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逆風的歸途 第十三章 異體 文 / 若米苔花

    一道暗影閃過，小飛無聲無息的出現，不安地抓撓著蕭風肩膀。

    蕭風這才清醒過來，他竟然睡著了，連小飛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能力越強，所需的睡眠就越少，除非重傷，否則七天一次睡眠足夠了。雖然神智清醒，身體卻非常沉重，空氣變得陰冷，潮濕，且分外粘滯，到處都是流動著的暗紅血漿。

    小飛全身泛著暗紅的顏色，一雙明亮的小眼睛也儘是血色。與小飛一對視，蕭風就從中讀到了震驚和記掛，還有一絲絲的不安。蕭風狠狠搖了搖頭，再看時天空重新變得灰藍，月光深沉，卻如水清澈。

    蕭風渾身冰寒，唯有極寒的氣息才能鎮壓下混濁的血氣，才能讓他重歸冷靜。可一股劇痛襲來，激盪時的波動如風暴中的巨浪，拍打在精神力構成的堤岸上，帶來劇烈的震盪與痛楚。蕭風這才明白，危險早已降臨，而他陷入了睡眠一無所覺，才有了這滿身血氣。

    蕭風有些不安，過往時只消有一點危險小飛就會示警，今天他雖有不安，卻支支吾吾。蕭風好奇問道：「小飛你怎麼了？這半天你去哪裡了，遇到什麼危險不成？」

    「老大，我們每天這樣太無聊了，阿撒茲勒死了，我們回家吧。」

    「家？」蕭風一怔：「我們還能去哪？平安沒了，雪原上已經沒有能讓我們感到溫暖的地方了，而雪原外的世界到處都是勾心鬥角，沒有一點寧靜。我們沒有家了。」

    「可是小飛還在啊，對於小飛來說有老大的地方就是家，要不，我們一起去雪國吧。小飛知道那裡比雪原還要潔淨，裡面的人都不知道什麼是仇恨，光明教廷也不會到那裡去的，我們可以在那裡重建一個平安。我們一起打獵、伐木、打架，我們再也不去殺人放火了。」

    「雪國是嗎，小飛，我知道你最近很累，還受了好幾次傷，等我幫完大哥，我們就一起去雪國，好嗎？」

    小飛的聲音有些急躁：「可是大老大想的是整個大陸，不要說老大你一百多年的生命，就是小飛上千年的生命也不可能！老大你知道嗎？在王親的記憶裡，大陸南方原本是野蠻人的領地，可是他們太過野蠻了，把南方地域弄得一片荒蕪，後來龍族對他們發動了剿殺，不到五十年，南方基本就見不到他們了，遊牧民族就是在他們消失後興旺起來的。就算這次光明教廷再邪惡，當他們大到一定程度時，龍族或其它維護秩序的種族肯定會出動的，用不到我們，光明教廷早晚會覆滅的，老大，我們現在就走吧！！」

    事情越發的奇怪起來，蕭風仍道：「可是我不能看著光明教廷打著光明仁愛的旗號傷害更多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是生命啊。」

    「那我們又做了什麼？我們為了反抗他們，為了武技，為了食物，為了金幣，不知殺了多少無辜的魔獸，他們不也是生命嗎。」

    「它們不是人……」

    一聲尖嘯在蕭風心間激起陣陣波紋，小飛罕有的憤怒了：「魔獸也是有生命的，老大你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小飛聽得懂！他們和小飛一樣，都有感情，也有孩子，都想活下去，他們比我們遇到的那些傭兵團和教廷的人都乾淨，老大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生命，我們卻殺了更多的生命。」

    蕭風的眼瞇了起來：「小飛，這不是你想說的話。告訴我，這半天你去哪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在這世界上，如果誰想傷害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小飛的憤怒忽然消失了，變得焦躁不安：「老大，我們快走吧，現在走還來得及！」

    小飛的聲音傳到蕭風的心裡，蕭風清楚的感覺到小傢伙的急切，甚至都能感覺到小飛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猛的停住，反手拔出了流風長劍，完全實質的銀白冰焰在長劍入手的瞬間佈滿劍身，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殺氣。

    霜陽看到蕭風的異樣，也迅速進入戰鬥狀態，站在了最前方。

    「小飛，你怎麼了？這半天裡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是那個殺手追來了嗎？他是不是通過什麼方法要挾你？或者有其它的事情，不管是誰，我和大哥絕不放過他…………」還沒等蕭風說完，從小飛那裡就湧來一股危機感，海嘯一樣將蕭風吞沒。

    受靈魂契約影響，蕭風身上的冰焰劇烈忽閃了一下，幾乎熄滅。而在這時，小飛的氣息完全自蕭風心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它的王親：野洛風斯。

    野洛風斯身上的危機感比小飛的重了足足十幾倍，它沒有說任何話，也沒任何動作，甚至沒有看兩人一眼便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他竟逃了！

    一陣微風飄過，拂弄著兩人的臉頰，兩人這才如夢方醒。剛才出現的的確是野洛風斯，蕭風和霜陽都不會認錯，只是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讓聖階的它逃了，而且逃的如此倉皇？

    兩人沒做任何遲疑，飛一般向野洛風斯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他們不知道讓野洛風斯恐懼的是人還是魔獸，但他們知道，這個傢伙不會低於聖階，而且，小飛會和他在一起。

