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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46:與狼共枕(飆淚求訂閱) 文 / 四喜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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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顏叫他說的好奇起來,問:「是誰?我認識麼?」

    林慶之搖了搖頭:「你不認識……嗯,你應該是不認識吧?」

    「倒是誰呢?」

    林慶之擺手,「你莫管了,我還得細查查。只怕等幾天,還有正主兒上門。」

    錦顏訝然,細瞧了瞧他的神色,這才笑道:「定是跟伯伯關係很親近的人,所以伯伯才這麼護著他。」

    林慶之道:「倒不是跟我近,是跟你賀伯伯近。」

    錦顏一愕,「賀伯伯?」

    「嗯。」

    錦顏一半好奇,一半擔心,撇了下嘴角:「伯伯巴巴的跑來,說個開頭,卻不說完,叫人聽的急死了,真不厚道!」

    「你這孩子!」林慶之隨手拍拍她小腦袋:「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是你賀伯伯的侄女拿來的。這丫頭不是大夫,藥也是買的別人的……說是老早以前,他娘親買來配丸藥治頭痛的。那丫頭說的吞吞吐吐,中間好像還牽涉什麼家裡頭的事,我也不好細問。」

    錦顏一下子想起來,那回去保安堂,碰到過這個姑娘,她還跟賀子涵演了出戲,把那姑娘氣走了。回想她的模樣,雖然有些刁蠻,倒不像個有心計的。錦顏想了想,問:「伯伯,她怎知你們要收這藥?」

    林慶之隨手理理衣襟,又理理袖子,細細拉平折皺:「我放出風聲這麼久,人人都知道,她整天往保安堂跑。怎會不知?」

    「那為什麼她早不送來,晚不送來,偏這時候,病人來了,才送了來?」

    林慶之微怔:「這個,許是巧了……你這丫頭,想說什麼?」

    錦顏又問,「這藥,她白給你們,還是收你們銀子?」

    林慶之道:「自家人。哪可能收銀子。」

    「夠麼?」

    「當然不夠。這病用量可不少,再照樣來十份,也不一定能夠。我大老遠把人接過來,正覺著不過意。」

    錦顏道:「哦……」

    林慶之一瞪眼,「哦什麼?跟誰學的這陰陽怪氣?有話趕緊說。」

    錦顏笑道:「我說了,對不住賀伯伯,不說,您又不高興。」

    林慶之一怔:「怎麼?你覺得這周丫頭有問題?不能吧……」

    錦顏笑道。「我只是在想,伯伯若是礙著賀伯伯,所以不想查,那就算了,若是想查,我倒有個主意。其實要照我想。那人應該也只是利用她們來投石問路,安排了後著的,未必就跟周姑娘有關係。」

    林慶之心急,擺手示意她莫廢話。一邊就問道:「什麼主意?」

    「您只管叫賀大哥去問她。賀大哥聰明過人,自然曉得怎麼辦。這藥是哪兒來的。能不能再買些,賀大哥一定有法子問出來。保管樣樣事問的清爽,也不至於叫周姑娘尷尬,您老也不必出面。」

    「哦?「林慶之瞇了眼:「你這丫頭,真是個精豆子,句句都話裡有話。這些個心眼,都是跟誰學的?」

    錦顏也是微怔,不知為什麼,對這人有股子熟悉的感覺。好像影影綽綽知道他是誰,知道他遇著了什麼事就會怎麼幹,用不著多考慮,脫口就說了出來。

    林慶之沉吟,一邊又理理衣襟,理理袖子,來來回回的整理。錦顏從未見他穿衣裳這麼仔細,倒多看了一眼,這一眼,可就笑出了聲:「伯伯您……這是棉袍子啊,你咋這時候就穿上了?這時候可有人連夾的都還沒穿呢!」

    林慶之不妨她叫破,趕緊把手放開,老臉都泛了紅,悻悻的捏著鬍子:「你這促俠孩子!伯伯老了骨頭縫裡冷!早穿幾日才好保養。」

    「是是,」錦顏忍不住的笑:「反正你家閨女針線活麻利,回頭再做個十件八件的,您老輪換著穿。」

    「這丫頭!」林慶之又氣又笑,點了點她的額,又斂了笑道,「玉兒身子也漸重了,還是得加心思保養,多休息,少做些活計……」

    錦顏趕緊翹了嘴巴,哼哼道:「就知道疼你干閨女,不疼我了。」

    林慶之樂了,抬手就在她腦門上拍了一巴掌:「讓你拜個師你都推三阻四的,生怕我老頭子賴上你,這時候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老一小說笑幾句,林慶之便急著要走,錦顏知道他的脾氣,也就沒硬留他,送他上了馬車,這才轉了回來。

