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九階煉器師 琛淵 文 / 烈如火
「把這小子給我弄醒！既來到了這裡，哪裡有躺著享福的道理？」
「是，爐管！」
「嘩啦——嘩啦——」
耳邊有凌亂的腳步聲和模糊的說話聲，隨機，嘩啦啦的水聲在頭頂響起，滾燙的感覺立刻觸到了皮膚，又灌入耳裡，讓烈如火暗自齜牙咧嘴，她猛然從地上坐了起來，原本沉沉的睡意被這莫名的打斷一掃而空，有些脾氣敗壞的揉了揉頭髮，低聲大罵了一聲：「我靠！」
眼睛慢慢睜開，瞇起一條縫瞧著橫立於眼前的一個胖子，他穿著一身暗黃的短衣短褲，不過衣服明顯有些短，令他的大肚皮露出來半分，此刻聽得烈如火的罵聲，他儼然極為生氣，那肥大的肚皮隨著他的怒火一顫一顫。
他的聲音極低而粗暴，夾雜著他粗重的喘息聲，在烈如火頭頂響起：「大膽！不過是從九州偷偷潛入的賤民難民而已！竟然敢如此對本爐管說話？！」他肥手一揮，「給本爐管將這狗東西丟入火爐裡煉化了！本爐管瞧他還敢不敢再囂張！」
爐管？
烈如火慢慢起身，慢慢地轉動視線，打量四周。
前方，在這肥豬身後，有八名身著淡黃色短衣短褲的男人，各個人高馬大，可是他們同百米之外，那巨大的樓府相比，卻顯得極為描寫，樓府整體漆黑，烈如火只能敲到它的側面，偶爾能看到幾人從那樓府中進入或出來。
而兩側，則是寸草不生的地面，大約千米開外，有一圈高近十米的鐵鑄圍欄，圍欄頂端是密密麻麻的一拍尖刃，而這些圍欄旁，每隔五十米，便有一處搭台，搭台之上，手拿兵器，身著鐵衣的男人可以輕而易舉地觀察到自己視野之中的情景。
這種構造，活生生一個監獄。
再瞧身後，竟是一座冒著熱氣、甚至山頂微微泛紅的高山，從底部開始，便有蜿蜒的道路一直通向最上頭，道路之上，背著重重的鐵質背簍、身著短布衣的男人彎著腰艱難爬上……而高山兩側，還有兩個巨大滑輪裝置，此刻正分別吊著兩塊巨大的石簍朝下慢慢落來。
這是什麼地兒？
烈如火轉頭警惕地看向那肥豬，便看到那肥豬猙獰一笑，他攤開雙手，似在努力做出造物主掌控一切的氣勢，可是卻只帶給了人噁心的感覺。
「哈哈，悲哀的九州賤民，煉之城！我是這裡的爐管鐵錨……」他笑了笑，又一瞪旁邊兒的人，「怎麼？竟還不動手？這是要讓我親自動手麼？！」
身旁的幾人有些猶豫，晌久一人在鐵錨的耳邊低低道：「爐管，城主剛閉關出來，這些日心情可是不好得緊，您忘了頭兩年……」
話還沒說完，鐵錨就打了一個寒噤，他臉上的猙獰之色一收，冷哼了兩聲，看著烈如火：「暫時饒你一條性命！不過，別以為你能如此輕鬆！來了煉之城，便自然是煉之城的奴僕。」他朝著身側的人吆喝，「把衣服給他，讓他頂替昨兒剛失足而死的七十四的數字，盯緊了他，讓他好好幹！」
烈如火的雙眸死死盯著鐵錨，她的眼底浮現一絲吃驚之色，無論是鐵錨，還是他周圍的人，她只覺得自己……看不透。
或許是她眼中展露了那麼一絲的殺機，又或許是鐵錨要在走之前給烈如火一個教訓。
他原本欲走的動作一頓，快速朝著烈如火走來，毫無隱藏地直接在烈如火眼前伸出了手，然後捏住了她的肩膀。
強大的力量自鐵錨手中湧出，烈如火心底一驚，她催動自身能量，卻發現自己的抵抗在面對這股力量卻是顯得如此渺小！不過瞬間，便若石沉大海！
烈如火眉頭皺了皺眉！
鐵錨豁然放開了手，他斜睨著烈如火：「哈小子，倒是看不出來嘛，竟已至聚神之境了？哈！不過，賤民就是賤民，你可要記住，聚神之境雖然比起玄者境界要高出一層，可是總體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轉折之境，只不過是一個精神的集中運用境界而已！這股力量，比起魂力，還是天差地遠的！」
「我奉勸你，莫要有想逃的心思，不然這裡任何一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將你捏成粉碎！」鐵錨轉身就走，「哈哈，九州的賤民，之後，我會好好陪你玩的！」
烈如火握了握拳。
心底，一個熟悉的聲音想了起來。
「唔……魂淡，竟然敢欺負媽媽。媽媽，讓我去揍他！」
