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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76:希望 文 / 四喜包子

    這算什麼?要脅還是示好?

    錦顏笑不出來了,慢慢的走過來,看著那茶杯出神。心說若是真住了這宅子,究竟是對是錯?雖然說陳景望的本事,都不在明處,住的遠些也不見得安全。可是真要比鄰而居……無異於與狼共枕。

    賀子涵跟了過來,向門口瞥了一眼,笑道:「這位『東家』公子,當真是周到。」一邊說著,就隨手端起一杯,錦顏伸手抓了他的手腕,瞪著他,道,「不准喝!」

    賀子涵望定了她一笑,也不說話,就把茶杯放下。錦顏本來是心頭有氣,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可他這麼一笑一放,倒像是乖乖聽了她話一樣。她頓時就有點兒訕訕的,飛快的鬆了手。

    賀子涵只是笑,若無其事的轉身,提了藥箱,道:「一起回去罷,也是飯時了。」

    錦顏定了定神,「成。」一邊就把托盤端起來,同著賀子涵出了門。看門上並沒留鎖,就把托盤交給賀子涵拿著,把大門對了起來。

    杜府的後門,就跟這間宅子斜對著,錦顏過去叩了兩下門,門房出來開了,她便把托盤遞了過去,道:「請幫我們謝謝陳少的茶,煩您把托盤收了,我們要走了。」

    那門房應了一聲,忙忙的接過托盤,下意識的向旁邊瞥了一眼。果然便見陳景望從門房裡出來,含笑道:「賀兄,顏兒,這便要走麼?不多玩一會了?」

    這話原本沒什麼,可是配上他那眼神笑容,怎麼聽都是話裡有話。錦顏暗中咬牙,力持鎮定,卻還是暈紅了臉。道:「不了,我有事情要去保安堂。」

    陳景望一笑,拱手道:「那我便不留你們了,賀兄,有空還請多來盤桓。」

    賀子涵笑道:「一定。」

    他便站在門口送客,兩人已經走了十幾步,他忽然叫:「顏兒?」

    錦顏皺眉,他叫顏妹時,她覺得刺耳,忽然改口叫顏兒。仍舊覺得不舒服。很想裝做聽不到,卻只能回身道:「陳公子,有甚麼吩咐?」

    他仍舊站在門口,見她回頭,才向後勾勾手指,不大會兒,便有人把一個紙包交到他手上,他略向前兩步。笑道:「顏兒,這是你要的東西,剛剛才送了來。」

    錦顏有點茫然,道:「是什麼?」

    陳景望笑道:「是你說的那味藥……」他做勢想了想:「蟲花。」

    賀子涵吃了一驚,抬頭看他,他一徑笑的雲淡風輕。舉著那紙包不動,錦顏便走回來接了,福身道:「多謝,我帶去給林伯伯瞧瞧。若是合用,林伯伯一定會買下來的。」

    陳景望含笑道:「那倒不必。若是合用。便送給顏兒,隨你給誰去。若是不合用。便隨手扔了罷。這種冷僻的藥,找時雖然費些手腳,但當真手裡有了,卻也沒甚麼用處。」

    錦顏不知要怎麼答,仍舊只能謝了,同著賀子涵出來。

    保安堂的馬車就停在街口樹下,兩個鎮子離的不遠,不大會兒就到了。賀子涵下了馬車,伸手來扶,錦顏搭著他手跳下來,忽然想起他這一路,好像一句話都沒說過……她是顧著想事情,奇在他竟也沒開口。有點奇怪,側頭看了他一眼。

    賀子涵正在沉吟,見她看過來,才展顏一笑,道:「顏兒,我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

    「嗯?」

    她站定了等著,賀子涵卻又躊躇,兩人傻站了一會兒,就聽裡頭林慶之道:「丫頭!站門口做什麼呢?」

    錦顏便迎了上去,笑道:「伯伯。」

    林慶之道:「你們兩個怎麼到了一路?」

    「我在如意鎮看宅子,正好碰到賀大哥出診……」一句話還沒說完,林慶之早一把拉住,笑道:「來來,丫頭,你來瞧瞧我弄了什麼東西。」

    錦顏看他一臉喜色,有點稀奇,隨著他進去,就見屋裡桌子上,五顏六色的堆著十幾隻香囊,每一隻都只比水餃略大些。林慶之拈起一隻,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吧?這是專解迷香的藥包。我試了幾回,是有效的,一隻迷香,點到十之二三的時候,仍舊清楚,只覺得頭漲。後來我加到兩支迷香,同時點起來,便覺得耳熱頭暈,但還能撐持,加到三支,才覺得迷香效力抬頭,精神有些迷亂。但這迷香畢竟是見不得光的東西,既是暗算,總不能點上一把,所以這藥包的效力足夠了。」

