜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08-01

    在奔馳的馬車之上,流瀾和暗延並肩坐在一起,當然還是由暗延駕車,照流瀾的原話來說,不就是恢復了記憶變聰明了些麼,那也改變不了你駕馬車的地位,不過可以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我沒有讓你替代馬的位置。

    「說吧,你和綠袖是怎麼勾搭上的?那碗黑乎乎的湯藥是不是治你腦子的藥?」

    「……不是勾搭。」暗延無奈歎口氣,「是綠袖偷偷找上我的,她說如果我想變強就要喝她給的藥。而且那不是治我腦子的藥,其實……它是解藥。」

    「她讓你喝你就喝,萬一她給你的毒藥呢!你怎麼這麼笨啊啊!」流瀾氣得直戳他肩膀,然後他的語氣突然轉高,驚叫道,「解藥?!這到底怎麼回事?!」

    暗延也沒有辦法,當時的他知道自己很笨,所以流瀾才會常打他頭,遇到危險總是讓他躲在身後。他想變強,想保護流瀾,而不是躲在他身後!

    「我遭身邊的人背叛暗算,給我下了一種能損心智變傻變癡的毒藥,我拼著最後一絲神識負傷跳河逃出,毒藥發作,我失了憶人變得有些傻,所幸,我遇到了你。」暗延說完,看了眼身側的流瀾,嘴角帶著淺淺笑意。

    「嗯哼哼,遇上我,那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流瀾雙手環胸得意地瞇眼笑,他倏地瞇起眼,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一直和我形影不離幾乎沒有離開過半步,說!你和那個綠袖是怎麼背著我暗渡陳倉上的?!」

    暗延無奈望天,不是勾搭就是暗渡陳倉,為何從他嘴巴裡就冒不出什麼好詞呢,「吃飯睡覺趕路的確是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但是總有一件事是兩個人不會一起去做的。」暗延說得很委婉。

    流瀾轉轉眼珠,立即明白過來,「好哇!這個綠袖真是你的好婢女,為了單獨接近你,竟然如此費盡心機處心積慮,還不惜在你去尿尿時堵你!你確定她不是為了去偷看你尿尿?」

    「……她沒又偷看我方便!是在半路上就截住我了。流瀾,你思想純潔些。」方便二字咬得極重。暗延深深一歎氣,自他恢復記憶後,歎氣的次數比他二十幾年一共歎的氣還要多。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從流瀾知道他恢復記憶後,就對他的態度不同了。

    他傻乎乎時,流瀾喜歡逗他,他現在不傻了,流瀾開始喜歡欺負他了。雖然逗和欺負都不是什麼很好的態度,但他的切身感覺是欺負還不如逗,逗之餘至少還會寵寵你,比如說摸摸頭,很溫和的說話……可是現在,就好像是把他當敵人似的打壓,說話不留情故意扭曲意思,總是把他說得無言以對,氣得頭疼歎氣。

    「我思想很純潔啊。」流瀾摸摸鼻子,誰讓他見過暗延的**呢,他太能體會到他身體的魅力了,要說為了看他的**而偷窺別人尿尿,絕對有可能!……話說,那次他只看到了暗延腰部以上,下邊還沒看到呢!

    「暗延!以後你再尿尿我就陪你一起去吧,防止有人偷窺!」流瀾大力拍著他的肩膀,笑瞇瞇道。

    「………」暗延黑線。他能拒絕麼。

    突然,馬受驚嘶鳴,馬車戛然而止,馬不肯再向前走,晃動著頭,躁動不安地跺著蹄子,暗延及時勒緊馬韁,安撫住受驚的馬,他警惕地環視著四周,黑眸凌厲,馬不會突然無緣無故受驚,大意不得。

    「彭!」一聲,地面被炸開,劇烈的爆炸中,黃土飛揚,遮天蔽日,馬車四週一片混沌朦朧,不辨事物。三個黑衣人從地下躍出,手中持劍,趁著塵土的遮掩,殺氣騰騰地向馬車上的暗延流瀾刺來。

    暗延聽到劍氣破空的聲音,帶著不可擋之勢從三個方向同時攻來,他心一凝,四周黃土漫天,雖看不見刺客蹤跡,但憑聲音就可判斷刺客就潛在著揚起的黃土之中!他正欲起身迎戰,馬車一沉,一人踏著極快的輕功從後面飛來,腳尖點著馬車車頂,一女子聲音嬌喝道,「宮主,這些不入流的角色不用您親自動手,請交給屬下處理!」

