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救?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5-09
流瀾還未衝到竹屋,竹屋房門便又再次打開,流瀾心頭一跳,身體已經自覺地飛快地縱身躍上屋旁的大樹,屏了氣息,將身影隱藏在茂密的枝葉中。
巫祖婆婆尤牙背著竹簍從竹屋裡走了出來,她關門時沖屋裡的人笑吟吟囑道,「延哥去睡覺吧,不可以自己離開房間呀。」
然後關上門,又用鐵鏈將門鎖了起來,似乎還覺得不放心,踟躕了一會,最後掏出一個小瓷瓶,在門口和窗戶上都撒了一層紅色粉末後,才滿意地背著竹簍離開了。
流瀾目送著尤牙的身影轉進樹林中消失,暗道,果然讓姬無月料說准了,她每天都會下山去別的山上上採藥。
他又在樹上等了會,見尤牙不會突然折返回來後才放心地躍下樹,走到竹屋的門前,譏嘲地勾了下唇角,掏出白骨玉扇展開對著鎖鏈一揮,鎖鏈在凌厲的扇氣之下脆弱不安,瞬間被斬為兩半,從門把上掉落在地。
流瀾推開門,小心翼翼地邁過門口撒的紅色粉末,紅色粉末倏然變成數不清的蟲子飛了起來,繞著流瀾盤旋,卻始終不能近其身。
流瀾晃了晃帶在手腕上的木珠手鏈,身上被木珠手鏈上帶的特殊香氣所熏繞著,香氣忽得變濃,嗡嗡盤旋的蟲子如衝散的潮水般四下飛散開,不一會便散得乾乾淨淨。
這群小飛蟲也是蠱毒?
看來這玩意還挺管用,也不知道夏天有沒有驅蚊趕蟲的功效……流瀾默默打起這串木珠手鏈的主意。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流瀾斂了心神,警惕地緩緩抬腳邁進竹屋中,屋內敞亮得讓人一目瞭然,他細細觀察了房間,沒有發現什麼危險的東西,乾淨簡潔的房間中沒有太多的傢俱,房間中央擺著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桌子上擺著一些搗藥的器皿,而牆的兩側擺放著高高的木架子,架子上堆滿了各種草藥,還有不計其數的瓶罐陶罐。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混合了各種氣味濃得熏人的草藥氣味,對於草藥氣味很敏感的流瀾而言,這奇怪的氣味實在是太過刺鼻了,而且房間門窗緊閉,空氣不流通,讓這房間的空氣中裡滿滿充斥著這股刺鼻的味道。
這裡面起碼混合了上千種草藥,除了草藥味,氣味中還夾雜了其他味道,刺鼻的草藥味遮蓋了其中的腥氣噁心氣味。
流瀾心中暗暗好奇,從踏入這個房間他就感覺到一股詭異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個房間裡的角落裡隱隱作祟著,寒顫爬上背脊,令人毛骨悚然。
姬無月叮囑過他不要碰觸巫祖婆婆的任何東西,也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一旦不小心沾了巫祖婆婆的蠱毒,就有可能全盤皆輸!
因此流瀾收起好奇心,沒有遲疑地直奔內屋,非常小心地不碰觸房間裡的任何東西。他可不想再倒霉得中一次蠱毒,中蠱毒還不如被蘿蔔毒上幾次,至少他的身體對毒是免疫力全開啊。
流瀾撩開珠簾,步入內屋,提氣的心悄然放下———因為他見到了暗延。
暗延和衣躺在床上,他很僵硬地平躺著,雙手相疊放在胸口稍下的位置,雙眼緊閉,如果不是他的胸口還在平緩起伏著,倒像極了一具屍體。
「延?」
流瀾走近,正想要伸出手碰觸他,暗延就倏然睜開眼眸,閃電般出掌擊向流瀾,流瀾似乎早有準備,沉著地側身避開,反旋掌擦過暗延的髮絲,劈向他的脖後。
流瀾沒有多耽擱,乾脆利落地長臂一撈,接住昏迷倒下的暗延,一把扛在肩上腳下轉身,便迅速撤離竹屋,輕輕草上飛,腳尖掠過草地,巧妙地施力將輕功使得可謂是出神入化,遠遠看著就好似是輕燕在草地之上低低飛掠,足不沾地,化作虛影疾馳掠進樹林中。
下了山又奔了數百里,流瀾才緩了步伐,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暫時歇息,他將暗延平放在地上,然後又欺身騎在身上,「啪啪!」左右開掄甩了暗延倆狠狠的巴掌。
昏迷中的暗延顫了顫長密的睫毛,幽幽轉醒,幽黑的眼眸怔怔望著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醒了?」流瀾笑得極為溫柔,「有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投懷送抱又親又摟,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暗延不語,運功出掌,但流瀾的動作比他快,兩根手指對著暗延胸口的某個穴位一點,他便動彈不得半分。
「呵呵,有了新人就想除掉舊人,好個薄情的負心漢呢。」流瀾捏住暗延的下巴,陰沉著臉直視暗延一雙冰冷空洞的黑眸。
他竭力壓制著滿腔的怒火,不讓自己在憤怒中做出什麼無法控制的事,還有……傷害暗延的事……
然而怒火由妒而生怎麼可能輕易壓抑住,火焰奔騰翻滾,以火燒燎原之勢灼燃了血液,如滾燙的岩漿在體內橫衝直撞,理智幾乎要在火焰中灰飛煙滅,成瘋成魔。
他知道,這不是暗延的錯。
他知道,暗延是被蠱控制了心魄,沒有自己的意識。
他知道,暗延的一切行為都不是出於本意。
去他媽的他知道!
