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冥之地 第090章 追殺，死亡之谷 文 / 瀟湘醉雨
「你不去送送鳳舞麼？她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這一別也許要很久以後才能相見了。」林秦傑覺得無法理解好友的思維：「你不是喜歡她嗎，還差點為她死了，是男人就別錯過機會，趕緊衝上去表白啊！」
「但她的危機正是因我而起，不是嗎？」
傅思堂淡淡一句反問，瞬間令林秦傑洩了氣：「算了算了，隨你高興，我可要去送她。」
「……秦傑。」
聽到喊聲，已跑到十數米之外的林秦傑回身望去：「什麼事？」
「你見到鳳舞後，替我向她說一聲抱歉，朝露花我一直沒有賣掉。等下次見面，再把晶石給她。」
「我去！我還以為是什麼甜言蜜語呢，好歹你也說一聲『我會等你回來』之類的話啊，大哥！」林秦傑聽到這不著調的話簡直沒急暈過去，「得，懶得理你了，話我幫你帶到就是。」
看著跑遠的好友，傅思堂垂下頭，靜靜看著手裡的事物。
那是一朵盛放在冰晶之中的千瓣重花，花名朝露。由於被刺了一刀的緣故，整朵花被一分為二，雖然依舊美麗，卻帶著一種隱約的傷感。更像是……在預言他們的別離。
——我會等你回來？不，他決不會站在原地！
傅思堂掌心緊緊合攏，像要將什麼牢牢把握住。
——鳳舞，站在原地的人只會被你拋棄，所以，我會拼盡所能，用力追上你，到時再把心裡話統統講給你聽！
曲折山道中。
「阿嚏！」
鳳舞揉揉鼻尖，有點疑惑：「棲龍谷和外面溫差不大啊，一路走來，我都打了多少噴嚏了。」
「呵呵，說不定是有誰捨不得您離開，一直在念叨著您。」紅衣烏髮的明艷女子掩唇一笑。
俊美無儔的白袍青年則認真思索著：「難道主人是對這裡面的某種植物過敏嗎？那還真是令人頭痛。」
蹦蹦跳跳走在鳳舞身側的小男孩扮了個鬼臉：「雲哥哥，你自己有潔癖，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碰，不代表姐姐也是這樣啊。」
說話的這幾人正是鳳舞的靈寵朱雀、魔寵雲琛嵐和小糰子。之前怕引人注目，在皇宮時他們都是呆在各自的空間，早悶壞了。這會兒一走到棲龍谷，便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谷內絕大部分中階魔獸都被班塞斯捉去當實驗品了，僅剩的幾隻都是東躲西藏，碰上它們的機率比突然撿到一袋黃金還低。現在谷內活動的基本都是下階魔獸。這導致許多慕名前來狩獵的人都是乘興而至，敗興而歸，消息傳出去，更是令人流量減少許多。不過，這也讓鳳舞難得落了清靜。
與寵物們一道游賞著谷中景致，慢慢走了三四個小時，鳳舞才來到班塞斯隱居之處。她剛要踏進那隱秘的小道，突然臉色一變。
——空氣中有極濃的血腥味！難道有敵人找到這裡來了？
鳳舞取出朱雀雙劍握在手中，疾步走入小道。有朱雀在身邊，她自信只要來者不是靈尊級的大能，自己都能應付。
穿過外面曲折迂迴堪比迷宮的小道，鳳舞遙遙看見木屋，心就涼了一半：屋門大開，各類魔獸殘肢斷體落了一地，鋪天蓋地的鮮血幾乎將屋前整塊平地都染紅了，而屋內靜悄悄不見半點動靜。顯而易見，屋子的主人十有八—九遭了毒手。
鳳舞看雲琛嵐看了一眼，後者立即回意：「主人，剛才我查看了，方圓百里之內，只有十七名人類的氣息。但從感應結果來看，他們的修為都在下階六級左右，決無可能一舉斬殺如此多的中階魔獸。」
「看來兇手已經走了。」說著，鳳舞來到屋前四下打量，指望能找到些線索。忽然聽到「喵」的一聲，定晴一看，只見小黑貓倒在血泊之中，微弱地叫個不停。
鳳舞記得這小貓體內棲息著人類的靈魂，是班塞斯的小朋友。連忙近前將他抱起，為他施展療傷術。隨著淡藍的水系法術波光吞吐閃現，小貓痛苦的表情漸漸和緩下來，用小腦袋蹭了蹭鳳舞的手掌。
「你聽得懂我的話麼？」
「喵~」小貓用力點了點頭。
「班塞斯去了哪裡？」
小貓伸出爪子遙遙一指，正是北邊的方向。但群山蒼蒼，一時之間鳳舞也拿不準他是走的哪條路，便繼續問道：「他是被人擄走的嗎？」
小貓搖搖頭。
鳳舞一奇：「自己走的？那為什麼這裡看來像是經過了一場血戰——對了！他是不是脫身逃走的？」
見小貓點了頭，鳳舞立即追問道：「那敵人追上去沒有？」
見小貓再度點頭，鳳舞心頭一緊：「也不知敵人是什麼來歷，我們得趕緊趕上，助班塞斯一臂之力。」
