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冥之地 第096章 兩全其美的法子 文 / 瀟湘醉雨
他身後的同伴也紛紛幫腔：「居然敢拒絕我們疾風之狼的要求，你不想在艾利和混了嗎？」
「小姑娘，你想騎獅鷲也可以，只要你乖乖跟我們走——嘿嘿，瞧你這麼漂亮，我就不收你租金了。」
隨著這群人的大呼小叫，不知不覺，租借店前聚集了不少人。小部分人看得興奮不已，大部分人卻在暗自搖頭，感歎租獅鷲的女孩太倒霉，怎麼偏偏惹上了這群煞星。
艾利和無人不知疾風之狼的橫行霸道，聽到他們的話，接著認出他們胸前的狼頭十字徽章，店員頓時臉色大變，苦著臉看向鳳舞：「小姐，您看……要不讓給他們算了？您就等到明天下午如何？」
「為什麼？」鳳舞不為所動，「明明是我先來的。再說——疾風之狼又是什麼東西？如果他是老弱病殘，那我讓他一步也就算了。可我看他人高馬大，也不像有病在身，為什麼要讓他？還是說，他有什麼隱疾？」
除了路西之外，還沒有人領教過鳳舞的毒舌，朱雀等人不禁目瞪口呆。而其他人則是從未見過敢當面諷刺疾風之狼的人，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時之間，場面陷入詫異的寂靜。
最先打破這片寂靜的是叫囂著要馬上訂走獅鷲的巨漢，他怒吼一聲，將手關節捏得辟啪作響：「小妞，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我們！」
鳳舞反問道：「我罵你們什麼了？」
「嘿嘿，怕了嗎？這會兒你否認也沒用了，剛才你罵我們不是東西，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這也算罵？」鳳舞滿面詫異，「你們是人，當然不是東西。真是的，見過撿東西的，還沒見過撿罵的。疾風之狼的人果然與眾不同，難怪名揚北冥。」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時有人忍不住輕笑出聲。但礙於疾風之狼的威勢，他只笑了一聲，便趕緊摀住嘴巴。即便如此，在一片寂靜之中，這笑聲也分外清晰，像一記久違的耳光，狠狠甩在巨漢和他同伴的臉上，引得他們心頭火起。
「哼，小丫頭片子就會玩嘴皮子！看老子不把你揍得哭爹喊娘，老子就跟你姓！」
說著，巨漢怪叫一身，掄起拳頭向鳳舞狠狠砸去。他身邊的同伴連忙大喊：「你下手輕點，別傷了這漂亮妞的臉，哥幾個還想帶她去玩玩呢！」
「鳳小姐，小心！」律宮商驚叫一聲，剛要上前幫忙，卻被孟原府拉住：「鳳小姐曾囑咐過你半月內不可以再使用法術，以免傷勢加重。你全忘了？」
「但有人要向她出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任由她被別人欺負？」
「你放心，就憑那腦子裡只有肌肉的人形肉塊，還沒資格欺負到她。」
「可是——」律宮商還想再掙脫孟原府的手，卻聽到旁邊驚天動地地一響，像是什麼東西重重落在地上。
想起那巨漢緊捏後大如水缸的拳頭，他心中一驚，連忙循聲看去。當飛揚塵埃漸漸平息，看清裡面的情形後，他頓時呆若木雞。
不只是他，所有圍觀人都張大嘴巴，極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否則怎麼會夢到這荒謬的情形——
塵土之中，但見鳳舞姿勢分毫未變，腳步不曾挪動半分。而大吼著向她出手的巨漢，則是大頭向下，兩腳朝天倒插在獅鷲巨大的食槽裡。
獅鷲先是被這從天而降的「怪物」嚇了一跳，繼而發現吃食被擋住，頓時十分暴躁，揚起漆亮如勾的長喙往他身上狠狠啄去，啄得巨漢痛叫連連。
「現在可以把獅鷲租給我了吧？」
