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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兔子與蘿蔔的相遇 文 / 湖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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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3-13

    大腦漸漸放空,似是癡了,似是醉了,流瀾暈眩地閉上眼睛,感受著溫熱的大手摟著自己的腰間,感受著胸膛緊貼著一顆跳動的心臟,感受著溫溫的氣息吐在臉頰上,感受著睫毛刷過臉頰……

    兩張唇瓣貼近,漸漸地,幾乎貼上了……

    「啊!」

    親吻被門外突然響起的一聲驚叫給打斷了,他們還沒有親到……

    於是某人很怨念,心裡默默做個小草娃娃開始插針詛咒這個突然冒出來煞風景的混蛋。

    暗延揉了揉流瀾垂得低低的腦袋,抬起頭望向門外,神色不悅。

    「啊……我我忘了那東西了,回來拿個東西……」殷常非被盯得心裡直打顫,飛快地奔進房間裡抓了東西又飛快地衝了出去,很自覺地立即消失不見。

    不一會,殷常非又飛奔回來,眼睛睜得老大,指著暗延懷裡的流瀾結結巴巴嚷嚷道,「啊!啊啊啊……他他他是師叔!哇哇哇,真是師叔,師叔你沒死哇哇哇,太好了嗚嗚!」

    暗延眉頭一跳,臉色冷了下來,他是在哭喪麼,真是晦氣,甩了手,砰地將門關上,把煩人的哭聲阻隔在門外。

    「他是誰啊?」流瀾問道,真是馬虎,詛咒了半天連名字都不知道呢。

    暗延臉色自若,答道,「路人。」

    ………

    門外的某路人依舊哇哇大哭著,渾然不知有人已經給流瀾灌輸了他是路人的定義……

    「瀾,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暗延拉著流瀾的手坐下。

    「我是被肚子餓醒的,當然要出門去找吃的啦,我鼻子靈得很,摸著味就找到廚房啦,順手牽羊出了倆雞腿。」流瀾抹了抹嘴,笑瞇瞇道。

    暗延撫著流瀾的頭髮,輕聲道,「……那傷還痛麼?」

    流瀾歪頭,想了想才明白暗延問的是什麼,狠狠點了頭,「疼!肚子餓得咕咕叫,我起得太猛了,結果扯到了這裡,真是快疼死老子……咳,如果被我知道這傷是被誰弄的,一定捅他八刀十刀地連本帶利討回來!」流瀾說的咬牙切齒,若不是一隻爪子還被暗延握著,他早就跳起來手腳揮舞了。

    黑眸裡帶著柔光,暗延輕輕一歎,帶著寶貝失而復得的慶幸與滿足,這才是活蹦亂跳的瀾啊,生機如兔聰敏如狐性格時而瘋癲卻是暗自精明一點虧也吃不得……

    可一想到瀾曾氣若游絲生機全無地躺在床上,暗延的心就抽痛起來,手不自覺地攥緊,流瀾吃痛,癟著嘴瞅陷入自己思緒中的暗延,「你咋啦。」不過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是發呆的模樣都美的驚人嘖。

    暗延低下頭看著流瀾,他的臉背著光,只覺得有淺淺的悲傷與痛苦瀰漫著,暗延的聲音很輕,很清晰,他緩緩說道,「你胸口的傷是因為我。」

    流瀾瞪大眼睛,「你刺的?!」

    「不……」暗延別過頭,「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傷,這一刀應該刺在我身上,而不是你。」

    流瀾低下頭,看著一直緊握著自己的那隻大手,纖細淨白的手,卻將自己握得那麼緊,緊得連筋骨都浮現在手背上,緊得恨不得融進自己血骨一般,流瀾心中驀地一痛,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這個人……是怕失去自己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流瀾的思想不一般,縱使失了憶,即使忘了自己叫什麼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他也沒有惶然無措感,而是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著這陌生的一切。

    也許是因為他醒來後肚子的飢餓感讓他的第一意識是去填飽肚子,而非驚恐深陷入自己是誰的問題中,又或許是因為他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暗延,一個美如謫仙般的白衣男子瞬間蠱惑了他,而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種熟悉感又讓他忍不住去親近他。

    而此時,流瀾又在暗延身上察覺到了一種新的感覺———歸屬感。

    自己是誰不重要,這裡是哪裡不重要,他何處何從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需要自己。

    流瀾仰起頭,咧起嘴角笑瞇瞇道,「啊呀,原來是為了美人而負了傷,可想而知我之前是個多麼疼惜美人的人,為美人負傷做鬼也風流呀!」

    「別說死!」暗延突然低喝。

    流瀾怔住的空擋間,自己已經被一個微暖的胸膛狠狠摟緊了。

    暗延隱隱發顫的身子將流瀾摟得緊緊的,他將頭埋在流瀾的發間,痛苦地低喃,「不要提這個字,我不敢去想,若是你不在了我會怎麼辦……你受了傷,我的心痛得要命,就好像是裡面的這顆心要死了一樣,可你若是不在了,我便是生死不如了,好怕到了下面尋不到你,尋不到你……」

    流瀾呆呆的沒有說話,好像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了自己的脖側,炙熱的,幾乎要將他的皮膚燙破,痛得他的心口一陣陣揪緊得疼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心裡有個聲音這樣一直重複著,重複著,好像是誰在哭,是誰?