她摸摸小貓的頭，剛準備抱著他離開這滿是血腥味的地方，小貓卻用爪子勾住她的衣角，拚命喵喵叫著，非常著急的樣子。
略一思索，鳳舞遲疑道：「你是說我還不能走？」
小貓肯定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
小貓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用力一掙，跳出鳳舞懷抱，跑進屋裡，跳上一隻靠在角落的巨大書櫃，回頭看看鳳舞，又叫了幾聲。
「它是不是想告訴我，那櫃子裡有秘密？」鳳舞猜測著，避開血污與魔獸屍塊來到屋中，上下打量著比她還高出一米多的高大書櫃。思索片刻，她開始在櫃翻找。
終於，她在最頂層找到一本被包在其他書籍裡的薄薄小冊子。
還在藍楓鎮時，路西曾教過她一些上古文字，鳳舞當即便認出了古舊封面上幾個色澤已褪的大字：《御靈要訣》。
想起班塞斯曾對她說過，他是無意中得到了一本御靈相關的秘籍，才從一名三流魔法師，一躍儕身為御靈師之列，向來淡然的鳳舞也不禁心頭狂跳：這便是他口中的秘籍吧，一定是的！
將秘籍放入空間耳環，鳳舞偏頭再看小貓，它已跑到門口輕撓木板。見狀，鳳舞知道貓兒的本意正是讓自己來取秘籍。將貓兒抱起，她鄭重道了聲謝，摸摸他的小腦袋：「敵人說不定還會再來，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吧。」
在鳳舞走後沒多久，一名身罩黑色披風的人匆匆闖入木屋，見到血腥場景，隱藏在大帽下的面孔不禁臉色一變：「還是來遲了嗎，又讓光明城的傢伙們搶先一步！」
他不甘心地到屋中四處翻撿，最終仍是一無所獲，不禁失望地搖了搖頭：「但願秘籍別落在那些傢伙手裡才好。」
說著，他腳跟在地板上微微一跺，老舊木板上忽然便生出一枚渾圓符印，光芒大盛，騰空而起。當符印升至黑衣人腰際時，他的身影立即如鬼魅般憑空消失不見。隨即，光芒散去，四週一下寂靜，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主人，要回帝都麼？」離開棲龍谷後，站在十字路口，雲琛嵐問道。
鳳舞否定了雲琛嵐的提議：「不。我剛才觀察了魔獸的屍塊，發現它們創口極為平整，肯定是被人用利器斬殺；並且有不少逃跑到外圍的魔獸都是背後中創而亡，這說明兇手極為狠辣，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活口。另外，血汩裡還飄浮有不少黑色粉末，我猜那些是被法術轟殺掉的魔獸。種種跡像都說明來找班塞斯麻煩的人實力極強，也許是他以前的仇家，也有可能是魔域的死敵——光明聖殿！」
想不到她只憑短短時間的觀察，就做出了這麼多判斷，雲琛嵐不禁慚愧道：「我空有能洞悉方圓百里動靜的法術，但得到的情報還不如主人多。」
「個性使然吧，我知道你討厭血污，所以不會特地去觀察它們。這也難怪。」
鳳舞思索地說道：「如果真是光明聖殿，那麼說不定他們也盯上了師傅。小貓兒不是告訴我們，班塞斯往北邊走了嗎，我先傳訊給師傅，再去找他，問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他被人盯上，我還可以幫他一把。」
班塞斯以前雖是魔君手下五鐵騎之一，實力超強的御靈師，但大戰之後受傷甚重，甚至無法再繼續修行，只能依靠指揮魔獸來禦敵。故而鳳舞十分擔心他。
簡要寫下目前情況後，鳳舞利用傳訊法術立馬便將信傳給了路西。片刻之後，路西就有了回信。鳳舞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頓時鬆了口氣：「太好了，師傅沒有被聖殿的人盯上。不過他現在即將進入某處秘境修行，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援救班塞斯的事，就交給我吧！」
「您要去北邊？」聽到鳳舞決定後，一直意態閒適的朱雀火靈難得皺起姣好的眉毛：「這裡已是西風大陸極北之地，再向前行的話，就是北冥大陸了。想要到達那邊，需要穿過長達九千公里的死亡峽谷呢。」
「死亡峽谷？」
「正是。它在我前任主人還活著的那個年代就已存在了。那裡充斥著大量普通靈士終其一生也見不到的醜惡魔獸與重重危機。而且，所有飛行類的魔獸到了那裡都會失去飛翔技能，只能靠徒步穿越。」