店員看看若無其事的鳳舞，又看看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動彈不得的巨漢，夢遊一樣接過她遞來的晶石，將租借憑證交給她，機械地說道：「您到達目的地後，請到當地分店憑鐵牌取回押金，並將獅鷲交給他們。」
「我知道了，謝謝。」接過店員遞來的鐵牌憑證，鳳舞輕蔑地瞥了巨漢一眼：「跟我姓？你還不配。」
鳳舞彪悍的舉動看得律宮商目瞪口呆之餘，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祟拜之情：父親常說自己性格有些優柔寡斷，這一比較果然不錯。如果自己有鳳舞這樣乾脆的個性，那天晚上的事恐怕就不會鬧得那麼大，自己也不會受到通緝，還連累父親陷入危機。
看著鳳舞優美之中帶著灑脫帥氣的背影，他立即下了決心：從今以後，要好好向鳳舞學習，改過自己優柔的個性！
鳳舞可沒想到自己教訓不自量力傢伙的舉動，竟讓律宮商下定決心。搞定租借獅鷲的事宜後，她大步走回同伴身邊：「天色不早了，我們快去吃晚飯吧。」
疾風之狼的其他幾人想要動手，又沒膽量；想要丟幾句場面話，又怕惹怒了鳳舞連他們都打，為難之間，竟就此眼睜睜看著她若無其事地離開。
艾利和位置靠近北冥大陸邊境，飲食味道不免受到接壤的圖南大陸、西風大陸的影響，但其特有的菜式與風味也足夠令鳳舞大快朵頤了。
風捲殘雲般消滅掉三人份的食物，鳳舞還想再點幾樣風味飲料來嘗嘗，卻見同桌的孟原府和律宮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纖細的腰部，像是在思考那些食物都到了哪裡。
見狀，鳳舞訕訕地收回伸向菜單的手，將錢包丟給同席的朱雀：「我先回房間休息了，你們慢慢吃。」
她前腳剛走到後院，桌上立即響起驚訝聲。
「沒想到鳳小姐食慾這麼……嗯，食慾好。」孟原府抓抓頭，把底下的話嚥了回去——這份量都快超過他了。
「她一頓吃的份足夠我吃一天了。」律宮商呆呆道。身為世家少爺，他對於食物向來是重質不重量，從沒試過像這樣踞案大嚼。
朱雀慢條斯理地夾起塊烤肉醮著北冥特有的烏梅酸醬，不以為意道：「主人能量消耗得快，自然需要多吃點。等會兒我去採買上路後需要的食水，再給她帶份宵夜。」
律宮商默……先前下定的決心不知不覺悄悄動搖起來：想成為鳳舞這樣的人，難道也要有和她一樣的胃口麼？那會不會在自己還沒改掉優柔寡斷的毛病前，先變成一個胖子？
進到客房，鳳舞連連打了幾個噴嚏，用腳趾想，也知道是有些人在議論她能吃了。
「真是的，誰規定女孩子就要一碗茶就半碗飯，吃到一半就叫『好飽好飽人家吃不下了』，是吧師傅？」
抱怨的話說出口，回答她的卻唯有一片寂靜。
鳳舞不禁苦笑了一下：路西走後，這種情形已經發生過幾回了，她總是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在對著空氣講話。也是，朝夕相處之人突然離開，換誰都會不適應吧。
「在師傅回來之前，我還是加緊修行吧，否則要是被他甩出一大截，豈不是很沒面子。」
反鎖好房門，鳳舞從空間中取出青嵐回春玉床盤坐上，開始了每天的必行修煉。
如今她已經將《御靈法訣》倒背如流，但卻只修行了其中一小段而已。
薩蘭卡千百年來只出過兩名御靈師不是沒有道理，御靈術對修行者的資質要求高到變態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更在於此門心法的艱深晦澀。雖然鳳舞有明師指點，但畢竟班塞斯沒有將整本功法練完，當鳳舞進展到他不曾接觸過的領域時，瓶頸，開始悄然顯露。
日光一點點消失，屋內，鳳舞額頭的汗水卻越聚越多。當整間屋子完全陷入黑暗時，她整個人汗涔涔得像是剛從河裡爬出來一樣。
半晌，她失望地睜開眼睛：「還是和前幾天一樣，自從離開了死亡峽谷之後就沒什麼進展，每天的打坐修行只是在汲取靈力充實脈絡而已。」
