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延身上的毒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2-11-11
皇宮中。
李牧打開熏爐的蓋子投入一些香料,再將香爐捧到案桌上,手拂了拂裊裊輕煙,讓香氣散開,然後再將早已備好的茶給書桌旁作畫的彌塵端去,「彌塵公子,請喝茶。」
彌塵微微一笑,將手中筆置到硯台上,接過李牧手中的熱茶,打開蓋子放在鼻翼下輕輕一聞,眉梢眼角都帶起笑來,「茶很香,是什麼茶?」
「回主子,是長白山產的雨後玉觀音,我特意請置備宮中茶葉的公公從宮外收購來的。」李牧垂頭道。
他眼角無意中掃過桌子上的畫,嚇得登時移開目光,神情不自然地將頭垂得更低,全身冒出冷汗,四肢頗為僵住。
若是皇上看到公子畫的這幅圖,也不知會被嚇成什麼樣。
「呵呵。」彌塵低笑,垂首抿了口茶,讚道,「聞之香,品之更甚沁人心脾。得李牧如此懂茶之才,果真是我之幸也。」
李牧的腦海裡還被那幅畫震撼地恍惚著,聽到彌塵的話又愣了會,方才明白彌塵是在誇讚他,連忙後退一步,懇切地低下頭道,「能有幸跟了彌塵公子這樣的主子,是我之福分才對。」
彌塵公子不似宮中其他主子,待下人親切,也不重宮中禮節,他從不讓他們對他行跪拜之禮,也不准他們自稱自己是奴才,只有彌塵公子,才把他們這群在宮中最沒地位的奴才當成人看待。
彌塵歎了口氣,手指撫著瓷杯的邊緣,看著從瓷杯中騰騰捲起的白煙,惋惜道,「李牧,以你的聰明才華,留在皇宮中只會埋沒了你,你沒想過離開皇宮麼?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
李牧聞言苦笑,「彌塵公子,我……」
「誰要走?!」突然,門口匡噹一聲響,一道明黃的身影粗暴地衝進房中,一見彌塵和李牧甚是親密地站在一起,不禁臉色鐵青,陰沉地一步步踏過去,「彌塵你想走?我不准!」
彌塵聞言挑眉,似笑非笑地睨著火冒三丈衝過來的皇帝軒轅凜。
李牧很有眼力見地對皇帝行禮,「見過皇上,奴才告退。」
軒轅凜很有氣勢地冷哼,不屑地掃眼李牧,「沒事別總是粘著你主子!出去!」
李牧將頭低低的,眼角卻在抽搐,皇上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他是彌塵公子的貼身太監,他不該無時無刻地隨身伺候麼?他做得盡職卻也要被訓?
李牧出了房門,發現林青林大統領就靠在門外,穿著身銀光閃閃的盔甲,雙手環胸,剛毅的臉隱隱帶著笑意,直拿眼睛瞅著他。鑒於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屬下,李牧明智地選擇無視這坨醒目的空氣,目不斜視地拐彎走人。
「哎……」林青摸了摸鼻子,望天歎氣,果然他今天應該穿那套更醒目點的紅色盔甲麼,原來李牧眼神不好,真是失算。林青搖搖頭,長腿一邁連忙跟在李牧屁股後頭,「小李子,等等我啊。」
皇帝軒轅凜將彌塵困在書桌前,一臉戾氣地逼視著他,口氣滲著冷冽的寒冰,「你想離開我?」
彌塵微垂下眸子,淡定地繼續抿茶,「今日朝上發生何事了?讓你如此火大。」
「沒事!」軒轅凜暴躁地吼道,他一把抓住彌塵的肩膀,將他死死地摁進自己的懷中,鐵臂禁錮著,他將頭埋入彌塵的發中,壓抑地低吼,「答應我,你不會走的!」
彌塵一手高捧著茶杯,一手安撫地拍了拍軒轅凜的頭,心中歎氣,他這幾日情緒越來越暴躁不安了,朝中發生的事他還想瞞著他麼?
窗外的陽光明媚,茶花垂首含笑,白蝶嬉戲花間,房內是寂靜的,兩道影子交疊在一起,樹影斑駁。
垂了眸,睫毛遮擋了陽光,眸中閃著瀲灩微光,彌塵揚起唇角。瞬間陽光悄然失色,花也褪色。
「凜,我哪裡也不會去,因為你在這裡。」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
無須用你的江山將我囚住,我自願被你的心所囚。
「塵……」軒轅凜心中感動,情不自禁地吻上透著淡淡香氣的墨發。
「凜。」彌塵眸中含笑,笑中帶著說不清的味道,推開軒轅凜,纖長手指在他眼前一晃,又一指,「這是我今日做的畫,你看看我畫的如何。」
軒轅凜順著彌塵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書桌上鋪著這一張半完成品的人物畫像,畫的是一個男子半臥在床榻上,衣衫半褪,露出性感的胸膛和赤條條的大腿,他單手支著頭,髮絲凌亂地鋪散在床榻間,一雙銳眸半瞇,嘴角饜足地翹著,透出情.欲歡愛過後的慵懶倦意。
「噗……」軒轅凜瞪大眼,面紅耳赤地咆哮著,「這、這個男人是誰啊!」
彌塵勾住他的下巴,雋秀的臉緩緩靠近,吻住軒轅凜的唇,「是我的男人。」
軒轅凜反手摟緊彌塵,加深了吻,一吻終了,彌塵回味地舔舔嘴唇,眼眸笑睨,「這幅畫還沒有畫完,凜願意幫我麼?」
「……怎麼幫?」軒轅凜深深皺緊眉頭,雖然這幅畫像是塵畫的,但是把他畫的太……妖嬈魅惑了,太有損他皇帝的威嚴了。
「呵呵……」彌塵低笑,湊近軒轅凜的耳邊,輕聲呵氣道,「你一會就知道了。」
等軒轅凜被某只披著羊皮的狼摁在床榻上,把他像條死魚似的翻來覆去地貫穿時,他才明白自己又上當了!
