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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風 第四章 風暴 四 文 / 若米苔花

    冰冷的風呼嘯,冰封森林裡天寒地凍,暴風雪中飛鳥難存。一片黑霧在天邊湧現,乍一看時還在遙遠天邊,沒過一會兒竟來到了森林上空,萬里的距離在黑霧面前失去了色彩,變得蒼白。黑霧中兩道目光射出,穿透了森林,融化了冰雪,徐徐落在永凍冰層下的凍巖中。

    這裡沒有一點光,沒有聲音,沒有色彩,也沒有路。黑霧似乎發現了這點,有些為難的徘徊了幾圈,終於消散開來露出本體:一名黑衣少年。

    偉王不緊不慢地走了兩步,來到一處石壁前。

    此地深處地層之中,到底有多深偉王並不清楚,他也不需要清楚。無論向下還是向左向右,偉王身前懸浮著一團無色光團,無論是樹根還是岩石,碰到光團就會消熔成虛無。偉王不知走了多久,他只看到後面的路越來越長,溫度也越來越高。

    當一塊深黑色的玻璃石擋住去路時偉王停了下來,他一揮手,無色光團立刻翻湧,將昏暗的通道照亮。無色的光芒照耀到黑色玻璃石面上並沒像想像的那樣穿透石體,反而被緻密的石體一層層反射開來,最終只探測到玻璃石十幾厘米處就停了下來。

    偉王頗覺意外,冰雪森林終年冰點以下,土壤地層也是如此,出現玻璃石本就很奇怪。細細感覺下,這一片森林下面隱隱發熱,幾萬年前這裡當是一處死寂的火山,有些餘熱些也正常。可偉王還是想不通,雪原上的火山偶爾會噴出冰雪玻璃石,深黑色的玻璃石實屬罕見。

    而且,這塊玻璃石是如此之大,純度遠遠超出自然界的規律,甚至偉王也無法完全看透。偉王沒有精確統計,這裡是地下五百米還是一千米他無法確定,但有一件事情是顯而易見的:如此深的地下不可能有生命體。

    可眼前的玻璃石光滑如鏡,除非有人刻意合併,否則零星散亂的玻璃石不可能形成這樣完整的玻璃石壁,並且通過排序阻斷別人的感知。()

    阻斷感知又怎樣?

    偉王有了點不屑,他張口吹出一道焰流,火焰極淡,像線一樣細,不仔細觀察幾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可焰線出現瞬間通道內的空氣劇烈扭曲,幾秒鐘內化成一片混亂的炎流。焰線發現了玻璃石壁的存在,它立刻被激怒了,焰線一卷發出一聲顫音就要向玻璃石壁衝去。焰線不知幾萬度高溫,還未到達玻璃石壁時就將石壁烤成半透明狀,如果真的碰到石壁不知會蝕出多少深坑。

    一隻白皙異常的手擋在了焰線前方,埋頭苦沖的焰線一頭撞上了去。焰線似乎撞痛了,柔軟的焰線翻轉扭曲,好像承受了巨大痛苦,同時他也出離地憤怒了。可當它看到手掌的主人時它立刻溫馴下來,軟軟的盤成一團,像受了欺負的小狗,沖偉王嗚嗚直抖。

    偉王緊繃的手收了回來,他輕輕拍了拍焰線,焰線得到命令立刻撲上偉王身體,轉眼間化成一副全身焰鎧將偉王包圍其中。偉王左右看了看,逕直向前走去,既然感知失去作用就沒必要用了。

    既然四級感知穿不透深黑玻璃石,不如直接穿過它。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怎樣偉王從不在意,更不會繞路而行。

    深黑玻璃石變紅變軟,像蠟油一樣滴落,足足燃燒了半分鐘石壁才到達盡頭。看到石壁另一邊黑色幻光打在玻璃石壁上的一圈圈漣漪,目標就在眼前,偉王心生豪意,抬腳踹了過去。

    這是最後一道壁障,除去它後面無論是靈是魔一望可知。石壁再堅硬緻密又哪裡經得住偉王全力一擊,何況它被焚化得只剩薄薄一層。

    當石壁碎落時,偉王終於看到了藏在後面的靈物:一塊石頭。

    可在他和石頭之前,是百米的深淵。深淵垂直陡峭,沒有一處可供攀援之處,而石頭就座落在環形深淵的中央。這裡無需照亮,深淵下流淌的暗紅色岩漿刺得人睜不開眼,想要到達岩漿湖中心沒有任何可行的路,只能跨躍過去。

    如果中途不慎掉落,恐怕只有一個結果。看到這偉王又覺無奈,他向前一步,踏入虛空,一步步向湖心小島走去。沒走出幾步,偉王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回頭看了看破碎的玻璃石壁,若有所思。

    如果是多名聖階或尊者到來,憑借力量也可以打破這片石壁,但是要合身撞擊才有可能。而撞破石壁的一剎那,掉落岩漿湖是不可避免的,但能擊破石壁者至少是聖階,聖階以上無論武士還是魔法師都能御空而行,又怎會掉入岩漿中?