想到之前每次修練完都會有的充盈和若有所得的感覺，鳳舞少有地煩燥起來：「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瓶頸？我是不是應該閉個關不理雜事全心全意修行一下。可這麼做的話，師傅的事情怎麼辦？」
突然，她想到近來一直沒空再碰的藥爐，頓時眼前一亮：「對了，或許可以借助丹藥的力量！」
當初剛開始修行時，路西曾給過她不少丹方，都是對修行大有裨益之物。但之後一連串的事件，加之晉階順利，她就把那些東西給忘了。現在想起來，簡直如獲珍寶。
她向來是個行動派，當即胡亂換了身乾淨衣服便跑出酒店。
朱雀正好採買回來，撞見鳳舞迎面走來，立即笑道：「主人，您剛才不是說很喜歡這裡的烤肉嗎？我找了家味道更好的，你嘗嘗——」
話音未落，鳳舞已大步越過她跑向街心，唯有餘音裊裊：「你們自己吃吧，別等我！」
「呃……主人這麼著急，難道出了什麼事？但她應該會告訴我啊。」
朱雀提著大包小包滿頭霧水地回到酒店，詢問了一直待在房間的雲琛嵐等人，也沒得到答案，只得懷著迷題回房猜測。
好在第二天，迷題自動有了解答。
「主人，這就是昨天晚上您出門的目的？」
「不錯，別看丑了些，但店家保證絕對結實，而且有固定法術，獅鷲飛再高沖得猛也不會掉落。」
看著被法術固定在獅鷲巨大背翼上的薄鐵小屋，律宮商問出了大家心底的疑問：「鳳小姐，你帶屋子幹什麼？是想在獅鷲背上睡覺麼？」
乘坐獅鷲去都城得兩三天的功夫，中間難免要尋找城市歇腳。鳳舞這麼做，是不是不想耽誤趕路的時間？倒是很符合她的個性。
不想，鳳舞一口便否定了他們的猜測：「當然不是，橫豎坐在上面沒事幹，我想趁機煉藥。」
「煉藥？」除了朱雀和雲琛嵐外，孟原府和律宮商都吃了一驚。
尤其是孟原府，一下子激動無比：「等級稍高的煉丹師要麼是世家或藥堂培養出來，要麼被強勢者掠奪走，自由身的煉丹師幾乎絕跡，所以丹藥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我們血——血光之災經得多的人，一直頭痛丹藥的來源供給。不知鳳小姐煉丹水平是幾等？會不會煉傷藥和回神藥？」
聽出他話裡生硬的轉折和明顯是隨機應變強按上的不倫不類用詞，鳳舞也不點破，搖了搖頭：「我倒沒測過自己是幾等，傷藥和回神藥都會煉一些，不過種類不多。」
「種、種類不多？」孟原府頓時毫無形象地張大了嘴巴：「一般煉丹師能掌握好兩種藥方已經是幸運之至，很多低階煉丹師終其一生都只會煉一種丹藥。鳳小姐你……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鳳舞沒想到險些被自己遺忘的技能竟引來如此強烈的反應，不禁奇怪道：「煉丹師真有那麼稀缺嗎？」
「是啊，主要是培養一名煉丹師需要耗費的藥材數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只有財力雄厚的門閥世家或者皇室，才有培養高階煉丹師的實力。而自由煉丹師則因其無力自保，往往被某勢力注意到後，運氣好的就被以重禮聘請，運氣差些遇上個蠻橫的，直接就被綁架了。所以一來二去，普通人願意做煉丹師的越來越少，丹藥配方基本被世家壟斷，價格越來越貴不說，還越來越難買了。」
「這還真是惡性循環。」聽罷解釋，鳳舞又有不解：「自由煉丹師們被這麼欺負，難道不會組成聯盟嗎？又或者，由某方勢力出面保護這些自由煉丹師，做為交換，煉丹師們則提供一定數目的丹藥。這麼一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出面保護……交換……」孟原府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怎麼從來沒想到過呢！這麼做的話，雙方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會減少許多猜忌。當真是兩全其美！」
