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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夢裡客 060、通信,夫妻 文 / 側耳聽風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天,直至傍晚時分才停下來,但陰雲依舊。正因為如此,氣溫低的很,屋子裡都放上了大暖爐來取暖。

    下午時豐延蒼進宮,把岳楚人已經製作完成的『嗅花』藥引送進了宮,相信用不過多久就能聽到皇后在冷宮不堪壓力瘋掉的消息。

    回到望月樓泡了個澡,通身暖暖之後才從浴池裡爬出來。換好了衣服擦乾了頭髮從浴室走出來,戚峰站在大廳,看起來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回來啦,戰果如何?」看他的樣子想必不錯,那麼多的寶貝必定能賣不少的錢。

    「回王妃,這是第一批貨物出手後所得的銀兩,共三千九百兩白銀,請過目。」第一批都是些小物件,近代的,不是太值錢,但勝在做工精良,市場上少見。

    「霍,不少啊。盤下幾個鋪子足夠了。」接過戚峰遞過來的檀木盒子,打開,裡面厚厚的一沓銀票。

    「沒錯。若是再把那些賣掉,相信會比這次的多三倍。」那些是純正的寶貝,儘管以宮中來說算不得什麼,可這在民間那算得上極品寶貝。

    「嘖嘖,咱們就靠著賣賞賜品這輩子也餓不死了,給皇上辦事兒,值。」有危險性那也值。

    戚峰有些忍俊不禁,「有幾件是年代很久遠的藏品,雖然都是些小物件,但刮掉標記也有些可惜了。」刮掉標記勢必會損壞一點,價格就會折損不少。

    「不可惜不可惜,死物罷了。」若是能把這裡的人弄回那個世界去,那才是稀世珍寶,若是拍賣估摸著能拍幾個億。

    「王妃說的是。」戚峰雖如此說,但卻不太懂岳楚人的思路。那些東西是死物?銀票又何嘗不是?其實相比下來,那些東西要比銀票值錢的多。

    「咱們的藥行勢必要做最大,不止皇城最大,在大燕也要數一數二。你上一次說過看中的那幾個鋪子,如果有相連的幾間那最好了,咱們重新裝修,合成一間。以免到時出岔子,你現在先去把定金付了。然後著人去裝修,裝修的圖紙我會馬上畫出來。」岳楚人決心要做大的,而且要請各種領域的大夫能治療各種病。有護國寺與皇家這兩重名譽保障,這藥行定能長久的做下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戚峰領命,對於岳楚人安排的每件事他都會完美的完成。

    拿著那一摞銀票不住的掂著,因為錢多,所以感覺很厚重。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桶金啊,儘管來的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但她完全滿意。

    「財迷,在數錢呢?」驀地,一道聲音自門口傳來,飽含調侃。

    抬頭,天色已經黑下來了,豐延蒼踏著夜色而來,且右手也托著一個精緻的小箱子。

    「是啊,還真多啊,數了這麼多遍,好像數一次就多一張似的。」晃晃腦袋,岳楚人完全是臆想症。

    豐延蒼忍不住笑,「財迷,再給你一箱,看來今晚你不用睡了。」把手裡的小箱子給她,顯然那裡面也是錢。

    岳楚人咬著嘴唇抬頭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是發自真心在說,隨後打開箱子,果然,還是一沓銀票,且好像比她手裡的還要多。

