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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暗延的下落 文 / 湖瀾

    更新時間:2013-11-27

    男子一身白衣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墨色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後,漆黑的眼眸如千年不化的冰潭深邃不見底,眸光冷冽,俊美的容顏脫塵出俗,氣質疏離冷淡,猶如謫仙般,不該被凡塵所擾。

    梨花如雪般悠悠飄落,飄落在他的發上,肩上。

    他就如幅靜止的畫,連風都不敢打擾。

    遠處黃衫女孩子怯怯地站在園外,眉眼清秀,身姿姣好。女孩面色嬌羞,似情竇初開,半羞半怯地偷偷看著那樹下絕美的男子。

    不知不覺看得入了迷,直到男子突然轉過頭,漆黑的眸子淡淡看著她,女孩才恍然清醒過來,臉頰嫣紅,捧著托盤小步走過去。

    心跳如小鹿亂撞,女孩羞怯地將頭垂得低低的,拘謹地捧著托盤,細細的嗓音靦腆道,「公子,請喝點茶吧。」

    白衣男子看了眼托盤上的青花瓷茶杯,卻並不伸手去接,收回了視線淡淡投向遠處,眸底幽暗孤寂。

    阿雅抬起頭,弱弱地又喚了聲,「公子……」

    白衣男子卻似聽不見般,全然不理會苦苦站在一旁的女孩。

    阿雅癡癡看著男子,心裡是滿滿的疼痛。不管她如何靠近,也永遠都走不進他的視線。他的視線總是停留在遙不可及的遠處,那個遠處是不是有個他思念的人在?

    他的目光和少島主的太像了,一樣的默默望著遠處,一樣的落寞孤寂。

    她聽婆婆說少島主是在岸邊等他的愛人,那……他是不是也在等他的愛人?

    「公子你……你有愛人了嗎?」阿雅問得極輕,聲音顫抖得厲害。眼睛了泛著晶瑩,全身像是抽去了力氣般的疼痛,雙手幾乎抓不住手裡的托盤,「你的愛人在等你回去……對不對?」

    「嗯。」

    阿雅以為他不會回答,卻聽到白衣男子淡淡地嗯了聲,聲音清冽,真真實實地刺痛了阿雅的心。

    眼淚簌簌地掉落下來,阿雅沒有哭,只是眼淚不聽她的話。

    原來心痛到極點時,是怎麼哭也哭不出來的。

    他是個冷酷的男子,是世間最俊美的人,阿雅想像不到什麼樣的女子可以得到他的青睞和愛慕。是有著最美容顏的女子?還是最有詩賦才華歌舞妙曼的女子?或是擁有這世間最靈巧手藝的的女子?

    「你……你喜歡的人,她是個怎樣的人?」阿雅不甘心,她只是和公子相遇得晚了,憑什麼,那個女子可以先遇見公子,得到公子的心?

    ……為什麼,先遇到公子的那個人不是她呢?

    「因為,他是最好的。」他是世間最好的。暗延的目光溫柔,寒冰融化,春波醉人。

    也許流瀾在別人眼裡有著百般缺點,但在暗延的眼中,他卻是最好的,所有的缺點也都變成優點。

    「……你很愛她?」

    「嗯。」暗延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坦蕩的感情,從來都不需要遮掩。

    托盤從指間滑落,落在石板上,匡當的聲音擊進胸口,震得心臟疼痛不堪。剛才的問話似乎已經用盡了她的全身力氣。

    她瘦弱的雙肩顫抖著,頭垂得低低的,雙手摀住嘴唇,隱隱遮掩的低泣,像是風雨裡的雛菊,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暗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連眉也沒有皺一下,彷彿全然看不見眼前哭泣的女孩。他起身打算回房,腳才邁開,衣袖就被低著頭的阿雅輕輕揪住,聲音低泣,「如果離開這裡……你是不是要去找她?可是你明知道,在那種天氣掉海裡,是是……不可能活的……」

    阿雅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暗延驀然轉身,漆黑陰寒的眸子裡射出來殺意,像捏爬蟲一般伸出兩根手指掐住了阿雅的脖子,讓她痛苦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連呼吸都困難。

    「她不可能死!」手指鬆開,阿雅死裡逃生無力地任身子滑倒,癱坐在地上,姣好清秀的臉頰早已被眼淚打濕,她沒有哭,只是默默的流淚,肩膀顫抖,淚眼凝噎,分外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暗延沒有心,他的心全部都在流瀾那裡。他的眼裡沒有阿雅的眼淚,就同他從未將阿雅放進他視線般。

    阿雅無法怪她冷漠無情,他只是將溫柔和愛全部給一個人……那個人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我會把你送出島……」阿雅低泣哽咽,她雙眼哭得紅腫,然而人已經堅強地從地上站起來,像只盈弱的蝴蝶,在風雨中勇敢地抖扇動顫抖的翼,向著天空飛翔,「我會送你出島,幫你找到你的愛人,所以請公子不要討厭我……不要討厭我……」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求求你,不要討厭我……

