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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守門的太監慌張地跑進來,「啟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瓊樓的宮女求見。」

    &nbsp&nbsp太后奇怪了:「瓊樓的宮女來做什麼?楊昭儀生孩子也是太醫產婆的事,跟哀家什麼事?」

    &nbsp&nbsp皇后已然醒來,「要不就不見了,諒也沒什麼要緊事。」

    &nbsp&nbsp太后思量了一下,「讓她進來吧,聽聽什麼事也好。」

    &nbsp&nbsp聽雨得了太后的准,小跑到太后跟前,跪下:「奴婢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nbsp&nbsp太后認出了聽雨,想起了她小時候,聰明機智,才思敏捷,很得自己喜歡,所以,一心想著給皇兒做媳婦,只是,世事難料啊!若不是公孫勝寒蒙難,她該是皇后而不是低賤的奴才。「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nbsp&nbsp聽雨淚水止不住地流,「太后,奴婢求你老人家,饒了昭儀娘娘……求你了!」

    &nbsp&nbsp「她怎麼了?」太后藹聲說,「先起來說,楊昭儀怎麼了?」

    &nbsp&nbsp聽雨跪在地下磕頭道:「求太后收回懿旨,昭儀一定能母子平安的,求太后別只顧孩子,太后就可憐可憐昭儀娘娘!太后也是母親,知道懷胎生育的痛苦,請太后看在同是女人同是母親的份上,讓昭儀娘娘把孩子生下來,不要做那麼殘忍的事!」說罷,聽雨又重重地在太后面前嗑了三個響頭。地下,一灘濕的全是她掉下的淚水。

    &nbsp&nbsp一旁的皇后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哭得唏哩嘩啦的宮女,很是不解太后對一個小宮女客氣什麼?「母后,聽聞楊昭儀是生不出那孩子的,還是當機立斷的好,免得到時母子雙失,可就後悔莫及!」

    &nbsp&nbsp聽雨急聲辨道:「不會的!不會的!昭儀娘娘定能安全生下孩子!她一定能的!」

    &nbsp&nbsp皇后斥道:「若是出了意外,你賠啊?」

    &nbsp&nbsp「我賠!我賠!」

    &nbsp&nbsp「你賠得起嗎?那可是龍種,豈是你這小宮女的賤命可比的?母后,還是……」

    &nbsp&nbsp「得了!」太后打斷劉初淨的話,思量片刻,長歎道:「得了,王德才。」太后叫了旁邊一直候著的王德才說,「跟她去一趟瓊樓,跟太醫產婆說,若是能生就讓她生,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要捨棄母親。不過,一切還是以孩子為重!」

    &nbsp&nbsp「是!娘娘!」王德才應道。

    &nbsp&nbsp「謝謝太后恩典!謝謝太后恩典!」聽雨激動地又磕了幾個響頭。

    &nbsp&nbsp太后又歎了一聲:「辛苦你了孩子,去吧,看看楊昭儀怎麼了。」聽雨再次謝了恩,和王德才飛趕去瓊樓。

    &nbsp&nbsp望著聽雨慌忙跑去的身影,劉初淨不解地問:「母后,這宮女是誰啊?怎麼對她這麼客氣?」

    &nbsp&nbsp太后淡淡地說:「就一個宮女罷了。」說完,支著額頭,閉眼假寐。這一個小傢伙啊夠折騰人的,希望是好事,好事多磨,天保佑是個皇孫。

    &nbsp&nbsp聽雨與王德才跑到瓊樓時,已近氣竭了。太醫上來問:「王公公,太后怎麼說?」

    &nbsp&nbsp王德才連喘了好幾口氣,才順了氣,嚴肅說:「太后說,一切以母親為主,孩子要保住,母親更要保住,有半點損傷,要你們全部人的腦袋!」

    &nbsp&nbsp太醫產婆們頓時慌了,怎麼太后的態度變化的這麼大?不由敬畏地看了聽雨一眼,這個小宮女好有本事!紛紛緊張失措地想辦法讓楊昭儀把孩子安全生下來。

    &nbsp&nbsp而聽雨驚愕萬分地望著王德才,太后、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nbsp&nbsp昏昏沉沉了很久,我漸漸回復一些清醒。聽雨正拿著濕熱的毛巾在我臉上、身上輕輕地拭擦。「聽……雨……」微弱地喊了她一句。

    &nbsp&nbsp「娘娘醒了?聽雨在這裡!娘娘要挺住啊,產婆說宮口開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生了……娘娘挺住!」聽雨看著這個氣若游絲的女人,有太多的心酸與恐懼,卻不敢在她面前流下一滴淚。

    &nbsp&nbsp我抓著聽雨的手問:「陳望呢……為什麼……為什麼他還不來看我?他在哪裡……」

    &nbsp&nbsp聽雨咬著蒼白的唇說:「皇上……皇上在金陵殿處理國事……還是……還是不要驚動他好不好……娘娘不是一直希望皇上做個明君嗎?」

    &nbsp&nbsp我淒然一笑:「國事?家事?孰輕孰重?」一方面想著他有作有為,一方面又想他還是以前那個以我為重的男人,孰輕孰重,我真的茫然了……

    &nbsp&nbsp聽雨強忍著洶湧地湧到眶內的淚,她不敢告訴娘娘,皇上不在金陵殿,在雅之宮,她派人喚了十幾次,均給德妃娘娘擋了回來。在這冷酷的後宮,往日情深義重的姐妹之情終於決裂了。

    &nbsp&nbsp楊玉清,又何嘗不是忍受著噬心的痛苦?

