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 第二十五章 規則 文 / 若米苔花
少女率先打著招呼：「你來了。」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精神世界出現？」蕭風一邊回應一邊打量著突兀出現的少女，少女全身籠在寬大的灰袍中，看不出有多高，不過想來身材應當修長靈活，像武士一樣。少女的確像一名武士，他一隻手罩在袍子裡面，另一隻手則擎一柄巨大的奇異兵器，長達半米的兵刃遮住了少女大半容顏，讓人一時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少女似是想了一下，說：「我沒有名字，穿越了無數個空間我依然沒有名字，不過你可以叫我死神。」
少女的聲音略顯低沉，卻有種說不出的磁性味道，然而蕭風更感興趣的是她說的內容，更質疑其真偽性。蕭風思考了一下，回答：「死神？是掌管死亡的神明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要帶走我嘍？」
「你覺得呢？」少女反問。
「不，我覺得不像。」
「那你是對的。」
蕭風與少女一問一答，同時不斷向她靠近，但無論蕭風走出了多少步，他與少女之間距始終不曾改變。直到這時蕭風才發現這裡根本不是他的精神世界，這裡很可能是少女的精神世界，或者是一個臨時開闢出的異空間。
可是有誰，能擋住光明神的全力一擊並將被禁錮的自己帶出來？難道，眼前少女真的是死神？蕭風發現自己要重新審定這位神秘的少女了。
似是看出蕭風所想，少女一晃手中兵器，灰暗的世界突然出現一道亮光。借助這一點亮光，蕭風看到了星隕原，也看到了光明神，只是光明神一動不動，洶湧的能量也凝固成一團，好像外面的世界失去了時間。
同時蕭風也看到了復活的冷光，還有小飛，或者說是普影烈風斯。()可是，如果小飛不再是小飛，那復活的冷光還是冷光嗎？蕭風不知道，或許不知道會更好些，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但是，冷光和小飛是活動著的，他們不受光明神力量的影響，也不被光明神所察覺，他們正觀察著，適應著這個世界。想到他們重生時的時光綵帶，蕭風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到來才使冷光和小飛復活，是來自異空間的力量將他們喚醒。而現在，來自異空間的只有眼前的少女，如果她真的來自異空間，那霜陽和寒煙……
「你是想讓我復活你大哥和你的愛人吧，抱歉，那不可能。」
少女沙啞的聲音將蕭風的想法說了出來，也讓他的希望為之破碎，蕭風急轉過身，一句「為什麼？」哽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就算復活了，曾經的夥伴真的回來了麼？
可是少女的話將他的希望徹底滅絕：「死亡即是生命的終結，你的妻子和大哥更是將詛咒用於自身讓生命為之消散！也只有風斯和夜魔的身份才能在死後保留部分神識，才能在死後不至於徹底消逝。但即使復活，他們也困在以前的回憶中，只有本能的反應和前世的**。」
「什麼？你是說……」
「沒錯，他們認識前世的你，不認識現在的你。他們的生命是永遠的昨天。」
「既是這樣，你又為何復活二哥和崖裡風斯。」
「他們，將代表我行走在世間！」
蕭風沉默。
「人類，讓他們去捕獵吧，現在，讓精神引領你。」少女的聲音變得迷濛，眼前的世界隨之劇變，兩人彷彿來到了虛無的空間，到處都是最本源的狂暴空間之力，少女帶領蕭風穿越一個又一個空間，最終停了下來。
這裡有山，有河，有咆哮的大海，有蔚藍的天空，唯獨失去了少女蹤跡。蕭風不急，這裡還是精神的世界，他先將自己的身體具化出來，然後再向四周望去。
有一個聲音淡淡評論：「很無聊的舉動。」
蕭風笑了：「你是死神，而我，我是蕭風，人類蕭風。我要一個身體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人類，還真是讓人無法捉摸呢。人類，你剛剛說對了一件事，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既然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那你又怎麼會是人類的一員？」
「沒錯，前世界時我是人類，但在我進入空間亂流時就已經不是了。龍神大陸我生在平安小鎮擁有人類的身體和思想，但我再也不是完整的人類了。可是有一點，不管我是什麼，我都放不下身而為人的習慣。同樣，你也無法跨越神的思維來理解我，不是嗎？」
