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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4解甲:舊人看新歷 文 / 瑢琭

    連家村被大刀寨的人襲擊,就是王捕頭從後謀劃所為。舒蝤梟裻

    杜大戶讓他收拾那個叫「連世玨」的,他們官匪勾結慣了,便將此事交給大刀寨去辦。一方面給杜家報了仇,另一方面,縱使土匪掠境,縣內不得安寧,百姓就會怨聲載道,百姓一鬧,縣太爺自然更會不得安寧。

    他們給縣太爺施壓是一回事,但真正的壓力要來自民間才顯得更有「誠意」。

    正當趙瑜求賢若渴之時,賢能沒到,卻傳來連家村遭了土匪的消息。

    這一日天色絕早,連家村的村長保長跟些村民,竟押解著七個匪賊到了縣城。

    那時候縣城的門才剛剛打開一道縫,見了這三四十人而來,守城的兵丁們很是震驚,不知發生何事。

    等問明情況,一問一答間,也給周圍幾個早起的縣民聽到。

    「東山裡的匪賊下來禍害,卻給人擒下了一剎那」,——剎那間,得了信兒的眾人撒腿亂跑,將消息極快地傳了出去,街頭上剎那間多了無數看熱鬧的人。

    連家村的這些人進城之後,縣城大道剛走了一半,就有些百姓從家裡頭蜂擁而出,有人連衣衫都沒穿整齊,紛紛地站在路邊探頭探腦,指點熱鬧。

    起初隊伍只是連家村裡三十來人跟幾個匪賊,漸漸地,便也跟上了縣城內一大票的人,嘩啦啦地人還越來越多。

    這一路吵吵嚷嚷地到了縣衙門前,看門的衙差還在睡夢裡,聽到砸門慌忙起來,出來一看,見無數的百姓站在衙門前,差點兒暈過去,還以為是民眾暴亂了,好容易打聽清楚,才連滾帶爬地進內通報。

    裡頭趙瑜大驚,聽了趙忠傳信,連王捕頭也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趕來看究竟。

    一堆人擁在縣衙的大堂中,門口看熱鬧的百姓也擠了足有數百號人。

    那連家村的村長是個老成些的老者,便向趙瑜行禮,道:「縣尊在上,小民是連家村的村長,這位是我們村的保長,昨晚上土匪忽然跑到村子裡鬧事,多虧了他擒下了這些賊人,小民見賊情緊急,不敢怠慢,是以一早就跟眾人一塊兒將賊人押解來縣城內,交給縣尊處置。」

    趙瑜見他談吐有些文雅氣質,就道:「多謝老先生。」耳朵動了兩動,就看村長口中的「保長」連顯。

    趙瑜心中又驚又喜,默默念想:「莫非是菩薩顯靈?一連愁了這麼多日找不到能把王存善打下去的人,沒想到竟又出了這號人物……」他看連顯那膀大腰圓,眉眼裡頗有點凶霸,倒像是個能打的,就想問一問他。

    趙瑜道:「就是這位壯士,擒下了這些賊人?」

    村長眼睛眨了幾下,就看連顯。連顯咧嘴一笑,摸摸頭到:「這算不了什麼,大老爺。」

    趙瑜挑了挑眉,旁邊的王捕頭就斜眼看連顯:趙瑜不知道連顯的斤兩,王捕頭卻是一清二楚,這人不過是個地痞無賴罷了,欺負幾個膽小村民倒是好手的,論起身手的話……

    王捕頭雖不知到底發生何事,卻清楚的知道不可能是連顯擒下這幾個人的。

    他思忖著,就看趙瑜,一看見趙瑜的神色,就知道趙瑜打什麼主意,他頗有幾分心機的,雖知道趙瑜想用連顯,卻偏不說破連顯不過是個酒囊飯袋,只是冷笑著想看趙瑜出糗。

    且說,這些賊人明明就是連世玨擒下的,怎麼竟又變成連顯了呢?原來昨晚上村中同眾人趕到的時候,卻見連顯跌在地上,正哎吆著掙扎起身。

    大傢伙兒見滿地賊人,或死或傷的,一個個驚得魂不附體,趕緊問是怎麼回事,連顯哪知道,就只支吾。

    村長倒是有個心眼的,看旁邊就是連世玨家裡頭,就叫人去敲門來問一問。——誰知連世玨並不露面。

    大家無奈,只好把賊人先關押起來,等到天明再說。

    茲事體大,村長幾乎一夜未眠,尋思著這件事透著蹊蹺,雖不知究竟何人動手,但賊人留在村子裡,終究是心腹大患,或許還會引發其他賊人的報復,於是就叫連顯來,組織幾個身強力壯的後生,要把這些人押解到縣城裡去再說。