    一定不是自己,流瀾睜大眼睛,讓自己濕潤的眼睛接觸空氣,風乾幾乎要湧出的眼淚。

    掩耳盜鈴的蠢辦法,不過幸好沒有人瞧見。

    「雖然美人投懷送抱的滋味很不錯,可是你抱得我快喘不過起來了……」流瀾非常小聲,非常含蓄地提醒道。

    暗延漸漸鬆開流瀾,直起了身子,臉色如常,淡然如水,目光深邃清澈,冷冽如華,好似那滴灼熱的液體只是鏡花水月中的虛幻一場。

    「你剛醒來,還有傷,好好休息。」暗延淡淡道,執著流瀾的手,往房間裡面的床走去。

    流瀾感慨,這人……咋冷靜下來後像塊冰呢?剛才明明就很像個人啊……

    流瀾被暗延逼著上床躺好,卻一點困勁都沒有,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很努力地尋找著話題,最後他委屈地癟了嘴巴,「我剛想起來,我那摸來倆雞腿還沒啃完……」

    「你有傷,油膩不好,我讓人給你煮粥。」

    「可我想吃雞腿!」流瀾瞪大眼,很激昂地努力為自己爭取食物主權。

    「你的傷……」

    「雞腿!」

    ………

    兩人互望著,爭執不下。

    某人對雞腿偏執地令人髮指,某人寵溺地很無奈。

    最後暗延認命起身,「我去給你拿雞腿。」

    剛剛轉身,暗延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暗延不解地回頭看流瀾。

    流瀾衝門口怒了努嘴巴,「你別去,讓門外哭得怪滲人的那路人去好了。」他不傻,怎會當真相信門外那個一見到他就哭得稀里嘩啦的少年真是個路人甲。

    暗延的眉頭微皺,不解。

    流瀾嘟了嘴巴,拉著被子蓋住自己半個臉,悶聲道,「你別呆在這裡。」

    潛意識是他不要暗延離開他。

    暗延很快反應過來了,冷冷的冰塊融化了,眉頭舒展開,如暖日拂過冰湖,冰層下的流水復甦,細膩流淌。

    暗延俯下身子吻上流瀾的額,「好,等我。」

    流瀾睜著黑白分明的閃亮大眼,「我數到十,你就得回來。」

    暗延應道,「好。」

    起身,去開房門。

    房門一開,哀嚎立即湧進房間。暗延皺了眉,踏出房間,關上門,不讓噪音干擾到瀾的休息。

    殷常非一見暗延出來了,哭聲立即止了,屁顛顛地撲上前,「我師叔咋樣啦?我師叔咋樣啦?」

    暗延側身和他保持了距離,神色疏離道,「你去準備些比較清淡的雞腿,瀾餓了。」

    問題是我師叔咋樣了,答案是瀾餓了。殷常非將兩者掰成了因果關係,得到了答案,於是他心滿意足地屁顛顛滾走了,「我馬上去準備!」

    殷常非前腳剛走,後腳就又有一群人呼啦啦湧進庭院,一張張嘴巴同時爭著問著,「流瀾呢?」「淵兒回來了?」「大師兄說師叔找到了?」

    暗延沉默,他剛才應該先殺人滅口的。

    「回來了,人在裡面休息。」

    一群人激動地要往房間裡面奔,暗延一側身擋住,冷睨著他們,淡淡道,「他在休息。」休息兩字力道著重了些。

    「他休息他的,我是大夫,我需要看看這小子的傷勢如何了。」卜羅懶洋洋道。

    暗延攥了攥拳,瀾的確需要大夫再檢查下傷勢,瀾如今失憶了,就代表了兩人能重新開始,可若是卜羅將瀾的失憶治好,是不是代表……恢復記憶的瀾的身邊依舊沒有自己位置,依然會將自己趕走?

    暗延陷入兩難的抉擇,糾結的痛苦讓他的臉色更加冰冷,「誰想進去,先打贏我。」

    ……不管怎樣,請在多給他一些時間,讓他呆在瀾的身邊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如果瀾將來注定要恢復記憶,那麼在此之前,他能不能自私的,將瀾禁錮在自己身邊,讓瀾只屬於自己……

    「我是他哥哥。」紫川走上前,平靜地說道。

    這個人是瀾的唯一親人……

    是失去了雙親的瀾的唯一親生哥哥……

    暗延頓時失去了力氣般,黑眸垂下,默默讓開了身子,將房門讓出。

    靠著門框的白衣身影是那般的孤涼。

    他怎麼能拒絕,他也無法拒絕,瀾唯一的親人去見瀾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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