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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相遇還是錯過?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11-28

    阿雅進了前廳,少島主正眼也沒有瞧她一眼,島主斜眼掃了十七一眼,眼神中帶著試探,可惜十七的面部表情動也沒動一下。夙狩失望地收回眼神,瞧了一眼阿雅,便擺了下手,興趣索然道,「坐下吧。」

    阿雅與父親恭敬而拘謹地連忙走到母親身旁坐下。

    一群人筆直端正地坐著,大眼瞪小眼,表情緊張而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沒有人敢開口說話,而夙狩卻似乎走了神,一手穩穩端著茶杯,一手支著下巴,眼神恍然,思緒不知飄到何處。

    尷尬的沉默,似乎還要持續下去很久。有些人緊張地將全身繃緊,而此時腰卻已經不堪重負地開始發酸疼痛了。

    「咳咳咳……」婆婆最先忍不住咳了咳。

    夙狩回過神,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抬眼掃了所有人一眼,緩緩道,「嗯,本島主來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前些日子海上的暴風雨下得太過突然,聽說當時你家出海捕魚,在海上可有受什麼損失?」

    夙狩問得漫不經心,問者無意,聽者卻有心,當島主莫名提起前些日子的暴風雨時,嚇得阿雅一家登時心中巨震,忐忑不安,臉色慘白。

    島主……是發現什麼了嗎?

    阮兒自然也是知道秘密的,也焦急不安地扯著腰帶,在一旁暗暗著急。

    夙狩發現他們的神色不對,揚了揚眉,「怎麼?你們是有什麼事要向本島主交代麼。」

    阿雅聽了島主的問話,心臟不受控制得驟停了一下,恐懼掐住她的喉嚨,害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她看向父母和哥哥,他們也一副驚懼不安的模樣。

    私自匿藏島外人也是大錯,若是……再欺瞞島主,那便更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十七隻覺得眼前的一切煩躁莫名,不想再陪著這群人像傻瓜一樣大眼瞪小眼,他噌地站起身,看了不看眾人一步走出房間。

    所有人傻了一般地愣愣看著少島主離開的身影,這……?

    夙狩揉了揉額,歎道,「不用理會他。」他強拉了十七來這裡,原以為能讓島上的丫頭轉移下那小子的注意力,誰知還是不行。

    嘖,是他島上的丫頭不夠漂亮,還是霓裳宮的那小子太有魅力?

    十七出了阿雅家,漫無目的地沿著牆走,也不知自己要走去哪裡,可是又不想聽下,心中空蕩蕩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離開,像是沙子從指間流失,卻無力抓住。

    十七緩緩啟唇,動了動,兩個字無聲地纏綿在唇上。

    「暗延。」

    兩個字,刺痛進心口。

    十七深深吸了口氣,冰冷潮濕的空氣進入胸口,緩解著心悸的疼痛。指尖戳了戳胸口,十七嘲諷地笑了笑。

    「媽的,你混蛋。」

    你到底跑哪去了,為什麼還不來找我,混蛋到底還想要我等你多久?

    十七靠著牆,無力地閉上眼睛。

    他快要撐不下去了。

    別人只看到了他的固執的執著,看到了他一意孤行地相信著暗延還活著。

    但沒有知道,他的內心在一點點崩壞,暗延還活著這一信念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支撐著他承受每日每夜的疼痛折磨,然而一天又一天過去,時間蠶食著他的信念,傾塌著他的世界。

    好累……

    如果他也像瀾那般睡去……

    暗延在院子的石凳上又坐了會,靜默地看著院中的梨樹,雪白的梨花不染塵埃,綻放得無瑕,空氣中都瀰漫著淺淺的花香,微風吹起,揚起漫天落花,如蝶般在風中曼舞,迷了人眼。

    似乎這個地方除了梨樹再沒有見過其他的樹。那個叫阿雅的女孩說這裡不歡迎外人,若是被其他人發現,會連累他們一家人被罰。

    所以暗延在白天時從未離開過這個院落,只有在夜晚時會出去走。

    不算很大的島嶼,三面是懸崖峭壁,只有一處可以出海。

    暗延伸出手,一朵殘缺的梨花飄落在掌心。

    「瀾。」指尖拈著梨花放在唇邊,清冷的嗓音呢喃,似愛語。

    無時無刻不在思念。

    自他那日清醒,在身邊沒有見到瀾時,他瘋了般地差點失手殺了救他的那一家人。

    他不信瀾會離開他。

    連不識水性的自己都能活下來,那瀾更不會有事。

    即使……

    手指輕顫,指尖的梨花化為粉末飄散在空氣裡。

    即使他親眼看到瀾墜入洶湧的大海裡,瞬間被海浪淹沒……

    暗延倏地蹙緊眉,摀住嘴一陣劇烈猛咳,因為咳得太過厲害而略彎了腰,臉色也變得蒼白沒有血色,捂嘴的指間隱隱滲出一絲血跡。

    暈船數日再墜身大海,染了風寒,再加上流瀾生死不明,心中失了冷靜,再加上清醒那日情緒太不穩定,所以又犯了次心疾,吐血後便昏迷了兩日,之後只要心稍有浮亂,便會發作咳血,隨著幾次咳血,他的心疾也似乎愈加嚴重起來。