朱雀面色凝重地直視鳳舞：「我上一位主人曾隻身闖過死亡峽谷，結果他足足花了兩年時間才脫身出來。並且他走出峽谷後，有將近一年時間無法下床動彈。」
「但通向北方的路只有這麼一條，班塞斯很有可能逃到了那裡……」鳳舞沉吟片刻，吩咐雲琛嵐道：「琛嵐，用你的技能探查一下，其他幾條道路上有沒有班塞斯的行蹤。」
「是的，主人。」雲琛嵐應聲變回獨角獸形態，展翅沖天而起，一掠數十里。約摸一個小時後，他回來覆命：「主人，我探查了三千里之內的道路，都沒有發現班塞斯，也沒有形似他的人。」
聞言，鳳舞並不意外：「他肯定是闖入死亡峽谷了。」
「那麼，您——」
「於情於理，我都要去找他。」
「好吧，我會全力保護您。」相處這段時間，朱雀已經很了結鳳舞的脾氣，便不再做無謂勸阻。
見她難得鄭重，鳳舞口吻卻是一派輕鬆：「別那麼緊張，你也說過，你前任主人是隻身進去，可我這回不但有琛嵐，還有你，論實力比他強多了。」
「還有我還有我！」小糰子不甘寂寞地抓住鳳舞的手使勁搖晃：「姐姐，還有我！」
「是是是，還有你。」鳳舞就沒指望這只會賣萌的小傢伙會有什麼作為。
見狀，朱雀終於放鬆了深鎖的眉頭，淺笑道：「請原諒，因為我上一位主人就是因為當年獨闖死亡峽谷時受傷太重，落得宿疾，最後舊疾復發而去世。所以我才如此失態。」
「放心吧，我保證決不會先你而死。」鳳舞自信道。
聞言，朱雀笑意更深：「感謝諸神，讓我遇到了您這樣的主人。」
「呃，那些話說別說了，事不宜遲，我們快動身吧。」被如此鄭重的讚美，鳳舞只覺起了一身雞皮，趕緊轉過身去向雲琛嵐道：「琛嵐，你不喜歡污穢的東西，還是回到魔獸空間去吧。」
「不，身為您的座騎，我一定要改過這個毛病。」雲琛嵐眼中隱有名為決心的熊熊火焰跳動：「就讓我繼續跟在您身邊吧！」
死亡峽谷是兩塊大陸之間的夾縫，左右兩側都是高聳入雲的巖壁，即便彼此相隔數百米，依舊將谷內遮得嚴嚴實實，陰暗得不見半點日光，全憑一種形似燈籠、會泛出銀光的植物，影影綽綽照亮道理，或是利用法術照明。
而這裡的植被也全無其他地方的鮮活綠意，是一種死氣沉沉的灰色。單是看著這片無邊無際的灰之海，再想到潛藏其中的危險，便足以令常人心驚膽戰，止步不前。
鳳舞卻從沒有退後的打算。從一開始向下的地勢，走到現在逐漸平坦，鳳舞知道經過十天的行走，她們已經通過了死亡峽谷的外圍，正在向內圍挺進。
伴著一陣細微到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窸窣聲，藏在草叢中潛行而至的石紋蜥蜴突然長身暴起。它直立而起後身高甚至超過了隊伍中個頭最高的雲琛嵐，眼見鮮紅分叉的舌頭直奪走在最前面的鳳舞雙目，被保護在中間的小糰子嚇得驚叫一聲，摀住嘴巴。
驚叫聲尚未停歇，鳳舞一直沒有離手的朱雀劍已迅若閃電，削掉了石紋蜥蜴足有三尺長的細舌，並在下一刻準確窺準它石色鱗鎧中，頸下唯一的紅點，直刺而入。
怦！
被刺中罩門的石紋蜥蜴哼也未哼一聲便送了性命，直直倒在地上。
小糰子兀自驚魂未定，鳳舞卻已經冷靜地開始判斷：「這頭魔獸的實力比之前我們遇到的都高，我們的確走入內圍了。接下來大家要更加小心。」
說著，她利落拭去劍上血污，拍拍小糰子的腦袋：「回魔獸空間去吧，再這麼下去，我沒被魔獸擊中，倒要先被你的尖叫給嚇死了。」
本是半開玩笑的話，卻令小糰子難過地低下頭：仗著主人龐愛，自己一直貪玩，疏忽了實力的增長，以致現在成為隊伍中的絆腳石。如果自己實力足夠強大，現在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
想到這裡，小糰子小聲道：「好的，我回空間去修行。」
「嗯，真乖，到魔獸空間陪小黑貓玩吧。」鳳舞看出他的失落，安慰地捏捏他的臉，卻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小糰子可是懶惰慣了。他所謂的修行，百分之一百是指睡覺。
小糰子回到空間後，朱雀向鳳舞道：「都十天了，還是沒發現您朋友的蹤跡呢。」
「峽谷這麼大，若是他有心躲藏，我們也很難找得到他。不過一路走來，我們都沒發現打鬥的痕跡。從好的方面看，這說明敵人也沒找到他。」
說到這裡，鳳舞表情忽然變得警覺：「前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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