聽著蛋殼久違的聲音，烈如火的臉色才微微緩和，她搖了搖頭：「不蛋殼，這裡同九州是兩個概念，這裡的高手更不僅一人。就剛才那名鐵錨，雖然實力不及上次追殺我的那三人，可也應當相差不會太遠……」更何況，蛋殼明顯還未睡醒……
心中正回著話，一件短布衫就丟了過來：「小子！不想挨揍的話就穿上吧！」
隨著這布衫迎面飄來的，還有一股濃烈的汗味。
烈如火皺了皺眉頭，她瞧了一眼手中拿著的布衫，那背後七十四的黑色數字格外矚目。
眼中劃過一道冷光，烈如火將布衫直接甩在地上，她不能勝，可也不代表她能被人如此侮辱……更何況……
眼前幾人氣急，抬手便要來打，那掌中的呼呼風聲儼然威視不小。
烈如火不躲，仰著頭：「各位，你們這一拳下去，我可不清楚自己……會不會一時想不開，血濺此處……」
那威懾頗大的一掌在距離面門毫釐處戛然而止，將烈如火的發都吹地飄飛了起來，可她臉上卻無絲毫畏懼。
哈，她賭對了。
出手之人瞧著烈如火，一甩手：「哼！小子，你走運！今日暫且饒你一命！但我且告訴你，四下鬥毆和懲罰卑賤的下人是兩回事兒！你不要讓我逮著你的把柄！」
他朝著遠方揮揮手：「李大，讓他去熔鋼！」
遠處，擦著汗走來一端部短袖的中年壯漢，樣子看上去極為老實，朝著這邊兒點頭哈腰了一番，帶著烈如火趕緊走了。
等走遠了，那李大才開口對著烈如火小聲的道：「哎，這位小兄，在這裡你得罪他們可沒什麼好果子吃，更何況，你又是那裡來的……若非城主出關，你今日怕是免不得一死了。」他偷偷朝著四周瞧了一眼，確定沒有他人，又低低道，「你不知道，城主最討厭仗著官職胡亂處死下人的人，去年，城主便因為這類事兒，連帶處死了好幾人，所以，他們這才怕了，畢竟，這裡到處都是城主的眼線。」
烈如火瞧著這李大，這種機密的事情怕是不適合對她這樣一個突來的外人道哉吧？
便看到李大撓了撓頭：「或許你也疑惑我為什麼對你說什麼……實際上，我也是九州來的。不過，我比你好一點兒，到了這一周後才被捉住，如今已經十年了，所以他們大多忘了我的身份……而你，剛到這兒便被發現了。」
迎著烈如火的疑惑的目光，李大道：「除去九州之地的外人，若是想要通過流放大門，必須使用門禁卡，這卡片一般在大世家和勢力極大之處才會取得，有了這門禁卡，才會被指定傳送至安全之地，而沒有的，則是隨機傳送，像我，像你，都是被隨機傳送至此的。而小兄弟你出現的地方……恰巧不巧，就是方纔你所站的位置上空……這這從九州大陸隨機而來的，大多都是所謂的難民了……」
「並且，流放的大門，漆黑深邃的門口……你的身份想讓人不知道，都很難。」
烈如火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如此說來，她的運氣似乎也太不好了些。
此刻說著，已來到那山底，李大一招手：「過來。」兩人朝著山底一邊兒的一個隱蔽洞口入內，李大丟給烈如火一個鐵背簍，「背上！」
等烈如火背上，趕緊搬起地上極快巨大的鋼塊……又拍拍手：「好勒！小兄弟，你沿著方纔的那條道一直上去吧，記住，上去了之後，無論瞧見了什麼更不要多話，我這裡有些東西要準備，便不與你同行了。」
「謝謝。」烈如火輕輕笑了笑，背著背簍朝外走，那上頭，她也想要見識見識！
背著重重的鋼材，沿著這條蜿蜒、又角度刁鑽的小路朝上攀爬，烈如火忍不住有些驚訝於不斷從身側彎著身子，小步快走經過的一個個漢子。
她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這些人多半的實力並不如自己，可是為何，這條路他們便走得如此隨心所欲？
正這樣想著，身後一個低低的聲音卻傳了來：「九吐一吸，少吸多吐，注意氣息的節約和運用……」
她微微一怔，這竟然也有如此門道，吐自然便是吐氣，吸便是吸氣，這人是在告訴她吐納的方法。
隨著這人所說做了起來，開始烈如火還覺得自己腳步微微吃力，可到了最後卻格外輕鬆，她走在前未回頭：「兄弟，謝謝你了！」
後面許久不出聲，很久才道：「你是新來的？」
