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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5:大被同眠 文 / 四喜包子

    錦顏微微怔住。他這話,明著是打圓場,其實卻甚陰險,扣死了杜清弦覬覦葉錦念……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與錦顏這種小女孩兒說出來大不相同,他擺明是在偏幫她啊!可不管怎麼說,他也不該在這種情形下幫她的,這句話一說,把杜家老兩口置於何地?而且他如此輕賤一個未嫁女子,便算杜清弦跟他不是親戚,也實在不厚道,全不似他平日的作派。

    忍不住又側頭看了一眼,陳景望的位置,是背對她的,他正舉著杯子,說著什麼。阮鳳棲卻是面衝著她,神情是若有所思,許是察覺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了過來。錦顏也不敢做甚麼表情,只略彎了彎唇,便又垂了眼,若無其事的同旁人說話。

    他定定的瞧著她,好半天,都不曾移開視線。

    這麼小小的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心事?他心裡有一句話,反反覆覆的徘徊,幾乎想要衝口而出,「別擔心,一切有我。」

    因了那一杯酒,她雙頰染上了異樣的紅,燦如煙霞,一對明瞳帶了些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沉靜,卻浸了水般流轉欲滴,掩不去那一絲軟軟的媚。黑髮垂下來,隨著她低頭的動作,遮了她一半的臉頰……讓他想要抬手,把這絡頭髮,順到耳後去。

    陳景望忽然長笑出來,笑道:「……這杯酒,還是等錦念蟾宮折桂之時再喝吧!」

    錦顏本來就一直豎著耳朵,聽著他們說話,聽到這句,悄悄抬眼,便迎上了阮鳳棲的目光。她有些訝異,詢問的向他挑眉。他便緩緩的笑出來,低頭,淺啜了一口酒,卻不知怎麼嗆了一口,掩袖咳了幾聲,遙遙向她一笑。

    他只瞧著錦顏,對面坐的人完全視而不見。陳景望卻看的清清楚楚,忽然就向他舉杯,笑道:「鳳棲。你一直在桐洲逗留,不知可有意在桐洲成家?」

    這話實在突如其來,錦顏心裡咚的一跳,忍不住就抬頭,看著他蹙起好看的長眉:「成家?」

    「是啊!鳳棲若有心,愚兄倒有個好人選。」

    阮鳳棲垂了睫,淡淡的道:「不必了。」

    「拒的好乾脆,」陳景望悠然笑道:「那不知鳳棲在家中。可曾訂過親?」

    阮鳳棲道:「訂過。」

    「原來如此!」陳景望笑道:「那便是愚兄多事了,鳳棲不要見怪。」

    他答,「無妨。」

    然後座上繼續推杯換盞。錦顏有些怔怔的,只想,原來阮鳳棲訂過親了?想不出這事兒,跟自己有甚麼關係。卻不知怎麼,心裡有些不舒服。

    …………

    一直到了未時中才散了酒席,送走了杜家人和陳家兄弟,劉大叔坐著喝了杯茶。略醒了醒酒,也告辭走了。錦顏看葉錦念面色甚好,放了心。只嚷嚷犯困,跑回屋裡睡中覺,連晚飯都沒起來吃。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曾睡著,卻似乎也不曾想什麼。眼睜睜看著窗紙漸暗,一直到整間屋裡都黑漆漆的。錦顏歎了口氣,翻了個身,正想閉上眼睛硬睡,就見門的位置一明一暗,隨即捲起了一陣涼風。依稀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門口,竟是毫無半點聲息,若不是她恰好盯著那個方向,絕不會察覺。

    錦顏一凜,急瞇了眼晴。那人定定的站了一會兒,便緩緩舉步,走到床前,在三步之隔略略一停。她只覺得心提了起來,懸著,卻強抑著呼吸平勻,閉著眼睛,隔了不大一會兒,他居然再邁了一步,彎下腰,道:「你果然沒睡著。」

    她一聲不吭,他也不再說話,安靜的等著。莫名的,她知道他不是在詐她,於是緩緩的張開了眼睛。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眼瞳微微的亮,極低的道:「顏兒。」

    錦顏緩緩的坐起來,道:「阮大哥?」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敢當。」

    錦顏一怔。他這句話,透著冷淡疏離,全不像是白天的模樣,一時竟不知要說什麼,隔了片刻,他才問:「你為何如此?」

    錦顏道:「什麼?」

    阮鳳棲似乎有些薄怒,再上前一步,幾乎已經與她面對面,低低的道:「我不想聽你說謊,你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理由。」

    錦顏皺起了眉,心裡竟如驚濤駭浪一般,心裡念頭飛快的轉,忽然就是一驚,猛然坐直,聲音便大了些:「我哥哥沒事罷?」

    他似乎是一怔,側了側頭:「他沒事,他很好。」

    錦顏略略放心,一轉念間,又問:「我爹沒事罷?我娘和姐姐沒事罷?」

    「沒事。」

    她這下才真的放下了心,坐回去偎著枕頭,很有幾分無賴的道:「那你這麼大半夜的,倒是發甚麼瘋病,跑來質問我?」

    阮鳳棲一窒。不知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怕他會對她不利,揚了眉問:「說啊,出了什麼事?」