    葉錦念正跟陳景望聊著什麼,她一進門,兩人一齊抬頭,看了過來。錦顏竟是不由自主的一僵。陳景望的神色卻仍如常,似乎並沒在意。他本就皮相極好,又帶了病態,瞧上去加倍溫雅,坐在俊美異常的葉錦念身邊,竟仍有一時瑜亮的感覺。

    反正掩飾也掩飾不了,錦顏索性直接就退了一步,急急的轉身出去。那態度,擺明就是一句話「你是壞人,我要離你遠點兒」。

    看看也是飯點兒了,就進了灶房,看葉林氏正切肉,錦玉倒沒見人,就把柴抱了些過來。葉林氏坐下生了火,把肉片放進鍋裡,略略一靠,就開始加水加菜。

    平時鄉下人吃肥肉,得把那肉靠的幹幹的,靠成油渣子,靠出來的油還得濾出來以後好用。這回是因為有客在,所以才弄的活鮮的肉片。錦顏瞧著,就有點暗爽,鄉下人吃片肥肉,香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嚥了,城裡人可吃不來這種膩膩的東西,到時看陳景望怎麼吃。

    葉林氏把鍋蓋好,就自言自語的道:「得做點喝頭,那孩子可有兩天沒吃飯了,干的不好往下嚥。要不用白菜頭做點菜糊糊?」

    錦顏拉著風箱,咕噥一句:「我不愛吃。」

    葉林氏哦了一聲:「那丫兒,你想吃啥?」

    錦顏笑道:「拿胡蘿蔔做小面疙瘩湯,甜兮兮的多好吃。」

    葉林氏道:「也成。」

    於是晚飯就做了胡蘿蔔小面疙瘩湯,又拿曬好的山豆角燉了肉片。還貼了幾個雜糧餅子,貼了幾個菜餅子。熱乎乎的端上了桌。葉林氏滿盛了一碗疙瘩湯,把那大疙瘩全挑著盛到碗裡,又拿筷子把菜裡的肉片挑進去,加兩勺菜湯,端到了床邊,招呼一句:「孩子,來吃飯。」

    陳景望仍舊虛弱,勉強坐起來接,道:「不敢勞動伯母。」

    「這孩子。客氣啥!」葉林氏道,瞧他虛弱,又趕緊道:「來,嬸餵你吃。真真可憐啊,好俊個孩子,平白受這份罪……」

    忙忙的趕回桌邊,把筷子撂下,把菜倒進飯碗裡。從筷籠裡拿了勺子,特意拿拇指肚抹了又抹,這才插進碗裡,細細攪勻,走回床邊:「餓壞了吧,趁熱吃。」

    葉錦念走過來要接。一邊道:「娘,我來吧。」

    葉林氏心疼兒子,道:「淨胡說,這個你哪會。再燙著人,還不吃你的。」一邊就吹了兩口。還特意在唇上沾沾,試了試溫度。才道:「正可口呢,快吃吧。」

    陳景望的臉幾不可察的一僵,停了一息,才張口吃了,情真意切的道:「耽擱您老吃飯,真是對不住……」葉林氏是實在人,最不會客套,一見他客氣,忙忙的吹了兩口,就把第二勺杵了過去,陳景望只得張口吃了。

    每頓飯都得拿茶瀨的人哪!這兩天水米沒沾牙,估計滿嘴都是澀的,居然連瀨都不曾瀨,就直接吃了。錦顏急垂了眼睫,不去看他。葉道方招呼了一聲,幾人坐了,端碗吃飯,留心聽著後頭的聲音。

    前一世,這餵飯的活兒可是她幹的,足足餵了三天。

    小姑娘家的,本就乾淨仔細,又乍遇到個心儀的男子,那真個是想的周周到到,辦的妥妥貼貼。又想著他是城裡人,講究慣了的,唯恐被他嫌棄了,勺子碗兒都洗了三遍,加開水燙了才開始用,更別說吹的時候口勁輕,絕不可能吹上口水,也絕不會拿唇試溫度……

