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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014 與之比肩 文 / 亂鴉

    赫嘉的小手握著刀,他不如孟青夏高,刀刃斜向上方,看樣子是朝著孟青夏的脖子去的,這漲紅了臉,心中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憤恨的小少年,他原本以為,他會看到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裡,要對他不利的女人嚇得尿褲子的模樣,沒有人不怕死的,可令小赫嘉沒有想到的事,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看到他要殺她了,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她依舊孑然一身淡淡立在那,白裙磊落,墨發與那白裙相襯,黑白分明,而她那雙和自己頗有幾分相似的黑眸,正靜靜地垂下看著他,不閃也不避,那漆黑瞳仁,如水一般的溫柔淡雅,有一種無聲的說服感,那樣安靜……

    安靜得好像就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敢要她的命!

    孟青夏的眸光一凝,她殷紅的唇緊抿著,沒有絲毫弧度,那刀刃反射出來的寒光好似也瞬間從她澄澈安靜的黑眸中閃過,孟青夏並不是不怕死,相反地,她比任何人都要愛惜生命,然而在這個傲氣的少年舉刀劈向她的時候,她那緊抿的唇兒,竟忽然輕輕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心底是一片平靜,那沉靜而含了幾分深思的眸子,透徹得彷彿可以將人看透一般……

    那個瀕臨死亡的人連面色都不曾變過一下,反倒是要殺人的小首領先慌了神,刀刃的迫近是一瞬間的事,連帶著冰冷金屬的寒氣也都驟然逼近,眼見著那刀刃就要從眼前這個女人的喉嚨裡刺穿過去了,這氣勢洶洶而來的小少年忽然間變了臉色,那驚慌失措的神情像氾濫的潮水蜂擁而出,幾乎是急促而慌忙地,赫嘉的手一抖,努力想要中途改變這發生得十分迅速的動作路徑……

    嘩!

    刀刃的銳氣微微向右側便宜,帶來一陣銳利的風鋒,孟青夏只覺得面頰與而後忽有一陣風掃過,將她垂落的青絲揚起,那被揚起的青絲,驀然被銳鋒波及,在半空中掙斷,然後飄飄揚揚向下落了下來,散亂了一簇在腳下……

    小赫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粉雕玉琢的男孩像是見到了怪物一般,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甚至因為太過於緊張而有些脫離,匡噹一聲,自己那小小的佩刀便落了地,而赫嘉,也有些怔忡地呆在了原地。

    怎,怎麼回事……難道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人,不怕死嗎?!他差點就殺了她了!如果誰要這麼殺他,他一定討厭死那個人,甚至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可她為什麼不害怕,不躲閃,甚至還這樣沉靜而從容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好像料定了他不敢殺她一樣!

    看著眼前這個踉蹌後退的男孩一臉驚恐地看著身為他人砧板上魚肉的她,孟青夏不禁失笑,好像應該受到這樣驚嚇的人是她吧?

    「你!你你……」赫嘉原本就驚恐的黑亮眼睛,忽然瞪得更遠了,他指著對面那不怕死的女人白皙細嫩的臉頰肌膚忽然淌下的鮮血,赫嘉只覺觸目驚心,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終於,孟青夏也微微地皺起了眉,面頰處向下淌下的溫熱液體帶了清晰的血腥味,是被方纔的刀風波及到了,她抬起手,輕輕地擦拭掉了那血跡,好在這傷口極細,孟青夏甚至都未曾感到痛楚,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傷,只是偏偏這被劃破的長線傷口出現在這樣一張白皙粉嫩得近乎無暇的面容上時,那淌下的血色,才顯得格外地可怕……

    「你們,你們拿下她!」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方纔的表現讓他顏面盡失,赫嘉回過了神來,腳步匆忙地恢復了鎮定,別過了臉,怒氣沖沖地向眾多侍從下令,要他們拿下孟青夏,以此來挽回一下他方才在這個女人面前丟盡的顏面。

    安靜,一片死一般的安靜……

    這年紀還小的小首領終於變了臉色:「你們都聾了嗎?!我叫你們拿下她,你們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們通通殺掉!你們的妻兒,父母,全部殺光光!」

    多麼孩子氣的話語,只有不敢殺人的人才會口口聲聲要人性命,只有沒有自信又膽小的幼虎,才會拚命齜牙咧嘴,用飛揚跋扈來掩藏自己的不安和弱小。

    「他們還不至於,衝動到要與我動手的,赫嘉。」孟青夏沒有嘲笑他,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她神情平靜,微微帶了笑意,分明是這樣嬌小的一副身軀,可她只是站在那,就好像整個人也跟著突然變得高大起來一般,風輕輕地掠動她的青絲與群裾,像是波浪一般劃下漂亮的線條,那內斂沉靜的氣魄,尊貴得讓人無法忽視她掩藏的耀眼光芒,難道,待在那個強大危險的男人身邊久了,就連這樣的氣魄,也會傳染人嗎……