    「今兒什麼日子?都給我送錢。」把裡面的銀票拿出來,與之前的摞在一起,哇哦,好多。

    在她身邊坐下,豐延蒼鳳眸彎彎,「父皇本要賞賜你一些古董玉石,不過鑒於你會費時間的去掉標記再賣掉,本王就直接給你討了等值的銀票。」

    「做得好,省的我費事兒了。」讚賞的看了豐延蒼一眼,這小子,有眼力見兒。

    豐延蒼搖搖頭,「如此貪財,以前怎麼沒發現?」以為她視錢財如糞土的。

    「錢嘛,哪個人不喜歡?」把厚厚的一摞銀票放進一個小箱子裡,幾乎滿了。

    「既然那麼喜歡,不如把整個王府都賣了,換成錢放在你懷裡?」金銀珠寶都不喜歡,估摸著房子她也不會在乎。

    「好啊,你要是能跟著我住大街,那就賣了。咱們揣著幾十萬的錢乞討,別有一番風味啊。」抱著小箱子,岳楚人似真似假的說著。

    豐延蒼略有無言,「住狗洞你也能笑得出來。」

    「你才住狗洞!雖然我愛錢,但又不是視財如命。只是在生活有保障的時候懷裡還能放著一筆巨款感覺很爽,難道你喜歡兩袖清風?」抱著巨款的感覺真的很好嘛。

    「為何不好?那麼多的錢很重,有需要時開口就行,自己拿著多累。」一聽這位就是做主子做習慣了。

    「好吧你贏了。天黑了,您老人家回去睡覺吧,我也要睡了。」而且抱著這筆巨款睡。

    看著她的造型,豐延蒼無奈的搖搖頭,「抱著它睡?」

    「是啊。」她可是第一次拿這麼多錢。

    揚了揚眉尾,豐延蒼淡淡道:「沒有溫度,太小,太硬。你睡覺時喜歡到處翻滾,會硌著你的。」

    岳楚人抱緊,翻了翻眼睛略顯煩躁,「那我就把銀票都拿出來鋪在床上,我躺在錢上睡。」赤—裸裸的炫富。

    「這次你贏了。」有溫度能暖床的不用,偏偏用銀票,可見某人是真的愛錢。

    「那您老人家請吧,明兒見。」揮揮手,岳楚人繞過他快速的上樓。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話中設套,他們倆現在這關係,雖似朋友但又有些曖昧不明。儘管她不喜歡曖昧,但是他不說明白她也不太好意思先說,所以暫時就這樣吧,順其自然。

    翌日太陽高昇,雨過天晴的秋季陽光格外的**,能夠毫不留情的把人曬傷。

    七王府中很清淨,亭台樓閣間幾乎見不到人。豐延蒼早早的便出府了,今兒天氣好,所以他去禮部了。冊封大典在準備,明日正式冊封。冊封過後他就該前往南疆送親了,再回來時得等兩個月以後。

    藥房中,岳楚人在煉藥間門窗緊閉,沒人知道她在裡面做什麼。叮噹來這裡轉了好幾圈了,可是聽不到一點動靜。

    太陽升至中空,藥房院外走進來一人,藍色的長裙簡單的髮髻溫婉的面容,正是閻蘇。

    走到煉藥間房門前,稍稍聽了聽動靜,隨後抬手叩門。

    「楚人,是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院子裡寂靜的無聲,她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楚人?」許久沒動靜,閻蘇再次叩門。

    「進來吧。」懶散的聲音從裡面傳進來,岳楚人確實在裡面。

    推開門,入眼的便是高高的煉藥爐。這是特別定制的,與道門的煉藥爐完全是兩回事兒。右側是一面牆的藥櫃,貼近窗邊半人高的櫃檯上則是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整齊的碼放,粗略計算起碼有上千個。

