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四 006 白起關心 文 / 亂鴉
對於孟青夏的疑問,白起只是淡笑,安撫她道:「哪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唯一可以讓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馬翻的,除了你和檀舟,還能有誰?」
湛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是啊,青夏大人,檀舟大人,你們不知道,為了找你們,所有人都急壞了,好在看到你們都安然無恙,白起大人才能放心呢。」
「為什麼急著尋我……如今正是太平的時候,且我在自己的王城裡,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孟青夏蹙了蹙眉,問得認真,那口吻近乎質問:「或許真正讓我置於危險之中的,卻是那些我根本不曾堤防的東西。既然防不勝防,又何必白費工夫擔心我的安危呢。」
湛本是隨口而出的一句話,卻不想被孟青夏問了個啞口無言,一時間也有些尷尬起來:「這……王城裡,自然是沒有什麼危險……」
看來湛,也根本不想讓她知道逃跑的奴隸的事,這或許是湛自己的意思,也或許,根本就是白起的意思。孟青夏分明記得……白起方才見到她時,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確認她的安危,這王城裡突然森嚴的戒備,想來也是因為逃脫的塔娜……可他們,一點也不想讓她知道。
「即便王城裡沒有什麼危險。」抵深的聲音驀然響起,白起忽然將孟青夏放了下來,他低頭看她,深邃的眼睛凝視著明顯有些情緒不對勁的孟青夏,他英俊的眉毛一擰,有些嚴厲了起來:「我曾說過,無論在任何地方,都希望你能接受侍女好意的侍奉和陪伴。即便是在自己的王城裡,我也無法對你的事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檀舟極少看到白起這般嚴厲的模樣,不禁心中有些惶恐與緊張,忙輕輕地拽了拽孟青夏,事實上,阿夏剛才的那番質問,也的確是太過分了些,任誰都看得出來,白起大人有多麼緊張阿夏的安危,就是剛才,白起大人在見到阿夏之前,臉色冰冷得分明像是要殺人一般。
孟青夏被白起訓斥得也是一愣,即便是她,也極少見到白起這樣冷峻與凌厲的模樣。
見孟青夏愣住了,只閃爍著那雙漆黑的眼眸看著他,白起微頓,口吻才稍稍有些緩和下來:「罷了,想來折騰了一夜,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陪阿夏回去吧!反正宴席也還沒結束,你們男人談的事情我聽著一點也不好玩!與其讓我和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們待在一塊,還不如和阿夏單獨敘敘舊呢!」檀舟急忙地想要徵得白起的同意,只因她實在是太擔心孟青夏了,自從從塔娜那裡離開,就連檀舟都分明感覺到了阿夏情緒的煩躁和失去耐性。
「也好,我會告訴你的父親與鳳眠,關於你安然無恙的事。」白起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宴席還未結束,他作為主人,在這時候離開已經是欠缺妥當,自然是要回去的,但這個小女人一向是沉穩冷靜的性子,即便是平日裡偶然與他鬧脾氣,他也不曾見過孟青夏這般暴躁不安的樣子。
孟青夏也知自己到底是太急躁了些,塔娜的話,讓她徹底煩躁了起來,她並不願意相信塔娜的話,所以她急於想證實自己的堅持並沒有錯,但越是這樣,她反而越失了理智和冷靜了,白起讓人陪她和檀舟回寢殿,孟青夏也只能點頭,順從道:「嗯……我的確,是有些累了。」
……
在檀舟的陪同下回到了寢殿,聽說那幾個沒能照料好孟青夏的侍女都遭到了懲罰,今夜的事,到底還是雲淡風輕地解過了,根本人沒有提出現在王城裡的刺客的事。
回到寢殿裡,孟青夏尚還有些心不在焉,檀舟猶豫地看著她,直到將寢殿裡的人全趕了出去以後,檀舟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孟青夏的袖子,試探道:「阿夏,你是不是生氣了?其實,白起大人沒有提刺客的事,說不定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呢?」
孟青夏愣了愣,然後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是啊,我定是被塔娜的話擾亂了心神,總是煩躁不安,才總是曲解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見孟青夏笑了,檀舟才頓時跟著放心了下來,拍了拍胸脯,那臉上的小心翼翼也一掃而光了:「那就好!阿夏,你不知道,你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就要和白起大人吵架呢!其實你不知道,白起大人剛才有多麼擔心你,白起大人是那樣厲害的人物,就連我的父親大人都曾說過,這普天之下,恐怕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白起大人亂了分寸,超出白起大人的掌控之外的。還有臭鳳眠也經常說,白起大人就是一頭善於狩獵的獅子,能夠惹怒獅子的人,還沒出現呢,因為強大的獅子永遠都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可是剛才白起大人因為擔心你,臉色冷得可怕呢,都嚇死我了!」