    錦顏聽的歡喜,接過來一嗅,香味沁涼,幾乎辨別不出藥氣,錦顏把整個香囊捂在臉上,嗅了又嗅,道:「味道這麼輕?」

    林慶之得意洋洋的拈著鬍鬚,「就是要輕才好!我起初也是打的以香制香的主意,想要氣味強烈,壓倒那香氣。倒也製出了幾種藥包,但是自己聞著都熏人,怎好往身上戴。後來我才醒過這個茬兒來,迷香本就是勝在香,以香制人,我為何要與它硬碰硬?兩種香氣爭鋒,就算能勝也是傷身。所以我只用藥來穩著心神,貼身佩著,圖個凝心清腦,自己只消清楚了,由得外頭群魔亂舞,我自巍然不動!」

    錦顏直聽的佩服之極,道:「要照這個理兒,藥包生效在內,護定自個兒的心神,那麼,對各種外侵的迷/香,應該都有效力,甚至對迷/藥之類,也該有效。倒有幾分佛家修行的道理在裡頭了,比一昧的兵來將擋更加的高明,您老真是神仙。」

    林慶之哈哈大笑,道:「你這孩子當真聰明通透,說話也真真可心。」

    錦顏笑道:「伯伯,這藥包送我幾隻罷!對了,這香囊我姐姐能戴麼?」

    林慶之想了想:「這些個藥,應當都是無妨的,但是玉兒這情形,還是暫時莫要叫他戴,等生完娃兒再戴不遲。」

    錦顏應了,選了幾隻,往懷裡一收的空兒,便碰到了那紙包,趕緊拿了出來,道:「伯伯,你瞧這裡頭,是不是蟲花?」

    林慶之訝然,道:「蟲花?你從哪兒得來的?」一邊說著,便急急的去拆。

    錦顏正要回答,卻一眼瞥到那紙包的繩扣,不是尋常系的十字花,也不是鬆緊扣,而是一個魚扣。魚扣是在一邊一個圈兒,另一邊留著尾巴,很多人圖省事兒,也會打魚扣,但細看時結扣的地方卻不同。這分明是陳家的藥師習慣了的系法。

    她猛然想起從胡財主家拿來的墮胎藥粉,那種方方正正的包法,比包點心的手法還要規整的多,那也是陳家藥師獨有的包法……陳景望不會製煉藥粉,他有可能帶過配好的墮胎藥來,卻不可能大老遠拿其中一味藥,這分明是現包的,難道陳家的藥師也在桐洲?

    陳家的藥師姓閔名正音,為人極是沉默寡言,有時一連幾天,都不說一句話。他少年時得過麻風,後來不知怎麼,竟自己醫好了自己,身上臉上卻難免留了些斑駁疤痕,旁人覺著可怖,對他敬而遠之,錦顏卻從一開始,就覺著他不像壞人,又聽陳景望說過他的往事,更是十分同情,兩人之間雖不多話,相處卻似師徒。

    可是即使如此,他明知道陳家不是好人,明知道陳景望居心不良,明知道她配出的毒藥都做了些什麼,卻從來不曾對她提過一個字。

    錦顏想的入神,下意識的捻著手裡的香囊,這裡面顯然是製煉好的藥粉,捏上去綿綿的一團,就只是這麼捏在手裡,都覺得肺腑清涼,腦筋也是加倍清醒。

    陳家所倚仗的,便是這個「藥」字,換句話說,就是閔正音一人,所有迷藥,迷香,毒藥,麻藥等等,俱出自閔正音之手。閔正音用藥如神,愈是細節處,愈是用心,不只香粉胭脂裡可藏殺機,就連催/情的迷/香都分陰陽。可是他性情孤冷,一輩子正經教的,只有錦顏一人。就連陳景望和陳景瀾兩兄弟,也只教了他們「識藥」與「破解」,不曾教他們調製。只可惜錦顏當時學這些,只是為了討好陳景望,所以只在他想要的東西上花心思下工夫,其它的好多都不曾學全。

    要對付陳家,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藥」字。林慶之的醫術絕不在閔正音之下,若是閔正音當真在桐洲,想辦法拿到他的藥書,給了林慶之,林慶之必有解法,對症下藥,必定比現在這樣容易的多……那豈不是就可以順順當當的打垮陳景望?

    錦顏一念及此,竟覺心跳,既是緊張,又是興奮。

    她對陳景望的感覺,既是刻骨的恨,卻又是深深的恐懼。自從重生的那一刻,就只想著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家人。雖一刻不忘要報仇,等真的見到了陳家兄弟,卻又本能的想避開。因為還不曾準備好,所以只想著晚一點,再晚一點……其實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這仇要怎麼報。

    可是現在有林慶之,有保安堂……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也許,小心一點,走近一點,不但可以保得全家安好,還可以狠狠的把陳家翻個個兒,報了前世家破人亡的仇。

    林慶之早拿著蟲花去了後頭,許是見她神思不屬,也沒同她交待。賀子涵瞅了個空兒,便走過來,道:「顏兒。」

    錦顏抬頭一笑,雙眸閃亮:「賀大哥。」

    他竟被這樣一個笑容炫花了眼,怔怔的望著她,怎麼都移不開視線,好一會兒,才低低的道:「顏兒,我央了人去你提親可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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