    阿雅挺著胸膛,眸子澄亮,無聲地乞求著。

    愛情會讓人怯懦,卻也會讓人勇敢,不再畏懼。島上的女子和中原的女子一樣的婉約,一樣的小家碧玉,然而卻又單純乾淨得不染一絲凡塵的世俗。她們敢愛敢恨,卻也不強求不執著。

    若是去強求,終究會害了別人又害了自己。

    若是去執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人就會嫉妒,變得嘴臉醜陋。

    「嗯。」暗延看著阿雅,微微點了頭。

    「最近海上常有暴雨,趁著暴雨岸邊無人時,阿雅會為公子準備好船將公子送出島外,請問公子,是想回哪裡去?」阿雅衷心地展顏而笑,將自己的愛慕深藏在心裡。

    暗延沉了沉眸,看著阿雅,道,「惡魔島。」

    「什麼?」阿雅驚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結巴地問道,「公、公子,你是說要去哪裡?」

    「惡魔島。」

    這次阿雅聽得清清楚楚,心裡卻更為吃驚。自救起公子後他也問過這裡是哪裡,然而惡魔島是一個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存在,所以她只答道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

    她只知公子是中原江湖人,卻沒有問他是要到哪裡去……想不到,公子要去的地方竟是這裡。

    阿雅神情有些怪異,心中茫然忐忑,不知該如何向公子解釋這裡就是他要去的惡魔島。

    「阿雅敢問公子……公子想去惡魔島做什麼?」

    暗延深意地看著阿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道急促的聲音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阿雅的父親站在院外一邊招手一邊喚著阿雅,「丫頭,丫頭,快來,快過來!」

    阿雅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暗延,猶豫片刻,「公子,我去去就來,阿雅有事要向公子說明。」說罷,沖暗延倉促地笑了笑,然後提著裙擺小跑向父親,「爹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雅的父親抹了一把汗,抓住阿雅的手便轉身急匆匆往外走,哪裡顧得上回答女兒的話。

    阿雅從未見父親如此著急過,於是也不再追問,溫順地乖乖跟著父親的身後,又想到偏院裡的公子,心裡惆悵苦澀,又是忐忑不安。

    公子他到底是什麼人?他要來惡魔島做什麼?

    到了前廳,阿雅的父親驟然停下腳步,鬆開阿雅的手腕,看著阿雅,神情嚴肅地說道,「島主來了。」

    「島主來了?」阿雅吃驚地掩唇。島主從未走訪過島上居民的住所,若是有事,通常都是島主派人來傳他們過去,島主親自過來……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島主還帶來了少島主,別吃驚,爹爹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島主還叫來了婆婆和阮兒一家人,阿雅,進去後要小心說話,千萬別莽撞了島主和少島主。」

    「阿雅明白。」阿雅點點頭。

    阿雅對著父親進了前廳,只見前廳已到了很多人,但沒有人一個人說話,氣氛沉悶安靜得有些詭異。

    「阿雅見過島主,少島主。」

    島主和少島主坐在正對著門口的主座上。島主穿了一身絳紅色長袍,半垂著眸,端著青花茶杯慢條斯理地品著,惡魔島上的人只愛喝梨花茶,淺淺的花香隨著飄渺的霧氣瀰漫,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島主的氣勢雖然收斂了許多,但依舊讓人不敢抬頭直視。

    少島主坐在島主的右手邊,穿著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端坐著,但阿雅卻覺得今天的少島主比昨日見到時更冷漠了幾分,眼睛裡好像染上了一層冰霜,目光冷得滲人。直視著前方,好似將自己置身事外般,身邊的一切都與他毫不相干。

    左邊的偏座上坐著婆婆,再下面便是阮兒和她的父母。而右邊則是坐著自己母親和兄長。

    阿雅進了前廳,少島主正眼也沒有瞧她一眼,島主斜眼掃了十七一眼,眼神中帶著試探,可惜十七的面部表情動也沒動一下。夙狩失望地收回眼神,瞧了一眼阿雅,便擺了下手,興趣索然道,「坐下吧。」

    阿雅與父親恭敬而拘謹地連忙走到母親身旁坐下。

    一群人筆直端正地坐著,大眼瞪小眼,表情緊張而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沒有人敢開口說話,而夙狩卻似乎走了神,一手穩穩端著茶杯,一手支著下巴,眼神恍然,思緒不知飄到何處。

    尷尬的沉默,似乎還要持續下去很久。有些人緊張地將全身繃緊,而此時腰卻已經不堪重負地開始發酸疼痛了。

    「咳咳咳……」婆婆最先忍不住咳了咳。

    夙狩回過神,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抬眼掃了所有人一眼,緩緩道,「嗯,本島主來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前些日子海上的暴風雨下得太過突然,聽說當時你家出海捕魚,在海上可有受什麼損失?」

    夙狩問得漫不經心,問者無意,聽者卻有心,當島主莫名提起前些日子的暴風雨時,嚇得阿雅一家登時心中巨震,忐忑不安,臉色慘白。

    島主……是發現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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