    左側則是一扇巨幅的山水屏風,閻蘇直接繞過屏風後,靠著窗邊擺放著一張貴妃榻,一旁小几上茶水瓜果點心齊全,而某個人正裹著毯子躺在榻上,如同個毛毛蟲一樣。

    「叮噹說你可能是在煉藥,原來你是在睡覺。」走過來在榻邊坐下,閻蘇抬手戳了戳岳楚人紅潤的臉蛋。

    「大姨媽來了,我很想睡覺。」依舊閉著眼睛,但她確實已經醒了。

    「大姨媽?」閻蘇不解,大姨媽來了和想睡覺有什麼關係。

    「葵水。」睜開眼,岳楚人糾正。和古人說什麼大姨媽,根本聽不懂。

    「哦!吩咐廚房燉些湯給你喝,若是不舒服,弄個暖爐放在肚子上。」不過看她這臉色也不是難受。

    「我不難受,雞湯也喝了,我只是想睡覺罷了。」看著閻蘇,岳楚人聲調懶懶。

    閻蘇點點頭,復又笑得曖昧,「這麼說你們倆還沒好消息呢,看來老七不努力啊。」

    眉尾挑成了一個無語的弧度,岳楚人懶得和她說那個。

    「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兒要和我說麼?說吧。」她還真想知道她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說道這個閻蘇的表情略有變化,「楚人,你幾天前給我哥的信我看了,但當時太急,我也沒來得及認真研究你說的是什麼。但這兩天我琢磨了一下,你是不是說,我哥軍中有奸細啊?」

    岳楚人眸子微動,「他還沒回信?」

    閻蘇搖搖頭,「還沒有。」

    「不用急,他也是個聰明人,不會被暗算的。」那閻靳字裡行間透著冷漠與孤傲,他不是個會隨意相信別人的人。

    「唉,算算日子,我哥也快回來了。每年他都是輕裝上路,我真擔心他在路上遇麻煩。」閻蘇歎口氣,她的擔心不是假的,她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你哥要回來?他不是駐守邊關麼?」駐守邊關還能回來?

    「是啊,每年年底他都要回來進宮述職,在家裡過完小年就返回邊關。」路途遙遠天寒地凍的,也虧得他能堅持住。

    岳楚人點點頭明白了,心下不禁一聲歎息,果然啊,這武將不好做。文臣都羨慕武臣把持兵權升職快,可是怎麼不想想他們受了多少常人不能忍的。尤其自從她來到這裡看到的那些紙醉金迷,她就更覺得閻靳不容易了。

    「我哥在軍中這麼多年,一直為大燕的邊關安定奔波,受過多少傷,遇到過多少危險那都是應該的。可是現今還時刻處在不穩定的危機中,北王還時刻的想取他性命。我總是做夢夢見他渾身都是血,現在想想那個畫面我都覺得害怕。」看著岳楚人,閻蘇字字真切。

    「你就是想得太多,都說女人的想像力豐富,以前我還不信,不過看見你我信了。他遇到過那麼多的危險都能安全的避過,怎麼會栽在這個小水坑裡?再說我都寫信提醒他了,他必定會更加防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坐起身,岳楚人拍拍她的肩膀,給予最直接的安慰。

    「但願如此吧。在這世上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我希望在我垂垂老矣時,還有這個哥哥做後盾。」這是她最深切的願望。

    「會的。」岳楚人笑著點頭。不過對於親情卻覺得很陌生,後盾?不懂!

    「對了,老七是真的要做送親使護送平陽郡主去南疆?」在御書房那天閻蘇就覺得這事兒**不離十,不然豐兆天也不會多此一舉的說那話。

    「是啊,給小蒼子安排了個好活兒。」撇嘴,岳楚人很是不滿。

    「呵呵,那平陽郡主明顯對老七有意思,儘管是要嫁給南王的,但這一路上山高水遠,可是完全不阻礙打情罵俏啊。」閻蘇抿嘴樂,那場面肯定有意思極了。

    「咱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說的。」岳楚人也跟著瞇眼樂,這事兒真好笑。

    「你居然都不表示一下擔心?我小看你了,馭夫有道嘛。」瞧著岳楚人在那兒沒心沒肺的笑,閻蘇表示敗陣。

    「別這樣說,我會驕傲的。」揚了揚下頜,天知道她馭個屁的夫啊。

    閻蘇抿嘴笑,「今兒天氣特別好,不如出去走走?你躲在這裡睡覺也不是個事兒。」

    「往哪兒走?這府裡我閉著眼睛都能走一遍,沒意思。我倒是想在城裡轉轉,只是現在小蒼子還沒走,知道我出去亂走肯定得沒完沒了的磨嘰,到時候遭罪的不是你。」擰著眉頭,她好像還真的無處可去。

