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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誰主沉浮 94 詭計 文 / 紫陌

    94詭計

    紫嫣心裡打定了主意,也不再恐慌,隨在那些美人之間一路顛簸,不久就出了幽燕九郡的地界。偶爾,她和姐妹們輕輕掀開扯簾,窺視車窗外一望無際的稻田,跌宕起伏的山巒,清淺的小溪,緩慢散步的牛羊成群從車邊經過。想想自己逃難來北平府一路的顛簸,紫嫣心裡好不感慨。她不時偷眼去望馬背上的秦二哥,二哥身上那絳紅色的披風還是她親手縫製的,用來鎖邊的黃白雙色的線也是她親手去纏結的,一針一線都凝集了她的一番真情,只是披在二哥肩頭,不知他是否能體味到她的溫暖。

    「那位小將軍真是英俊,一路上我就看到他好幾次了,次次看在眼裡就拔不出來呢。」朱仙大大咧咧地笑道,毫不忌諱,順了紫嫣的目光去看秦瓊,似乎窺出紫嫣的心思。

    小玉撇撇嘴,向窗外看了看說:「這不是北平王府的表殿下嗎?昔日我經常去北平王府,見過他的。他長得也算看得過眼,不過呀,真正俊俏迷人的是北平王府的小殿下羅成,人稱『冷面寒槍』,高傲得很,任何女人看他一眼,都要喝醉酒一樣的傾倒。」小玉用帕子沾粘額上的汗說,「不過呀,你麼光看看,也嫁不到北平王府的。若不是我爹娘想讓我當貴妃,北平王府的少殿下羅成和這位表殿下秦瓊,都任我去選擇了。」小玉得意的炫耀,朱仙撇撇嘴嘀咕說:「也不怕風大山了舌頭,吹噓吧!」

    車隊在開陽和臨封的交界處停留過夜,一片開闊的灘澤,野草叢生,溪流潺潺。

    紫嫣和姐妹們下了車,舒展著腰肢,揉著酸痛麻木的膝蓋,少女們提了裙子奔跑去河流邊清洗,有人赤足到水裡互相撩水嬉戲,也不顧了河水的清冽冰寒。

    紫嫣緩緩走向了秦瓊,二哥正在飲馬,黃驃馬見到她灰灰地叫,以示親切。

    落日鎔金,餘輝灑在二人身上,紫嫣忍不住記起初識秦二哥時是在黃河岸,也是夕陽西下的時分,一身囚服的二哥立在船頭沐浴在金色夕陽和絢麗的晚霞下,那身影令她至今難忘。說來造化真是弄人,沒想到那個巧合,注定了她和二哥的姻緣。如果當初她的船不是遇雨在岸邊滯留,如果不是她們稍稍晚出來一會兒,怕就和秦二哥失之交臂,擦身而過,不會有結伴去北平府的所有奇遇。

    「子顏,你的臉是如何了?水土不服,起了這麼一臉紅色的皰疹,是不是要二哥給你請個郎中來把脈看看?」秦瓊關切的問,眉頭都擰在了一處。

    紫嫣笑了,她想自己此刻的醜模樣一定笑得十分的滑稽,但是她就是要看看如果她是個醜女,二哥可還會喜歡她這個子顏賢弟?

    「二哥忘記了嗎?子顏就是郎中。子顏若是自己都束手無策,郎中來了也是徒勞。不過請個郎中來好。」紫嫣嘀咕了一聲,她想,若是要掩人耳目,就要裝得逼真一些,矇混過那些欽差的眼睛。

    紫嫣調皮地望了一眼秦瓊竊笑:「二哥,若是子顏這病果然治不好,就這一副嚇人的醜模樣,二哥可還會喜歡子顏?」

    秦瓊呵呵地笑了,拉過紫嫣想摟了未婚妻在懷裡,紫嫣有意躲避,微側了頭呶呶嘴,示意他身後有人在看。秦瓊才說:「丑妻家中寶,若是你生得貌似天仙,家母反是不放心了。這樣也好。」

    紫嫣見他的話語多半是調侃,不正經的強調,很少看秦二哥如此的隨意,就啐了一口嗔怒道:「二哥如何學得貧嘴?」

    秦瓊憨笑了說:「都要是我的妻子了,還裝得什麼正經?你這也是因禍得福了,昨夜房主管和李靖將軍還對我說,依著你這副尊容,若是再不見這頑疾痊癒,就只得打發你回去了。」

    紫嫣欣喜的一笑,本來想對秦二哥說出秘密,但又強壓出那點興奮,鎮靜地說:「我小時候就有這怪病,受了潮寒陰陽不合,就會週身起皰疹,我娘昔日有這個毛病,週身奇癢就撓個不停,一撓就越起越多。不過~~」

    紫嫣低頭一笑,她記得娘生前曾說過,她患過陰陽不調的病,但是女子嫁人圓房後,這病就會緩解,待生了孩子,就會去根兒痊癒。但這話她害羞不好對二哥去講,羞答答的樣子反令秦瓊生出憐惜。

    「禍兮福所倚,不錯,這疹子是救了你。」秦瓊捏著紫嫣的肩頭,這時小玉和兩名小姐妹搖著野花跑來,酸酸地奚落說:「呦,色膽包天的不怕死呀?這可都是給皇上選的美人,怎麼有人就假公濟私的要提前沾嘴了。」

