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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試探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6-07

    祀燁剛想掙扎,小青蛇就從姬無月的衣領裡鑽了出來,吐著蛇信幽幽盯著他,祀燁渾身一僵立馬不能動彈了,「二、二師兄救我啊……」

    流瀾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別叫二師兄了,二師兄我也幫不了你,那個地方我不能帶你去。」

    「為什麼不能帶我去啊……」祀燁依舊不死心。

    看到他落在自己手裡還不安分地想往外逃,姬無月惱火至極,衝門外高聲喚道,「來人,送這兩位客人回中原!」

    「嘖嘖,大祭司要趕人了,咱們還是識相點自己走吧。」流瀾拍了拍被祀燁揪皺的衣袖,招呼暗延和自己一起離開。

    「二師兄你別丟下……唔!」祀燁欲哭無淚地望著流瀾,下一秒就被姬無月吻去了聲音。

    「寶貝,從我看上你那時起,你就注定逃不掉了。」

    流瀾與暗延剛踏出門檻,碰的一聲巨響,房門就在他們身後重重關上了,震下無數落塵。

    「大祭司也是這般的小家子氣呢,古怪的脾氣倒和蘿蔔有幾分相像。」離開了苗寨,回頭看了眼恍如世外桃源般的祥和苗寨,流瀾輕笑道。

    暗延沒有接話,黑眸微垂,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淺淺陰影,他的神色淡漠,唇抿成一條固執的直線,身上散發出陰霾冰冷的氣息。

    瞧見他這般模樣,流瀾忍不住歎口氣,他就知道會這樣。

    暗延在和自己悶氣,流瀾自然也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在生氣。

    「藥性已經完全退了?」

    「嗯。」

    流瀾靠過去握住暗延垂在身側的手,眨著狡黠的亮眸揶揄道,「瞧你這悶悶不樂的模樣,是在鬱悶藥性退得太快自己還沒有嘗夠甜頭?」

    「……!」暗延瞪目。

    嘴角的笑越揚越大,流瀾抬頭啄了下暗延緊抿的唇,「笨蛋,我知道你是氣自己竟被人輕易下了藥,可錯不在你,以姬無月的手段,即使你萬分小心地提防他怕是也防不住的,所以以後在外頭除了我,只要是別人給你的東西,你都不能輕易接受哦。」流瀾逮住機會,趁機對暗延進行洗腦,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不能跟著別人走……

    經過這次巫祖婆婆的事件,讓流瀾開始意識到即使暗延現在戴著一張極其平凡普通的面具,也還是會有可能被別人拐跑了的!

    ……哎,他以後可要將人看牢些才行。

    「延,不准跟別人跑了!」

    「……」

    流瀾負手站在一塊大石上,腳下便是萬丈的懸崖峭壁,雲霧繚繞,白茫茫得像是一層層無法拂開的白紗,神秘中帶著浩蕩空曠,寂寥的山峰間,有幾隻黑色的鳥兒忽得掠過,一閃而逝,而清脆的鳴啼卻久久不散,回聲幽幽響蕩。鬱鬱蔥蔥的山峰若隱若現,端莊秀氣的輪廓瞧不真切,婀娜多姿的美態藏在朦朧飄渺的雲霧中,陽光照進山間,射下萬丈的光芒,柔和而耀眼,雲霧變得更加飄渺虛幻,山色翠綠欲滴嬌艷萬千。

    原來太陽初起時,苗疆的山會化為著翠綠長裙的妙曼女子,羞怯地駐足在雲霧中,悄悄地探頭,張望這個世間……

    風起,帶起了流瀾的一聲歎氣,悵然,蕭索。

    「你知道我為何不帶著二師弟回惡魔島麼?」

    「不知。」

    「因為———」流瀾倏然轉身,神色複雜地望向暗延,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字道,「我無法確定,我回去之後是否還能再出得來!」

    風捲起暗延墨色的長髮,一身白衣在這秀美壯麗的山間映襯下,顯得超塵脫俗,翩然而遺世獨立,仙姿非凡,虛幻如鏡花水月,雲霧繚眼,恍若轉眼便會飄然而去。

    「所以,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什麼呢?」短短一句話,言簡意賅,直達中心,流瀾卻覺得這已然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渾身脫力地無法再去聽,再去想。

