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1榮華：乍見翻疑夢 文 / 瑢琭
寶慎惦記了一路,卻在最沒有防備之時同心中所記掛的「這人」劈面相逢，剎那間渾身如遭雷殛,幾乎失去反應，而對方見她站住身形,鬆了口氣之餘，眼睛卻仍望著她。舒蝤梟裻
與此同時,那先一步上了台階的公公見狀,驀地便行禮下去，口稱：「奴婢萬死,竟沒見到王爺……」
寶慎聽到一聲「王爺」,渾身一震,眼睛便看向他身上,驀地望見他人竟是坐在輪椅上。
一瞬間寶慎猛然將手抽了回來,退得太急，身子又晃了一下，卻幸好靠在欄杆上才不曾跌落下去。
坐在輪椅上的神武王看著寶慎，他的臉色有些格外的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似的，片刻出聲道：「你退下吧。」卻是對那公公說的，聲音有些啞啞地。
寶慎心神蕩動，眼看他的容貌，耳聽這個聲音，心頭冰火交加。耳畔又聽到那男子細聲細氣地答應了句「奴婢遵命」，便不見了蹤影。
一直在他走後，神武王才又開口對寶慎說道：「你隨我來。」
寶慎定定地看著他，此刻才又看見在神武王的輪椅後面還另有一個看似上了年紀的男人，手上一動，把輪椅轉了個彎。
那男人見寶慎不動，就回頭道：「王爺叫你了，走啊。」
寶慎聽著他的聲音，卻跟先前那公公有些相似，只不過因上了年紀，聲音越發有些沙啞，這一刻，寶慎恍惚記起，當初顧東籬帶著她去見皇帝，在門口攔著她要查看她的畫卷的，便是跟這兩人一般。
寶慎看他們並未動，像是在等她，便邁步跟上，那老太監推著輪椅，一邊帶著笑說道：「這年是過了，天兒卻越來越冷，王爺您的壽辰眼看要到了，咱們府裡也好好地熱鬧熱鬧吧？」
身前之人就說道：「也好，你做主吧。」
老太監嘎嘎笑了兩聲，說道：「瞧王爺說的，老奴哪裡能做主，不過是來請示請示，府裡的事兒，還得王妃做主。」
神武王聽了，也沒什麼言語，老太監見他不答話，就回頭看看寶慎，見寶慎仍舊跟著，才又回轉頭，道：「王爺，腿上可冷不冷？才出來的有點兒急了，也忘了給您再加塊兒毯子，可別著涼了。」
「放心吧黃公，本王無事。」神武王的聲音仍然不疾不徐，平靜說罷，忍不住側了側臉，似是想往後看，卻又沒有真的回過頭來。
黃公公一瞧，心領神會，便又笑了兩聲，溫聲說道：「是老奴年紀大了，就愛囉嗦兩句……說起來，老奴記起曾讓他們熬著藥，現下得去看看了。」
神武王眉頭一動，便一點頭：「也好，黃公去吧。」
黃公公滿臉堆笑，便回過身來，雙手緩緩地揣入袖內，肩背略微傴僂地，望著寶慎道：「你過來吧，小心一些……陪著王爺回書房。」
寶慎看看輪椅上的人，望著他熟悉的背影，雙腳挪動一下，卻又好像灌了鉛。
黃公公見狀，就又抽出手來衝她招呼一下，催促道：「過來啊！」
寶慎用力使指甲掐了一下手心，才木訥地邁步過來，黃公公打量著她，有些不大放心，便又叮囑道：「往前走一會兒就是書房了，要留神些照料著王爺，別出什麼岔子……」又囉嗦說了幾句，才真的走了。
寶慎手握著輪椅的背柄，雙手都在忍不住地顫抖著，從她站著的角度，正好望見輪椅上那人的半邊側臉，整齊的紋絲不亂的頭髮，束髮的大概是金冠，上頭嵌著琳琅的珠寶，身上的錦衣繡龍附鳳，黑錦緞打底金線成繡，裡層是雪白的絹絲，在頸間外裳內側若隱若現地……精緻之極，尊貴之極。
寶慎一一看著，眼前從清晰到模糊，有些霧濛濛地。
沉默中過了片刻，寶慎悄聲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幾乎是與此同時，輪椅上的神武王亦說道：「昨晚睡得可好？」
兩人聽到對方的話，各自怔了怔，寶慎忍著哽咽，又說道：「你……」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神武王卻道：「是我命人接你來的。」
寶慎把先前想問的那句話暫且忍下，便只極小聲地又問道：「那……他呢？」
一陣冷風吹過，寶慎不知不覺凝神靜聽，耳畔卻只聽到風呼嘯的聲響，不見他的回答，寶慎幾乎忍不住想再問一遍，然而勇氣卻好像在剛才都被用光了，嘴巴張開，卻又無聲。