    來人正是綠袖,暗延點頭,「去吧。」

    流瀾笑瞇眼,現在有人出來保護他們,他也樂得輕鬆偷偷懶,這黃土漫天的實在是嗆人,他拉著暗延鑽進馬車裡,「外面交給你嬌滴滴的綠袖婢女吧,咱先進馬車裡躲著。」

    流瀾側耳聽著馬外裡的動靜,外面打鬥聲不斷,像必一女子斗三個刺客,打得應該很是激烈。他瞥眼旁邊閉目養神的暗延,好奇地戳戳他的臉,「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你的婢女啊,不怕她受傷,被那三個刺客欺負了?」

    流瀾睜開眼,握住流瀾的手指,「再戳臉就要被你戳破了。」

    流瀾聞言湊近他,突然他睜大眼撲哧一笑,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撲哧哧——你的臉真的凹進去了一點點,大眾臉上多個坑,正是錦上添花畫蛇添足,讓人捧腹大笑哈哈。」

    流瀾肆無忌憚的笑聲傳到馬車外正在和刺客廝殺的綠袖耳裡,她出劍的手一頓,手背上青筋暴起,繼而握緊劍柄,更加狠命地不留情地衝著刺客舉砍刺,力道是之前的兩倍,而且更快,更狠,好似將眼前的刺客當成了殺父仇人般,要不惜一切代價撲殺之。

    三個刺客一起對付一個小女子都打不過,不知是使得什麼詭異劍法,他們行走江湖還從未見過這種詭異劍法,看似極柔,卻是柔中帶狠,招招都是凌厲狠絕,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漸漸,三個刺客開始處於下風,殺氣完全被綠袖的劍法壓制住,詭異的劍法將三人纏住,他們只能被動地被打,卻使不出一點凌厲的招式反擊。

    「不是我不擔心綠袖,而是我信任她,她的功夫是我指點的,那三個三流刺客還不是她的對手。即使她學藝不精,我也不會擔心她,若是她被人欺了殺了,那也只能怪她自己本事不行。」暗延掀起車簾,淡淡說道。

    「嘖,對你的婢女這麼冷淡無情,這話被她聽到一定會哭死。」流瀾托著腮,搖頭晃腦道。

    「冷淡無情?」暗延看過來,有些疑惑地側頭,「這就是冷淡無情嗎?可是宮中人從未說過我對他們冷淡無情,我對屬下一向都是如此態度,我的態度不對嗎?」

    流瀾撇撇嘴,「估計你的宮人都怕你不敢向你控訴吧,是不是你常欺負你的屬下啊?」

    「流公子,請勿誹謗我家宮主,宮主待我們屬下極好,屬下中有人做錯事,宮主從未打罵責罰過。」剛打跑刺客的綠袖在馬車外聽到流瀾說的話,忍不住插嘴道。

    「刺客呢?」暗延問道。

    「請宮主怪罪,那三名刺客負傷逃走,屬下並未去追,擔心再有刺客在屬下走後出現,屬下需要保護宮主安全。」綠袖單膝跪地道。

    「是啊,不追的好,你個嬌滴滴的姑娘去追,萬一你被人綁走了,你的宮主還不哭死?」

    暗延瞪了一眼流瀾,流瀾一臉笑咪咪,「我是要幫你在你的屬下心裡豎起疼愛屬下的良好形象。」

    暗延明智地不去理會流瀾的胡言亂語,他將馬鞭遞出簾外,「綠袖,你來駕馬車,目的地是天下第一山莊。」

    「屬下遵命!」綠袖起身,跳上馬車雙手接過馬鞭。

    就這樣,兩人之旅變成了三人之旅,暗延駕車變成了綠袖駕車。

    此時,流瀾坐在馬車裡犯無聊,他是不能安定下來的性子,讓他一天不動一天不說話,就是讓他活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身邊的暗延又太無趣,整天都在馬車中閉目養神,有問必答無問則不答,對著根無趣的木頭流瀾覺得自己都全身長草了,因此他只能和綠袖搭話解悶。

    以下就是一男一女的對話。

    「綠袖,刺客埋伏刺殺我們,你怎麼這麼快就飛出來護主了?」

    「你們馬車後面有匹胖胖的肥馬一直跟在你們身後,我估計它是你們養的,所以我就是一路騎著它,偷偷跟在馬車身後的。有刺客出現。我才會及時趕到。」

    流瀾吃驚地瞪大眼,他非常的難以置信。小豬竟然讓綠袖騎了!當初小水兒騎在它身上都能把它給累趴下了,超懶的小豬就是死活不肯載人,沒想到現在小豬竟然能載人了!

