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容崢死活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10-07
「教主,我等才疏學淺……這位公子的情況實屬罕見我等、我等……也是束手無策,請教主恕罪……」一群大夫哆嗦著伏倒在地,顫顫巍巍磕著頭想求得暴戾教主的網開一面。
「沒用的廢物!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本教留著你們何用,連個人都救不回!來了,拉出去統統宰了!!」
「教主,他們不能殺。」一道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無命,本教的話你想違抗不成?」血紅的眸子掃向站在房中央的無命,閻墨陰著臉,暴戾的聲音冷得結成冰,寒流瀰漫。
「回教主,屬下不敢。只是若教主再把這幾人也殺了,那教中就沒有大夫了。」無命不卑不亢道,他微垂著頭,目光落在某個角落,神情中帶著幾分漠然。
「一群廢物。」閻墨冷哼,怒火稍消,看也不看趴在地上嚇得直哆嗦的一群無能大夫,只是冷冷一揮袖,他們連連叩頭謝教主不殺之恩,如大赦般急匆匆地逃奔出去。
閻墨在床沿邊坐下,他抬手摸了摸床上人兒的臉蛋,自言自語著,「你不會死的……」他的眼神裡沒有悲喜,眼眸中只有一汪深藍幽潭,所有感情都壓抑在藍得似墨般的深潭中,幽深悵然。
「教主,人死不能復生,節哀。」無命盯著牆上的字畫,突然開口道。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殺死肆意。
「……」閻墨抿緊唇,眼睛裡是熊熊烈焰,他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強壓著怒火,「滾出去!」
「屬下遵命。」無命腳下旋轉,無聲息地踏出房門,只有在回身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才掀起眼簾望了眼閻墨僵直的背影,然後沉默關上房門。
鷹和蛇兩大暗衛守在門外,他們一見無命出來便迎上去行禮,蛇望了眼房門,神色擔憂地問道,「左護法,容崢……他怎麼樣了?」
鷹凶巴巴地扭頭瞪著蛇,他還惦記著那個男孩!教主把他安置在從不讓姬妾留宿的臥室中,這說明了什麼問題,這個笨蛋難道還不懂麼!
「大概死了吧。」無命沉默了會,然後道。
容崢死得十分古怪,心臟不跳氣息全無,來診脈過的大夫都說人已死,偏偏教主不信固執地將一具屍體放置在自己房中,日夜守護……
但讓人驚訝甚至是惶恐的是……容崢死後這幾日以來,他們發現他的面色卻是越來越紅潤,就連體溫都是溫溫的,不像尋常屍體那般僵硬冰冷,就好像……是這男孩還活著般……
所有人都認為容崢已經死了,只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讓他面色紅潤罷了,但教主卻不肯接受現實,幾乎是陷入魔症偏執地堅信著容崢還活著,還不斷叫來大夫為他看病……
教主啊,你這是在自我欺騙麼?
無命走後,鷹狠狠地瞪著蛇,蛇被瞪地莫名其妙,不解道,「你怎麼了?」
「容崢那小子死了,你傷心難過了?」
「嗯……有些。」蛇歎氣,神色黯然。蛇心裡一直懷著愧疚,如果當時在地牢中他能救下容崢就好了。至少,至少教主和他不會生死相隔了……
世間就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
鷹看到蛇的表情胸中不禁悶痛,一股郁氣堵在胸口難以吐出,想說些難聽譏諷的話,可是一張嘴卻變成了怪異的安慰,「……人死不能回生,你忘了他吧,可以、可以再找個人重新喜歡啊!」
鷹一說完,自己卻先吃驚地張大嘴,不相信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感覺……感覺……鷹臉色一紅,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嚇住了,他乾巴巴吼道,「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一吼完,附近站崗的教眾通通被吸引得望過來,鷹察覺到眾人的視線,頓時覺得自己臉都丟盡了,氣得轉身便走,蛇一愣,卻還是及時地抓住鷹的手腕,眼睛擔憂地巡視著他微紅的臉,「你怎麼有些奇怪?臉紅紅的,發燒了麼?」
「……」鷹此時心中慌亂,根本不知怎麼回答,死死閉緊嘴巴。
「唉……」蛇看了鷹半晌,突然落寞地苦笑,他垂下頭看著緊握著鷹的手,「如果喜歡一個人可以輕易的忘記,可以輕易地再喜歡上別人,我想我也不會這麼痛苦了……明明離得那麼相近,卻不能告訴他我喜歡他,明明知道繼續下去只會讓自己更痛苦更受煎熬,可是,我卻還是沒有辦法離開他……」
鷹怔住,「你……」
蛇鬆開手,風輕雲淡一笑,只是笑裡有著難掩的憂傷。
鷹心中一痛,將手背在身後,死死握緊成拳,他就這麼愛他麼……!