    遠處，兩塊相對的巨石上，兩個小小的身影孤立而視，足足一個小時了。

    「野洛風斯？」

    「普影烈斯？」

    「普影烈風斯！」

    「哼，好大的口氣！」

    聲音落下的瞬間，戰鬥爆發，六個野洛風斯化成六道紫色閃電，衝向對面的巨石。沒有任何花哨，六道紫色閃電在空中形成一個錐形將力量集中到了一點，如果攻擊成功，普通的聖階絕對會化成漫天血雨。

    野洛風斯的攻擊極快，六道閃電從出現到攻擊再到變換方位，直到最後攻擊成功總共花費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一片微亮的紫色殘影過後，劇烈的爆炸聲如期響起，爆點處能量瘋狂的湧動，聲波和衝擊波迅速擴展開來，將遠處的巨石灌木無論大小粗細全部掀上了天。

    詭異的是，以預定爆炸點為中心，五米的範圍內沒有一點灰塵揚起，也沒有任何震動產生，甚至灌木的葉子都是完好無損，連幾隻小蟲子的叫聲也一直沒有停止過。

    「唰~」

    攻擊未果，野洛風斯再分出六道分身，分身以極快的速度圍繞本尊旋轉起來，漸漸模糊成一片，野洛風斯的身影也就消失在紫色炫光中。當光芒到達頂峰時，普影烈斯化身一道黑色閃電劃破夜空以無可匹敵的速度衝了過來。

    距紫色炫光還有五六米時，黑色閃電似乎撞到了一道無形屏障，被擠壓在原地，迅速變形，然後爆炸。爆炸的衝擊讓紫色炫光狠狠閃爍了一下，幾乎熄滅。不過紫色炫光最終還是抵擋下了普影烈斯的攻擊。

    還沒等紫色炫光重新回復，對面再次出現黑色閃電，不過，這次的數量是五隻！黑色閃電轉眼間便衝到野洛風斯前方，幾乎貼上紫色炫光，紫色炫光狠狠亮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就會燃燒起來，接下來，便是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

    泥土似乎是被人從天上傾倒，又或是有人將天地顛倒了位置，空氣中到處都是灰黃色的泥土，灰黃色的空氣粘稠得讓人窒息。朦朧中依稀可以看到野洛風斯周圍有四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從空氣中泥土的密度來計算，這四個大坑最起碼也有二三十米。野洛風斯落身的地方受到的攻擊最輕，但土坑的深度也有十幾米。這一回合，野洛風斯又輸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傲然道：「這個世界出了點問題，本該最強大的你卻成了最弱小的存在，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更改了，放棄抵抗，讓我們一起回歸。」

    「普影烈斯，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野洛風斯咆哮著。但對面的氣息卻是平淡如水：「不，你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答案，如果你能到達尊者，那麼你將會自動回憶起發生的一切，否則沒人會告訴你這個世界的變化。」

    「戰吧，普影烈斯，驕傲的風斯不會向任何敵人低頭的！」

    兩頭上古神獸化成一紫一黑兩股狂暴能量龍捲風暴，激烈的撞擊起來，一時間，電閃雷鳴，石走沙飛，天地無色。無數的閃電雨點般落下，將地面轟得千瘡百孔，而大地也不甘未弱，岩層咆哮著，撕裂著，崩起一塊塊的巨石，將天空染成一片黑黃土灰。

    能量風暴越來越遠，幾乎摧毀了沿途可以看到的一切，在風暴的發源地，只有兩座用來落腳的石台完好如初。

    太陽擺脫了群山的束縛重歸天空，天已經大亮，蕭風和霜陽汗如雨下不停的奔跑著。他們已經跑了一夜，離野洛風斯和普影烈斯戰鬥的地方越來越近了，沿途所見的一切徹底將他們震撼：光滑如鏡的岩石切面、被疾風掠去所有外皮的灌木、深度從十幾米到三十多米的巨坑、方圓幾里的沙土渦旋、劇烈撞擊產生的垂直地縫，還有無端缺失的地層。

    無論裡面的爆炸烈度、攻擊範圍、戰鬥藝術還有不明攻擊方式都不是兩人能抗衡的，可是他們仍不放棄。既然戰鬥沒有結束，就證明小飛的王親還沒完全處於下風，說不定他們的力量就是壓斷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

    「野洛風斯，你要清楚我們並不是敵人，本來就是一體的我們融合後思維會互相同化，注定同體同心，又區分這些作什麼！」

    「你這是賭博，你會害了我們大家。」

    「只是聖階的你無法理解，在你我融合後我們將完美統一，只有完整的我們才能真正天衣無縫的去思考和行動，那時的我們就是唯一，就是方向，到時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擋我們的選擇。」

    「普影烈斯，一直以來你都是完全傳承，你不會懂風斯千百年的堅持。風斯的神秘感知不曾停歇，這裡已經沒有完美了，你不可能成功。」

    「野洛風斯，你竟然忘掉了從前，你不應該這樣……」

    簡單的交談過後又是能量風暴瘋狂而激烈的碰撞，不過經過幾個小時的持續撞擊過後，紫色的能量龍捲風暴色澤已經有些淡了，攻擊速度也開始變慢，能量運轉起來明顯力不從心。

    「野洛風斯，如果你只有這點力量，那麼，你輸了。」

    「我不會輸，無論哪個世界都不會有輸掉的風斯！」

    「你還不明白嗎！聖階，永遠無法與尊者匹敵，如果我一開始就用出領域，你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領域？那是什麼？」紫色的龍捲風暴瞬間消失，野洛風斯浮在空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