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夢醒的沉默 第五十九章 抉擇事 文 / 若米苔花
黑甲武士一頓，七階鬥氣的噴湧下以更快的速度衝了上去。
寒煙的聲音似乎激怒了一頭凶獸，數百黑甲武士一齊躁動，整齊的隊伍開始有了局部混亂。但衝鋒隊形未有絲毫改變！混亂中黑甲武士隊伍又迅速明朗，數百黑甲武士分成一個個小隊，或強攻或遠攻，長兵短刀配合得當，湛藍鬥氣彼此呼應。短短數息間近百攻擊小隊已然成型。
天空武士威力自不多說，普通的傭兵團根本不可能擁有七階武士，除了南方森林幾個超級傭兵團外，擁有七階鬥氣的天空武士屬於各大勢力的武裝。三名天空武士即可與聖階一戰，天空武士和聖階距離既近也遠，三名天空武士仍無法戰勝聖階，但他們能與聖階同歸於盡。
當天空武士同進合擊時，這種機率幾成必然！空氣中鬥氣湧動如潮，四五隊天空武士挺劍直槍如電般射向寒煙。
五隊天空武士的組合每一隊都有和聖階同歸於盡的能力，第五隊更是聖階為首，整體力量達到八階，五團形狀各有不同的烏光分進合擊同時襲向寒煙。所有天空武士的武器皆被血染過，揮舞間在半空劃出道道赤色痕跡。
「啪——！」
似有什麼東西落入無盡黑暗，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蕭風的世界出現一絲光亮，蕭風極力望去，他看到一點星芒高懸天空，清冷的孤光灑落下來，正好照在他的面龐。星光是溫暖的，蕭風最後一點精神火苗猛的一晃，隨後燃燒猛烈起來。
精神世界中刮起了風，精神火苗越來越旺，一閃一閃隨風搖蕩。天上星芒也被風扯動，一明一暗變幻。風驟烈，精神火焰矮了下去，幾近熄滅，天上星芒一時也被烏雲遮住，涼涼的星光第一次消失。
「吃驚！」
蕭風發現自己有了情緒，他能思考了。他又吃了一驚，那風竟是如此熟悉！風起，風烈，蕭風的世界被無情捍動，幾乎就此坍塌，然蕭風恢復了清明。他隨風奔跑起來！
無星，無月。蕭風狂奔，精神世界的火焰越燃越旺，燃遍他的全身，星空重新出現，星河匯成海洋。他越跑越輕盈，越跑越有力氣，風隱去了蹤跡，蕭風找不到它的味道，但它肯定在前方。
星光如海，撕裂了黑暗，蕭風擁抱著漫天光明，身後火焰如旗。世界越來越亮，星光不再清冷，變得灼熱，蕭風長嘯出聲，跨出了黑暗的世界。
醒來的一剎那，狂湧而來的精神力讓蕭風低吟了一聲，而體內熊熊燃起的冰焰讓他感到力量充盈。略一活動身體，冰焰立刻湧上四肢，以最快的速度修補著受損部位。冰焰宛若通靈，壞死的肌肉和碎裂的骨片一點點搬動出去，原有的肌體在冰焰刺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遇到實在不能修復的地方，冰焰就將自己填充上去，轉眼間又是一片新的組織出現。
蕭風呆立著，因為他的耳邊還迴盪著那淒長的呼喚，那是精神世界中的風！
嘯如雷！蕭風一抖手，一柄冰焰銀槍橫握在他手中，槍尖處冰芒猙獰，逆流術妖嬈起舞。一隻手插入蕭風胸膛，蒼白的手掌起伏顫動，顯然用盡全力。蕭風一聲痛吼，身旁立刻多了一道與自己完全相同的冰冷少年。
天空中早已戰成一團，刀槍寸斷，鬥氣凝霜，霧氣和冰渣狂亂飛舞。寒煙身形翩然，表情淡漠，每當一隊天空武士襲來，他們面前就會出現乳色冰霧，痛吼聲中大團大團冰沫自黑甲武士軍團中飄飛。
不管是四人小隊還是七人連環攻擊小組，乃至聖階親自帶隊，任何攻擊都無法進入寒煙身前三寸之地。猛烈的攻擊落到寒煙向前，立刻推著她向一旁蕩去，刀槍如林鬥氣如雨，寒煙單薄的身影秋葉般被推來搡去，可風再烈也無法將她吹落在地。