看著檀舟頂著一個大肚子,誇張的話語,眉飛色舞的精彩表情,孟青夏笑了,她的神色,也是自剛才開始,難得才出現的一抹的溫柔:「檀舟,謝謝你。」
正說得精彩的檀舟忽然間話語中斷了,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忽然溫柔地朝著她笑了,還說著道謝的話的孟青夏,好半會,檀舟才莫名地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還有些不滿道:「你謝我什麼……我可比你大呢,你怎麼用好像看小孩一樣的眼光看我!我可要生氣了哦。」
孟青夏笑了笑,也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像哄小孩般安撫道:「你可不是小孩,你總是勇敢地將我當作朋友那般照顧。」
檀舟就像珍寶,被保護得太好了,檀舟雖一貫小孩子脾氣,刁蠻任性,但她的性子直率坦誠,那因為擔憂孟青夏而流露出的心急的神色,讓孟青夏見了,都不禁心中柔軟了起來,她絲毫無法掩飾自己單純的脾氣和所有的情緒,檀舟就像溫暖的陽光,燦爛得很,就連孟青夏和她待在一塊,也好像總是被感染了一般。
也難怪了,鳳眠會這樣將她視若珍寶,在檀舟眼裡,恐怕永遠不存在什麼陰謀詭計吧,她活得單純率真,這些東西,對鳳眠這類人而言,是珍貴的,也是奢侈的,所以才倍加地吸引人,檀舟願意去相信別人,她甚至在第一次見到身為奴隸的孟青夏時,都是懷著善意的,這樣的檀舟,值得鳳眠珍視,孟青夏也盼著,她能永遠像現在這般,被保護得極好……
「那是自然!因為我比你大啊!」檀舟似乎很介意並且總是強調自己比孟青夏大這個事實,頓了頓,檀舟眨了眨眼睛,追問道:「那麼阿夏,你現在還相信那個西域女人塔娜說的話嗎?」
檀舟好像非要從孟青夏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能放心得下一般,否則恐怕她會因為擔心阿夏的事,不願意跟鳳眠回去了呢。
孟青夏笑了笑,未及她回答,侍奉的下人便送來了準備好的湯藥,那味道太熟悉了,正是孟青夏這些日子每日都被要求要服用的調養身子的藥:「青夏大人,該用藥的時辰到了。」
檀舟好奇地起了身,侍女將那碗黑乎乎的藥汁放在了桌案上,向孟青夏請示過後,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了。
「這就是那碗藥?阿夏,比起連底細都不清楚的西域奴隸,我更願意相信這碗藥沒問題呢。」
孟青夏也隨之站了起來,檀舟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看了看孟青夏,又看了看那碗藥,像是為了要證明什麼一般,檀舟忽然伸手在孟青夏之前碰起了那碗藥,要送往自己的嘴邊。
孟青夏見狀,驀然變了臉色,在檀舟要喝那碗藥之前,忽然間便一揮手就將檀舟手中的藥碗打翻了,將檀舟的手都燙紅了,藥碗翻到了地上,藥汁也灑了一地,還弄髒了檀舟的衣裙。
檀舟驚愕地看著孟青夏,那表情還有些複雜,她甚至都沒工夫去在意自己被燙到的手:「阿夏,你……」
到底還是信了那西域奴隸的話嗎……
孟青夏也是怔了一證,然後才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哪裡的話,我只是……」頓了頓,孟青夏忽然歎了口氣,指責道:「檀舟,你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這藥雖是我調理身子的藥,但畢竟是對症下藥,你怎可以胡亂嘗試。」
「我……」檀舟被孟青夏指責得一楞一楞地,也沒有絲毫懷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教訓得有道理,鳳眠知道了,只怕又要念叨個沒完沒了呢,好青夏,你答應我,不要告訴他。」
正說話間,來請檀舟回去的侍從來了,似乎是宴席要散了,鳳眠正急著尋回自己的小嬌妻,檀舟還有些不願意走,還是孟青夏勸了許久,檀舟才有些不情不願地跟著那些侍從走了,還說了明天還要來看孟青夏。
……
白起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他是特意沐浴過後才回來的,但即便如此,孟青夏仍是能從白起這兒聞到一些酒香味。
床榻上暖和得很,身邊忽然微微一涼,是白起在孟青夏身邊躺下了,她很自然地轉過身環住了白起的腰,將腦袋靠在白起的胸膛,微微皺眉抱怨道:「他們讓你喝了那麼多酒?」
白起似乎也絲毫不意外孟青夏到這時候還醒著,只是淡笑道:「怎麼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