    誰知道連顯來了後,忽然大包大攬,拍著胸口說不必擔心賊人,有他在,管保來一個打死一個。

    村長見他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倒是不小的,就問為何。

    連顯眉飛色舞便說,昨晚上他聽了動靜,出來後正碰上幾個賊人行兇,於是他便衝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將人都打倒了。

    村長愕然,問他為何昨晚上沒說,連顯道昨晚上打得稀里糊塗,何況他又不是個想邀功的人,可現在看村長跟眾人都擔心的厲害,才「不得不吐露實情」,給大家「定心丸」吃。

    村長覺得這種作風似乎不是連顯的個性,可是昨晚上那幾個賊人橫躺地上是實情,何況除了連顯,又沒有其他人在,且連家村裡,連顯算是最能打的了,……村長還在思謀,週遭一些後生卻興奮鼓舞起來,圍著連顯問長問短地。

    村長見狀,沒奈何,反正要在縣太爺那邊做個交代,既然連顯自己站出來了,那便是他罷了。

    此刻趙瑜問起來,村長心裡頭存著個念想,就故意不答,只讓連顯出頭。

    連顯說完了,趙瑜的眼神就有點發亮的意思,望著他和顏悅色地說道:「壯士實在英勇,竟然能以一敵七!實在是我樂陽縣之福。」

    連顯將胸膛一挺,粗眉粗眼地笑道:「多謝縣老爺誇讚,小人身為保長,這些不過是小人應當做的。」

    趙瑜很是欣慰,點了點頭,也不忙著去管那些死傷的匪賊了,只又問道:「那……不知壯士聽沒聽說,本官正在招賢的告示?」

    連顯一聽,就「啊」了一聲,有點發怔。

    趙瑜看一眼他,又瞄一眼王捕頭,慢慢道:「本官張貼了告示,想要招一個賢能之人,若是能打得過本縣的王捕頭,便立刻升任為新任捕頭,且本官自己出花紅五兩銀子……不知壯士可知道?」

    連顯聞言,生生地嚥了口唾沫,威武雄壯了一路,整個人被大傢伙兒吹捧的都陶陶然了,一直到此刻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大妥當。

    王捕頭在旁邊聽著,此刻臉上的冷笑更明顯了,卻仍不說。

    連顯掃見他的那個笑,心裡發冷,又看到趙瑜那求賢若渴的眼神,便結結巴巴道:「這、這……小人怕是……怕是……小人怎麼能跟王捕頭動手呢。」

    趙瑜仍舊和顏悅色道:「不用怕,王捕頭自己也是答應的,以壯士以一敵七的能耐,本官覺得……還是可以的嘛。」

    連顯暗暗叫苦,幾乎想把自己高大的身子縮成一個栗子:「縣老爺,這可萬萬使不得……」

    趙瑜轉頭,看向王捕頭跟村長,笑著歎道:「壯士這是在謙虛了,謙虛了。」

    村長含含糊糊地,王捕頭冷颼颼道:「大人可真是慧眼如炬。」

    趙瑜心裡癢癢地,恨不得將他一口咬死,便道:「怎麼,王捕頭可願意跟連壯士一較高下?」

    王捕頭不軟不硬地道:「這個自是當然了,小人隨時奉陪。」

    連顯雙腿發軟,掃見王捕頭那似笑非笑地模樣,又看看趙瑜秀美的臉,只覺得眼前發花,簡直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千不該萬不該要出這個風頭,還想趁機討要些賞賜,現在倒好……