    &nbsp&nbsp陳望抱著他的第一個女兒,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嬰,喜不自禁道:「愛妃,咱們的公主長大了一定是天國最美的女人,如同愛妃的絕代容顏一樣驚世駭俗。」

    &nbsp&nbsp楊玉清倩笑說:「謝皇上的誇獎!皇上,你還沒給小公主取封號呢!」

    &nbsp&nbsp「是啊,取個什麼封號好呢?」陳望苦思冥想良久,「可把朕難倒了,取個什麼封號既吉祥又如意呢?說起來,小蝶也要生了,到時小寶貝就有伴了!」

    &nbsp&nbsp楊玉清狀似無意地問:「若妹妹生了,皇上會給孩子取什麼封號呢?」

    &nbsp&nbsp陳望笑說:「若是男孩子,朕讓他做太子!」

    &nbsp&nbsp楊玉清心底一沉,「若是女孩呢?」

    &nbsp&nbsp陳望仍是燦爛地笑說:「這個以前和小蝶說好了,女兒就封為百恩公主,一夜夫妻百日恩!」

    &nbsp&nbsp一夜夫妻百日恩……楊玉清澀澀地低吟著,你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呢?我又是什麼?我就不是你的妻嗎?「皇上,百恩公主這封號臣妾挺喜歡的,反正妹妹還沒生,不如給我孩兒吧,等妹妹生了再另想個封號,我想妹妹是不會介意的。」

    &nbsp&nbsp「這個,不太好吧,這是以前跟她說好的。若不,就封為永樂公主,永遠快樂安樂,好不好?」

    &nbsp&nbsp楊玉清緩緩地背過身,失落、悲愴、憎恨、矛盾,全都糾在心頭,扯不清,理還亂。落袖從外面進來,在門口向裡張望著。楊玉清走出去,低聲問:「怎麼了?」

    &nbsp&nbsp落袖細聲說:「瓊樓又派人來請皇上過去……」

    &nbsp&nbsp「得了!」楊玉清猛地揮手打斷,「告訴守門的人,以後瓊樓來的人一律擋出去!」落袖茫然不解,瓊樓的楊昭儀是娘娘的親妹妹,怎麼……但見德妃一臉的悲決,她不敢多躊躇片刻,領了命去宣話。

    &nbsp&nbsp楊玉清望著屋內父女融融的一幕,不盡淒苦之色。

    &nbsp&nbsp「愛妃——」

    &nbsp&nbsp「啊,來了!」慌忙收拾一臉悲色,楊玉清換上一副絕美笑容的面具向陳望婀娜而去——

    &nbsp&nbsp「啊——」「啊——」

    &nbsp&nbsp一聲尖過一聲的厲叫從瓊樓傳出,震撼心扉。

    &nbsp&nbsp聽雨沙啞地喊:「娘娘,用力啊,就要出來了!」折騰了一天一夜,這孩子終要出來。

    &nbsp&nbsp十指揪著棉被抓成一團,汗水如流。

    &nbsp&nbsp「拿剪刀過來!」聽聞產婆這般說,我嚇得心一顫,頭一歪,竟昏過去。聽雨慌地尖叫:「娘娘昏了!怎麼辦?」

    &nbsp&nbsp產婆急步上前,又掐又捏,終於,我幽幽醒來。看到產婆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顫著唇說:「要、剪、剪啊……」

    &nbsp&nbsp產婆怕我又昏了過去,忙解釋,「沒、沒事、是等、等會剪胎衣的……」

    &nbsp&nbsp又是一陣裂心的痛,痛得無法呼吸,痛得頭暈眼花,什麼都不敢去想,只有一個念頭:把孩子生下來!

    &nbsp&nbsp隨著一道嬰兒響亮的哭喊聲,屋裡屋外的人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我,也在那一道如天籟的哭喊中徹底地昏過去。

    &nbsp&nbsp產婆喜不自勝地叫:「是位皇子!快!快報太后!」一屋人,亂了套,有人忙奔去安樂宮,有人忙奔去雅之宮,更多的人圍在剛出生的小皇子身邊檢查狀況,「幸好!幸好小皇子還很健康!」

    &nbsp&nbsp只有聽雨,一直守在我床前,喜極而泣。

    &nbsp&nbsp安樂宮。

    &nbsp&nbsp當太后得知楊戀蝶產下皇子後,激動得差點從榻上摔下來,雙掌合十,謝過蒼天謝過祖靈。

    &nbsp&nbsp皇后一臉黯然之色。

    &nbsp&nbsp雅之宮。

    &nbsp&nbsp當太監把消息傳到楊玉清面前時,她默然。陳望從內殿走出來,問:「剛剛聽到什麼皇子了,什麼事?」

    &nbsp&nbsp楊玉清知道再也不能瞞著他,輕輕地說:「妹妹生了,生了位皇子。」

    &nbsp&nbsp「什麼?!」陳望大驚失色,「怎麼這麼快,不是、不是還有兩個月嗎?朕、朕看看她去……」說完,拔腿往瓊樓跑去。

    &nbsp&nbsp望著他毫不猶豫地離去,楊玉清臉如死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nbsp&nbsp回身走回內殿,抱起小公主,她失神地喃:「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皇子?為什麼她生的不是公主?」緊緊抱住嬰兒,痛哭失聲。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是我們唯一的域名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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