    偉王哂笑數聲,信步向岩漿湖心行去,就在他再度踏上岸時,一股突然而至的重力從天而降,像牢籠一樣將偉王困住。偉王此時一隻腳剛剛踏上岸,還未來得及反應,百倍重力下數十米的巖面和偉王一起擠碎,墜落岩漿。

    火光熊熊,岩漿翻滾,偉王咒罵著,岩漿和火光無論如何猛烈都無法靠近他身體三尺之內。直到這時偉王才收起了些許不恭,湖心石頭的陷阱雖然沒傷到他,卻能讓大部分聖階陣亡,突如其來的重力甚至讓尊者來不及反應。

    不過這讓偉王感覺良好。

    費了半天波折偉王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這是一塊一人多高的石頭,幽深的色澤,緻密的表面,整個岩漿湖為它湧動。更重要的是,石塊像心臟一樣脈動,只是速度有些慢,一分鐘不過一兩次。

    偉王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有隱約的笑容跳動。一團黑炎在他掌中生成,緩緩飄向黑石,黑炎迅速佈滿石塊,一記無聲嘯叫沖天而起,震落無數碎石。黑炎初起時偉王就失去了蹤跡,幾乎讓石塊滅亡的黑炎很快熄了,石塊脈動依舊緩慢,但已從數分鐘的間隔變成了十幾秒。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入光明教廷聖殿,前方的人頭戴寶冠,身披聖袍,每次踏落整個大殿都為之明暗閃爍。寬大的聖袍垂落到地面,拖出一道艷紅痕跡,而他的身形也微微顫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終於,他來到了大殿中央,前方是百餘台階,後方是百米長的紅毯,只是今天的紅毯格外鮮艷。那是被他的血染紅的。

    「陛下,您的傷……」

    緊跟其後的老修士不覺擔憂,他與教皇整整七天,或空間穿行,或千里馬鞍,或獅鷲狂騎,不眠不休七天終於回到了教廷。星隕原一戰教廷損失巨大,包括天使在內的高端戰力都受到沉重打擊,讓老修士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造成如此創傷的只是四五名聖階。

    可教皇的動作讓他反應不過來,教皇把善後事宜都交給了幾名主教,便隻身返回教廷總部。老修士緊隨其後,他已追隨教皇數不清的歲月,又怎會在乎此時?

    台階前,教皇跪了下來,那一刻天空中迴盪起鐘聲。老修士腦中一震,那一刻他聆聽到聖潔的歌聲和天使的呼吸,他情不自禁,激動得跪倒在地。等他自聖歌中醒來時,教皇已行至中途,正處在第五十四道台階之上。

    老修士立刻熱淚盈眶,自神殿落成起,這百餘台階和高居其上的教皇座就存在了,可教皇只是讓他以魔法封閉了這片大殿。自那一天起教皇在大殿內只有一個姿勢,一個天崩地裂也不改變的姿勢,那是純虔的信念。

    老修士抬起頭,教皇已與神座融為一體,但鮮艷的血流像小溪一樣潺潺而下,跨過百餘台階浸濕了老修士的雙膝。

    「陛下,您的傷……」老修士再度提醒。

    神座之上聖音如雷:「不礙!耶拉澤西,你肯定在怪我吧,光明教廷此次元氣大傷,卻最終失敗了。你肯定以為我老糊塗了吧。」

    老修士惶恐地伏下身,不安道:「屬下不敢!」

    神座上聖袍包裹中開始吸氣,吸氣整整持續了五分鐘,聖殿內所有的燭火都為之牽動,連聖光都忽閃不休。終於,雄渾的聲音再一次如雲壓下:「紅袍武士,他們不能存在於這個世界。」

    老修士心中一痛,聲音都有了些顫抖:「可那耗費了我們幾百年的心血,終止了近百年所有活動,為的就是培養更多的紅袍武士!只有身披紅袍的他們,才是真正忠心於教廷,將生命和信仰奉獻給光明神的啊,陛下!一戰損失千名紅袍武士,以後我們會非常被動」

    「耶拉澤西,這正是我們需要的!」

    「我們……需要的?」老修士面露困惑,不解問道:「陛下,紅袍武士只會壯大我們的力量啊!」

    神座之上朗笑數聲,帶動整個大殿為之震動:「我又怎會放縱你的苦心東流,我已讀到神格中的一切,召喚就要成功了,他們的死這正是我們需要的。我們只要擁有他們的信仰,信仰高於一切!」

    老修士仍然不解:「可信仰不是建築在力量基石之上嗎?」

    「耶拉澤西!」神座之上一聲怒喝,大殿內立刻雷電密佈,滾滾雷聲如洪水奔流而至:「褻瀆之罪是要送上火刑架的!」

    「是,陛下!」威壓隨聲而至,老修士立刻感覺身上被壓了數座大山,一時之間無法動彈。就在他苦苦支撐時,威壓突然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退下吧。」

    「是,陛下。」老修士恭敬道。

    昔日熟悉的神殿讓老修士感覺一陣陣不適應,被他視為靈魂準備奉獻一生的教皇讓他感到了陌生。這一切發生在什麼時候,他繼承教皇寶冠?星隕原苦戰?沉默著讓紅袍武士去送死?還是展露天使六翼時?

    是了,在聖袍消失,六翼盡現,老修士被深深震驚了。六翼天使長,無上的使命,至高的榮耀,最接近神的存在,那就是那一刻,他才決定登上這教皇神座吧。

    老修士想個不停,一陣風吹過,老修士忽然感覺一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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