    他這功夫,就像是被擠在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兩頭擠逼。

    眾目睽睽之下,大傢伙兒都想看看捉拿賊人的英雄一展身手,連顯看看周圍那麼多雙眼睛,忽然把手往肚子上一按:「哎吆!」

    他叫了一聲,便滾在地上。

    距離他近的幾個都嚇了一跳,趙瑜道:「連壯士怎麼了?」

    連顯此刻在地上已經開始滾來滾去,邊滾動邊叫著:「好疼,好疼,大概是昨天跟賊人動手傷了……肚子裡疼得好生厲害……不行了……」

    在趙瑜的印象裡,如果是個真「壯士」,大概是死也不會做出這種在地上打滾的姿態的吧,相當地無賴。

    何況如果是傷了,怎麼會一路活蹦亂跳地走來縣城,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要比試的時候才發作。

    這功夫趙瑜也看出不妥當來了,這才回味過來王捕頭臉上那耐人尋味的笑是什麼意思,他望著地上裝模作樣的連顯,恨不得在那魁梧的身板上踩上幾腳。

    趙瑜下令將賊人下了牢獄,便叫人把連顯叫內衙府內堂,很是一番恐嚇,連顯果真說了實情,不過他知道的也是有限,只說自己到的時候,人都已經都躺下了,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趙瑜越發牙癢癢,把對王捕頭的那股恨火蔓延到連顯身上,見問不出什麼來後,就叫衙差把人拉下去,打上十五水火棍,美其名曰:調戲公堂。

    趙瑜問過連顯,就又向村長打聽。到底是長者,村長雖也不知什麼,卻說得詳細,其中一句引發了趙瑜的注意。

    村長道:「當時那幫賊人都躺在街上,距離連世玨家裡最近,小民當時還想問問,誰知道連家二老說,世玨睡著了,……於是小民便沒再追問。」

    趙瑜挑眉:「連世玨?」只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又不知在哪裡聽過,想了想,就問道,「他是什麼人?」

    村長忙道:「回縣尊,他是我們村子裡的一個後生,原先在軍中,最近才回來村裡……他是參加過長陵之戰的。」

    趙瑜一聽,心裡頭一盤算,面上便又露出幾分笑意來。

    既然是參加過戰事的,又是年青後生,定然十分的警惕,精力也好,沒理由大半夜地,連父母都起身了,他還在睡著。

    若是從長陵之戰中倖存下來返回來的,定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趙瑜起身,負著手在原地來回走了兩步,道:「那今日連世玨可也來了?」

    村長道:「這個……他不曾來。」

    趙瑜挑眉,想了想,又道:「老先生,本官可否拜託你一件事?」

    村長忙行禮道:「縣尊可是折煞小民了,父母官有事便交代小民去做就是了。」

    趙瑜微笑,說道:「本官很想見見這位『連世玨』,能不能勞煩老先生回去,跟他說一聲,讓他盡快來縣內一趟?本官想見一見他。」

    「這……」村長心裡疑惑,本想問兩句的,轉念一想,還是少說為妙,就只道,「這有何難,小民遵命就是了。」

    趙瑜交代了,才精神一爽,放了村長回去。村長出到外面,正好兒連顯也被打完了板子,王捕頭心裡也是厭恨他,便沒叫手下的防水,結結實實地打了十五板子。

    連顯起身,剛才假呼痛,現在真肉痛,被村長狠瞪了一眼,灰頭土臉地跟著村長和同村的人回去了。

    趙瑜給連顯弄得空歡喜一場,誰知卻又極快地峰迴路轉,吩咐了村長回去之後,默默地把「連世玨」這三字念了數遍。

    他在衙門裡,有個風吹草動就出來瞅一眼,還以為連某人來到,可是趙瑜從早上伸長了脖子望到中午頭,從中午頭又盼望到了晚上黃昏日落,卻始終不見有人來縣衙。

    趙瑜深恐王捕頭一行人暗中弄鬼,特意讓趙忠不停地出去查看著,免得連世玨來了之後也見不到他,誰知道趙忠在外頭徘徊了半天,也是懨懨地無功而返。

    晚間,主僕兩人對著一盞油燈,都有些無精打采。

    趙瑜道:「趙忠,你說那連世玨怎麼沒來?是不是那村長老頭太過年邁,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趙忠道:「人家硬朗著呢,且又一臉精明,怕是忘不了的。」