    「我和你去。」

    流瀾顫了顫睫毛,眸子垂下,「你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有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你的地方,我怕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那你的霓裳宮怎麼辦呢?你是霓裳宮宮主,如果沒有你的領導和庇護,霓裳宮會被江湖瓜分吞食殆盡的吧……」

    暗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沒有瀾重要。」

    「可是……」

    暗延抬手摁住流瀾的眉間,指腹輕柔地按摩著皺成川字的眉頭,「不想你發愁。」

    流瀾想歎氣,可到了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我不想你跟著我受罪。」

    「沒受罪。」

    「明明有!」

    「沒有。」

    「有!」流瀾瞧見暗延的薄唇一張又要反駁,忙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好好好,沒受罪沒受罪。」

    於是暗延滿意地閉上了嘴巴。

    一場因為無聊話題而引起爭吵,又因為流瀾的妥協而輕鬆結束了。

    「我怕你最後會後悔,向困獸一樣被關在島上,拔去了利齒,以你的尊嚴是不允許的吧……」

    「不會。」

    「笨蛋,話不要說的這麼肯定,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才行。」流瀾抬手做了一個敲頭的動作。

    「沒有你的後路,我不會獨自走。」暗延沒有讓流瀾敲到自己的頭,就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處。他專注地望著流瀾,黑眸深邃奪目,宛如藏了漫天的星色,亙古不變。流瀾的黑亮眸子裡蒙上一層霧氣,他低下頭將額頭抵在暗延的胸口處,嘴裡兀自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什麼,似是罵人笨蠢之類的話,最後一句話暗延倒是聽清了,好像就是要講給他聽一樣,「我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笨蛋呢?」

    暗延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就像他也回答不了自己為何會如此癡狂地戀上瀾一樣。

    彷彿是一場命中注定的相戀,彼此都不知為何會傾心於對方,沒有原因的喜歡,如慢性毒藥般一點點滲入,等為對方心痛流淚時,才遲鈍地發現這份執著癡戀早已深入骨髓,刻骨銘心……

    「延,你見過他了吧?那日在天下第一山莊救活我的人就是我的第一個師父,惡魔島島主夙狩。」之後流瀾又將他與夙狩之間的關係細細講了一遍,「所以,如果當初沒有師父相救,恐怕我早在出生時就夭折了,於他,不僅僅有救命之恩,還有十年的養育之情,在我心裡,早已將他視作為至親的義父了,師父的恩情我一輩子也報答不完了……」

    「所以……我已下定決心,若是師父讓我留在惡魔島不准再踏出島一步,那我便聽他的話,陪伴師父在島上終老。」

    流瀾的語氣忽的一轉,聲音微揚,就像陰鬱的雨天忽霎時晴朗起來,語帶歡快,得意洋洋眉飛色舞,不復之前低沉的憂傷,流瀾的情緒轉換之快實在讓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嘿嘿,我都已經恐嚇警告過你了,既然你還是決定和我回惡魔島,那就不許以後再反悔,即使你反悔我也不會放開你了喲!」

    原來,這只是流瀾耍的小把戲,為了試探暗延的決心。

    暗延的回答是落在流瀾唇上的吻,輕柔,纏綿的。

    只是,他那一番話真的只有試探麼?

    流瀾糾結矛盾,他對這場感情始終抱著不安的猶豫,也許是因為他們倆人都是男人,也許是因為兩人的身份差距,暗延的人生本該不是如此的,世人崇敬的霓裳宮宮主,至少會比和自己在一起時要過得好,流瀾為暗延考慮著,然而他的性格又是任性妄為自私自利的,他喜歡暗延,對於喜歡的他一向是霸道的很,用盡手段也要將其得到,所以他又不願放手。

    一邊是想暗延過得很,一邊又是霸道得不願放手,流瀾一直被這兩種思想折磨著。

    所以這不僅僅是試探,也是他給暗延的最後一次機會。

    一次可以抽身而退的機會。

    現在,他永遠不會再放開他的愛人了。

    「延。」

    「嗯。」

    「你欠我一句話。」

    「嗯?」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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