「可以這樣說吧，我是今日才到達這煉之城的，對這裡的事物都還新鮮得很，這煉之城，究竟是怎樣的一座城？」烈如火抬頭瞧了瞧上方的山頂，越是朝上靠近，她越發能感覺到那山口傳來的澎湃熱度，頭上的汗是不斷朝下流，可偏生心底卻有絲莫名其妙的歡愉。
後邊兒的人回答道：「煉之城是欒川大陸上一座極有名的城池，可以這樣說，煉之城不屬於任何一個勢力，卻被所有勢力忌憚和尊敬著，因為，欒川大陸上所有有品階的煉器師中，八成都是來自於此……所謂煉，便是煉器。」
「品階煉器師？」在九州大陸，丹藥和武器的煉製成員也是有的，可那些依照烈如火看也不過皮毛，更未聽他們說煉器師品階。
只聽那人又道：「有這麼一句話可以總的歸納，『煉器煉器，下九上六三尊兩極』，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煉器師總共分為九階、六品、三尊、兩極總共十四個層次，越是朝上，這煉器的水準便是越高……不過，欒川大陸的煉器師水準，也不過停留於下九而已。」
話到於此，後方之人卻是不再言語，他不言，烈如火也不問，背著背簍慢慢朝上走著……
剛要到達頂端，便掐尖一名只穿著短褲的壯漢朝著自己的方向往右方比了一個手勢，而他的臉幾乎已經通紅，豆大的汗滴不斷朝下滾落。
烈如火聽了李大的話沒有說話，上了最後一梯，接的著下意識回頭一看，卻微微一愣……人呢？她分明感覺到身後的氣息應當是一直跟隨著自己的才對，可是此刻？他是何時離去的？
愣了愣，這才朝著自己的左邊慢慢走去，這左邊兒有一條極窄的小道，貼著這山內朝下斜斜而去。而那下方……
烈如火輕輕一掃，忍不住微微吃驚，這座山，竟然是一座活火山？從這裡朝下看去，還能清清楚楚瞧見下方流動的岩漿，而那岩漿之上，建造了八條道路，那道路的盡頭分別連著一條從山口往下的窄道，而那盡頭的中央，則有一個大大的鍋爐，鍋中，紅色的鋼鐵溶液閃著暗光，而那鍋爐旁，二十幾名漢子正分別同時握著一根巨大的棒子在裡頭攪拌。
怪不得如此熱……烈如火沒有催動體內的火焰抵擋這份熱度，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漬，繼續朝下走，越是往下，越覺得溫度極高，幾乎要將整個身體人融化了。
「七十四號，將你的鋼鐵倒進去，然後代替九十四號，繼續他的熔鋼！」不遠處，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烈如火隨聲看去，只看到一名身著淡黃短衫短褲的壯漢站站在那山腰一處的凹槽之中對著自己指手畫腳。
他的身後還有一張靠椅和小桌，即便這裡炎熱，可他的位置也算是最享受的一個了。他說完這話，又趕緊躺了下去，拿起小桌上的紙扇便不斷扇起了風。
烈如火眼神一冷，繼續快步朝著那鍋爐走去，將背的鋼鐵全數倒入，階梯了那九十四號的位置，真的一同體驗起這所謂的『熔鋼』來。
這一入手，才知道那胖子果然給自己找了個好差事，這個位置極熱便不說了，尤其消耗力量也不說了，最難受的是，手中握著的巨大鐵棍溫度實在是高的嚇人，再看那鐵棍底部早已經有了融化的跡象，而另外進行熔鋼的幾人，他們的掌心已經起了大大的水泡。
感受著自己手中的溫度，加上自己的位置又是幾人中最下方的，烈如火絲毫不用懷疑，若她不採取任何行動，怕是這手都保不住的。
眼睛暗中一掃，還好，這個位置並不引人注目，下方又有熔鋼和岩漿，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暴露……畢竟，這欒川大陸太深，她還是小心為上。
烈如火這才慢慢地將那火焰凝聚在自己手掌之上，只是薄薄的一層，除非她攤開手掌，否則他人絕對瞧不出來，火焰一對她的手掌形成保護，那至高的溫度立刻便不能對她產生傷害了。
當然，身上的熱度卻是沒有消散的，然即便如此，烈如火也是滿意了。
……
「八十九號換一百三十號！」
「四十五號換五十四號！」
「七十七號換八十八號！」
「二十三號換九十二號……」
眨眼便過了半日，二十幾名熔鋼之人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在這裡，『熔鋼』是最難做的工作，同時，能堅持這份工作的成員少之又少，所以上頭便有明確規定，每隔十五分鐘，便以一名成員替代一名，如此循環，降低其傷害程度……
