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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鬱悶 文 / 洗雨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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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芸聽了,心裡越覺沒意思,面上一點笑影兒也不露,只道:「既是這樣,進來稟一聲也不是什麼難為的事兒,她倒好,竟是一去不回頭了。」

    王善保家的忙笑道:「太太說的是,只是這事究竟丟臉的緊,再著前兒她親家才壞了事,這一時半會面上過不去,也是……況且著,她到底念著太太,怕太太在府裡不穩便,在外頭也不敢倚勢欺人,所以才被這事給絆住了。太太也是知道的,費婆子當家的早死了,家裡雖有兒子,可不過七八歲,上街還怕花子拍呢,抵不了什麼事兒。這一家老小都靠費婆子擔著,她那人又是個不大安靜的,平日裡頗得罪了些人,這回在外頭難免………」

    邢芸歎了口氣,她雖嫌棄這幾個陪房不大機靈,但要她眼瞅著不管費婆子,她這心裡真有些不大自在,畢竟費婆子不是旁人,是和她相處幾十年的陪房,論情分論身份,她若看著不管,實在不好說話。

    可真要是插手去管,邢芸又有些……今兒費婆子的事她管了,明兒旁人再出事,她管是不管?

    邢芸思忖了一陣,方又問著王善保家的道:「費婆子的女婿得罪了誰去,縱是再不對付,也總有個說法罷?」

    王善保家的聽得邢芸此話,忙回道:「說來不是別人,卻是襄陽侯兄弟的親近小廝,陪著襄陽侯拉弓引箭的跟班奴才。這回因被費婆子的女婿折了膀子,也不知聽了哪個野大夫胡說什麼傷了臂力,便閉著眼睛攀扯著差事上有了妨礙,要費婆子的女婿賠了膀子來。鬧纏纏的,可把費婆子急的夠嗆,偏還有那起子黑心種子落井下石,忒不是個東西。」

    邢芸聽了這話,不覺皺了眉,輕聲道;「襄陽侯府?」

    王善保家的見狀,急急分說道:「太太可是忘了,就是年前老太太打發老爺去賀壽的戚家,他們家原還不如咱們家,只是奈何不得子孫出息,如今出了個五城兵馬司指揮,一下子便威風起來了。若說襄陽侯本人,倒是個治家嚴謹的,偏他那兄弟,說好聽點是不學無術,說難聽點……」

    邢芸聞言,神色一沉,只說道:「什麼好聽難聽的,那襄陽侯既和咱們家有往來著,這事說來也……」

    一語未了,邢芸便聽見外頭的丫鬟報道:「張姨娘來了。」

    邢芸柳眉一挑,張姨娘過來做什麼?只是心裡雖詫異著,邢芸這面上卻是絲毫不露,當下一笑,極是和氣的吩咐道:「請她進來罷。」

    話還未落,張姨娘便帶著一個小丫鬟,一進門便腆著臉兒往屋裡看了一圈,方才笑問道:「剛才我進院子時,見東北角好似新堆了個山子似的,底下隱約還有籬笆圍著,可是太太要種什麼?」

    邢芸懶懶的往榻上一靠,一邊吩咐丫鬟上茶果,一邊轉頭笑說道:「那山子是舊年堆的,只是我瞧著年歲長了,讓山子匠理了理。至於底下的籬笆,咱們這院子裡什麼花木也不缺,就是少了點天然氣象,我打算種點瓜菜,也添幾分野趣,玩笑著算是道法自然了。」

    張姨娘雖然年輕貌美,但出身在那擺著,讀書識字是不可能的,賈赦平素倒愛裝個附庸風雅,不過他再怎麼裝,底子是改不了的。

    況且著古語有云,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邢夫人賢不賢是二話,但賈赦這些姨娘倒是個個標緻,至於標緻之外的東西,賈赦沒追求過,這些姨娘也就順其自然了。

    邢芸最鄙視賈赦就是這點,做官做事沒半點追求就算了,居然連養小老婆都沒追求,人家買瘦馬還分個三六九等,還要看看有什麼才幹,到賈赦這,竟是個女人就成,也太窩囊沒出息了。

    張姨娘倒不知道邢芸對賈赦的看法,她一聽見邢芸說什麼天然氣象,道法自然,就已經傻了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絲笑容,帶著些許尷尬道:「今兒我過來,卻是聽見人說,王府送了幾個嬤嬤到咱們府上,都是體面又能耐的,可不知是為何?」

    邢芸笑了一下,見桂葉用旃檀香雕的盤子捧了兩盞茶來,方端了一盞,朝著張姨娘笑道:「這是為了薛家姑娘進京選秀的事,老太太特讓拿帖子從幾家交好的王府請來的教養嬤嬤,給了薛家姑娘兩個,留了兩個給她們姐妹。說來,也是老太太疼惜孫輩,才想得這般周到罷。」

    張姨娘勉強笑了笑,說道:「二姑娘是老太太跟前養活的,老太太,太太日日見著,自然是處處想著。似琮哥兒這樣,生的怯弱,又不愛往人前湊的,卻是沒二姑娘這樣的……」

    她就知道,張姨娘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典範啊!