    霓裳宮的歷代宮主都有心疾之症,若是一生都心如止水,那到老死也不會發作一次。

    但若是動了情,動了慾念,或是情緒太過大喜大悲,暴躁狂怒,心疾一旦發作,那便是靈丹妙藥也難醫治。當吐血的次數愈加頻繁時,那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自己的身體情況,暗延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他不想理會。

    每當他想起瀾時,想得心刺痛時,心疾就會發作,鋪天蓋地的疼痛,可以讓他的頭腦變成空白,讓他不再去回想暴風雨的那一夜。

    ………

    「說吧,你們瞞著本島主何事。」

    「島主,阿雅犯了島規……不該擅自將島外人留在島上……一切,一切都是阿雅的錯,請島主懲罰阿雅一個人……,」

    「簡直膽大包天!那個島外人呢?!來人,去把人搜出來!若是敢抵抗,殺無赦!」

    「島主,島主,求求你擾了公子吧,他她……他不知道這裡是惡魔島的,是阿雅私自將他留在島上,公子什麼也不知道的……」阿雅哭泣地跪倒在地上。

    「混賬,還敢替島外人求情,去把人直接宰了扔海裡餵魚!」夙狩動怒,將手旁的茶杯掃落在地,茶杯的碎片四下濺開,眾人嚇得哆嗦,不敢大聲喘氣。

    守在門外的護衛領命而去。

    阿雅捂出嘴唇哽咽哭泣,表情痛苦而絕望。

    惡魔島雖與世隔絕,生活祥和自足,但為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不被外人所侵擾,惡魔島島主親自訓練了一批護衛,護衛只聽令於島主,武功更是由島主親自傳授,雖然島上的人不知道護衛的武功在中原算什麼等次,但在他們知道,島主親自帶出來的侍衛個個絕不是等閒之輩。

    侍衛挑選的必是孤兒,或是島上的還是,或是從島外撿來的,他們只忠心於島主一人,若非必要,他們絕不會和島上居民多說一句話,不會有過多接觸。

    他們如鬼般隱藏在暗處,悄無聲息,毫無痕跡,如果他們不想,沒有人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前廳中氣氛壓抑而緊張,阿雅跪在地上心聲哭泣著,阿雅的一家人也都跪在了一旁,似乎他們也自己犯的島規絕不是求饒就可以被饒恕的。於是認命地,如待宰的羔羊,卑微地低下腦袋,等待島主開口的那一刻。

    「稟島主,島外人反抗,拒絕被制裁。」侍衛並沒有現身,聲音卻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辨不清聲音的方向。

    「殺無赦。」夙狩瞇了瞇狹長的鳳眼,掃了眼地上還想為島外人求饒的阿雅,冷笑了聲,冷冷吐出三個字。

    「島主,屬下無能,殺不掉。」

    「怎麼回事?」夙狩未料到自己親自訓練出的侍衛會說出這話,神情不變,但心裡已然微微吃了一驚,沉聲喝道,「你們連島外人都殺不死麼!本島主留你們何用!」

    即使遭到島主的訓斥,那侍衛的聲音依舊平淡得沒有絲毫情緒變化,「稟島主,是少島主。」

    「什麼?!」

    「少島主在保護島外人,屬下不敢傷及少島主。」

    夙狩面露驚訝神色,微微沉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閃過驚疑,難道……?他倏然盯著阿雅道,「你私藏的那島外人是何人?」

    「阿雅……不知道,公子不愛說話,從未……說過自己從哪裡叫什麼,阿雅只知道……」阿雅抬頭欲言又止,眼睛哭得紅腫,臉頰上猶帶著淚痕。

    「知道什麼?」夙狩不耐,皺眉追問道。

    阿雅畏懼於島主,瑟縮了肩膀,低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哽咽答道,「公子說他要去惡魔島……阿雅並未告訴過公子,這裡就是惡魔島……」

    惡魔島隱於世,與世隔絕,沒有人知道惡魔島的存在,即使偶有人發現惡魔島,也會被即使封口,而這人卻知道惡魔島的存在……

    夙狩的暗眸閃過精光。

    「那人是在暴風雨那夜帶回來的?」

    「是、是的。」

    夙狩這下確定,那被他們帶回來的島外人就是那個人!

    「護衛,去將少島主和島外人請過來」夙狩心情不錯,把玩著大拇指上的墨綠的玉扳指,勾了勾唇角,想了想,又揚眉補充了一句道,「不許傷分毫。」

    「遵命。」

    前廳中的眾人聽得是一頭霧水,好像那個島外人和少島主是認識的?島主也好像認識那個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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