    「那不如去我府上?你還從來沒去過我家呢。」儘管冷清了點,但也比她躺在這裡睡覺來得好。

    「也行,走吧。」站起身,岳楚人痛快答應。

    四個護衛護駕,坐上馬車,慢慢悠悠的朝著將軍府進發。

    將軍府距離七王府不是很遠,穿過兩條長街便到了。且將軍府所在的這一整條街所有的府邸皆居住著武將,只是走進這條街便感到一股煞氣。

    窗戶是推開的,岳楚人靠著車壁看著外面,那高高的院牆估摸著得有三層樓那麼高,十分有監獄風格,不過確實結實。

    「因為常年住在府裡的都是老人小孩女眷,所以這裡的府邸都修葺的異常結實。」閻蘇給予解答,是為了保證武官的家屬安全。

    點點頭,岳楚人完全理解。

    「到了。」馬車慢慢停在一大氣的府門前,高高的門匾懸於大門之上。一塊橫匾在將軍府的匾額之上,上書忠域元帥府。剛勁有力的字體,霸氣的很。

    「果然是將軍的家,撲面而來的就是殺氣。」走下馬車,大門敞開,裡面一派寬敞,不同於七王府有那麼多裝飾物,反而一馬平川,能夠徑直的看到同樣寬敞大氣的大廳。

    閻蘇輕笑,「哪有什麼殺氣,清冷倒是真的。」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在你們家打架完全能施展開,也不用擔心破壞了花花草草。」院子裡除卻牆邊種著一排凋零的樹,整個院子什麼都沒有。

    「是啊,我哥在家的時候每日都練武的。前院後院,都是他練武的場地。以前我的院子裡種有一個小花圃,那年夏天花圃裡的花開的正盛。結果有一天父親與我哥切磋,我哥被父親打到反抗不得,最後被一腳踹到我的院子裡,把花圃裡的花都壓扁了,那個花圃也就那麼廢了。」與岳楚人同走,閻蘇說著以前的事,臉上的笑很真,那是發自內心的。

    「你父親很厲害啊。」岳楚人讚歎,果然是元帥。

    「是啊,如若父親現在還健在,想必我哥還是打不過他。」說道老將軍,閻蘇滿腔愛戴敬佩。

    「可惜我沒那麼好命,若是能見到老將軍,或許我能學習幾招呢。」抬手擺著殺敵的動作,岳楚人倒是想做那飛來飛去的武林高手。

    閻蘇抿嘴,「你就別想了,我都沒得過父親真傳呢。」

    「為什麼?覺得你是女孩子就得坐在屋子裡繡花?」走進寬敞的大廳,果真寬敞,打架都不用擔心碰壞東西。

    「說對了!父親說,女人就是女人,相夫教子是天命。而男人就是男人,得扛得起家國天下還得保護得了妻兒老小。所以從小,我哥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練武讀書,還被送到護國寺清修了七年;而我就是坐在屋子裡聽我娘嘮叨該怎麼做個好妻子好母親。」雖然她不同意父親的觀點,但是她也順從了。

    岳楚人慢悠悠的點頭,這老將軍是個男人,那一句扛得起家國天下保護得了妻兒老小說的真是霸氣。

    「你哥完全得你父親真傳,你就更不用擔心了。等著做五王妃,然後做皇后,生太子吧。」喝著丫鬟端上來的茶,岳楚人完全像在自己家。

    聽聞此話,閻蘇的眼裡劃過一絲黯淡,隨後笑笑,「未來聽起來如此美好。」

    「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未來做皇后的準備,那麼就不該計較兒女情長。有作為的女人向來不會把情愛當回事兒,愛自己望未來,給自己鋪一條平坦大道。」縱觀歷史上她所知的成功女人,哪個不是鐵腕?情愛算得了什麼?