    趙瑜皺眉又道:「那麼……他會不會是走的太急,太陽曬得頭暈……突然得了急病,所以沒把本老爺的消息傳到?」

    「鄉下人身子骨都挺好,太陽下行走來回也是常事兒,沒那麼嬌弱。」

    「那麼……難道是那個連世玨的原因?」

    「您算是說到點子上去了。」

    趙瑜大怒:「難道村長說了,他卻不來?」

    趙忠無情地落井下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閉嘴!」趙瑜拍著桌子站起來,「他不過是個當過兵的百姓而已,我是這樂陽縣的父母官,我叫他來,他敢不來?吃了雄心豹子膽!」

    趙忠笑道:「我說公子爺,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又何止他,你忘了上回那個人嗎,公子你那麼好言好語地求人家,人家正眼兒也沒看你一眼。」

    趙瑜被他提醒,痛苦地抓耳撓腮:「啊……是啊,如果是那個人,一定可以把王存善打的滿地找牙,那本公子就不用焦頭爛額了,可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

    趙忠道:「知道了也沒用啊,或許他根本不是樂陽縣人士,天南海北早走個沒影兒了。」

    趙瑜聽了,悲憤交加,趴在桌上,把張不結實的桌子壓得吱吱作響。

    趙忠見他著實黯然**,便有點於心不忍,又念在這幾天吃的極好的份上,便安撫道:「公子你也別太難過,這時候正是農忙,莊戶人忙得抽不開身也是有的,何況他們親戚多,或許那連世玨走親戚去了一時半會兒沒回來,不過他們走親戚一般不在親戚家過夜,我看,今晚上那連世玨知道了信兒,明早一早就會飛跑著來找老爺您了。」

    趙瑜聽他說的極為合情理,心裡又升起一絲希望,便道:「不錯,不錯!……那好吧,那就等明天。」

    趙忠見他如此渴望那連世玨,就忍不住又要嘴賤:「可是公子,你就那麼肯定那人能行?」

    趙瑜被問的心裡一堵,終於咬牙道:「是騾子是馬,本公子看一眼就知道!」心裡忽地又想到那天那位「英雄」的風姿,連顯跟他相比,簡直是草雞跟鳳凰之比。

    趙瑜想了會兒,便歎了聲,自恨無緣。

    趙瑜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自己走出衙門,在門前站了半天,一直站得腳也酸了,太陽曬得渾身冒汗頭暈,才悻悻地回衙。

    眼看晌午了,天越來越熱,趙瑜的滿懷希望變作失望,火氣也越來越大,從後衙到了大堂,喝了一個衙差過來,便想叫人去連家村找人。

    正在這時侯,趙忠卻回來了,趙忠一進門腳步不停,叫喚著衝到趙瑜跟前。

    趙瑜道:「做什麼,見鬼了?」

    「來了,來了!」趙忠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連世玨來了?」趙瑜那眼睛陡然間便閃閃發亮。

    「不是,不是,」趙忠深吸一口氣,在趙瑜完全絕望之前補上救命的一句,「連世玨沒有來,那天那個英雄來了!」

    趙瑜深吸一口氣,彷彿久旱見甘霖般,渾身上下一陣熱血沸騰:「在哪?」

    「在、在……嗐,」趙忠來不及多說,一把握住趙瑜的手腕:「您跟我來!這回可萬不能讓人給跑了!」

    兩主僕雞飛狗跳地衝出了衙門大堂,消失在衙門門口。

    身後,兩個衙役湊在一塊兒,一個道:「瞧咱們這雛兒縣老爺,都給王捕頭逼瘋了。」

    另一個道:「那趙忠也跟著發瘋,真是一對兒活寶。」幸災樂禍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嗯~發現最近的章節跟題目有些不符,想想還是換一首更合適點的……=2=

    又在29章把上頭用的章節名總結貼了一下~

    瑜兒終於要抓住某人了,這回一定要抓住不放~~默默腦補瑜兒拉著某人袖子被拖著滿地亂走的場景……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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