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風捲 雲湧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3-14
話說蜘蛛不慎掉入枯井,在井底發出隱隱約約的呼救聲,卻讓他的同伴兔子以為是冤魂索命聲,於是嚇得他拔腿便跑。
不得不說這小毛賊的膽子還真是小的很,而且還怕鬼,這樣的人卻是個小賊,真是夠讓人匪夷所思了。不過也怪不得也只能當個蹩腳不入流的小毛賊了,瞧,這不還快把自己的同夥給害死了。
畢竟——把樹枝劈裂導致蜘蛛掉進枯井裡的那把刀,可是兔子一頭腦發熱得給扔過去的。
所以他能不撒丫子逃跑麼?留下來等著被蜘蛛的冤魂索命?。
而在枯井之下。
可憐的蜘蛛還蹲在井底,仰著脖子眨著大眼睛苦巴巴地期冀著兔子回來。
「兔子,兔子啊,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兔子啊,我在這裡等著你啊……」蜘蛛淒淒涼涼地呼喚著。
流瀾覺得有趣,於是也效仿地蹲在旁邊樂不可支地瞧著蜘蛛,「嘖嘖,這是守井待兔呢?」
「切,你這是羨慕嫉妒恨,我看像你這種壞人肯定連個等你的人都沒有!」蜘蛛扭頭哼道。在遭受過一系列的威脅恐嚇之後,流瀾在他心裡的形象已經完全成了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大壞蛋了。為什麼會被人困在這裡呢?肯定是他做壞事做得太多了!
流瀾無所謂地聳肩笑,「的確沒有人等我喲。」
蜘蛛用奇怪的眼神地瞅了流瀾一眼,「難道你就沒有喜歡的人?或者是喜歡你的人?」
流瀾瞇眼輕笑,摸著下巴思量道,「嘖,有啊,像爺如此英俊不凡,喜歡爺的自然有很多,可惜爺都不喜歡他們。」
「可是我聽那人,哦是聽你師父說有個人……」蜘蛛困惑地眨眨眼,其實流瀾和那人之間的談話他聽得也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
流瀾神色微愣,繼而痞笑了下,「是啊,那個人很喜歡我。」
「嗯?」蜘蛛眨眼。
「然後他被我趕跑了。」流瀾接著道。
「……」
「他走之後,我發現我其實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喜歡他。」
「……」
「所以當師父說他又回來的時候,我就氣得想立即出井將他踹得遠遠的,最後可以把他踹回他老家。」
「……」蜘蛛哆嗦了下,癡呆的大眼睛慢慢對上流瀾的,繼而糾結地搖著小腦袋,自言自語道,「真是夠扭曲夠變態的愛啊。」
流瀾瞧了蜘蛛一臉糾結的模樣,心中覺得這娃和他家小一師侄一樣好玩,於是欺負得更理所當然起來。
看蜘蛛糾結傷感了半餉,他勾唇一笑,單純無辜地眨了下眼睛,道,「唉,那些話是我編來騙你的。」
蜘蛛立即瞪大眼睛,伸出小爪子顫巍巍地指著他,「你你你……!!!」小臉憋得漲紅,最後一轉身,背著流瀾蹲著,憤憤地畫著圈圈,「我也再也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了!!」
看到預料之中的炸毛模樣,流瀾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那笑著的眸子深處,隱隱暗藏著其他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那些話,就真的是他隨口編的假話麼?
再且說兔子這一邊,這笨娃一股腦子地就知道逃,也不管自己這是奔哪跑,腦海裡只有一個指令,跑跑跑跑——這樣蜘蛛的冤魂才不會追上他,好像只要雙腿不停下來就能給他帶來絕對的安全感。
兔子飛奔的樣子就像一隻小毛驢,噠噠噠,鼻子裡噴著氣,橫衝直撞飛毛腿掄得跟風火輪似的,但是在曲折拐彎的走廊上亂跑始終是不對滴。
「碰——」是某兩隻生物相撞的聲音。
「啊!哎呦……」
「啊嗚,好痛……」
兔子和個阿銀在拐彎處狠狠撞在了一起,阿銀的腦袋頂了兔子的胸口,兔子則是撞翻了男孩手中捧著的東西。
蘋果橘子呼啦啦撒了一地,熱情洋溢自由奔放地滾了老遠,而兔子被撞得向後翻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胸口疼得淚眼汪汪。阿銀被撞得腦袋有些發蒙,呆愣愣地低頭瞅著自己兩手空空的雙手,而後又慢慢斜過眼去盯住坐在地上的兔子,渾身的毛漸漸豎起。
瞬間,阿銀炸毛般的一步跳三丈高,指著兔子氣呼呼地大罵,「我靠!你個小鬼在走廊上瞎跑個屁啊,趕著去投胎就直接拿頭去撞牆,少在這裡禍害別人!」
兔子本來心裡十分歉意的,可沒想到這個看著才七八歲的小男孩一張口卻能氣死人,不由瞪眼也怒道,「我看你才是小鬼吧,小弟弟啊,今年有五歲了沒啊,還尿床沒啊?」
「你!」阿銀怒了,大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揮著拳頭沖空氣揮著,像只炸毛的小老虎齜著牙伸著爪子裝凶狠,「你是哪個山頭長的蔥啊,撞了人是你不對,快道歉,不然老子揍你!」