蕭風一步踏上高空，第二步時就化成冰雨流星，他早就看到兩名尊者的身影，兩名尊者就在寒煙身旁！兩名尊者時時隱入虛空，或者出現在距寒煙百米遠的地方遙遙相望，不管寒煙如何動，兩名尊者就是保持和寒煙百米距離，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機會！他們在尋找時機，只要寒煙稍有破綻，他們就會破空而出瞬間襲至。寒煙斷不可能是兩名尊者的對手，寒煙肯定用了某種秘法，但蕭風想到了霜陽，啟用封印的力量怎能不付出代價？
寒煙突然笑了。
蕭風瞬間想到了什麼，冰焰分身速度更增，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間擊穿了前來阻擊的兩隊天空武士。而他本體與分身並肩共進，好像死神和他的倒影。
可是太晚了，寒煙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蕭風身體驟然停止，他撞在一道無形牆壁上！蕭風運起冰焰，化掌為刀，銀光閃過，他全身籠在漣漪中。與此同時，蕭風的冰焰分身也是左右衝擊，想要脫離無形的牢籠，可是無濟於事。
這遠超了聖階之力，又用了封靈之獄的技巧，極大削弱了冰焰的攻擊，無往不克的冰焰在這牢籠前竟毫無長處可取。蕭風抬首望去，他看到寒煙面無表情，眼中全是溫暖的笑意。
他也看到她身後的空間起了波動。
兩名尊者終於出動，借助寒煙阻止蕭風的時間，凌厲的攻擊瞬間降臨。血從蕭風嘴中沁出，但他絲毫不覺，就在剛才，大片血光血寒煙背後湧現，寒煙終於不能像飄逸的落葉一樣不受風雨侵襲。
寒煙艱難地穩住身形，她覆在胸口的手微微顫動著，堅持得十分吃力。魔族和人類多有不同，但兩者都有最要害的部位，在胸口中央，那裡是核的位置，那是魔族的生命所在。
兩名尊者一擊得手後迅速遠循。寒煙身體被冰霧環繞，她微不可及地歎了口氣，覆在胸口的手又緊了幾分，同時另一隻向下探去。一時冰冷的氣息自她體內狂湧而出，冰霧更加冰寒濃郁了。美麗精緻的面龐有淚水滑落，寒煙笑了，只是那笑淒美。
寒煙也哭了，無聲地哭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被淚光淹沒，她要說什麼，可是來不及了！蕭風幾欲發狂卻無力可施，他怔怔望著寒煙，寒煙默默地哭，什麼都不說，而蕭風知道這就是她要說的。
而蕭風想知道的，她為什麼要哭？
黑甲武士擁來，對著蕭風的牢籠橫劈豎砍，而更多的黑甲武士則是繼續奔向寒煙。蕭風只盼望黑甲武士能來得多一些，好快點把封靈之獄打破，而他也恨這些武士，因為他們擋住了視線。
就在他苦苦思索破牢之計時，天空中突然出現異常波動！他從來沒聽過這種聲音，古老，滄桑，森然，每一個字每一段音節都包含了無盡的威嚴。古老深沉的語言在迴盪，黑甲武士一時怔住了，甚至連攻擊蕭風的黑甲武士都停下了手中動作。
那竟是寒煙！
可為何是寒煙！得之不易的幸福為何要在最美麗的時候破滅？天地茫茫，竟容不得那她那小小的幸福安然隕落，長眠厚土…………為何非要神魂俱燼………為何……
蕭風看不到，但封靈之獄擋不住精神世界的探索，他鎖定了寒煙的所在，而那裡的能量已達到恐怖的程度。只是片刻停留蕭風的精神世界就崩塌成一片，那裡甚至不容許精神世界的存在！
黑甲武士終於散去，他們高聲叫喊衝向寒煙，完全將生死置於無物。而寒煙吟唱緩慢，對數百名黑甲武士視而不見，寒煙全身都在顫抖，每說一句都要用出所有力氣，四溢的魔法能量悉數被她吸回體內，靈動的冰霧領域也消失無跡。