那半山腰的壯漢已經站在了凹槽邊兒上，一雙眼瞧著底下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充滿了驚訝……這個工作，本來便是爐管為收拾那小子安排的，可那小子是怎麼回事兒？這都半日了，竟還沒有一絲的難受？
那炙熱的痛苦，他似是感覺不到？
這怎麼可能？
即便是爐管，都不可能把那溫度直接無視，甚至欒川大陸上的眾多高手，也辦不到如此！除非——
除非他的體內融合了天地火種！
可這個想法剛出，他就搖頭否決了，九州大陸？那個貧瘠之地？天地火種？哈，這簡直是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
心中正在如此猜想，身後，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全，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小子如今怎麼還這麼泰然自若的存在著？」
阿全身子一僵，趕緊低了頭回轉身子小心翼翼地道：「爐管，我的確是安排了那小子在熔鋼，可說來也奇怪，那小子都已經干了半日了，卻還沒有支持不了的兆頭……爐管，你說那小子……」他微微一頓，「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麼異寶？」
天地火種是不可能的，可天地異寶卻還是可能的，畢竟，九州之地雖然貧瘠，也可能埋葬著不為人知的寶貝，指不定那小子運氣好，得了一件？
這話其實不過是阿全為了逃脫自己責任的開脫，可這話一出口，他自己卻越想越對，又懇切地點點頭：「爐管，定然是這樣！否則，以那小子的實力，又如何能堅持得了？」
鐵錨眼睛嘖嘖發亮，他瞧向不遠處的烈如火，忍不住瞇了瞇眼睛，然後他點了點頭呵呵一笑：「說得在理，若他真有異寶，如此寶貝，被他使用，豈不是玷污了？」
阿全恭維道：「是啊是啊，爐管說得沒錯！」
鐵錨挺直背脊，雙手負於身後，臉上容光煥發，讓那肥臉看上去格外噁心，然他卻毫不自知。
而此時此刻的烈如火，雖然她的手跟著那巨大的鐵棒在動，可若是你靜靜的瞧著她，便會發現她的不同。
她的動作幾乎已經機械化，她漆黑的雙眸更是空洞無比，像是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
她的意識靈魂，已經在方才不久，隨著她的動作和週遭的溫度，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那空間古戒之中。
空蕩的白玉房中，烈如火盤膝而坐，擺放在身側的《鍛天淬火訣》翻到了約三分之一的地方。
這一頁，已是《鍛天淬火訣》的第二篇，它的第一篇以鍛人為主，而從這第二篇開頭『火可融火，保留本心，擴於其魄，令火提升，又為鍛火』這一句來看，這第二篇已經從鍛造『人』轉化到了對『火』的鍛造。
而火的鍛造，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融合，融合其餘的火種，融合其他的火，以提升最初的『火』之威力。
烈如火慢慢抬起手，她的左掌心之中，兩團火焰升騰而起，而她的右手掌心，一團紅色的霧氣則在慢慢凝聚。
這紅色的霧氣，便是那空間古戒從周圍的岩漿凝氣以及那恐怖的溫度中提煉吸取而來的。
帶那霧氣達到一定的濃度，烈如火雙眼陡然睜開，她的雙掌毫不猶豫朝著比起一拍！
火焰和那紅色的霧氣立刻就融合在了一起，她又用力一撮，火焰的鍛造，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步驟，便是吞噬，均勻的吞噬……
這紅色霧氣的力量並不龐大，輕而易舉就被火焰吞了乾淨，在它消失的一瞬間，烈如火只覺得飢餓難耐，她甚至忍不住地舔了舔唇，那種貪婪的模樣活像一隻飢餓的狼……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慢慢抬起了手。
