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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9 上當,其實根本就是證據確鑿 文 / 月疏影

    「右關上已經可見肝形脈氣,中指稍外旋上推:脈氣混沌有灼熱感與澀氣、脈見滑,關見弦,這應該就是染上了肝病。只是這病為何發病如此之快,是否還有其他的毒素,老夫卻是不好說了。實在是因為來勢洶洶,而且表面上並沒有太嚴重的變化,我也無從下手了。」蔣老太醫搖了搖頭說道,模樣甚是無奈。

    董清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最先開口說道:「老大人,您何不直說,我……我這到底是不是什麼傳染病?」

    靖安侯聞言,連忙對著女兒打眼色,讓她不要胡言亂語。

    董清隨即也反應過來,連忙改口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平日裡並沒有這類的病症,會不會是我無意之間接觸了此類病人呢?」

    蔣老大夫聽了她這話,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這……依著老夫看,小姐似乎是不太可能是這種情況吧。肝病的起因很多,但是多是一些窮苦人家出身的因為沾染了不潔之物和病患使用的東西,再有就是長期的飲酒酗酒」。

    很顯然,言下之意是這位身嬌體貴、養尊處優的侯府大小姐是不可能接觸到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惡習的。

    靖安侯頓時一陣陣的尷尬,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的女兒曾經和什麼窮苦人家之人接觸,更加不會說出自己的女兒長期酗酒這樣的鬼話。

    董清的臉也是刷的一下就紅了。這個老匹夫,讓他看病,就老老實實的看病,又何苦說出這樣的話來。

    頓時,現場就有些冷場。

    蔣老大人卻像是沒有看出現場的尷尬一般,自顧自的說道:「真是奇怪,小姐倒也不是唯一一個得了這病的人。」

    「什麼?」這次嚇了一跳的可換成靖安侯了,「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人也染上了類似的病?」

    「可不是說嗎……我今天一早就聽說楚王殿下居然也有類似的病症了。那王妃多少是懂得一些醫術的,所以給親自診脈,斷定的確是肝病。所以厲長生大人就趕緊過去了。」蔣老大夫人摸了摸鬍鬚,說道。

    「厲長生?」靖安侯夫人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問道:「老大人怎麼知道是厲大人過去給楚王診治?」

    這也是在場的其他人心中的疑問。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是尋常人能夠瞭解到的信息。

    除非……

    「這是因為厲長生一大早就到了我的府上,想要跟我討教一些事情。可是還沒等開口,就有人直接追了過來,讓他過去診治。可不就是那楚王府派來的人嘛。於是厲長生也沒法隱瞞,就直接跟我說了。」蔣老大人一五一十的說道。

    靖安侯此刻已經是相信董清真的可能染上了那種傳染病。

    他生怕這病真的會傳染,看向女兒的目光也多少有些顧忌了。他不由自主的就挪了挪屁股,想要離董清遠一點。

    靖安侯夫人自然是看出了丈夫的心意,雖然心裡哀歎丈夫的無情,可也明白自己作為一個母親可是毫無保留的為兒女付出,可是丈夫去不見得會為一個屢次離經叛道,甚至是丟盡他臉面的女兒無私奉獻了。

    她只能是忍下心中的酸楚,強笑著對蔣老大人說道:「老大人,這病……通過接觸,能不能再次傳染?」

    蔣老大人又是不自覺的摸了摸鬍鬚:「這……我可真的不好說了。雖然現在沒有危險。不過依著這個情況發展下去,董小姐是必須要隔離了。」

    靖安侯雖然鬆了一口氣,可是到底心中還是不安。就又多問了一句:「為何楚王會特意找厲長生大人?」

    「厲大人家學淵源,家中頗有一些難得一見的偏方,或許是其中真的有對症的藥方也不一定。」蔣老大人揣摩著說道。

    靖安侯和夫人互看了一眼,就笑著對蔣老大人說道:「真是有勞老大人了。只是今日的事情還請老大人給我們隱瞞一二,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也好讓我們探尋名醫,幫著小女診治。」

    他敢這樣說,也是斷定了皇上是不會讓這樣的消息傳揚出去,所以才會撒了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謊。

    蔣老大人果然體諒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夫明白侯爺的擔憂。不過還請侯爺抓緊時間,老夫雖然能診病,可是卻是沒有良方能夠治療,不如等等楚王府那邊的消息看一看,也許厲長生大人會有良法也不一定。」

    靖安侯此刻巴不得趕緊把這個蔣老頭送走,他才好處置董清的問題。

    於是就在臉上掛上一個笑容:「真是有勞老大人折騰這兩趟了。來人!送老大人回府!您的診金,我隨後會親自奉上。」

    蔣老大人雖然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急切之意,卻也不以為忤,點了點頭,就親自背了藥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蔣老大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一家人的視線之中,靖安侯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夫人,你和孟然出去!我有話要問問清兒。」

    靖安侯夫人看著丈夫那暴戾的雙眼,怎麼肯讓他單獨和女兒在一處?