    閻蘇看著她,眸子裡閃著幾分不可思議,「楚人,你真是這樣想的?」

    「是啊。」岳楚人點頭,一派坦然。

    「那看來我以前的想法不是犯罪了!我也想過日後要做最成功的皇后,只是總是能想起母親在世時說過的話。她說女人是為男人而生,一切要以丈夫為主,斷不可做丈夫不允之事。可是讓我像一個附屬品一樣我又不甘心,所以我很是困擾。不過如今楚人你也這樣說了,那我心裡的負擔就放下了,日後要做我想做的事。」拉住岳楚人的手,她的手心都是潮濕的。

    「你就放心的做吧,我支持你。」握緊她的手,岳楚人眸光認真。

    閻蘇微笑,重重的點點頭。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孤軍奮戰,認識了岳楚人,得知她的能力,她就更想與她親近。不是她勢力,而是在這個環境中,自己親近的人若沒有一絲的能力,那只會拖累自己。如今岳楚人直言會支持她,她覺得自己又多了一份倚靠。而且她相信她,只要她有需要,無論是對是錯她都會幫她的。

    閻蘇帶著岳楚人逛遍了將軍府,其實真的沒什麼可看的,花花草草沒有半棵,假山凋零的幾座,倒是練武場不少。各種兵器擦得珵亮掛在兵器架上,那一柄大刀重幾十斤,岳楚人用盡全力將將抬起來。閻蘇說這些都是老將軍以及閻靳在家時每天都會用的,果然是個尚武世家。

    下午用了些食物,岳楚人才離開將軍府,護衛護駕,轉道回七王府。

    馬車在七王府門前停下,岳楚人從馬車裡剛走出來,就瞧見金雕在王府上空盤旋。那龐大的身體,再加上雙翅展開的寬度,就好像一大片烏雲在王府上空飄來飄去,惹眼的很。

    岳楚人擰眉,快步走進府裡,仰頭衝著在天上盤旋的金雕大吼,「你給我下來,那麼大一坨,在天上飛什麼飛?若是想飛就飛遠點,你在這兒飛來飛去會把整個皇城的人都吸引來的。說你呢,給老娘下來。」

    橫眉豎眼,岳楚人滿臉凶相。

    府裡的人差不多都聚集在前院看著在天上飛的金雕,他們自是也擔心它這樣會把百姓都引來,府裡這麼多奇異的生物會嚇著百姓的。

    如今岳楚人回來了,且回來就是大吼,這群人也有點驚慌的模樣。

    金雕在天上飛,儘管距離很遠,但岳楚人的吼聲完全聽得到。

    又轉了一圈,而後才戀戀不捨的下來。在院子中停下,他雙翅一扇,站在遠處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強勁的風迎面刮來。

    岳楚人冷臉瞪視著它,邁開步子衝上前,那模樣好像要開打。金雕也垂下眼瞼遮住眼睛,明顯不滿。

    驀地,就在岳楚人即將衝到金雕面前時,腰間一緊雙腳離地,被抱著轉了一圈挪到一旁。

    「小蒼子,你放開我。它把我說過的話都忘了,告訴它低調低調,它腦子裡灌糞了記不住?」身後的溫度以及抱著她的手臂還有那好聞的味道,不用回頭就知道抱著她挪開的人是豐延蒼。

    豐延蒼輕笑著,鳳眸彎彎,抱著她不鬆開,卻也讓她的雙腳落地。

    「它已經聽話的不再飛了,你就別吼它了。在外面轉了那麼久,現在也到了晚膳時間了,餓不餓?」溫和的聲音如同春風,帶著他的呼吸吹在岳楚人的耳朵臉頰上,使得她不住的縮脖子。

    「是你餓了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以為你會忙到半夜的。」他抱著不鬆手,她也不掙扎,雖然感覺有些怪還有點窘迫,但是總好過假意的掙扎,且旁邊那麼多人都在看著。

    「回來很久了,但是你不在。」豐延蒼依舊溫聲回答,聽起來好粘膩的感覺,岳楚人都忍不住開始泛雞皮疙瘩了。

    「好了好了,我不訓它了。晚膳不是好了麼,咱們去用飯。」抓住他的手,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這個樣子實在尷尬。