其實軒轅凜身為一國之帝也是很霸氣的,他可以霸氣地將所有進諫將禍亂後宮的諫臣打入地牢,可以霸氣地在朝上吼道,朕今生只要彌塵一人,膽敢阻攔者,殺!
可當霸氣皇帝遇上表面似溫柔的三月春風實際上卻是腹黑狡猾最喜披著羊皮裝成無害的綿羊的彌塵時,也只能慘敗。
畢竟是禍患下山,怎可是他能壓制的?
「流瀾,別裝死,快起來!」卜羅暴躁地一腳踹上床沿,踹得床發出一陣陣吱呀的響聲,「為什麼為倆不相干的人忙得要死要活,你卻在這裡悠哉睡覺?!」
流瀾睜開睡眼,睨了眼暴跳如雷的卜羅,若無其事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抹去眼角的淚光,緩緩道,「我是傷著,我需要養精蓄銳。蘿蔔,你忘了麼,我的傷是你打傷的,我傷的如何你最清楚吧。」
胸口一陣抽疼,被氣的,卜羅恨恨地破口大罵,「我看你就是故意被我打傷好趁機偷懶!什麼為情傷,都是操.他娘的借口!這天底下有人能讓你流瀾為情所傷才真是奇了怪了!你的那顆心根本就是冷的,是石頭做的!」
從他認識流瀾後,他就發現流瀾的心根本就是冷的,像一顆冷冰冰的石頭,他從來不會真正的關心誰,也從來不把任何人放進心裡,就連他自己,他都冷漠地對待,冷漠地傷害自己。就像昨日他故意讓自己打傷他,瘋狂中隱藏的冷冰冰的理智,就是他那顆冰冷的心讓他自虐著,自殘著自己的身體。
流瀾呵呵一笑,眸中是淡然的神色,譏嘲的笑意閃了閃,沉寂在黑瞳中,「是啊,你猜對了。」
「你個混蛋!」卜羅握緊拳,控制著毆打傷患的**,他真替玄陽感到不值,這個白眼狼這麼沒心沒肺冷漠無情,玄陽卻還事事替他操心從早到晚地牽掛他,哼!
「玄陽,你幹嘛總是那麼向著流瀾?」
「你不懂,二師弟他其實活得很苦……」
苦?他看他是活得冷吧!不止玄陽,他發現武當上上下下的弟子都是向著流瀾,寵著流瀾,這白眼狼無視著那麼多人的擔憂牽掛,總是做些一意孤行的蠢事!
「蘿蔔,我的心真是石頭做的?」流瀾垂著頭,撫上自己的胸口,扯了扯嘴角笑,眼眸冷清。
「不是石頭做的也是冰做的,我沒猜錯的話,暗延就是被你的冷漠逼走的吧。」卜羅冷笑,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冷睨著流瀾,「你的嬉皮笑臉就是你的偽裝,恐怕暗延是看出來了你偽裝下的冷漠,才拋棄你離開的吧?流瀾,愛上你的人,真是痛苦。」
「呵呵……」流瀾低著頭,笑著,嘴角沒有揚起,眉眼沒有彎起,冷淡地笑著,笑聲如水滴嘀嗒在冰上,帶著冰涼徹骨的寒意。
是啊,他的心是冷的,是冰的,冰冷得連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股滲人的寒冷,彷彿要凍住血脈和骨頭般,冷徹心扉,寒冷刺骨。
「你一點也不喜歡暗延?」無視流瀾的呵呵冷笑,卜羅眉毛一挑直截了當地逼問道。
流瀾抿緊唇不語,吊著冷眸斜視著卜羅,「你管得太多了。」
「嗤,我才懶得管你。」卜羅邪魅一笑,「上次分別時,我在他身上下了一種不易察覺地毒,平常時不會有中毒症狀,它只會隨著血液一點點侵蝕他的五臟六腑最後毒入攻心,病逝膏肓,最初的症狀就是會心痛,氣色不好,變得呆滯嗜睡,最後會一睡不起在睡夢中死去。這是個慢性毒,半年後才會毒入肺腑,再加上毒發並不痛苦只會讓人難受,我的本意並非想毒死他,只想讓他吃吃苦頭,再等下次見面之時偷偷解了他身上的毒,但是……嘖,在我來之前就離開了,只能說真是不幸,他命該如此。」
卜羅說的風輕雲淡,神色淡然,口氣中透著無所謂,把曾給暗延下毒這件事說得就好像在說他昨天吃了什麼飯一般輕描淡寫。
流瀾瞇著雙眼揣測他話中的真偽,他勾了勾唇好笑道,「暗延並未招惹過你,你為何給他下毒?」
「惹了我的人是你,但你百毒不侵,作為你的跟班暗延自然要替你受過。」卜羅眼一瞥,暗紫的眸掃了眼流瀾,理所當然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