    可是她卻是不敢忤逆丈夫的吩咐,只能是趕忙拉著兒子往外走,將兒子妥善的安排好了之後,就立刻又折返回來。

    可是,還沒等到她再一次踏進府裡的花廳,就聽見一聲暴喝:「逆子!」

    隨後就是「啪」的大響!

    靖安侯夫人心中大驚,趕緊不顧一切的跑了進去,果然就看見自己的女兒癱倒在地,一隻手捂著臉頰,滿臉憤憤不平的看著靖安侯!

    靖安侯一看到女兒這副模樣,頓時惡從膽邊生,抬腳就想要衝著董清身上踹去!

    靖安侯夫人趕忙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靖安侯的腿,苦苦哀求:「侯爺,侯爺,你不要啊。清兒已經夠可憐的了,求求你,不要在責怪她了。她一定都是無可奈何!」

    靖安侯本來高漲的怒火被夫人的這一番哭訴弄得真是半分也發洩不出。

    他看了一眼哭得淚眼滂沱的夫人,又看了看在一旁一副倔強模樣,卻是咬的嘴唇青紫的女兒,頓時覺得心中陣陣的無力。

    「夫人,你放開我吧。想必我不用多說,你也知道,這孽障又闖下了什麼大禍。」

    靖安侯夫人又不是傻瓜,到了這個地步,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放開丈夫的腿,卻是跑到女兒的身邊,毫不顧忌的把女兒摟在懷裡,說道:「清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你做的那件事情?你怎麼這麼傻啊!又何必跟那樣的奸人一般見識?」

    董清那白希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紅掌印,看得靖安侯夫人的心中揪著難受。

    可是董清卻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模樣,她木然的說道:「那奸人居然膽敢碰我的……,而且還嘲笑我,我豈能留下她的性命?若是她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我哪裡還有臉活下去!」

    她說的是那樣平淡,彷彿說的就是最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靖安侯夫人卻是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就在自己的懷裡微微的顫抖。

    她心中再也沒有辦法理睬那個已經死了的無足輕重的宮女,她只知道,那奸人必定是冒犯了自己的女兒,否則女兒一定不會動手的。

    靖安侯看到女兒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冷的說道:「我不管你的什麼理由。明天我就會讓你進宮去找厲長生診治,否則你的病情繼續拖延下去,難保會傳染給家人!」說完就一甩袖子,直接就要離開。

    靖安侯夫人心中一驚,趕忙說道:「侯爺,侯爺,你別走!你不能這麼做啊!」

    靖安侯停下腳步,卻是連頭都不肯回一下。

    「她是你的女兒,孟然也是你的兒子。這病可是傳染的。你總不能為了女兒就不要兒子吧。」靖安侯冷冷的聲音響起。

    靖安侯夫人頓時一愣,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她只能頹然的摟著依舊如同一截木頭般一動不動的董清,嚶嚶的哭泣起來——

    武德帝看著一臉惶恐的跪在腳下的靖安侯和董清。

    他的面容冷然,沉聲說道:「靖安侯,你這是何意?」

    「皇上贖罪,皇上贖罪!」靖安侯不說其他,只是一味的磕頭再磕頭。

    武德帝面無表情,卻是對他的謙卑毫無感覺。

    「有話直說!朕沒有時間和你廢話!」很顯然,武德帝現在對於靖安侯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臣有罪,臣有罪。」靖安侯偷眼看了看武德帝的表情,可是卻因為對方隱藏在巨大的陰影之中,而根本就無法一探端倪。

    他只能是戰戰兢兢的說道:「臣的女兒董清知情不報,還請皇上贖罪。」

    「知情不報?」武德帝的話語中似乎帶著一絲的疑問。

    「清兒,還不從實招來!快些跟皇上把話說清楚!」靖安侯對著跪在身後一言不發的董清呵斥!

    「前日宮宴之時,臣女外出更衣,走到更衣的偏殿之時,卻是發現裡面有一具宮女的屍體,臣女當時驚慌失措之下就趕忙跑了出來。後來聽說楚王等人說出此事,也因為害怕而沒有再多說什麼。此事的確是臣女因為膽怯而知情不報,回府之後,臣女內心不安,所以才稟明了父親,請父親帶臣女入宮請罪。」

    董清果然是巧舌如簧,這事情被她這麼一說,果然是合情合理。

    武德帝輕輕一笑:「既然如此,愛卿又何必非要入宮,即便是不說出來,也無傷大雅。」

    靖安侯覺得難以啟齒,可是卻是無法不說:「這……這是因為小女也因為到過那偏殿,不,不幸染上了那種傳染病……所以,所以……」

    「原來如此嗎?俊兒,你們出來吧。」武德帝突然打斷了靖安侯的話。

    靖安侯和董清聞言,都是內心大驚,他們猛然抬頭,果然就看見楚王夫婦和厲長生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中。

    楚王?

