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4章 虎口脫險 文 / 一手老歌
「說你呢!你到底幹什麼的,你來我院子裡做什麼!別想走!」包租婆見這楊成斌眼生,也不像是流竄這片區的慣犯,背後估計沒人撐著,是可以動一動的那頭蔥。
說話間,楊成斌錯愕不已,自己這才是第一腳踏出研究所就被人給扣住了,晚後的道路真沒想像中那麼八面威風。包租婆看楊成斌若有心虛的樣子,呆在那裡不反駁,也不反抗,估計他是善茬,就以風捲殘雲之勢奔襲到楊成斌的面前。
包租婆奔走之間,嘴皮子也不曾歇息,反而是加粗了嗓門叫喊道,「各位鄰里街坊,皮具製品廠的姐妹們,男女老少能動喚的都出來看一看殺千刀的小偷是個啥模樣!大傢伙快來啦,別要他給跑了。」包租婆故意將這喊話的尾音拉得老長,生怕是引不起圍觀風波。
楊成斌聽到包租婆這麼一叫喚,心裡愣是一驚,這下子估計要麻煩了,這邊得想轍應付,那邊著急趕去燕京的大巴車。這女人到底屬什麼的,逮誰都想咬一口,難怪不付給你房租。
這正是下午三點差一刻鐘的樣子,筒子樓的住家鄰里小媳婦、老大媽和老人家都從午睡中睜眼醒來,正愁著尋個啥有意思的事幹干以免閒壞了自己的好奇心,聽到有小偷趕緊下樓圍追堵截。皮具製品廠那一批幹活麻利的女工們圖個加工的效率,一般都是忙碌到下午這個點才捨得放下手頭的活兒端碗吃飯休息一下,她們聽到抓到了小偷都顧不上夾菜就端著飯碗就從製品廠後門一哄而散,聚集到了楊成斌身處的院子裡。
以包租婆為首的「剿賊大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聚攏到了院子,圍堵住了通往皮具製品廠的那個過道出口,這些人一幅幅惡狠狠的樣子像是要把楊成斌這只可憐的小過街老鼠抽筋剝骨。楊成斌滿肚子委屈沒地兒發洩,他選擇了沉默,可是楊成斌的忍讓克制在包租婆看來就是心虛後怕的具體表現。
「你這年紀輕輕的,好手好腳做點什麼不好呢,幹嘛要做一門這樣的勾當,你看我們住這樣的房子,本來就是生活不易的人,你還衝著我們下手,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這是批判型的。
「這伙子長得聽標緻的,個頭也不矮,不像是做著買賣的人,你想著找錢尋個獨女戶做她家的上門女婿,包管你自在吃喝年節有餘。」這是說教型的。
「靚仔,瞧你一身細皮嫩肉的,不是吃苦的人,你趕緊回原籍找個女人生孩子吧,你只要伸手被逮住了,就少不了吃苦,要是傷到了啥部件,這輩子就毀了。」這是憐憫型的。
「別跟他廢話這麼多,咱找個手腳麻利的搜一搜這兔崽子身上到底扒了我們多少財物走,咱們再來個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先執行街坊的私法再扭送局子吃國法。」包租婆顯然是對於遭了賊手的兩萬塊人民幣還耿耿於懷,把當初兩百張紅色大鈔遺失的責任全部算在了楊成斌的頭上。
沉默許久的楊成斌終於是出聲了,「我不是小偷,這全部是我私人的東西,請讓我走,我還有緊急的事兒。」楊成斌雖然選擇無語,但沒有驚慌眼神堅定地解釋著,右手拽緊了背在肩膀上蛇皮袋打包好的行李。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天底下有哪個小偷會主動認了自己手腳不乾淨呢!」圍觀楊成斌的街坊你一言我一語地攙和著,他們本就是準備看熱鬧的,這好戲沒開場怎麼可能讓主角走。
「你得讓我們近身搜一搜你,你要是手腳乾淨,我們立馬放你出去,你要是藏了財物,那就是人贓並獲沒有啥好說的了。」有個老大媽抱著襁褓裡的孩童,熱心腸地出著主意。
說話間,在大傢伙的一致推舉下,一個笑聲爽朗體格彪悍的中年婦女老大媽接下了搜身的差事,這老大媽潑辣御夫的家常事向來是讓筒子樓裡的鄰里街坊津津樂道的談資。
楊成斌看到那個年齡與自己母親相仿的中年婦女已經向自己靠近,他只是悶頭不做聲並沒有作出過激的反抗動作,反正自己是身家清白,任由她搜個遍沒有發現髒東西自然是要放自己走的,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幼老人是決不能容許施用暴力的。
「你肩膀上背著的蛇皮袋放手,這裡面是什麼?居然全是書!什麼巫醫什麼,什麼神靈功法……你兜裡這是什麼?你手別護著,那隻手挪開!」中年婦女老大媽一面指揮著楊成斌要他放老實一面就著報書名跟大傢伙分享他搜查到的東西。