    那時候葉家也沒這麼寬裕,也沒有白面,是葉林氏拿窩頭切丁,過了油燴了,加了青菜和肉醬,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卻十分乾淨鮮亮,微微的辣,城裡人乍吃,只怕還覺得別有風味。這次,雖然是白面疙瘩湯,可是她卻叫葉林氏加上了胡蘿蔔。

    陳景望人前為示平易,從來不會挑食,只怕沒幾個人知道他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也就是小姑娘對心上人,樁樁件件都掛在心上,恨不得十二個時辰盯著他……才會知道他是不愛吃胡蘿蔔的,而且是很不愛吃。鹹的菜湯,肥膩的肉片,加上甜兮兮的胡蘿蔔……陳景望,這小日子不錯吧?看你還在我家賴著不走?

    忽聽後頭葉林氏哎喲了一聲,幾人一齊回頭,正好見葉林氏把掉在炕上的一塊胡蘿蔔揀起來放進了碗裡,一邊忙忙的拿袖子幫他拭嘴角:「孩子,燙著了吧?沒事吧。」

    其實葉林氏在莊戶人中,也算板正仔細的了,可是擱不住心裡有事,就有點兒手忙腳亂,又怕瞎了東西,掉了也不捨得扔。陳景望這種乾淨仔細過頭的人,肯吃才怪。

    錦顏不動聲色的轉回頭,掩了那絲冷笑,果然,便聽陳景望道:「伯母,我沒事,您老人家可太客氣了。我吃飽了。」

    「這哪行?」葉林氏勸道:「你沒聽玉兒乾爹說的那話?她乾爹可是城裡有名的大夫,你得聽話,好生將養,多吃些東西,年紀輕輕的,別落下毛病才好。」

    陳景望的聲音仍舊溫雅含笑:「我知道呢,伯母,您老放心,我是真真的吃飽了。躺了這麼久,胃裡都堵著呢!實在吃不下。」

    葉林氏又勸了兩句,陳景望只是推拒,葉林氏沒辦法,只好扶他躺下,端了回來,看家裡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坐下來就拿勺子送進嘴裡一口,吃的甚是香甜。

    鄉下人不甚計較,也不嫌乎他髒,可是陳景望……跟你眼中的鄉下婦人同吃一碗飯,感覺又是咋樣呢?

    他面上絕沒露絲毫的破綻,言辭更是溫文有詞。連眼神都透著溫良。可是,這心境一變了,再瞧他這做派,竟忽然有了幾分看戲的感覺。雖然實際傷不到他什麼,瞧著卻當真解氣。

    吃罷了飯,葉錦念跟陳景望聊了幾句,錦玉收拾了碗筷,錦顏抹了抹桌,把凳子塞回桌子底下,正想退出去。就聽葉錦念道:「小妹。」

    錦顏應了一聲,葉錦念道:「小妹,我有話同你說。」

    錦顏這兩日,一直就在防備這一出。知道這回,葉錦念是一定要問個清楚的,不會再容她矇混過關。見他神情十分嚴肅,只得哦了一聲。葉錦念便向陳景望道:「陳兄,你且先歇一會兒。」

    陳景望含笑道:「好。」

    葉錦念便起身。攜了錦顏的手,到了南屋,坐下來,才道:「關於陳景望,你都知道些什麼,好好跟我說。」

    其實葉錦念心裡。仍舊是信她的,信她那些失態的言行必定事出有因,所以才特意避開人,把她單獨拉到這屋來說話。可是陳家兄弟是學過功夫的人。耳聰目明,葉家這面薄牆。全不頂甚麼用。而且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猜不到葉錦念要問什麼。一定早就豎著耳朵等著呢!

    這番話,定要說的讓哥哥相信,又不至於讓陳景望多心……其實錦顏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詞,隔著牆,陳景望看不到她的表情,更加不容易露出破綻。在心裡順了一順,才道:「哥哥,你信我一回,那人不是好人!」

    葉錦念點了點頭,「嗯?」

    她跟老林叔吵架,知道他準定聽的真真兒的,對她這個人,心裡也一定早有了忖度,不敢再一昧裝傻,認認真真的道:「哥哥!是我親眼看到的,我親眼看到他們害死了一個老伯!」

    「什麼?」葉錦念有些驚訝:「這……小妹,你慢慢說。」

    「那哥哥,你得答應我,不能去問著他。他是壞人,他肯定會害你的!」

    葉錦念想了想:「好,我不去問他。」

    錦顏這才靠他近些,道:「有一回,我同劉大叔去鎮上,劉大叔給甜兒妹子買吃頭,我腿酸了,坐樹底下等他。結果親見他和他弟,騎著馬過來,把一隻兔子給了一個老伯,臉上還笑嘻嘻的,同那老伯說了好幾句話。」