    那叫赫嘉的男孩,看到孟青夏臉上的笑意,顯然也是一怔,然後神情迅速變化,就像雄赳赳氣昂昂的小老虎,忽然被一隻貓懾去了微風一般,顯得有些可憐:「你,你胡說,我是首領,他們為什麼會不聽我的話……」

    就連赫嘉都聽得出來,此時此刻,他再說這種話,已經顯得十分沒底氣了……

    孟青夏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她只是這個無關痛癢的動作,竟然就把渾身緊繃的小赫嘉嚇得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刻不轉地盯在孟青夏身上,好像生怕她要對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一般。

    是了,他有點怕她。

    至於,他們為什麼不會聽他的話……

    孟青夏微微彎起嘴角,她並不想嚇唬這個驕傲的少年,所以她說這話時,已經盡可能地顯得溫柔了:「嚴格說起來,我才是有男氏之主。」

    沉默,又是一片的沉默,這裡有這麼多首領的侍從,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開口否認這個小女人的話,赫嘉眼中帶了疑惑,難道昆白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帶了東西來,要奪他的首領之位,可是她既然是壞人,為什麼要這樣溫柔地和他說話,她應該像他一樣,凶巴巴的才是。

    正在赫嘉發怔之間,孟青夏不知何時,已經撿起了被赫嘉丟在地上的佩刀,眾人的面色一變,可饒是如此,竟然也還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就像,先前赫嘉對待孟青夏那樣時,也沒有人敢吭一聲一樣。

    待赫嘉回過神時,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淡淡地斂去了方才嘴角那尚且算得上溫柔的笑意,她的黑眸微閃,然後往下沉了下去,那衣袂因手中的動作而帶起了風,微微地翻飛,她漠然地看著他,神情忽然間有些嚴厲了起來,就像大人為了懲戒自己所犯了錯的孩子一般,赫嘉整個人都僵住了,嚇得面色蒼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青夏舉起了刀,如他對待她那樣,當頭朝他劈了下來……

    「赫嘉大人……」

    「姬姜女大人……」

    聽聞小首領帶了人要對孟青夏不利的長老院大臣們,一聽到消息就匆匆地趕了過來,一個個都跑得氣喘吁吁,可待他們趕到這裡時,見到的竟然就是這一幕,那稚氣未脫卻滿身威儀的少女,執刀向那跋扈的小少年而去……

    赫嘉早嚇得呆住了,此刻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落下,那少女劈下的刀刃,只停留在了他的頭頂,然而她也並沒有要因此收回那刀,赫嘉滿臉的眼淚,卻是忘了哭,抽抽嗒嗒地吸著鼻子看著眼前這個神情變化莫測的女人,那樣子,實在可憐兮兮……

    孟青夏神情清冽地看著這個哭得可憐的孩子,微風輕輕地鼓動了她的衣袂,帶來了些許少女的清香,但仍掩蓋不住,她身上,此刻流露出的清冷和威嚴,讓人儼然忘了,這只是一個年輕且尚且有些稚嫩的少女……

    「我一向珍視自己的生命,可有時候,為了心中想守護的東西,也會願意冒險。」孟青夏清脆的聲音,全無笑意,那一字一句,仿若重錘一般砸入每一個人的心底:「你呢,你怕不怕死。」

    心中想守護的東西……

    小赫嘉早已經怕得說不出來了,流露出的,都是孩子最原始的本性,甚至忘了偽裝。

    孟青夏的語氣這才稍稍有了些和緩,丟了手中的刀,側過了身來,不去看那孩子可憐的模樣:「既然是怕死的人,為什麼要捨棄正確的決定,追隨必輸的有扈氏。儘管我對兄長有怨,但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畢生都在為了守護有男氏而斟酌著每一項決策。赫嘉,你父親,當年會向白起臣服,目光自是比你我要長遠。即便你們都不插手,對有男氏也不會帶來任何壞處。」

    「大人,您……」就連那些趕來的大臣們,也都陷入了沉默,為了自己想守護的東西,也會甘願冒險……

    孟青夏忽然輕輕佻唇,帶了些諷刺:「野心從來只有身為決策者的你們才有的東西。」

    眾人的面色因為這話,驀然一變,因為他們的決定,士兵們儘管珍視自己的生命,可為了守護氏族,也會拚死冒險,可權力,從來只有處於權力巔峰的人才會為之掠奪,而如今的有男氏,對他們而言更重要的,並不是想要一步登天的野心和**,而是安身立命,而是守護族人的性命。

    「那……」眾人的神色皆是一凜:「您既然是帶了您父親賜予您的信物回來的,想必會帶領我們,做出正確的決定……」

    孟青夏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們的話,她微微抿了唇,然後將目光掃向了那早已經面色蒼白昆白,然後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語氣也陡然間冷了下來,竟是不容置疑的威儀:「昆白既是兄長大人的寵姬,那麼,就讓人為她做好準備,待兄長大人英靈歸天的那一日,為兄長大人陪葬……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守護有男氏。」

    那少女的面色微微露出了些疲倦,可人們仍是看不清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情緒是什麼,也無法從這張斂去了所有心情的俊秀面容上,看出絲毫端倪。