混蛋!人渣!負心漢!白癡!笨蛋!呆子!
他無法不生氣,無法不在意,看著那個女孩那樣親暱地抱著他,而他又親暱地吻著女孩,他甚至聽那女的話要出手殺他,看著暗延兩次三番地對自己動武,流瀾氣得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流瀾深深吸了口氣,潮濕的空氣中混著泥土與草的氣味,鳥兒在茂密的樹林中啼鳴,小小的黑影靈巧地忽閃在樹枝間,陽光照射著山林,微風如窈窕少女翩翩走過,衣袖間沾著花香,青絲拂過枝頭的葉子,枝葉簌簌輕顫,宛若樹林的輕笑。
瞧,這天地多麼美好,他的心情也該美好才對。
半晌後,流瀾默默將伸出雙手掐住暗延的脖子,他的心情就是該死的美好不起來!
許是流瀾怨念的殺傷力太大,驚嚇得棲息在枝頭的鳥兒瞬間撲扇翅膀飛走了。微風也不再吹拂,空氣中醞釀著沉悶隱隱要爆發的氣息。
流瀾瞪著眼睛看暗延,手上卻並沒有用力,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一躺一騎一昏迷一清醒地僵持著,理智告訴流瀾應該速速離開這個不安全的地方,可是嫉妒心侵蝕著理智,讓流瀾早已忘記該帶暗延離開這裡去找姬無月解了他體內的蠱毒。
「該死的糟糕心情,我討厭這種感覺。」流瀾抿緊唇,自言自語道。
「這樣子僵持不好……」十七低聲開口。
「好討厭那個壞人,延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跟我搶。」小五嘟著嘴怨念。
「呵呵。」流瀾冷笑,「那你就去找那個妖女單挑啊。」
「……」小五啞口,抑鬱地低下頭,「我怕蟲子,咬得我好疼……」
就在此時,暗延的空洞的眼眸漸漸轉為清明,流光隱動,深邃黑眸慢慢凝聚著視線焦點,愣然望著被茂密枝葉遮擋住的天空,視線移動,最後落在了流瀾發呆的臉上。
他迷惘地看著坐在自己腰間的流瀾,大腦中是一片無法銜接上的空白記憶,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瀾騎在自己身上掐著自己?
流瀾沒有發現暗延的變化,他沉浸在自己糾結的意識裡,此時暗延已經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新長出的嫩草紮著暗延的臉頰,刺癢感讓他不舒服地輕嗯了聲,這一動就驚醒了流瀾。
「意識恢復了?」流瀾冷著臉觀察著暗延的神情,「我是誰?」
暗延微微蹙眉,瀾不對勁,在他失去記憶的那段空白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最後的記憶畫面定格在瀾遞給苗族女孩紅葉花的時候,在這之後的事,為什麼他沒有一絲的記憶?
「瀾?」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流瀾,漆黑的眼眸專注如昔。
「看來是清醒過來了。」流瀾抿了抿唇,冷淡的臉色稍稍轉溫,他將手中的木珠手鏈套進暗延的手腕上,「這個玩意能壓制住你體內的蠱毒。」
蠱毒?
暗延想抬起手臂,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是瀾封住了自己的穴道?
「瀾,穴道。」
「哦。」流瀾低低一應,伸出手指點了暗延的胸口處。
他正要撤回手,卻被暗延緊緊握在手中,他暗了眼眸,用力抽回手指,背到身後,不鹹不淡開口道,「幹嘛,我和你很熟嘛?」
「瀾!」暗延被流瀾的話傷到了,胸口隱隱作痛,他澀澀道,「你……後悔和我在一起了?」尾音輕顫,帶著深深的不確定,暗延屏住了呼吸,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會讓胸口的悶痛感愈來愈強烈,
他緊緊地盯住流瀾的臉,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玩笑的態度。
瀾最喜歡開玩笑逗人了,這次也一定是在說笑吧……暗延緊緊攥著拳,唯有如此想著。
流瀾看著暗延因為緊張而緊繃的臉,臉上是辨不出的神色,因為還坐在暗延的身上,因此他能察覺得到暗延的全身都緊繃著,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回答,又在抗拒什麼回答一般。
無奈地暗暗歎氣,流瀾罵道,這個白癡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