    「……原來,你在小豬的眼裡像匹母馬啊!」流瀾捂臉感歎道,深深為自己的馬感到羞恥。小豬是一匹重色輕主的死馬,只要遇到母馬就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死皮賴臉地糾纏勾搭。他身為主人卻沒有發現,小豬是越來越色了,沒想到,只要對方是母的,不論是什麼生物,它都能接受唉。

    「………」綠袖沉默,狠抽前面的馬,馬吃痛狂奔,顛地馬車像篩沙子似的。

    流瀾抱緊暗延胳膊,防止自己被顛出去,暗延卻抽出胳膊不讓他摟,流瀾撇嘴抬頭,正想開口,那只抽出來的胳膊已經環上了他的肩膀,流瀾立即滿意地閉嘴。

    馬鞭抽在馬股上發出鞭炮似的辟里啪啦聲,聽得流瀾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抽出一隻手蹭蹭胳膊,蹭掉一地的雞皮疙瘩。他湊近暗延耳朵小聲細語,「你家婢女一定還沒娶親呢吧?是不是沒人敢娶她啊?」

    「綠袖不僅是我的婢女還是霓裳宮的四大暗使之一,暗使都是前任宮主為下一代宮主親自選出來的人,除了下一任宮主外沒有人知道四大暗使是誰,暗使是只得最信任的人,絕對不會背叛霓裳宮宮主。歷代規矩暗使不得婚嫁,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霓裳宮宮主。」暗延緩緩說道,音量如平常,不高不低。

    流瀾死死瞪他,嘴巴一張一合,暗延憑著口型,一字一句地重複流瀾的話,「你、不、會、說、悄、悄、話,嗎?……悄悄話就是小聲說話的意思嗎?嗯……為什麼要說悄悄話?這裡有沒有外人。」

    流瀾恨不得咬死他,「你不覺得剛才有說悄悄話的氣氛嗎?!」虧他還特地小小聲說話,結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悄悄話!這人是不是從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啊!

    馬車外的綠袖卻突然停止抽鞭子,她緩緩開口道,「宮主,請恕屬下多嘴。流公子,我家公子並非是無趣之人,只是,宮主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宮主錯過了很多東西,因為沒有人可以教宮主。我看得出來,流公子是宮主很重要的人,暗使的身份是霓裳宮最保密的事,宮主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流公子,所以還請流公子,以後好好待我家宮主!」

    綠袖說完,馬車裡陷入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綠袖握緊馬鞭滿心忐忑,害怕宮主會怪罪她多嘴,甚至生氣不讓她隨行侍候了。她看宮主待這位流公子如此推心置腹毫無保留,就可以看出流公子在宮主心中的重要性,他……很可能就是她日後的「宮主夫人」啊!宮主一點也不都追人的經驗技巧,看得她都忍不住心急,最後開口替宮主說說好話。否則,以宮主的冷清性子,若是錯過這個村可沒有下家店了,她實在不想看到宮主孤老,當一輩子的光棍唉。

    綠袖在馬車外忐忐忑忑,一顆小心肝飄在半空中當著鞦韆,摸不著天也挨不著地,戰戰兢兢,神情恍惚。

    而馬車裡,流瀾一臉驚奇,睜大眼睛使勁盯著暗延看,複雜的眼神裡好像流淌著歡快,悲傷,或者是其他一些難以言明的情感,暗延被他一直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黑眸游移,僵著臉扭向馬車外,低喝道,「綠袖,你真多嘴。」

    「屬下知罪,屬下自罰掌嘴!」綠袖小心肝啪嗒掉地了,她慌張停住馬車,轉身衝著暗延跪下,舉起手就要掌自己的嘴巴。

    流瀾笑瞇瞇擺手連忙道,「哎哎,綠袖別聽他的,他會是害羞了,你快些駕車。」

    綠袖舉著手猶豫,不知該不該聽他的,按理說她該聽自家宮主的話才是,可是……貌似宮主都聽流公子的話哎……

    「綠袖,這次且饒過你,你繼續駕車。」在流瀾火辣辣地注視下,某人發話了。

    綠袖乖乖繼續駕車,有件事她悄悄記住,他要聽暗延的話,暗延要聽流瀾的話,所以她要聽流瀾的話嗯!

    等等——如果兩人同時發話,她豈不是要先聽流公子的?!