    孟青夏的話音剛剛落定,那面容蒼白的女人,就已經身形一晃,跌坐在了地上,神經質一般碎碎念著什麼,面如死灰,就連看的人,都不禁一片唏噓……

    她那最後一句話,似乎是說給赫嘉聽的,也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孟青夏不再說話,只是繃著一張笑臉,留下了不敢開口反對的赫嘉,從他身旁擦身走過,前方的侍從皆紛紛為她讓開了一條道來,而這裡的人們,也顯然將她的命令,當作了首領的命令。

    ……

    單獨為她空出的大帳中,案前擺放的火盆作為照明,將那刻在牛皮上的山河地形圖照映得清清楚楚,甚至是何處有要道,何處是險壑,皆一一標明。

    孟青夏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案前,眸光是落在那地圖上的,她的神情很嚴肅,眉頭也微微皺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一些,讓一直看著她的湛都驚訝不已,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認得她?今日她在有男氏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智慧和魄力,根本不像一個小女人該做的事,也根本不像一個小奴隸會做的事……

    雖執著信物而來,但孟青夏欲以威望讓有男氏上下願意聽從她一個女人的命令,便不能依靠身為白起大人得力部下的湛,為此,在那樣情急的情況下,這個傢伙,才會獨自面對那些驚險,天知道,他湛竟然也會昏了頭,信了她的話,放任她去胡鬧,現在想來,湛都有些後怕,覺得自己是魔怔了,只因當時的她,那從容和自信的模樣,竟真有幾分令人折服的本事,若這傢伙出了什麼問題,白起大人那,他恐怕要倒霉了……

    想到這,湛不禁沒好氣地質問那已經盯著地圖看了好幾個時辰的傢伙:「我說小奴隸,你怎麼就有那膽子,敢賭有男氏那毛頭小子不敢殺你?」

    孟青夏聞言,似乎這才意識到湛的存在,微微偏離了視線,看向了他,略一沉吟,才說道:「赫嘉從未沾過鮮血,所以他才不知道死亡的可怕,衝動妄為,與有扈氏狼狽為奸,意圖造反,不過是受了昆白的慫恿和蒙蔽罷了。他連牛羊都不敢殺,又怎麼會敢殺人呢……」孟青夏說到這,隨即一笑:「這孩子的膽子比你我想像中要小,這也是,他的父親親口告訴我的。」

    湛聞言,然後瞇眼嘲笑道:「還好這小子的膽子不如你那樣大可包天,只是今日你下令處死那叫昆白的女人,著實讓我意外,我還以為,你會心慈手軟呢。」

    提到處死昆白的事……孟青夏嘴角的笑容忽然一僵,然後淡淡地斂了下去,垂下了眼簾來……

    如此處置昆白,孟青夏心中也並不怎麼好受,分明是少年時的同伴,但如今,卻是為敵,孟青夏很清楚,昆白憎恨她,憎恨白起,憎恨整個夏後氏,既然在這個充斥著殺戮和野蠻的世界想要站穩腳跟,生存下去,這樣的決策,她遲早是要做出的……況且,這麼多年了,她早該習慣了殺戮。

    看出孟青夏並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湛和她也算是有些交情的老朋友了,便好心眼地轉移了話題,將目光復又落在了那讓孟青夏研究了好幾個時辰的地圖,不禁皺眉:「儘管你如今已能掌控有男氏的兵馬,但有男氏的兵馬並不多,就算他們不造反,還有其他被有扈氏策反的小部落要造反,只怕要壞了白起大人的事。」

    如今夏後氏在對待平定有扈氏之亂,白起大人可謂是再無多餘兵力可以對付那些造反的小部落,後院失火,也難免要教白起大人分心……就算這個小奴隸,的確表現得夠讓他驚訝了,但湛仍是不相信,連他都想不出辦法的棘手事情,這個小傢伙能有什麼辦法解決,只怕,她現在也正煩惱這些事吧,否則也不會盯著那地圖大半天也不吭聲了……

    「這些兵馬……」孟青夏頓了頓,漆黑的水眸中,彷彿有一抹自信的光芒在閃爍,她的語氣很輕,可是又充滿了力量:「足夠了。」

    足夠了?

    湛愣住了,他簡直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這小奴隸還是這小奴隸,可不知不覺中,她是什麼,從一個孩子,長大了……就拿此時此刻,他並不敢草率地將孟青夏的話當做童言童語去聽一樣……

    「你可真是,讓人驚訝……」湛由衷地感歎道:「白起大人知道了你又不聽白起大人的命令,私自冒險,不知道是會獎賞你,還是要發怒呢。」

    不管如何,湛是知道自己反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但好在還有微生頂著呢……至於這個小奴隸,罷了罷了,就算看在也算是深厚的交情的份上,湛也只好豁出去了……

    孟青夏的目光微微閃爍,然後輕輕勾了勾唇,低下了頭來,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耳根後微微浮起的微紅:「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她不能成為總是依附著白起生存的女人,她要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直到有一天,足以和他比肩……

    而這讓她甘願冒險的,心中所想守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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