    她緊張的喘了幾口氣,葉錦念沉默的用手順她的背,她續道:「那兔子肯定是才打的,還滴著血,那老伯許是怕瞎了,從腰裡摸了酒葫蘆,把血接了,結果才喝了兩口,就一頭攮在地上,那手腳軟的和麵條似的,怎麼扎掙,都扎掙不動,我真的親見的!」

    她停了一停,「我嚇的都不敢動,見那兔子和酒葫蘆,全掉在地上。老伯也沒起來揀,躺著就死了。是真的,哥哥,我再不騙你的!」

    葉錦念直聽的驚疑不定,喃喃的問:「你真的見他……死了?」

    「嗯!那大叔臉死白死白的,跟個鬼一樣……哥哥,我好怕……那大叔人最和氣的,每常遇見,都是笑嘻嘻的……」

    葉錦念急攬了她,一時卻不知要說什麼。

    她說的,是中了陳家麻醉藥之後的模樣。陳景望為人極講究聲譽,敬老憐貧的事兒,那是信手拈來,慣常做順了手的。陳家兄弟都是會功夫的人,就算對付大獸,也並不常用麻藥,碰上看不上眼的小東西,順手麻翻,就會送給那些街頭的叫花子,或者小商小販,甚至路人,要的就是個人人稱讚。

    那麻醉藥見血之後,最多六個時辰便失效,如果用煙火煮,那最多個把時辰,就沒了效力。這些野味,誰也不可能生吃,煮了燉了下肚,壓根就覺不出來,還當他們兩兄弟是好人。可是卻有一樣,麻醉藥見酒,效力那是翻倍的,她所說的血酒若是真被人吃了,就會立刻四肢癱軟,隔一會兒,就連神志都模糊了,但最多幾個時辰,也就醒了。

    這一點,她知道,陳景望更知道,可葉錦念卻不知道。話出她口,聽入兩個人的耳朵,葉錦念又答應了不問,他連個辯解的機會也沒有……倒要看他怎麼找茬提這個話頭!

    這回騙哥哥,可是一點子愧疚也沒有。恨不得葉錦念就此把他當壞人才好,卻也知道當然不會有這麼容易。只是想想而已。

    隔了好一會兒,葉錦念才緩緩的道:「這老伯是做什麼的?我想不出有甚麼理由,他們兄弟,要害一個尋常老伯。」錦顏正俯在他膝上,一聲不吭,他沒聽到她回答,便拍拍她背:「小妹?」

    錦顏啊了一聲,驚跳起來,葉錦念趕緊扶住她:「別怕別怕,是哥哥。瞧你嚇的小臉刷白……真是個傻丫頭。這種事怎麼不同哥哥說?」

    其實錦顏只是在細細的想,剛剛的話有沒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再叫陳景望抓著了破綻,乍被他一拍,就唬了一跳,倒像是後怕的狠了。錦顏定了定神,低低的道:「哥,我真的覺得好怕。我骨頭縫裡發冷……他長的那麼好看,笑起來也那麼好看,眼睛亮亮的,頭髮黑黑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跟老伯說話的時候,也那麼好聲好氣的。可是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老伯伯害死了……我。我……我說不出,我覺得受不了,我害怕,哥哥……」

    這話裡。糅和了前一世強烈而又巨大的落差,卻強抑了那憤恨。便只餘了些驚懼,葉錦念好生不忍。攬了她細細安慰。錦顏定了定神,又道:「還有一件事……哥,你別罵我。」

    葉錦念道:「什麼?」

    「那坑裡的蛇藥,是我布下的……我做了記號的,我實實沒想到,會有人撞進去,還被蛇咬著了。他會不會來害我?」

    葉錦念也吃了一驚,又細問了兩句,看她模樣,有些不忍,軟了聲音道:「小妹,你先去睡罷。」錦顏嗯了一聲,葉錦念便起身,親把她送回了南屋才回屋去。

    陳景望佔著一張炕,葉家其它人,就得擠一擠。因為白天這檔子事,也不用錦顏叫,葉林氏就過來南屋,同她們姐妹一同睡。

    葉家的佈置,葉錦念住南屋,錦顏姐妹住北屋,堂屋南北,靠牆各放了兩張炕,拿大櫥子隔開,葉家老兩口平時各睡一張。現在,陳景望就躺在堂屋北的那炕上,跟這邊一牆之隔,恨不得他翻身,這邊兒都能聽著。