兔子也怒了,開始氣沖沖地擄袖子,「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怎麼一點也不用可愛啊,在走廊上跑的又不是光我一個,你眼睛長後腦勺了啊,不知道躲啊!哼,還不知道誰打誰呢!」
「誰怕誰啊,快比試比試!」
「來啊來啊!」
「老子讓你,你先來啊!」
「切,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你先來啊!」
兩個半斤八兩的小破孩嗷嗷嚷得氣勢沖沖,偏偏誰都沒膽子動那個手。手不敢動,最後只能比嗓門比氣勢,倆人一個比一個像掐住脖子的公雞嗷嗷直叫。
叫嚷的結果就是——
走廊旁的門砰得被人甩開,倆小屁孩的耳朵被來人狠狠揪住,頭頂響起陰測測地磨牙聲,「呵,你們倆膽子挺大呀,敢打擾爺睡覺!是想被爺扒了皮曬成人干還是想被剁碎成爛泥做肉蠱?!」
阿銀暗叫一聲糟糕,捂著半邊耳朵哎呦叫著向他的凶殘師父求饒,「師父您輕點哎喲痛痛痛,師父您放手哇,靠!死老頭!我可是你徒弟哎!嗷嗷——!痛死了輕點輕點!我錯了……」
「喂喂,大叔你放開我,我又不是你徒弟幹嘛連我一起揪啊!」兔子痛叫。
卜羅陰著一張臉,烏黑烏黑的,他鬆開揪阿銀耳朵的那隻手,阿銀剛得意洋洋地沖還在卜羅魔爪下的兔子扮鬼臉時,一下秒已經被他無情的師父一腳踹進裡房裡,以極其不雅的姿勢五體投地膜拜著大地。
「不想我罰你,就乖乖去牆角面壁並把人體所有穴位都背熟。背錯一個穴位,哪就等著被紮成刺蝟吧。」
阿銀打了個冷顫,灰溜溜地跪房間的角落裡背人體穴位。
卜羅對著自家徒弟說完後又瞇眼睨向手裡頭的另外一隻小鬼,一眼便將人上上下下打量完了,目光如炬地譏嘲笑道,「呵,天下第一山莊也不是什麼狗屁好地,端著架子撐大爺,其實就是個紙老虎,連個小毛賊都能輕輕鬆鬆地混進來。」
「誰誰誰說我是賊了!我我也是被邀請來的客人,你這野蠻的大叔快放開我!」兔子不擅長撒謊,一說起謊來就容易結巴,眼睛還會心虛地四處亂瞄。
「哼,不說實話?很好。」卜羅伸出另一隻手晃到兔子眼前,兔子嚇得兩腳發軟,抖著腿就要往地上倒。
因為卜羅的指間夾著三根很粗很長的銀針,銀針閃著冷冽的寒光,這一針要是紮下去,雖不會有口子流血,卻是扎肉鑽骨的疼啊。
「我我我是個小毛賊,大叔您說的對,您真是聰明絕頂慧眼如炬,我是小毛賊,您大人不與小人過,您就放我走吧……」這次結巴不是因為說謊,而是被嚇的。
卜羅滿意地鬆開了手,銀針也無聲息地收了回去,他瞧著兔子那膽小如鼠的模樣實在不像是個當賊的料,不由道,「你還有同夥吧。」
兔子驚得嚇了一跳,縮著小身板哆哆嗦嗦含糊道,「有的……呃,又沒有……」
「說清楚些!」卜羅雙手環胸不耐道。
「我的同伴和我一起潛進來的,還沒偷東西呢,剛轉進一個荒院,結果結果他就不小心掉進枯井裡摔死了……所以就又沒有了……」兔子委屈地揉著被揪腫的耳朵支吾解釋道。
卜羅挑眉,這倆小毛賊到底是有多笨?東西沒偷著呢人就先掉井裡摔死了?
不過……據他所知一般的井並不算太深,如果人掉進去,可能會把人摔個半殘,但要是摔死恐怕還不至於吧?另外一種可能性不禁冒出,卜羅瞇了瞇眼懷疑得看著兔子,如果是這個膽小如鼠的小毛賊,恐怕還真有可能會這樣,嘖嘖。
「不會是人掉進井裡後,你連下去看都沒看就跑走了吧?」
「呃,是啊……」兔子眨了眨迷茫的大眼,點了點頭。
於是卜羅笑了,是那種十分幸災樂禍的笑,「你連瞧都沒瞧,就那麼自信你同夥已經死了?」
兔子還不明白卜羅到底想說什麼,「是啊,因為我聽到他冤魂索命聲了……」
「你確定他喊得不是求救聲?」卜羅勾唇,露出邪惡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兔子突然頓悟了,恍然大悟並驚嚇地尖叫起來,聲音幾乎要穿破人的耳膜,「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啊啊啊,他沒死,我卻把他丟井裡自己跑走了!!!」
「真是可憐嘖。」戲看夠了,卜羅心情轉好地邁步回房,進了房間正要反手將門關上時,兔子的爪子突然抵在了門上,黑亮的大眼睛霧濛濛可憐兮兮地瞅著卜羅,就像一隻被人拋棄在路邊的小肉幼貓。
「幹什麼。」
「拜託您幫我去井下救人好不好……」眼睛拚命地眨啊眨,終於擠出了兩滴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沒興趣。」無情的神醫卜羅砰地將門關上,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心。
兔子不慎撞了鼻子,痛得糾成了皺皮的包子臉,欲哭無淚地蹲地上揉鼻子,「嗚嗚嗚,沒同情心的大混蛋……」
「哎呀,這位可憐的小少年是被那門裡的神醫給欺負啦?」一個笑嘻嘻的男聲突然在兔子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