楊成斌既然默認了被搜身,就是衝著配合他們的要求滿足他們的好奇來做的,所以那個中年婦女指示的動作,楊成斌是先鬆手後放手,挪開手抬起兜。
「這人該不會是失心瘋的學生吧,上門偷東西還帶著醫書,醫書還算是正常,這傢伙帶著的是神靈法書!」說話人是個中年蝸居的男人,應該吃過一點墨水,他想到一些異教徒。
「有錢?全是大鈔!」中年婦女老大媽手還沒有伸到楊成斌兜裡底部就摸出了鈔票。
「原來是個熟賊,肩上背著書想裝學生蒙過去,只拿大鈔,現在有證據了。」圍觀的街坊鄰里開始躁動起來了,只要是這人瞅到了實實在在的人民幣都是想著法子往鈔票上靠。這人民幣又沒有寫上主人的名字,他們想要說這錢是誰的都行,看樣子誰都想分上那麼一筆。
「小伙子,這下子就不好意思了,你身上帶著贓款,你再怎麼狡辯都是廢話了。」中年婦女老大媽眼眸中放射出來的是生吞活剝折磨羔羊丈夫的暴戾凶光。
楊成斌看著這伙開始群情激憤的看客們,只得是默默地收起著蛇皮袋盛裝的行李和兜裡的車票盤纏錢。這群臨時組建的「剿賊雜牌軍」仗著得理不饒人的氣焰,既然中年婦女從楊成斌背著的蛇皮袋和他的兜裡搜出了所謂的贓款贓物,這就是理,他們怎麼對這楊成斌用私刑都是說得通的。其實就楊成斌看來,他出現在這個院子裡被包租婆被逮住就成無理了。
既然他們這些人都蠻不講理了,楊成斌自己還跟他們客氣個什麼勁頭,他本來也就是個人畜無害但求自在的人,這回可好了,這麼一群活躍在麻將桌上熱衷於嚼舌根的婦女同志們非得逼著自己動武了,當然還有部分婦男同志。楊成斌右手捏得咯吱作響,靈符蓄勢待發。
還未等到這楊成斌起手出招,某些個平日裡在比女人還婆媽比怨婦還嘴長的婦男同志結伴搭伙就朝楊成斌圍了過來,這可是要動武的樣子。
在場的有不少個僅僅只是奔著看熱鬧的目的參與進來的婦女,看到丈夫這是要上去逞能了,就趕緊幾步合一步竄上去拉拽著自家的男人,這樣的事兒圍觀起來動動嘴皮倒是樂得清閒賺個笑料,可真等到自家男人掄起胳膊要動手那就沒必要鬧得這麼大。
包租婆見到時機成熟,大傢伙的情緒已經激動起來了,她想著,「今天老娘要跟你新賬老賬一起算!上次我那壓在枕頭底下『新馬泰七日游』的兩萬塊經費估計就遭了你小子的賊手;老娘也是親眼看到你從那間欠了好幾年房租的屋子裡走出來的,你小子今天不放點血是跨不出這個院子了。」
「街坊鄰居,你們想想看這些年我們到底有多少財物遭了賊手,那些都是我們的血汗錢來之不易的,今天是蒼天開眼了我們當場抓了個現形的,大傢伙教訓一下這十惡不赦的小偷。」包租婆帶頭喊起來了,嗓音洪聲震天像是古代女將領兵出征的誓詞。
楊成斌起初只是認為這群人圖個口舌之快說極難入耳的話,鬧完了也就放過自己,但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這麼好壞不分,動起來了真格的。
就在這一群當中幾個中年男人打頭陣撲向楊成斌,隨後這些中年婦女家中的中年婦女眼疾腿快地跟上來在她們的男人背後做接應,包租婆看到已經有先頭部隊包圍住了楊成斌,她一個激靈撥開人群也跟著朝楊成斌衝了過去。
楊成斌眼看著避免與他們的派頭軍有肢體衝突是不可能的,他鬆開衣袖迅速掏出一張「魔心咒」飛彈於右手兩指間,兩指混入神靈功力朝包租婆額頭方向投射而去,包租婆被種入符咒之後面部扭曲,一般人是看不出任何異樣,她以加速跑飛奔到了楊成斌面前。
只見,包租婆用自己肥碩的身軀擋在了楊成斌的身前,還衝他喊了一聲,「弟弟。」這一聲「弟弟」迅速控制住了現場的局面,穩住了大傢伙激動的心情,惹得看客們交頭接耳。
「他是我那死去的公公婆婆的小兒子,一直都在外地讀醫科,他這次回家拿生活費,我家男人背著我給他弟弟又是買書又是塞錢的,都不跟我交代。我男人不在家,我一氣之下就趁弟弟出門冤枉他是小偷,想教訓他一頓給我解解氣,這是家醜讓大家街坊見笑了。現在沒事了,大傢伙都回去各自忙各自的事兒吧。」包租婆眼眶裡噙著淚水甚是感動說著這些。
所謂是擒賊先擒王,說話做事抓住問題的主要矛盾,楊成斌此舉的效果真是立竿見影。圍觀的鄰里街坊見到包租婆收場了,紛紛癟著嘴忍著笑散去了,女人們趕緊拉著自家的男人回去關起門來教訓一番,「這是你動手逞能的時候嗎?他又不是偷了咱們家的東西,如果那小子身上藏了武器,真動起手來你要是有啥三長兩短要我孤兒寡母怎麼過活。」
楊成斌額頭上沁著冷汗,剛才真的是好險,幸虧最後一刻想到招,終於是虎口脫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