    葉林氏當娘的人,最愛聊孩兒的事,碰到個問的,恨不得連穿開襠褲時候的事兒,都說個底兒掉。於是前一世,那陳景望足足同她談了半晚。可是這一世,房裡只有個葉道方,他可不是多話的人,又加上自覺得是兒子救了他,怕他心裡感激不自在,就更是加倍的撇清,客套話都少。於是,整晚都安安靜靜。

    許是因為這個人就在眼前,太實在,太切近,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一世的事兒,來來回回,反反覆覆的想,要抑著不想都不成。

    想那時,她就跟魔怔了似的,貼著牆,聽著他輕咳,聽著他翻身,猜著他的表情,猜他有沒有睡著,睡著了會做什麼夢……想的乍驚乍喜,想的連夢裡都是他的笑。早上一進門,不知怎麼,她臉就熱了,陳景望便抬了眼對她一笑,雙眸生輝,那笑容,比外頭的陽光還要燦爛。

    錦顏翻了個身,壓著胸口的鈍痛。那時候,怎麼就這麼傻,滿眼滿心全是這個男人,啥都不在乎了呢?

    翻來覆去睡不著,看鄰炕的錦玉和葉林氏,偎在一處,似乎睡的熟,就悄悄爬過去,伸手去被裡,想摸錦玉的肚子。這些日子,她抓空兒就摸一把,錦玉先還害臊不許摸,整天叫她纏磨煩了也就既著她了。

    她一把摸著了一隻手,指頭上全是繭子,正是葉林氏的手。錦顏撲哧一笑,葉林氏也笑了,一邊絮絮的道:「玉兒這乾爹,可是真真的仁義。」

    錦顏就在錦玉身後躺下,笑道:「說起林伯伯來,倒有一樁好玩的事兒,今個你沒見林伯伯,這個天,穿著姐給他做的棉袍子,也不怕熱。我一頭同他說話,他就一頭整理,愛惜的不行,真個把人笑死了。」

    葉林氏也笑了兩聲,才道:「想他也是個可憐人,這把年紀了,身邊也沒個孩子照顧……玉兒,你可得好好孝敬他才是。」

    錦玉低聲道:「娘,我知道,那是該當的。」

    原來三人都沒睡著。葉林氏停了停,又道:「你說他人這麼好,還開著個醫館不愁吃不愁喝的,怎麼就不好生娶個娘子,過過日子呢!」

    錦顏笑道:「伯伯脾氣古怪,有時候說話不中聽,人卻是最好的。我今天是玩笑話,說讓姐多給他做幾件袍子替換著,倒叫他訓了我老大一頓,說不能讓姐幹活,得多休息,還說,到這時候,身子骨金貴,可不能哭……」一邊扳扳錦玉的肩:「聽到沒,你乾爹叫你不能哭,以後可莫叫個閒人一句話,就自個兒跟自個兒過不去。」

    葉林氏就歎了口氣,低聲道:「安安份份過了大半輩子,從沒跟誰紅過臉……」

    錦顏哼道:「娘,想不紅臉容易啊,不同老林叔算清帳,既著他坑您,同他就紅不了臉。不同馬仙姑計較,她要帕子給帕子,還帶著送喜錢過去,她也就不來撒潑。就只怕這些壞人都是踩鼻子上臉的,你縱是慣著他,也總有慣不起的時候!你老人家好好想想!」

    葉林氏停了停,歎口氣,翻過了身,錦顏還想再說,又想著隔牆有耳,忍了忍沒再開口,抱住錦玉,也闔上了眼。

    天還沒亮,就聽外頭馬蹄聲響,到了葉家門口停下,卻沒叫門。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本就睡的不沉,葉林氏便道:「是不是玉兒她乾爹來了?」

    錦玉這些天身子乏,覺也多,含糊的唔了聲,錦顏便道:「不像馬車,倒像只一匹馬的動靜。」

    葉林氏便起身道:「你姐倆再睡會兒,娘去瞅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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