說著，他感激無限地說道：「鳳舞小姐，您真是天才，竟然想得出這麼好的主意！」
「我只是隨口一提，具體實施起來肯定還有很多細則要思考。」
相比孟原府的激動，鳳舞淡定得多：「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上路再聊吧。」
晴空之下，兩頭獅鷲展翼直飛藍天，巨大的身影很快上升為小小的黑點，穿行在片片白雲之間。
對艾利和居民而言，這場景每天不知要見多少回，早就見怪不怪。但昨天有個漂亮小姑娘和疾風之狼翻臉的事，一夜之間傳遍了全城，所以看到這城中僅有的兩頭獅鷲，不少人都駐足觀望，指指點點，所說的不外乎是終於有人出頭，替長年被疾風之狼欺負的無辜人出了口惡氣。
「疾風之狼昨天簡直成了喪家之犬，你們是沒看到他們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原來他們也有這麼一天！」
聽到路人興高采烈的話語，坐在馬車車轅，頭頂包了無數繃帶的巨漢怒目一瞪，想也不想便要找說話的那人算賬。
這時，車中人像是早料到他會這麼做一樣，怒聲喝止：「忘了我昨夜吩咐你們的話了？還想惹事？」
「可是大哥，難道就放任不理，任由這群雜碎敗壞我們的名聲嗎？」巨漢不甘道。
「敗壞我們僱傭團名聲的是你吧！」車中人斥道，「識人不明，擅自向人挑釁，反被人家打得滿地找牙也就罷了。結果戰敗之後竟然連還擊的勇氣也沒有！團長要是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肯定會把你們廢了以後逐出團去！」
「不、不要啊，大哥！」聽到威脅，巨漢驚恐不已，「你可一定要拉我一把！不要讓團長知道這件事啊！」
「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扛！以後做事多長點腦子知道不？」
敲打夠了屬下，車中人才說道：「放心吧，團長這幾天忙著為都城裡的選拔賽事做準備，沒心思理會這邊的小事。要是這趟咱們把差使辦好，把納靈戒指裡的這頭魔獸平安送到團長手上，好生敬獻給那老頭。到時團長高興了，記我們一功，萬事好說。再等忙過這一陣子……哼哼。」
雖然看不到大哥的表情，但巨漢已從他口吻中知道接下來必然有事，忙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果然，冷笑數聲之後，大哥冷冷說道：「等過了這陣子，我倒要去會會那小丫頭，居然敢當眾辱罵我疾風之狼，真是好大膽子！」
疾風之狼的團眾向來自恃實力雄厚，背後又有元老會之人撐腰，向來是朝華帝國一霸，並且上上下下都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個性。
這個「大哥」比巨漢有些頭腦，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完成團長交行的任務，不願橫生枝節。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就此放過鳳舞！
得到大哥出頭報仇的承諾，巨漢頓時忘了傷口的疼痛，眉飛色舞地說道：「那是！到時咱們可得把那小賤人打個半死，再剝光了掛到城頭上去，讓她也嘗嘗被人羞辱是什麼味道。」
這時，馬車已駛到城外。下車登上手下準備好的巨翼鳥，大哥小心地摸了摸懷裡的納靈戒指，才下命道：「啟程！」
在操縱之人的指揮下，巨翼鳥騰飛而起，所去方向，赫然正是朝華帝國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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