「沒錯！」
一來一往，少女也認同了蕭風的立場，蕭風在無邊的世界漫步，這一切能讓人發自內心的喜悅，因為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雖然本質上裡的花草樹木都是精神力具象化的，但從參天大樹到萌芽的小草無一不具有自己的靈魂，與龍神大陸相比，這裡的世界與那裡並無不同，只是存在時間會很短，短到下一刻就會消失。
少女正向蕭風展示自己的可怖力量，於是蕭風終於認同她的神格遠在光明神之上。既然知道了少女並無惡意，蕭風索性問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有神，而且不止一位！但為什麼你們的力量都如此的強大，又為什麼百般為難我們，為什麼我們的命運要神來左右！」
「不是我們左右你們的命運，表象上是我，是光明神，是外魔，其實不然，是規則。你要承認你們的弱小，如果我不掌管下界，就會有其它的外魔，到時他們會重新制訂世界的規則，一樣會左右你們。當然，前提是你們能不能在他們的統治下生存下來了。」
蕭風發現了什麼，急問：「外魔，那是什麼？」
「外圍生命，世界的吞噬者，幾十萬年它始終徘徊在世界周圍，伺機入侵。神的存在一方面是制訂下界的秩序，更多的則是不斷與外魔戰鬥，保衛這個世界不受毀滅之災。你所見到的神，還有你無所得知的神，都在與外魔進行戰鬥，永無止歇。」
蕭風苦笑：「原來是這樣……」
「人類，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與外魔戰鬥是每一位神明的職責，但是神亦會墮落，正如光明神，他的神格早已墮入黑暗，他必將得到裁決！」
「裁決？」蕭風感覺有些滑稽，反問少女：「誰來裁決，是神嗎？那裁決到來之前又會有多少人類多少生命會因他的墮落被抹殺，人和神不能平等相對嗎？」
「人類，你無法到達永恆，始終困在生命的輪迴裡，出生是生命起點，死亡卻不是意義的終點！你們因歲月的限制無法擁有凌駕世界的視線，我承認，你們在某些方面很偉大，但你必須知道，人類很弱小，根本沒有資格決定世界命運的如何。
等到你強大到到決定這個世界命運的時候，你便脫離了人類，也會漠視下界種族，那是生而為神自有的情緒。正如你向我要求平等，你不會向螻蟻要求平等，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沒有平等可言，你會加入螻蟻的社會和它們一樣共存嗎？」
聽著少女闡述世界的本質所在，蕭風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但一時也無法反駁。
少女繼續說道：「如同你的大哥，他是北國天陽的國君之一，大陸的走向可能會被他推動，但絕對的方向不是他能決定的。當一個人的擁有絕對力量，強大到能決定大陸的方向和命運時，無論原來他怎樣，現在的他只能是神。這，即是規則，是世界運行的秩序所在。」
「是嗎……」蕭風喃喃道，爾後問：「那你呢，你就是規則的制訂者嗎，我們都生活在你的限定中嗎？？
「不。」少女否定了蕭風的想法，解釋道：「我只是執行者，但並不是規則本身，規則必須由世界本體來生成。沒錯，我可以任意修改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種族，這個世界的生命，這個世界趨勢，甚至這個世界的存在與否。但我永遠不會去做，我是神，我的存在已是這個世界的全部理由。
你看這世間芸芸眾生，無論魔族、人類、魔獸、或者蟲魚鳥蟻，他們都被這個世界的規則約束。如果他們想變強，他們就是已經發現這規則，但破解規則的過程對大多數生命來說是沒有盡頭的，因為規則一旦被太多意識窺視便會改變，甚至毀滅。同時，一個新的規則就會隨之誕生。
讓我們回到這個世界，當生命足夠強大時，他們就能衝破這規則，擺脫宿命和原來的身份，成為靈神。如果他們在衝破規則之前就擁有了透視規則的思維和能力，那他們更容易成神，比如你，比如曾經的黑蘭王，比如普影烈風斯。
對這個世界的而言，你們是外來者，更容易發現這規則，當然只有發現遠遠不夠，你們還要有強大的力量做為基礎。自外魔入侵以來，百萬年時光裡，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生命已經有幾十個，但很少有像你這麼強大的。
你們與這個世界源生生命的強大不同，他們沒有經歷過其它的規則，所以無法構建出新世界，哪怕只是在思想世界中。即使他們有想過會有別的世界，也無法設想新的完整規則，所以比起他們，你們更可能，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