    阮鳳棲氣道:「你……」停了一息,才道:「杜四方死了。」

    她一怔:「什麼?」

    「剛剛我的人來報我,杜四方暴斃……我沒法親手檢視屍身,但依這情形推算,九成九是中毒。」

    她訝然:「中毒?」

    「是。」

    錦顏背上猛然就是一陣子寒氣,一時後怕的直發抖,雙手抱了肩,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難……難道陳景望,居然想要……想要毒死我爹?」

    早該知道他就是這麼狠毒,這些日子太過平靜,險些忘了陳景望的為人。這分明是釜底抽薪,若是葉道方出了甚麼事,葉錦念最起碼要守孝三年,科舉自然是去不了了。而且葉家少了當家人,自然更好欺負。

    阮鳳棲略略向前,那意思,似乎想要扶了她肩。卻又中途收住,道:「果然是你調換了酒杯?這杜四方罪不致死。你明知道酒裡有毒,卻這般調換,是為什麼?」

    錦顏定了定神,冷笑一聲:「笑話,你也曉得說是毒酒,既然是毒酒,倒是誰下的毒?難道是我?難道是我爹?誰又該死,誰又該喝這毒酒呢?」

    阮鳳棲又是一窒,錦顏平了平氣,又道:「何況。我怎知酒裡有毒?」

    他便拂袖:「你竟還說不知?是誰點了稻草,驚了馬兒,把人都引出去,趁機調換了酒杯?不只調換了伯父和杜四方的,還調換了葉兄和陳景望的,只有……只有陳景瀾的不曾調換罷了!」

    不知為什麼,這末尾一句,帶了些掩不住的怒氣。他為此事苦心孤詣。瞻前顧後,如履薄冰,到頭來,她卻只顧著自家人,全不顧他的死活?難道他就該喝這毒酒麼?

    錦顏正想回答,卻聽外頭窸窸窣窣。似乎是錦玉從房裡出來了,居然向著這邊走了過來。錦顏吃了一驚,急抑了聲音道:「我姐姐來了!快躲起來!」一邊去扯阮鳳棲,阮鳳棲遲疑不動。錦顏急的不得了,道:「我姐姐有娃兒了。嚇到她怎麼辦啊?」

    阮鳳棲一怔,急想找地方躲時。滿屋裡空蕩蕩的,連個遮蔽的地方都沒有。只聽得吱啞一聲,錦玉已經推開了門,錦顏也來不及多想,伸手狠狠的一扯,阮鳳棲無奈之下,只得借就著她的力道,向前一撲,躍在床裡,隱到了床帳子後面。

    錦玉摸索著,慢慢走到了床邊,帳子擋不住人,錦顏急的無可不可,一咬牙就拖了阮鳳棲一把,飛快的扯了被子蓋住,一邊光腳跳下床,迎了上去,道:「姐?」

    錦玉道:「丫兒?」

    「嗯,姐,大半夜的,你跑來幹什麼?看手冰涼了。」

    錦玉笑道:「我聽著你在屋裡自說自話的,怕你魘著了,過來看看你。」

    錦顏一愣,曉得是剛才聲音大了,急笑道:「我這麼大的人了,哪有什麼事,姐,你快點兒回去睡罷。」

    她便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一頭汗?還說不是魘著了?要不我在這兒陪著你睡罷?」一邊就往床上走,錦顏嚇的舌頭都打結了,急急的道:「姐!姐!你別嚇我了,我睡覺那個不老實勁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萬一我不小心碰一下可怎麼辦?」

    錦玉便有點兒遲疑,摸了摸肚子,「那你真沒事?」

    「真沒事,姐,我睡了一下午,睡的腦門子疼,所以才白嚷嚷了兩句,真不是魘著。」

    「你這丫兒,就是嘴硬,」錦玉便笑了,推她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腳:「看吧,就知道你又光腳下地。」一邊就在床沿上坐了,伸手輕輕拍她,笑道:「我等你睡著再走。」

    床本來就不寬,錦玉這一坐,她便更向裡了些,手腳腰背,處處都能碰到阮鳳棲軟滑的衣料,褻衣本就輕薄,裸露的腰線碰到了他的手指,兩下都是一震,急縮了回去。錦顏一時羞的全身都熱了,結結巴巴的道:「求你了,姐,你快回去睡罷。」

    錦玉柔聲道:「丫兒,你怪小的時候,常常這麼半夜裡自說自話,自驚自怪的,有時鬧的歷害了,一定得抱著睡,一放床就哭,全家人都輪著抱,連著鬧了幾晚上,爹娘實在撐不住了,就把你放在我身邊,你整個兒貼著我,連腳丫子都踩在我肚子上,好歹才安生了……」

    錦顏微怔,忍不住抓了錦玉的手:「姐,你那時候才四五歲吧?」

    「嗯。」錦玉輕輕的笑出來:「哥才八歲呢,能抱著你晃半宿,累了也不說,兩支胳膊腫的老粗。」

    錦顏忍不住就歎了口氣,翻了個身,枕著她手:「姐,我怎麼就這麼好福氣,碰到你們倆當我哥我姐。」

    錦玉失笑:「就你這丫兒嘴甜,快睡罷。」伸手幫她塞了塞被子,忽然咦了一聲,問:「這裡頭鼓鼓囊囊的是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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