    「嘿嘿,暗延啊,你難道不覺得綠袖的那一番話很像在嫁主子麼?」咳嗽了一聲,流瀾眨著眼睛,無比單純無辜地看著暗延說道。

    「噗……」綠袖吐血不止。流公子是打算先把她救了再殘酷地殺死她麼!

    流瀾捏捏暗延彆扭的臉,「哈哈,綠袖你放心吧,爺一定會好好善待暗延的,我有麵條吃他絕對有湯喝,我有肉吃他絕對有骨頭啃,我有美人抱他絕對能摸到大腿,我坐著就絕對不會讓他趴著,我有娃就絕對不會讓他斷後,我………」流瀾那一串超長的排比句還沒有說完,暗延就忍不住地伸手摀住了他的嘴巴。

    於是,世界安靜了,暗延不用頭痛,綠袖不用再吐血了。

    流瀾轉轉眼珠,放開你的爪子。

    暗延目不斜視。

    流瀾瞇眸,嗯哼哼,那就不要怪我出狠招了。他伸出舌頭,像貓咪似的舔了下暗延的手掌心。

    掌心的溫.濕搔癢的觸感直擊暗延心臟,正中紅心,暗延倏地抽回手,屁股平移,將自己縮進馬車角落。暗延光榮陣亡。

    看到暗延臉色忽紅忽白,忽青忽黑,被丟在角落裡的那僅存的一點點良心突然蹦了出來,流瀾決定好心地放過他,不再欺負他的跟班了,他轉轉眼珠,又想到了一件事,好奇地開口,「暗延呀,你說是遭身邊人背叛才中了毒,那個身邊人是誰啊?」

    暗延因為剛才的舔掌心事件,大腦還處於七魂飄走了三魂的離魂狀態,神情時而恍惚時而清醒。

    所幸暗延沒有來得及回答,綠袖就爭著回答了,只是她回答的語氣卻是無比憤怒,怨恨沖天,隔著個簾子他都能感受到那熊熊的火焰,幾乎都能把綠袖燒成焦袖,最後是沒袖。

    「都是紫玉那個賤女人!她竟敢在宮主的酒菜中下了陰險狠毒至極的毒藥!虧宮主平時待她不薄,她卻恩將仇報背信棄義吃裡扒外背後插刀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別讓我看見她,否則我非要殺了她不可,抽筋扒皮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最後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一長溜的話說完,綠袖已累得氣喘吁吁了。

    流瀾聽得歎為觀止,啪啦啪啦鼓掌間轉頭對暗延道,「你家的婢女真是有文采啊!」暗延頭暈暈地扶額,他剛清醒過來現在又被弄暈了。

    從綠袖的一長段話裡,流瀾言簡意賅地總結到:暗延是被身邊人紫玉給毒了,而紫玉是女的。他瞬間瞇起眼,冷哼道,「那個叫紫玉的是你家宮主的女人?」

    「啊~~~~~呸!!她配麼!她連親我家宮主的腳趾都不配!她也是宮主身邊侍候的婢女,這次出來宮主只帶了她一婢女,卻沒想到她竟處心積慮地要謀害宮主,虧我以前還把她當成好姐妹,真是瞎了眼了,竟沒發現她是個白眼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眼見著綠袖的咆哮又要發作,流瀾連忙喊停,「卡卡!你家宮主還沒死呢,別哭喪了!」

    綠袖猛然憋氣閉嘴,咆哮戛然而止。她的臉憋得紅紫,流瀾謝天謝地。

    「綠袖情緒激動時就有咆哮的毛病。」暗延淡淡道。

    流瀾見暗延又復活了,他湊近,暗延卻往後仰,流瀾訕訕挪遠,完了,有後遺症了,「咳咳,我不是大灰狼,小白兔啊,千萬別怕爺,你就把我當成一顆大白菜吧!」

    暗延黑線,一把將挪遠的流瀾拉回來,摁在懷裡,輕哼,「有這麼能氣人的大白菜麼!」

    流瀾討好笑,「吃了太多人,我這顆白菜成精了。」

    暗延繼續道,「我剛才梛遠,是怕一時控制不住想吃掉你。」暗延說得風情雲淡,就好像在說午飯他要吃大白菜。

    流瀾卻嚇得膽戰心驚,炸毛似的跳開暗延懷抱,「啊呵呵呵,其實我不是大白菜,我是狗尾巴草!」

    暗延扯了嘴角,長臂一勾,又將他拉回來,「你不知道兔子是吃草的麼。」

    馬車外偷聽的綠袖興奮地摀住臉,哎呦喂,宮主啊~流公子啊~你們矜持些,外面還有個黃花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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