    眼神上下打量著秦瓊,秦瓊鬆開紫嫣,紫嫣卻一把拉住了秦瓊的手,坦然對她們笑了介紹說:「我表哥,秦叔寶。剛才你們提到了北平王府的小殿下羅成是我弟弟。」一副得意的樣子,令小玉頓時尷尬,她將信將疑地望著秦瓊,秦瓊靦腆地笑笑。

    「表兄,這位小玉姐姐家裡在北平府可也是有頭有臉的呢,聽說無數豪門子弟任她挑選,她只是一心要去做貴妃娘娘。」紫嫣坦然大方,小玉也啞口無言,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開。

    秦瓊低聲問紫嫣:「子顏,謝映登賢弟的妹子就在『坤乙』號車上,我設法要搭救她逃走,只是士兵看管得嚴,我無法接近她。這一帶是黑風寨侯君集的地盤,若出了這臨封城,怕就要到了黃河,就不易下手了。」

    秦瓊憂心忡忡的樣子,紫嫣仰頭問他:「二哥,可讓子顏為二哥做些什麼?」

    「你去接近她,讓她今夜二更的時候出來上茅廁,那裡的士兵看管得不嚴。她必定去小樹林裡去解手,但是要三人結伴。你讓她設法去南邊那片密林,就是那顆歪脖樹的地方。」

    秦瓊手指了林子裡一顆古怪的樹讓紫嫣辨認。

    「你讓她進了林子就設法往林子裡走,一邊咳嗽一邊走,裡面是條河道,她只要一進來,就有人接應她。我本想讓你隨了她一道跑,派人劫了你一道逃離。可是見你臉上的皰疹,怕是一到山東府,靠山王的人也不會有眼無珠送了你這副模樣的美女進京都被皇上罵的。」

    紫嫣只覺得好笑,秦二哥怕如何也猜不出她是如何得了這一臉的怪病。

    天色漸漸的黯淡,紫嫣和小姐妹們守了火堆吃了些清水煮的蘿蔔和幾塊烤得焦熟噴香的兔肉,到河邊洗洗手回來,就湊坐到了謝映登的妹妹謝雲瓶身邊。

    謝雲瓶是個嬌小的姑娘,眉眼十分的嫵媚,紫嫣見了她都不由得喜歡。謝雲瓶舉止文靜,不肯吃兔肉,說是憐惜小動物,見其生不忍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只喝了些蘿蔔湯就坐在篝火堆旁暗自垂淚。

    一位管事的湊過來一屁股坐在了謝雲瓶身邊,用鞭柄抬起她的下巴奚落說:「怎麼又哭了?有什麼好哭的?送你進京,那是去享福去了。你再要哭,再去尋死覓活的,就把你送到後面艮字號的車裡,讓你哭個夠!」

    果然夜風送來一陣悲聲,淒慘的哭聲夜夜如此。紫嫣曾聽小玉不屑地說,後面那些車子裡押送的女人都是從各地挑了去給皇上拉縴用的綵女,是同騾子一樣干苦力的。更有甚者,反正這些人也沒有機會去伺候皇帝從雞窩裡飛去升天當鳳凰,一些女子就被士卒們強佔欺辱了,也只得忍氣吞聲,所以日日都有死屍棄在荒野,謊稱是暴病死了的。

    也是因為如此,美人們才膽戰心驚地聽話,生怕稍有不慎被貶去『艮』字號的車馬中自此跌入深淵不能翻身。紫嫣虧得是北平王的女兒,即使有了怪病,有秦瓊跟隨,欽差好歹給幾分薄面。而且路上幾次遇到強盜偷襲,都是秦二哥單騎去擺平,讓欽差對他側目不已,近來也是極力地巴結討好。

    紫嫣見秦瓊隨在那位欽差大人身邊走來,指指點點地說笑著。秦瓊不時拱手推辭著什麼,談笑間似乎十分的熟識。紫嫣心裡暗想,今晚果然按照了秦二哥的安排去劫持了謝小姐逃走,那麼怕是眾人都難逃干係。這些女子去如廁,都是要三人結伴同行的,如果一個人有了閃失,其他兩個人都要受牽連受罰。紫嫣左思右想,覺得強行逃走的計策不妥,萬一有個閃失,謝雲瓶豈不同那些試圖逃走的女子一樣被這些狗官蹂躪,追悔莫及?

    紫嫣起身向小樹林走去,一位差官一把攔住她問:「做什麼去?」

    「去解手。」紫嫣低聲說,有些害臊。

    差官掃了一眼小玉河朱仙,兩人只得起身去陪紫嫣。

    紫嫣趁了月色在四下張望,她看到了一些彩色的蘑菇,五顏六色,就興奮地對小玉說:「昨夜一場雨,今天生出這些蘑菇,真是可愛。」

    小玉高興地去採,一邊招呼紫嫣和朱仙幫她,一邊說:「拿去煮湯一定好吃。」

    朱仙點頭說:「雲瓶幾乎沒吃飯,吃不進油膩,不如給她做了蘑菇湯吃。」

    紫嫣一邊誇小玉的主意好,一邊隨了她們去採了蘑菇回去。在河邊清洗放進了瓦罐裡,燒出的蘑菇泛著香氣。

    紫嫣為雲瓶盛了一晚蘑菇說:「你多吃些,清淡可口的。」

    又將剩下的湯中放進了菜葉和兔肉,煮起來對探頭來垂涎欲滴的朱仙說:「我們等等,用蘑菇湯燒些肉更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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