    「好。不過王妃,你貌似又長肉了。」因為她在拽他的手腕,所以他的手分開了些,直接貼在了她的腰間,能夠清晰的摸到她腰間的肉。

    「去你的,姓豐的,你要逆天啊?」岳楚人一把掀開他的手轉過身來瞪著他,其實也不是因為他那句話生氣,而是找到了不會尷尬但又掙脫他的契機。

    豐延蒼唇角彎彎,垂眸看著她笑得溫和,看著她橫眉豎眼也高興。

    瞧著他那樣子,想裝生氣也裝不下去了。翻了翻眼睛,岳楚人長吐口氣,「明兒冊封典禮,需要我去不?」

    「不喜歡可以不去。」豐延蒼話語輕淡,可聽起來卻有著諸多的縱容。

    睜大眼睛仰頭瞅著他,岳楚人很喜歡聽這話,好像感覺下一刻她想上天他也會為她搭梯子一樣。

    「你也可以不去麼?」掃了一眼那邊在偷偷圍觀的護衛小廝丫鬟們,岳楚人拽著他的手腕欲走。

    「稱病就可以不去。」豐延蒼的理由一向簡單,只要稱病就可以,因為以前人人知道,他是個病秧子。

    岳楚人無語,每次他都說稱病。

    「那算了,你還是去吧。」聽他說稱病,她就不自在。她治好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再生病?

    「呵呵,是不是自己在府中無聊了?那就盡快準備義診吧。因為某些傳言,東城很多百姓都在等待呢。」當然,那些傳言是岳楚人的丐幫人員傳出去的,離不開護國寺與佛光普照等,但這個牌子的確可以打很久。

    「也好,儘管我想拖延幾天的。」那樣書生張宣傳的時間也能長一些,然後炒熱這個話題。

    「你有自己的想法,雖然我不想干涉,但是我提的建議你可以考慮一下。」或許是擔心岳楚人會覺得他煩,豐延蒼溫聲的說道。

    「考慮啊,怎麼不考慮了?若是不考慮你說的話,這個那個我看著不順眼的人全部都放倒了。」還不是考慮他?他有自己的計劃,她也不想因為她急躁的做事而亂了他的計劃。

    聽到如此彪悍的話,豐延蒼也忍不住的笑出聲,「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切!能不能不要說那種話?小蒼子,你最近變得越來越奇怪了,你是奇怪的人麼?」略顯嫌棄的瞅著他,岳楚人很是受不了這種。不止雞皮疙瘩橫飛,汗毛都豎起來了。明明不是什麼夫妻,還偏偏說這種話。

    「奇怪?那好吧,以後本王換一種說話方式。」他不明白他怎麼奇怪了,或許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人都不是這樣的?

