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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6:偷香竊玉 文 / 四喜包子

    錦顏哪敢說這是咱們玉樹臨風的阮公子……大概是驚嚇透了,反而莫名的好笑,把意圖跳起來當君子的某人一按,笑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些繡花枕頭,酒囊飯袋什麼的。」

    她明欺他不能反駁,嘴巴上沾點小便宜,可全沒想到那個從頭帶腳悶在被子裡的人,聽到這話心情如何。

    錦玉並沒在意,只嗔道:「又說些怪話!衣裳不穿也不曉得收起來,老堆在床上,弄這麼鼓鼓囊囊的。」

    一邊抻了兩把,那意思似乎是想幫她收拾收拾,錦顏嚇了一跳,趕緊把她那隻手也抱了,笑道:「不忙不忙,回頭我就收了他。」一邊又催她:「姐,你去睡罷,你在這兒坐著,我睡不著。」

    錦玉嗯了一聲,略低了頭,似乎有些遲疑。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錦顏有點奇怪,略側過身抱了她腰,道:「姐,有事兒麼?」

    「也沒甚麼事兒,」錦玉吭哧了兩聲,悄聲悄氣的道:「丫兒……中午的時候,我見陳家哥兒問阮鳳棲話……」她有點礙口的嚥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呃?」錦顏不明所以:「什麼話?」

    一邊就細細想昨天陳景望都說過什麼話,腦子卻有點熱熱亂亂的,一時居然一句都想不起來。錦玉摸了摸她臉,更放軟些聲音,道:「阮小哥兒人品性情,自然都是極好的,難免招人喜歡,卻沒想到這麼年紀輕輕,家裡就給他定下了親事,我聽著了。心裡也有點兒難受。」

    大概是因為被窩裡藏了個不一樣的東西,隨時會被抓包,錦顏的腦筋遠不似平時靈光,聽了這句話,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難道錦玉竟對阮鳳棲有心?心頭噌的一下冒上股子無名火,也沒多想,借就著姿勢方便,毫不猶豫的就踹了某人一腳。某人身在被窩,只得悶不吭聲的受了。

    錦玉輕歎。柔婉的續道:「聽說他家在京城,肯定非富即貴罷?同咱們,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咱們本也是不敢高攀的……說起這阮小哥兒,也是個怪人,平素瞧著他對誰都這麼淡淡的,雖然和氣。卻叫人親近不得。他雖長日在咱們家裡,我卻連話也不敢同他說……」

    錦顏心想拽啥啊,住在我家,還敢對我姐姐擺譜!順腳又踹了一下,還加上了翻身的力氣。某人仍是無抵抗,只盡力的向床裡靠了靠。

    錦玉有幾分感慨。撫了撫她的頭髮,輕聲道:「……按理這話,不該同你說。可是……我知道心裡留了這麼個影兒,又是這麼謫仙似的人物。再難丟下的……」

    看不出你這麼會惹人相思……錦顏咬著唇踹第三腳,腳尖才剛剛碰到他衣裳。就覺得腳腕一緊,他竟然伸手捏了過來。錦顏嚇了一跳。險些脫口輕呼出來,趕緊往回縮時,他卻捏著不放,明明只用了兩根手指,卻怎麼掙都掙不開。錦玉低低的續道:「反正,你要想開點,別難受。」

    錦顏正咬著唇和某人暗中較勁兒,聞言倒愣了一下,道:「我?難受?」

    錦玉一怔,「是啊,你?」

    一時兩人都是傻眼。錦顏恍然大悟,一時滿肚子的無名火全成了羞窘。本來從頭一句就該明白,錦玉是特意來安慰她的,要不然錦玉這麼臉嫩,怎會這麼誇阮鳳棲,還有的沒的說了這麼多。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錦玉會因為這種事來安慰她,她明明不在意的好不好……嗯,是不在意的吧?而且最囧的就是,這每一句,還都被阮鳳棲聽在耳朵裡,暗算都不會有這麼巧吧?

    錦顏一時僵住,好半天,錦玉才道:「我瞧你聽了那話,就滿臉難過的,還當你……」

    錦顏又羞又氣,道:「哪有!」

    「嗯,許是我多心了。咱們小丫兒聰明伶俐,又是最識大體的,怎會把心思放在這種事上頭……」

    錦顏一愣,聽她口吻有點兒自憐自傷,急笑道:「也不是啦。我,吶個……其實阮鳳棲……」腳丫子還在人家手裡,怎麼掙都掙不開,又不敢有甚麼大動作,簡直有點兒惱羞成怒:「不在這個啦,是我不喜歡他這種娘娘腔嘛!」

    腳腕子攸的一緊,隨即鬆開,錦顏嚇了一跳,心想完了,大少爺真生氣了。雖然他發怒捏扁她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可是保險起見,還是加上一句:「當然他人是極溫雅謙和的,長的又出奇漂亮,看起來又非常像好人。」

    被子裡的阮鳳棲,簡直是啼笑皆非。

    他平素極是潔身自好,這種穿房入戶的事兒,本來就沒做過,結果頭一遭出手,就被人堵在了屋裡。不但堵在了屋裡,還堵在了床上,弄的倒像是偷香竊玉。怕損了某人的閨譽,只得暫且隱忍,誰知道小丫頭口頭上討句便宜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動腳……兩姐妹說的話,偏偏還句句同他有關。聽了第一句,他心裡已經是明鏡一般。第一腳挨的莫名,卻有些乍驚乍喜……第二腳就有點咬牙,卻十分無奈了……第三腳,他總算弄明白了,原來這個「聰明伶俐」精豆子,居然以為他跟她姐有甚麼不清不楚?