下一刻，那大鍋爐之中，被攪拌著徐徐流動的岩漿，突然一顫，然後其中竟然分出了一小簇，朝上流動，然後慢慢湧入了烈如火左手無名指上的古戒之中……
同時，原本被烈如火擋住的古戒之上，那暗紅的璀璨寶石，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驚呼聲，首先在烈如火頭頂響起，那另外的二十幾名漢子各個抽了一口氣，然後放下了手中動作，趕緊脫離了崗位，距離烈如火遠遠的。
「這是什麼情況？」遠處，鐵錨也是已經，他巨大的身體張開雙翅，雖然看上去滑稽，可朝下飛來的動作卻極為輕巧，等他站在烈如火旁邊，瞧清楚了一切，這才微微瞇了眼睛。
果然是有寶貝！
鐵錨貪婪的目光瞧著烈如火手指上的戒指——這是空間戒指？可這空間戒指，卻和他瞧見過的極為不同，他可從未見過可以為人抵擋熱量的空間戒指……
雖然不懂，可定然是一件至寶！
鐵錨心中貪念升起，他抬頭朝著上方仰頭看去，已經不少人聚集在了山頭最上方！
他們此刻眼中還極為疑惑，可等他們靠近，便能瞧見這至寶，到時候……
鐵錨眸光一閃，他對著烈如火就呵斥道：「大膽賤民！你究竟在做什麼？你是要將我們的熔鋼全數化為烏有麼？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手刀起，手指之上，淡淡的白色霧氣繚繞其上，鐵錨的眼睛，死死盯著烈如火的手指，他的目的，便是將他砍下來！
手掌豁然抬起落下——
可意料之中的事情卻沒有發生，因為下一刻，鐵錨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朝著後方快速飛去……
「砰！」半個身子竟然嵌入了山中！他又驚又怒，「什麼賊子？！大膽！竟然敢對我出手？你是要與整個煉之城為敵麼？！」
這話剛落，他就白了臉，因為，方纔他站定的地方，出現了一人。
一名青衫男人，這名男子看上去約摸在三四十歲左右，可他的發卻有些灰白，那雙棕色的瞳孔更似看透了人世風霜，這又給人一種他已至暮年的感覺。
不可否認，他的身上有一股極為矛盾的色彩，可這股矛盾，卻將他的孤傲、渾身戾氣更加蓬勃的襯托了出來，那張沉冷的臉雖不算極為英俊，卻也極有味道。
青衫男人冷哼一聲：「沒有想到，小小的爐管竟也有資格代表整個煉之城了？」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帶著無盡的壓力朝著鐵錨湧去。
鐵錨忍住疼痛，努力從石縫中將自己拔出，他連滾帶爬地跑到男人面前，雙腿跪下：「求……求……求城主饒命吶！」
周圍的人這才從方纔的震驚中轉醒，慌忙跪在地上，對著那青衫男人叩首：「參加城主！」
聞名於欒川大陸的城主只有一個，可除了煉之城中人，外界卻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可即便如此，他的名字，仍舊在這欒川大陸，近乎無人不知。
這不僅因為他本身已經是一名實力超群的真人，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是欒川唯一一名九階煉器師。
九品煉器師，意味著他可以製造出能夠讓強者的功力最大化發揮，甚至成倍數發揮的器具，偶爾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之時，還能煉製出品級寶器。
近五年來，欒川大陸自身只出過三件品級寶器，都是出自他之手。可以說，他甚至是欒川大陸任何一個勢力極力拉攏的目標。
因為，一名實力超群的煉器師同一名不凡的煉丹師給團體帶來的作用都是不容小覷的，而煉丹師的力量在於基礎的奠基、實力提升速度的剪短，而煉器師的力量在於，後期實力的鞏固、提升。
他之名：琛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