    「好了好了,別說這個了,我和你這個古人也說不清楚。今兒去閻蘇那裡,她那府上冷清的一根毛都沒有。」隨便找著話題,岳楚人是真的不想和他說那些曖昧的話。

    「閻老將軍在世時將整個府邸當做練武場,先皇賞賜的各種大件觀賞物都被打爛了。」豐延蒼自是見過閻老將軍,忠君愛國但又耿直脾氣倔,不止先皇,就是豐兆天也拿他沒辦法。

    「呵呵,還挺可愛。」岳楚人輕笑,真是可惜她沒見過那老將軍。

    「閻老將軍一生在軍中,鎮守邊關,大燕的功臣。」因著那脾氣,也沒少得罪人。

    「現在閻靳不也是?時刻保衛邊疆不受侵犯,這皇城可倒好,今日不是這個晚宴明日就是那個冊封典禮。花費了無數的錢,可是卻討不來安定。」嗤之以鼻,岳楚人很是瞧不起。

    豐延蒼輕笑,「不是也有許多錢入了你的手?」她這樣批評,立場有問題。

    斜著眼睛瞅他,岳楚人的眼裡有諸多威脅。「再這樣說話,我就用銀針伺候你了。」

    「好,不說,我們懂得就行了。」被她威脅也毫不在意,依舊說著討打的話。

    「小蒼子,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對他無語,岳楚人實在不知該怎樣教訓他了。

    豐延蒼幾步走到她身側,抬手搭在她的肩上,用行動來表示他的膽子確實變大了。

    扭頭,用無語的眼神看著他,豐延蒼回以讓人無法動怒的微笑,二人並肩,以外人看來很曖昧的姿勢走入飯廳。

    翌日風和日麗,秋季這樣的天氣就顯得很涼爽。天高雲淡,讓人也跟著心情巨好。

    今日是平陽郡主的冊封典禮,順便宣旨前往南疆聯姻,所有朝臣均要觀禮,皇上將偕同陳妃娘娘一同前往祭壇。

    其實岳楚人作為平陽郡主的妹妹,現今的七王妃也應當前往的。只是,她不想去,十分的不想去。不喜歡看到岳家人,更不想像個傻子似的頂著大太陽在那兒看她不感興趣的人冊封。

    還在望月樓中看雜談吃水果,戚峰從院外走進來,手上拿著一個信封,那質地看起來很眼熟。

    「王妃。」在偏廳門口停下,在門口一眼就能看到沒有形象坐在軟榻上的人兒。

    「進來吧。」扔掉果核,岳楚人拿著帕子擦手,一邊看著戚峰手裡的信。

    戚峰走進來,在軟榻前停下,隨後把手裡的信遞給岳楚人,壓低了聲音道:「這信是從邊關送來的。屬下很小心的避開了其他的人,王爺不會知道的。」

    岳楚人挑起眉尾,閻靳的信?她沒想到他會給她回信。

    「誰送來的?」厚厚的一摞,想必又寫了不少。

    「邊關的通信兵。」戚峰也是有些無語的。通信兵一般都是用來往兵部送邊關重要軍事的,閻靳居然用通信兵來送私人信件,且有恃無恐。

    岳楚人眨眨眼,也是有些無言。拆開信封,拿出裡面厚厚的一摞信紙,展開,入眼的還是閻靳那俊逸又泛著冷漠的字體。

    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岳楚人的唇畔掛著微笑,原來閻靳早就察覺那左將軍張冰不正常,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有意識的防範調查他。

    如今岳楚人又給他送去這樣的情報,他就更確定張冰是細作了。

    而且他已經有了計劃,設個套要張冰自己跳進去,要岳楚人完全放心。

    忍不住笑,這閻靳是真的很聰明,閻蘇的擔心完全多此一舉。不過閻蘇那麼擔心他,也不知他有沒有給閻蘇寫信報個平安。

    「送信的人走了?」粗略的看完,岳楚人抬頭看向戚峰。

    戚峰點點頭,看著岳楚人臉上不掩飾的笑意,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把信重新折疊起來塞進信封裡,戚峰臉上明白的寫著他有話說。

    戚峰眨了眨眼睛,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王爺不喜王妃與閻將軍通信,心下必是極在意王妃的。如今王妃與閻將軍依舊暗地裡通信,被王爺知道,王爺恐會動怒。」豐延蒼若是真怒極了,那是很嚇人的。

    岳楚人擰眉,「你那腦袋裡轉悠的都是什麼啊?你以為我在和閻靳通信**還是怎麼?你可以來看看,看看這信裡通篇可有半個曖昧的字眼兒?」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

    戚峰連連後退兩步,略顯驚慌的搖手,「不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王妃,屬下沒別的意思,只是擔心王爺知道了會生氣。」

    「只要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行了,你也甭操那心,我和閻靳說的完全都是事關安危的大事兒,沒有半點不合時宜的話。再說,我給他寫了那麼多的信沒寫過半個字兒,都是以畫畫為主,你見過哪個私通的人不寫字兒只畫畫兒的?」拿著信封扇風,岳楚人難得的解釋了一通。

    戚峰低著頭連連稱是,其實這事兒也不是他該管的。如今說出來了,岳楚人又一通解釋,他反而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放下了一樣。

    「哼,沒瞧出來你還是個管家婆,你哥怎麼就不像你那麼能管閒事兒?下去吧,去東城選地址,過幾日義診。」豐延蒼也要走了,岳楚人打算在他離開的那天義診,就要搶搶那個岳二小姐的風頭。