    他不是應該也得了同樣的病而抱病在家,無法起*嗎?

    靖安侯現在真是被震驚的無法動彈了。

    若不是因為聽說楚王已經病入膏肓,就連*都起不來,他又怎麼會下定決心真的逼著董清入宮?

    最最關鍵的是,他刻意打聽之下,說是厲長生大人真的有幾分本事,居然一副藥下去,就讓楚王好了大半。

    到底是虎毒不食子,他覺得要是有機會治療女兒的疾病,總好過讓她呆在家裡等死!

    可是如今楚王神采奕奕的站在他的面前,厲長生又是一臉深意的看著他們父女,他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是掉進了一個圈套。

    可是事到如今,他自然是不可能改口,必須要咬死了!

    「靖安侯,你確定事情真相是這樣的嗎?」楚王冷笑著問道。

    「這,這,臣不明白王爺的話。」靖安侯不敢抬眼和司徒俊對視。

    董清的目光卻是實在黏在了那站在司徒俊身後的柳靜菡的身上。

    她一見到柳靜菡一副親暱模樣的和司徒俊貼在一起,目光中的怒火就再也壓抑不住。

    這個奸人!又是這個奸人!

    一定是她!

    她努力再努力,好歹算是壓抑住了胸中的怒火,勉強的又再次恭敬的低下頭,可是那眼中盛著的怒火和忌恨,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了。

    「實不相瞞,這次不過是本王和厲大人設下的一個圈套!」楚王冷冷的看著靖安侯。

    他的視線甚至不肯再多放在董清身上一刻。

    「那宮女根本就沒有什麼惡性的傳染病,而那個太監和本王也並沒有染上什麼疾病。這不過是因為我們想著那害人之人必定做賊心虛,會懷疑自己得了類似的疾病,所以迫不及待的入宮想要尋求解決之法!」

    其實就連那位為董清診治的蔣老大人都是一樣為他們所用,幾乎京城所有去到高門大戶家的大夫都得到了同樣的提示,讓他們暗示某一位得了類似的病。

    可是其他人家的人雖然惶恐,卻是壓根就沒有人去過那偏殿,自然是一再的確認也就罷了。

    只有那真的去過那偏殿之人才會心虛,生怕是真的染上不可遏制的傳染病!

    他看了一眼柳靜菡,示意出來把事情的經過說一下。

    「那王路被發現出現在死去的宮女身邊。可是他卻堅持大呼冤枉。而且那殺人的凶器乃是一枚女人使用的簪子模樣的東西。最最關鍵的是,那死了的宮女手中攥著一縷女人的長髮!」柳靜菡走出來說道。

    董清聞言,頓時冷笑:「笑話!難道那一個小小的太監說的話就能當真了?難道他就不能因為畏懼懲罰而故意說假話嗎?」

    柳靜菡同樣冷笑:「這事情就要問問董小姐了。據那王路所說,他正巧是趕在那石碑被抬到大殿上之時,被人叫到那偏殿,之後就直接被人打暈了。而之後王爺很快就到了那偏殿之中。而據我當時在現場觀察所得的結果是那宮女死了不過是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這都是經過了厲大人同時證實了的。這麼短的時間內,還要去除後來我趕過去耗費的時間,想要來往在那正殿和偏殿之間,也不過是一個來回的時間。而且你們這麼三批人先後到達都看見了屍體,所以時間不可能間隔太久。既然郡主說是曾經到過那偏殿,卻不知道到底是在王路之前還是之後呢?」

    董清頓時愣在當場。

    柳靜菡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那宮女死了不長的時間。如果董清是在王路去之前過去的,那麼她在回去的時候勢必要碰到王路,因為去到那偏殿只有一條路!

    如果是這樣,那麼柳靜菡必然是會讓董清找個證人證明她當時就在大殿之上,因為當時石碑在大殿之時,眾人都是聚集在一處,如果有什麼人走動,是非常容易會被發現的。

    如果董清是在王路暈倒之後去到那大殿之中,為什麼方才董清的話語中又沒有提到這一點?而且如此一來,董清應該也會碰到後來到達的司徒俊!

    可是偏偏王路和司徒俊都沒有提到過見過董清的事情!

    董清思來想去,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此事,只能是強自梗著脖子說道:「或許是因為事有湊巧,所以我剛好和兩伙人都錯過了。」

    「其實董小姐又何必緊張呢,這些都不過是些間接的證據,最最有力的證據就是那支刺死人的鳳頭釵。其實這樣的東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咱們這樣的人家是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和咱們戴著同樣的頭面的。所以董小姐頭上的東西必定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只要細心的打探,必定可以找到那打造首飾的店舖,也就可以知道那首飾究竟是誰定制的!」柳靜菡似笑非笑的說道。

    董清再殘忍也不過是個年輕的姑娘,又沒有見過死屍,就算是膽子再大,又怎麼可能把那沾了鮮血的鳳頭釵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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