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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無題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06-10

    流瀾心裡無聲歎氣,每次換藥時他都會露出這副要哭了似的表情來,看得他自己心裡都隱隱抽痛,也許……他當初不該算計這一步?

    他抬起手想撫上暗延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頰,才伸到一半又拐了個彎抓住暗延的手指,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他望著暗延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摸摸看。」

    暗延被驚了下,瞳孔微縮,似乎是碰了不能碰的東西一般,瞬間就有了動作,他想要抽回手。流瀾卻將他的手攥得緊緊的,不讓他逃開。

    「你摸摸看。」流瀾又說了一遍,字字發音清晰。

    「不。」暗延乾澀道。

    「怕什麼。」流瀾豎眉,「他們說我這裡的傷口是替你挨的,難道你嫌它丑?」

    流瀾胸口的傷口其實不醜,但肯定也不好看,就是挨近心臟這個位置比較有點嚇人。傷口已經開始慢慢地癒合了,只要不亂動,就不會再流血。

    「……好。」

    流瀾滿意地鬆開暗延的手,暗延沒有再逃似的抽回手,他的手指微顫,指尖冰涼,一點點地撫摸過傷口附近的皮膚,流瀾微微顫縮了下,有點癢癢的,麻麻的。

    「你看到了嗎,傷口癒合的很快,再過上十一二日日就可以完全癒合了,再半月就會結疤了,現在傷口一點也不痛。」流瀾說道。

    暗延不知道流瀾想要表達什麼,於是靜靜聽著。

    「我現在很好,傷口不痛,吃得好睡得香,所以你不要再一直自責下去,也不用一天到晚地一直充當侍衛守在我床邊。」

    暗延掀了掀唇,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說,眼眸愈加深沉,沒有光芒的黑色瞳孔,深邃得空洞。

    「你想說什麼?」流瀾一直觀察著暗延的神色。

    「你徹底康復之前,我不會離開。」意思是等他好了,他才會離開。

    流瀾聞言挑眉,「我有說等我好了就能讓你走了麼?」

    暗延抬頭,緊緊鎖住流瀾狡黠的眼睛。

    「我可是為你受的傷耶,我可不會白白受傷的。」流瀾一臉精明的搖手指,「聽說你的武功好像很厲害?」

    「嗯。」

    「那好,你———給我留下來當我的貼身侍衛,等我不需要你了,讓你離開,你才可以離開。」

    暗延緊盯著流瀾,黑眸裡閃爍著流光,沉默了半晌,就那麼盯著流瀾看,也不答話。

    流瀾皺了皺眉,試探地問道,「你不答應?」

    暗延搖頭,握緊了流瀾的手,掌心溫熱,「我答應。」

    ………

    猶記初見,一睜眼,便是瀾燦爛明媚的笑臉。

    失憶懵懂,自己像個傻子似的連名都不記得。

    不知為何,卻毫不懷疑地相信著瀾的話,一直跟在他身邊。

    從開始的依賴,到後來的不捨離開,到最後無法離開。

    「我是誰?」

    「你失憶了?」

    「嗯。」

    「哎,沒有問題啊,難道是在河裡不小心傷到腦子了?」

    「我救你了你該報答我的,唉,偏偏你又失憶了,身上只無分文,你又拿什麼報答我呢,你連自己叫什麼家裡籍貫在哪裡有何親人都不記得了,天地之大也沒有你容身之處,我看我還是收留你吧,我管你吃喝睡,你來當我的跟班吧。瞧我,就是心太軟,太仁慈,看你無依無靠的,便收留了你,連之前救你的報答都沒向你要了。」

    「哦。」

    「真乖!是不是該給你起個名字呢?你想叫什麼?」

    「哦,我的玉珮不小心掉你身上了。我想到給你起什麼名字了,你就叫暗延吧。」

    「暗、延。」

    「你還沒有一個小名唉,這可不行!」

    「?」

    「嗯!你的小名就叫狗剩好了!哈哈哈!越賤的名字就越好養活的喲!」

    「………」

    ………

    許是上天再給了我一次機會,一次讓我重新回到你身邊的機會。

    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不離開。

    只有到了深夜時,一直守著流瀾寸步不離的暗延才肯離開,到旁邊的房間休息睡覺。

    也只有這段時間,紫川才有機會探望他的寶貝弟弟,因為暗延將流瀾守得太緊了,就連他這個親哥哥想接近自己的弟弟寸步都是難上加難。

    於是暗延前腳剛走,紫川後腳便會去探望流瀾。他們會聊聊彼此曾發生過的事情,他們急於彌補這十幾年的空白。

    「當年哥哥是親眼見到仇人……殺死了爹爹和娘親的?」

    「嗯。」紫川眉頭微鎖,神情哀慟,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雙親慘死的模樣,瞪大的雙目,蔓延的鮮血,一幕幕,不斷地出現在噩夢裡,糾纏折磨著他徹夜難眠。

    流瀾握住紫川的手,知道不該再繼續問下去,「我們一定會為爹爹和娘親報仇的,哥。」鬼主,早晚會讓他付出他應得的代價!