安靜的臥室裡,只有輕輕呼吸聲,明明是兩個人,卻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閻墨很專注地望著床上的容崢,容崢的臉色很紅潤,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好像熟睡一般,嘴角翹著,兩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小子,你夢到什麼好夢了?所以才捨不得醒過來?」閻墨問得很輕柔,手指撫過容崢紅潤的臉頰,慢慢向下,倏地收緊,十指掐住他的脖子,輕柔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狠絕,「再不醒過來,我就殺死你!」
脖子被人掐著,容崢依舊動也不動,睫毛都沒有眨動一下,連嘴角的笑都未減去半分。
閻墨滿是殺意的眼眸瞪著容崢,一直瞪到最後,十指慢慢無力地鬆開,他揚起唇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笑得抑制不住,笑得聲音沙啞,笑中帶著瘋狂,執狂,悲慼,落寞……
「這是詛咒,命中注定我永遠不能得不到我想要的。」笑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閻墨如此說著,慢慢俯下身子,吻上容崢翹起的嘴角。
我一直以為我不會愛上人。
直到你出現,成為我命中的變數,一個聒噪的男孩子,總是傻乎乎吱吱喳喳地跟在我身後,有時笑得一臉燦爛,有時笑得機靈古怪。
但是最後……
我卻怎麼也想不到,我會害死你。
一心要你死,等你死了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你。
「這就是你的陰謀吧,讓我愛上你,讓我永遠不能忘了你……」愛原來是這種感覺麼,心疼痛著,疼痛隨著血液流遍全身,痛入骨髓,一刻也不能停止……
沉睡的睫毛顫了顫,抖落了塵埃,一雙靈動的大眼慢慢睜開,他望著陌生的屋頂有一絲迷茫,躺了數日身體變得僵硬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容崢睜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眼珠,好像有人躺在他身側哎……
他一點一點地轉動脖子,脖子的酸痛感覺令他皺緊了清秀的眉頭,可是當他看清躺在身側的人時,心情立即飛揚起來,笑得眉眼彎彎,連脖子的酸痛感覺都在喜悅中忽視遺忘掉。
容崢動了動手指,除了有些僵硬之外並沒有其他感覺,他偷偷吐了下氣,唉,龜息大.法的後遺症真難受,身體僵硬得好像是死過幾天一般。
啊……龜息大.法好像就是詐死呢。容崢眨眨眼,靈動的大眼閃過狡黠,他惡劣地暗想,如果他突然詐屍,會不會嚇到他呢?
手慢慢地抬起,有些費勁,但是心裡卻是極度興奮著。
但手指卻在幾乎要碰觸到臉頰的時候被人一把抓住,容崢吃驚地睜大眼睛,望進一雙深沉的眸子,「啊……你醒了!」這是廢話……
突然黑影壓過來,閻墨將容崢壓到身下,不由分說地低頭吻下去,「啊……」容崢驚呼聲還沒有發出,就被閻墨堵住,一雙大眼受到驚嚇地瞪得老大,就像是被老虎一爪子摁住的兔子,嚇得連四肢都不敢撲騰了。
吻了許久,冰涼的唇瓣才離開了容崢的,暗沉的雙眸緊緊盯著容崢的眼睛,一絲透明的液體掛在容崢的嘴角,暗沉的眸子閃了閃,然後又埋下頭,伸出火熱溫.濕的舌舔了嘴角,這下容崢驚嚇得連心跳都靜止了。
「你你你你……是墨墨嗎?」
「果然是夢麼……」閻墨低喃一聲,大手摸上容崢的臉頰,粗糙的指腹摩擦著細嫩的臉頰,惹得容崢臉頰一陣燥熱。
「夢……?」容崢小腦袋瓜子呆了呆,他在說什麼?
「崢兒,崢兒,崢兒……」閻墨一聲聲輕喚著,好像是耳語低喃般,聲音低啞而纏綿,惹得容崢耳朵一陣酥麻,心裡好像有小貓爪子在撓啊撓啊。
「墨墨,你怎麼這麼奇怪?生病了感冒了?吃錯藥了,還是腦袋不小心撞牆了?」容崢縮著脖子眨巴眼,他好不容易才活過來,不帶他這麼嚇人的哎!
「崢兒,在夢裡你也這麼聒噪。」閻墨眼一瞇,突然道。
然後容崢囧了,原來他還沒睡醒麼?所以當現在在做夢了?!
「不過……只有這個夢是最好的,前幾次夢,你都是背對著我越跑越遠,一直不回頭,我怎麼都追不上……」雙臂突然勒緊容崢,幾乎要將他融進自己的身體中,暖暖的氣息吐在容崢的脖側,容崢傻乎乎地眨眨眼,靈動的大眼睛閃過一抹神采,然後又抑制不住地咧起嘴角,呵呵呵傻笑起來。
傻笑夠了的容崢又細細觀察了便趴在自己身上的閻墨,他這才注意到閻墨有些頹廢,下巴長出了扎人的鬍子渣,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眼睛裡有血絲,神色有些蒼白倦然。
容崢心裡狠狠地心疼著,他的墨墨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