    而且,什麼叫娘!娘!腔!這麼嶄新的評價,他可從來沒聽別人說過!

    被子裡熱的要死,心裡也慪的要死,無良的小腳丫再過來,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捉住,圓圓的、滑滑的,小小的……原來她真的還只是個小丫頭……

    腳腕上的兩根手指略略放鬆,錦顏暗中鬆了口氣,飛快的往回一縮,他的手隨即跟過來,輕輕鬆鬆的握住。腳趾觸到了他的掌心,錦顏的臉可就真的紅透了,不由自主的蜷起腳趾,只覺得全身都癢癢的,哼道:「姐,我困了,我想睡了。」

    「嗯。」錦玉便起來,舒了舒身:「我也困了,你好生睡,有事就叫我。」

    要依著平時,錦顏一定會把錦玉送回屋去,可是這會兒腳丫在人家手裡,只能趴在床上,訕訕的陪笑:「姐,你慢著些,天黑,好生看著點兒。」

    錦玉已經摸索著走到門前,笑道:「還說呢,睡覺連門也不帶上,等下來個黑瞎子把你摸了去!」一邊就走了出去。

    錦顏聽著門扇嗒的一合,頓時大鬆了口氣,飛快的翻身,想要縮回腳來,誰知他恰在此時鬆開了手,錦顏用力過猛,哎呀一聲,就整個人往外一衝。正一閉眼等著屁股著地,就覺著衣裳一緊,已經被人一把撈住,丟回了床上。

    阮鳳棲隨即起身,飛快的退開幾步,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裳頭髮。錦顏摔在床上,急往起爬時,恰好看到他飛快退開的下擺,脫口而出的道:「你剛才居然沒脫鞋!」

    阮鳳棲一愣。錦顏一句話出口,也知道鬧了笑話,一時窘的連句自找台階的話都說不出來,伸手捂了臉。略停了一停,阮鳳棲幽幽的道:「是……可是我不方便賠你被褥……要不我給你銀子……」

    這好像不是被褥的問題啊!阮大少今晚顯然也有點迷糊……他很厚道的沒提繡花枕頭和娘娘腔的話茬,錦顏當然也不會以為他忘了,於是嗯了一聲,一臉大度的道:「算了。大不了我洗洗。」

    明明是一種很平常的話,卻被自己說紅了臉,下意識的摀住嘴,看了窗外一眼。阮鳳棲道:「她回房了,你不用怕,她不會聽到的。」

    錦顏羞窘不堪,咬了半天唇,才色厲內茬的道:「我才沒有事情『怕』他們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不說出來,只有一個理由,就是為了他們好。」

    阮鳳棲輕咳道:「是。」

    錦顏定了定神,才道:「你今晚莫名其妙撞來,究竟有什麼事?」

    阮鳳棲一怔,似乎這才想起,他本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沒來的及說話,錦顏已經想到,腦筋迅速清明,坐直了道:「就為了告訴我杜四方死了?我家人還不知道這事,是不是?你其實也沒見屍首的,是不是?」

    阮鳳棲道:「你是想說,他其實不是中毒死的?」

    「那倒不是……」錦顏拍了拍身邊,示意他坐,一邊就把棉襖拿過來,披在身上:「我猜到會有人下毒,卻實在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致命的毒。」

    「什麼意思?」阮鳳棲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床沿,兩人各佔一頭,「我可以告訴你,我在開席前,已經把酒換過了。」

    錦顏一愣,追問一句:「你把酒換了?」

    「是,」阮鳳棲道:「今個喝的是竹葉青。我的柳眉鏢是用上古青玉所製,本就可以識毒辯藥。我不知酒裡有什麼,雖不像毒,但必定不是尋常的竹葉青,便悄悄換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看到。」

    錦顏喃喃的道:「酒裡被人加了東西?那,那杯子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她想左了,那天閔正音拭杯,不是告訴她杯子有問題,而是告訴她酒裡有毒?

    閔正音精擅製毒,卻一向不制累積而發的慢性毒,也不制中人立斃的劇毒,他所用的毒,全都十分蹊蹺,換言之,極工心計,全是些讓人想都想不出的。

    酒裡有毒不稀奇,可是同樣的酒,喝在他想毒的人嘴裡就是毒,喝在平常人嘴裡,就只是酒,這本事,非閔正音不可。

    難道是跟林慶之的藥袋兒有關?林慶之破他的藥茶,他破林慶之的藥袋,也是順理成章……可是這並不重要。閔正音有的是法子,只毒他想毒的人。所以他製出了奇怪的酒,而這酒,也順順當當出現在了葉家的酒宴上。可是,葉家偏偏有個阮鳳棲,把酒給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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