天空武士黑壓壓一片，再也無法保持隊形，每一個人都瘋狂向寒煙湧去，想要打斷她的吟唱。蕭風一隻手狠狠抓在胸口，那裡是核的位置，可此時裡面痛得要死，也燙得要死。他已看不到寒煙，但他將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楚。
他終於知道了，寒煙為什麼會哭。
精神世界中寒煙的聲音平緩，淡然，和他相依時寒煙偶爾會表現出靜美的一面，每當這時蕭風就心潮湧動，抽痛不已。寒煙將自己完全坦露時就是這種情緒，而她現在在做什麼！蕭風不知道，龐大精神力咆哮翻湧，將接收到的每一句話都轉換成蕭風能聽得懂的信息。
那聲音滄桑，冷傲，聲音的組合中已是能量澎湃，蕭風頭痛欲裂，以他深如海的精神力也能只能出簡單的一段：…………開啟古老的仇恨，接受永恆的詛咒，以我的身體執行你無上的意志——神魔之縛?羽湮！
黑甲武士靜默！蕭風睜開了雙眼退出精神世界，此時他面龐多處滲血，眼睛裡混濁不堪，過度使用精神力下頭幾乎碎爆！但蕭風看到了，黑甲武士中央浮出一團巨大的魔影，而寒煙正在魔影中央，沒有了顏色的身體幾近消散。
魔影吐出一團綠芒，一路飛向蕭風，凡是擋在綠芒前的天空武士或是胸膛爆裂或是肢體橫飛，數十天空武士竟無法阻攔綠芒分毫。送走了綠芒，魔影面目突然猙獰，它猛然向前，巨蹄踏落瞬間人群中響起一片骨裂之聲。
天空武士紛紛吐血，搖晃著向地面飄落。然魔影並未罷休，深暗的身體一伸一縮，巨蹄再次踏下。一道無形波浪以踏點為中心向四處擴散，黑甲武士與之稍一接觸便爆裂開來，炸成一片血雨。波浪去勢極快，轉眼間越過了黑甲武士群，除了最早落地的數十名武士外，所有人都化成了漫天血雨。
波浪到達蕭風時，無形的牢籠應聲消失，蕭風只覺一陣烈風拂面就已平安渡過波浪的餘威。兩蹄踏落，魔影的身影淡了些許，體型也小了一圈。蕭風欲追上去，沒想到魔影驟然加速，向兩名尊者藏身的空間大步行進。
蕭風一怔，他看了看決絕而去的魔影，那巨大的身形猛惡異常卻透著幾分淒婉。蕭風拚死咬著牙，緊皺的眉間爆出一道道血線，這次冰焰都無法封堵傷口，蕭風任由血流滿面，他終於轉身向相反方向疾馳而去。
他本該第一時間回到寒煙身邊，他不能讓寒煙死，他卻沒有按心中想法去做，因為他不能讓寒煙白白死去！
身後傳來暴虐的爆炸聲和波動，蕭風被一股大力推搡，幾乎被拋起。即使沒有展開精神世界，他都感覺一陣陣劇烈頭痛，這不影響他的行動，因為這是空間碎碎的撕扯力。這股力量的源頭，是魔影消失的地方！！！
淚不可抑制地流了出來，寒煙的封印之力使用後，竟無法再發出哪怕一聲呼喚！
再也無法控制，蕭風踏步向前，舉槍，冰焰沖天！一聲尖細長喝中兩道冰焰長槍同時飛出，槍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速度快得驚人，冰焰長槍飛過的地方天空中留下兩道殘痕，久久不散。
又是爆炸，冰焰沖天而起！
蕭風幾乎是和冷光撞在了一起，冰焰長槍所指之處恰是他和尊者鏖戰之所在，附加了逆流術的長槍狂烈至極，爆炸將所有人都拋飛一片。三名尊者最先發現襲來的冰焰長槍，但冷光竟不要命般將他們死死拖住。
三名尊者還是步入空間躲過了冰焰的爆發，但他們已被冰焰波及，一名尊者更是被冰焰長槍刺中，一條大腿就此化成虛無。冷光受傷頗重，他以一已之力拖住三名尊者，借助冰焰拉近了雙方的距離，但他也承受了三名尊者的全力進攻。
又是一柄凶獰的長槍出現，蕭風和冰焰分身一左一右擋在冷光身前，三米冰焰長槍遙搖鎖定現身的尊者。蕭風看了一眼冷光，雖然冷光受傷極重，但暫時不會影響戰鬥，蕭風一張口，吼道：「走，快走！我來拖住他們！！」
冷光捂著胸前傷口，不可置信地看著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