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3 文 / 一濁
183
柳苗疼的「嘶」的一聲，趕緊抽出手。
趙氏像是沒有察覺到似的，緊張的盯著柳苗。
「驚嚇過度，沒啥大事兒。不過這病要慢慢養著，我寫個方子，待會兒讓人去鎮上抓藥。」林老爺子早年就受過刺激，這多數時候還算正常，不過今兒這事兒一刺激，老人年紀又大了，受了驚嚇也是在所難免的。
「那你爹他……」趙氏囁嚅著開口，像是很怕聽不到不好的事兒。
「別再受到刺激，好好養著，應該沒啥大事兒。」林家老宅這樣的情況，柳苗可不敢把話說滿了。「藥材啥的可能有點兒貴，不過堅持吃上一個月，效果應該就差不多。」以林家老宅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啥問題。
趙氏似乎鬆了口氣。根本就沒在意那藥材貴不貴的話，笑話，老二媳婦在醫館當坐堂大夫，難不成這藥材還要他們掏銀子？
柳苗這會兒也沒多想，不過事後她知道這個事兒也就是一笑置之。老人們常講：吃虧是福。那邊是林元浩的親人，花上個幾兩銀子，說實話，柳苗還真沒放在眼裡。她只是不喜歡被人當槍使了背後還可能罵你傻逼，這樣的老宅是她無論如何不能忍受的，還好，事情的發展還算很順利。
柳苗事後又去了西屋給林元峰看傷，進屋就是一愣，二郎林業坐在炕上抽抽噎噎的，不過也始終沒有出聲。大郎林家卻不知道從哪打了一盆水，正小心翼翼的清理林元峰臉上的血污。那專注的神情和緊繃的小臉，讓柳苗有些心疼。
「大郎，我來吧。」柳苗抱著大郎坐在炕上，伸手就去把脈。
「二嬸……」林業抽抽噎噎的哭著，一看柳苗來了就要撲過去。他今天被嚇著了。娘居然帶了一群人把家裡給砸了，還把爹給打了，他都不知道要去找誰好。爺爺躺在炕上不吱聲，奶奶也不理他們了。一想到這小傢伙眼淚流的更凶了。
林家一把拽住弟弟，低聲道：「別吵二嬸。」伸手摀住了林業的嘴。
林業看看爹爹，又看看二嬸，老實的窩在哥哥懷裡沒吭聲。娘今天帶了人來大鬧，他們哥倆似乎也一下長大了懂事兒了。
柳苗放下林元峰的手腕，臉色有些凝重。
「二嬸？」林家已經九歲了，能夠分辨是非。一看柳苗臉色不好看，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二嬸。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吧……」砰砰就開始磕頭。
「大郎你這是幹啥？」柳苗也被弄愣了，就去拽大郎，「快起來，二嬸能救你爹。」這才把大郎給拽起來。
這孩子。脾氣可真倔啊。
「怎麼回事兒？」林元浩聽到動靜，也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炕上被撓的「面目全非」的林元峰，眉頭微蹙，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情況不是很好。」柳苗把林元浩拉到一邊，「傷的很重，我懷疑有有內傷。你幫我把他衣服脫了檢查一下。」雖然是大伯子，可畢竟是男人，柳苗覺得還是讓林元浩動手比較好。
林元浩只稍微一猶豫。就點了點頭。
伸手抱起大郎和二郎，「你們兩個先去二叔那睡一會兒，二叔讓人送你們過去。」家裡亂成這樣，也的確不適合小孩子待著，而且一會兒裡正和王家的人過來。說不上又是怎樣一番鬧騰。
意料之外的，兩個小傢伙竟然都不走。
大郎林家更是掙扎著要跳到地上。嘴硬的道：「我要留下來照顧爹爹，我要留下來。」
「我也不走。」林業嗚嗚的開哭。
林元浩一個頭兩個大，別看他功夫好，可對付小孩子卻沒辦法。
求助似的看向柳苗，之前還威風凜凜的將軍頓時變成可憐小受。
柳苗看他表情有趣，微微牽起嘴角，壓在心頭的陰影似乎也散了不少。
「大郎、二郎乖，嬸子那邊有肉吃，你們兩個先過去，爹爹受傷了，叔叔、嬸子要給他們看傷，一會兒還得忙活照顧你們，嬸子很累的。」
林業嗚嗚的哭著，一臉眼淚的看向哥哥。
林家板著臉，也不知道在想啥。突然抬頭，「嬸子，我爹會不會……會不會……」死字到底沒說出口，但是眼淚已經出來了。
柳苗看的這個心疼，心裡把王氏罵了一百遍，這個禍害，當初鬧騰的時候就不知道顧忌一下兩個孩子？
「沒事兒，你爹沒事兒，相信二嬸，我可是大夫啊。」
林家和林業一起點頭。林元浩鬆了口氣，趕緊叫人進來。
林忠一臉憨厚的進來，「老爺、夫人。」
林元浩指著兩個孩子，「你把他們送到家裡去，照顧好了，今晚就讓他們住在那。」
林忠點點頭，就要去抱兩個孩子。
林業主動爬到他懷裡，林家卻說啥都不讓抱著。
林元浩陰沉著臉帶著林忠出去，王氏一看自己孩子被抱了出來，就要衝過來。「大郎、二郎。」王氏急著叫，又道：「老二你這是要幹啥玩意？」難不成要拿孩子威脅？
林元浩哼了一聲，沒搭理她。又有兩個小廝站出來，一路護著韓忠帶著兩個孩子回了林元浩家裡。那邊有童升和柳徇天，林元浩並不擔心有什麼事兒。
「大郎、二郎……」王氏又急急的叫。這可是親生的兒子啊。