    紫川悲痛的眼眸裡霎時射出凌厲的狠絕,他面無表情道,「我知道鬼主是誰。」

    流瀾瞪大眼睛,叫道,「是誰!」

    是啊,哥哥在鬼主身邊潛藏了十年,怎麼會沒有調查出鬼主的真實身份呢!

    紫川嘲諷地勾了勾唇,「是一個江湖上所有人都絕對猜不到的一個人。」

    流瀾沒有忽視紫川嘲諷的表情,心思一動,不禁猜測道,「難道他的真實身份是江湖正派中的一個人?」

    「對。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臉正派,背地裡卻自私狡詐卑鄙無恥,他極度的貪婪無厭,不滿足已得的地位與聲望,貪婪於所謂藏寶圖裡的財寶與秘籍,不知饜足。」

    「到底是誰!」流瀾抓緊紫川的手,眉頭擰緊,急迫催道。

    紫川卻閉上嘴不說了,任流瀾怎樣焦急地催促逼問他,他都不肯吐出和鬼主有關的一字半語。

    「為什麼不告訴我!」流瀾終於急了,憤怒地甩開被他抓得青紫的手,「我有權知道我的殺父殺母的仇人到底是誰!」

    「和你無關,報仇的事我會去做。淵兒什麼也不同擔心,我會提著仇人的頭顱來見你的。」

    流瀾瞪著紫川,「什麼叫和我無關?」

    紫川輕輕歎了口氣,疼惜愛憐地看著流瀾,伸指點了點他的額頭,恰好地撫平了流瀾緊皺的眉頭,「你是我最疼愛的弟弟,我不希望淵兒的手上沾染上讓那種骯髒的血,我希望我的淵兒可以快樂開心地去做他任何喜歡的事情,這也是我唯一能守護你的事情了。」

    「哥會連著你那一份一起去報仇,我的手上早已沾滿鮮血了,為了報仇,我是踩在無數無辜人的屍體上一步一步前進的,我不在乎別人,我只要我的淵兒這一世平平安安就好。」

    「哥……」流瀾撲進紫川的懷裡,鼻子酸澀得讓他忍不住想哭。

    紫川輕拍著流瀾的背,低笑,「多大的人了,還要向哥哥撒嬌麼。不許亂動了,傷口會裂開。」

    「不會,傷口已經快長好了……」流瀾將頭埋在紫川的懷裡,悶聲道。他好想將他十幾年沒有做的撒嬌都通通補上,可現在他又想像現在這樣一直抱著哥哥,永遠都不撒手。

    這一段漫長的十七年空白,無情的時間並沒有將這倆兄弟之間的感情消磨殆盡,相反的,紫川比以前更加疼愛流瀾,淵兒是他世上唯一的至親,他可以為了淵兒去做任何事情,只為守淵兒的一世安好。

    他願意棲於黑暗,將所有的光留給淵兒。

    因為是至親,身體的血液裡都流淌著相同的血脈,這種血脈的聯繫是任何東西都無法阻隔且磨滅的,即使是時間也不能夠。

    他們像兩尾淺窪裡的魚,相濡以沫彼此深深依賴。

    「淵兒,等你傷好後,最想做什麼事?」

    「將美人拐到手。」懷裡的人嘟囔。

    「好,哥幫你。」紫川輕笑。

    隔壁房間,一室黑暗。

    「宮主,紫川今夜也是在裡面呆了一柱香時間才離去。」綠袖立於房間中央。注視著房間裡某處站得筆直的黑影,輕聲匯報道。

    黑影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響,也不知有沒有聽到綠袖的話。

    「宮主……」綠袖遲疑道,「為何流公子要假裝失憶騙宮主?」

    黑影垂眸沉思。

    綠袖眨了眨眼,也許宮主心裡早有答案吧。於是她又轉了話題開始匯報另外一件事,「關於鬼主……」

    黑暗中驟然射出兩道冷芒,「找到了?」

    「呃,稟宮主,派出去的人沒有搜查到鬼主的下落,只是他們卻意外地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綠袖微微冒出冷汗,無辜地承受著自家宮主釋放的冷氣。

    「說。」冷芒漸斂。

    綠袖深深吸了口氣,忍住激動的心情,「是鬼主的真實身份!」

    黑影卻似乎並不大感興趣,他冷冷道,「不管他是誰,膽敢傷了瀾的人,必須死!」

    綠袖幽幽歎氣,向來不露情緒的宮主如今為了流公子連「殺」字都掛在了嘴邊,甚至使出了從未用過的誅殺令,可見宮主心中的殺念是多麼的強烈……就是不知宮主的這種改變是好還是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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