    邢芸心裡默默吐槽,面上卻露出溫和的笑容,狀似無意的問道:「琮哥兒怎麼了?若說什麼日日見著,處處想著,琮哥兒和迎丫頭,哪個我也不曾少想了一分去。迎丫頭自從去了那邊,有老太太看著,倒不用我怎麼照管,反而是琮哥兒年紀小,性子弱,不得不教人細心留意。前兒老爺還說我太小心了些,琮哥兒怎麼也是個哥兒,太仔細了,反倒把心養重了。」

    張姨娘越發有些坐立不安,忙朝著邢芸笑道:「太太一心為琮哥兒,這我是知道的。只是今兒聽人說起,這些嬤嬤如何難得,我這心裡……」

    邢芸斂了笑,揉了揉額頭,淡淡說道:「這嬤嬤又不是單為迎丫頭請來的,本是因薛家姑娘要進宮選秀,老太太才特意發話央請了來。你心裡想什麼,我也明白著,不過迎丫頭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這孩子最是個老實的,在老太太這些孫子孫女也不出挑,如今請了嬤嬤來,說來也是迎丫頭年紀不小了,老太太為她以後在做打算了,原也是常事兒,有什麼好說道的?」

    張姨娘聽了這話,雖知道邢芸說的無錯,可心裡仍舊有些不滿,不免抱怨道:「太太說的事我何嘗不知,薛家姑娘是客,咱們家自是要另眼相待著,請幾個嬤嬤也不算什麼。只是,太太待琮哥兒的心,我是再明白不過的,只是琮哥兒搬了院子也有些時日了,這請先生的事兒還沒個著落,我這心難免懸的慌。琮哥兒生的弱,腦子也拙了些,這再一耽擱……」

    邢芸聽著張姨娘這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話,瞬間一股血氣直往眼前竄,險些背過氣去。

    眼神發眩了好一會兒,她才咬著牙強笑道:「若說這請先生的事,我也著急著,偏學裡前些日子出了事,老爺見著那些子弟們不學好,這心裡難免存了事,便說要親自給琮哥兒挑個嚴謹有學問的,只是如今近了年節了,這……我也是和你說過的。」

    張姨娘委委屈屈的低下頭,聲若蚊吶道:「這我也知道,只是我想著,老太太給幾位姑娘請嬤嬤也不過是幾天的工夫,還是王府裡送來的。給琮哥兒請先生,怎麼也不是……」

    邢芸無力的側了側頭,放下茶盞道:「這請先生和請嬤嬤能一樣麼,這些姑娘學的無非是規矩管家那一套,再多也多不出什麼,請嬤嬤看重的也是性情名聲,難道還能指望她們教出花來?女兒家都是要出門子的,這管家理事上不出錯兒,接人待物拿得出手,也就是了。可哥兒卻是不一樣,俗話說名師出高徒,琮哥兒又逢著啟蒙,這先生自然……再說著,咱們這樣的人家,原是不讀書的居多,也沒處結識什麼才子文人去,不比這些嬤嬤,宮裡給的,王府送的,家生家養的,只管著挑好的就是了。」

    話到後頭,邢芸見著張姨娘似還有些聽不進去,心裡一口氣上來,忍不住又道;「你若覺著請先生和請嬤嬤一樣,明兒我便拿帖子教人給琮哥兒請幾個嬤嬤來,這先生也不用老爺尋了,橫豎我雖比不得老太太,但拉下臉面請幾家世交尋幾個嬤嬤,還是不費什麼事兒的!」

    張姨娘聽著邢芸這話,臉刷就白了,淚珠兒奪眶而出,怯怯懦懦道:「都是我的嘴快,不知外頭的事理,求太太別惱。都是我糊塗,心裡沒成算,只想著琮哥兒,又聽了些胡言亂語,才這般兒……」

    邢芸強忍下氣,冷笑了一聲,方說道;「你也知是胡言亂語,若不是為著琮哥兒,怕他丟了體面不好看,我早和你理論了。敢情是我和老爺太和氣了,什麼人什麼話都得擔著了,與其無故受這些冤枉氣,我還不如刻薄著些,什麼事也不搭理,沒準反落個清靜自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ps:上班好忙好忙,領導好凶殘,我快累暈了,今天總算碼了一章出來。提前說聲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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