林業看到王氏，就想到之前爹爹被打，趴在林忠懷裡嗚嗚的哭。林家板著臉，看了一眼王氏，眼神複雜。兩個孩子誰都沒叫她。
王氏傻眼了，孩子這是怎麼了？
「林老二，你到底把我兩個孩子咋地了？」王氏瘋了一般就要往林元浩身上撲，早有小廝把她拽到一邊。
柳苗哼了一聲，「你自己做的好事兒卻要來問我們，真是可笑。大哥都要被你給打死了，可憐大郎和二郎這麼小的年紀就只能守在床邊哭，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林家到底有哪裡對不起你了，要讓你下死手打死大哥？」
什麼？
林元峰要被打死了？
王氏傻眼了。
不是這樣的，她就是想教訓教訓那個不替她出頭的窩囊廢，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打死他的。
「你胡說！」王氏歇斯底里的叫。「你嚇唬我，你嚇唬我，你到底按的啥心？」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就要撲向柳苗。
兩個小廝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死死的拽住她。
柳苗哼了一聲，「我是不是嚇唬你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帶著這八個人如狼似虎的衝進來，大哥就一個人，被你們打斷了好幾條肋骨，人能不能活過今晚還不知道呢，王氏，你就等著蹲大獄吧。」
裡正王彪跟一群族老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這樣一番話，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了。
林元峰要是出了事兒，王家那些子侄也不用保住了。
一邊是親子侄，一邊是鄉里鄉親大傢伙的目光，王彪是里正，他心裡清楚，今天的事兒要是處理不妥當，他這個裡正也算是當到頭了。
「這是咋地了？」王彪還算鎮定，進來就問。
柳苗沒搭理他，「相公，大哥傷的嚴重，你跟我進來幫他治傷。」竟是把裡正和一眾族老給晾在了一邊。
林元浩臉色陰沉的難看，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彪，轉身隨柳苗進了屋。
「這…….這……」裡正的面子下不來，氣的直跺腳。
「叔爺啊，您老可得給我做主啊，他們老林家要休了侄孫女啊。」王氏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湊過來，王彪厭惡的一皺眉頭。
「哭哭哭，哭什麼哭，你做的好事兒。」王彪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搞三搞四，他怎麼會這麼被動。「給我滾一邊待著去。」
王氏：「……」叔爺咋對她這個態度呢？王氏傻眼了，連哭都忘了。
眼下這個事兒，還得看看林家的人到底傷的怎麼樣了。王彪跟幾個族老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默契的點頭。這種事兒大傢伙都處理過，如今關係到裡正的家族，咋地大傢伙都得給幾分面子。
王彪這下心裡就有數了。咳嗽了一聲，就要往上房屋裡進。
不料門口守著的幾個下人卻不同意，林大眼睛一瞪，「老爺和夫人有話，要守住這。」一副軟硬不吃的架勢。
「我是里正。」王彪氣的吹鬍子瞪眼。
「我們眼裡只有老爺和夫人。」林四手裡操著一桿擀面杖，說的理直氣壯，還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脯。
跟這幫混小子就說不明白。
裡正急的團團轉，卻也知道柳苗正在給人看病打擾不得。
就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人來到他身邊。
「你是本村裡正吧。」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
我去，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咋誰見到他這個裡正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
王彪沉著臉，哼了一聲，「我就是。」
「我家老爺讓你過去一趟，他有話說。」小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家老爺誰啊？哪那麼大的譜？
王彪哼了一聲，根本不買賬。「你家老爺要見我，讓他自己過來。」村裡就是舉人老爺都得給他幾分薄面，他們老爺誰啊，竟然這麼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