    「是,屬下這就去辦。」戚峰拱手退後幾步,隨後轉身離開。

    一手支著腦袋倚在軟榻上,瞧著另一隻手裡厚重的信,岳楚人思慮著該不該給閻靳回信。現今居然連戚峰也開始磨嘰了,可見她與閻靳通信的事兒還真的挺值得人懷疑的。

    但是閻靳那人真的挺不錯的,絕對是個男人。與他相談也算甚歡,算得上朋友。他來信了她不回,這樣好像就算不得朋友了。

    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回信。不過這次她要親自送到閻蘇的手上,絕對不讓任何人知道,免得他們嚼舌根。

    起身走到書桌後開始畫畫兒,來到這裡這麼久了,她的毛筆字沒半點長進。岳楚人也完全放棄了,身邊的人個個都寫的好字,她又費事的練什麼練。

    刷刷刷,幾張紙畫完折疊起來,塞進大信封中,然後放在懷裡保證外人看不到,而後走出望月樓。

    閻蘇早就說過她今日不會去觀禮,那麼必定在府中。坐上馬車快速的朝著將軍府而去,今日叮噹隨行,可是高興的不得了。

    坐在馬車裡朝外看,叮噹像是許久沒放風的寵物一樣。

    「王妃,你看那些人都朝著祭壇那邊移動呢。」在經過十字路口時,叮噹清楚的看到移動的人潮。

    「不稀奇,國泰民安的,閒來無事當然都喜歡看熱鬧了。」若是戰亂時期,保證他們都不會出屋。

    「二小姐居然也能做郡主?她可是一點教養都沒有,二夫人是商人之女,從小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生下二小姐更是沒好好教育過。從小囂張跋扈的,和大小姐打架互相扒衣服,現今居然也能做郡主了。」叮噹很是不滿,當著岳楚人就把肚子裡的話都吐了出來。

    姿勢隨性的靠在那裡,岳楚人聽著叮噹的話高高的揚起眉尾,「那大小姐呢?許人家了沒?」

    叮噹扭頭看了一眼岳楚人,心裡還是有疑問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總是問為什麼不記得了叮噹也覺得很累,還不如在她問完之後她就回答了。

    「有啊,是表少爺。就是大夫人哥哥家的大少爺,今年二十有一。舅爺是廣縣的縣令,表少爺現今還在護國寺中清修,據說是要等表少爺還俗才能成親的。」這親事好像是在許多年前定下來的,儘管只是口頭上的,但也是作數的。

    岳楚人慢慢的點頭,姑舅親?那算得上是近親了。以遺傳學的角度來說,他們生下的後代很容易畸形。

    「岳尚書這回揚眉吐氣了,有個做郡主的女兒,一個一地之王的女婿。」想起岳志洲那張靈滑的臉,岳楚人哼了哼以表示不屑。

    「老爺為官這麼多年,突出的成績一件沒有。就是有了王妃這麼個好女兒還有王爺做女婿,現今二小姐又成了平陽郡主,他是能夠得意一時了。」叮噹也毫不掩飾的嫌棄,相較於以前,這丫頭現在犀利的多。

    「這話說得好,若是岳尚書能親耳聽到就更好了。」雖然不愛搭理他們,但是岳楚人還是真的很想看他們亂成一鍋粥的模樣。

    叮噹掩嘴笑,隨後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岳楚人,「王妃您還真的別嚇唬奴婢,若是以前奴婢肯定不敢說。但現在嘛,沒有什麼是奴婢不敢說的。因為奴婢無論說什麼都有王妃和王爺做後盾。」揚起下巴,叮噹自信滿滿。

    「呦,這話從何說起?沒準兒我還就不敢得罪他岳志洲呢。」岳楚人瞇起眼睛笑,這樣的奉承她愛聽,襯托的她天下無敵。

    叮噹仰臉,一邊一字一句道:「因為奴婢那時聽王爺說過,放眼整個皇城,相信沒有一人願意得罪王妃。因為得罪了,下場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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