等待之中，寶慎聽神武王低低說道：「前頭就是書房，你推我入內吧……」嗓音依舊是暗啞著，如同一聲歎息。
寶慎抬眸，看前頭十幾步遠，果真有一間房，房門微微掩著，書房門口的走廊盡頭，站著兩個士兵。
寶慎沉默地推著輪椅往前，到了書房邊上，卻見那房門口並沒有門檻，神武王抬手一推，房門應聲而開，寶慎便推著他入內。
剛進書房，一股暖意撲面而來，原來這書房內生著幾個炭爐，暖融融地，跟外頭的寒冷有天壤之別。
神武王道：「把門掩上吧。」
寶慎回身，欲把房門關上，忽然之間卻有些躊躇，看看這書房內似乎並沒有別人，她站在門口，就看神武王。
此刻神武王緩緩地回過身來，見她不動，便道：「怎麼了？」
寶慎看一眼他，遲疑著將房門微微掩上，問道：「他……呢？」
神武王望著她，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問的是誰？」
寶慎雙手絞著衣帶：「是、是他……」眼神忐忑不安地。
神武王對上她的眼睛，忽然間微微一笑，又問道：「你說的是『他』嗎？不過……說起來，我不是才是你的真正夫君嗎？」
寶慎聞言，心頭大跳，身不由己地後退一步，身子幾乎貼在了門扇上：「你……」
神武王慢慢道：「現在你問我他他的下落，是因為，在惦記著他？」幾分探究似的。
寶慎望著他冷靜的眼神，心一抽一抽地，將那份慌張不安按下，低聲便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
神武王略微沉吟，終於說道：「真的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無妨，他……受了傷……」
「受傷？他在哪裡？」寶慎情急之下，邁步上前，望著神武王。
神武王雙眸垂下，口吻淡淡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是想見他嗎？見了又如何呢？他又不是……你的夫君。」
寶慎聽著他平淡無奇的語氣，不知為何，心好像被一塊極大的石頭壓在上面，一句話毫無預兆地便脫口而出，道：「他不是我夫君，那誰才是我夫君呢？」
神武王雙眉一皺，神情一變，驀地抬起眼來：「你說什麼？」
寶慎被他一看，心縮了縮，臉色發白，手一握，道：「你、不要那麼說他……我不喜歡你那麼說他……當初是我認錯了人，跟他沒有干係。」
神武王只是靜靜地望著她，不知是喜是怒。
寶慎一咬牙，鼓足勇氣說道：「還有，你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神武王聽了她問，手在輪椅上一按，輪椅便轉了個彎，變成他背對著寶慎。
寶慎見他不理睬，便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又問道：「你真的是……是玨哥嗎？那為什麼你沒有回去？難道你不知道公公婆婆和我都在等你回去？我不懂，你為什麼竟然像是沒事人一樣地……神武王爺，玨哥，我是不是在做夢，這從頭到尾地就都是一場夢？」
寶慎心裡頭想：或許從他回到連家村那時候起，就不過是她做的一個夢，前半段夢很甜很好，美的不像是真的，後半段夢很苦很難，更不像是真的……或許她會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人依舊是躺在連家她那如冰窖一樣的房間裡，那個冰冷的炕上，抱著一團兒的冰冷。
然而這夢實在太逼真了些，那些美跟好真的讓她想哭，而現在所有，卻幾乎讓她欲哭無淚。
神武王沉默著，寶慎想轉到他跟前去，細細地望著他的臉質問，然而當想到他的臉的時候，卻不由地又想到了那個人……
那晚上陸通說的對，她弄明白自己心中真正惦念的是誰，就……
寶慎從未如此刻一樣想要急著去見到鳳玄，這種無法按捺的情感變作淚從眼中洶湧而出。
寶慎望著面前模糊的人影，聲音哽咽無法自已：「如果、當時他沒有回去……你是不是也、也不會回去了？那你知不知道……假如不是他、不是他，假如我等不到人，我……我現在已經死了……」
寶慎艱難地說著這句，心中卻又想起同鳳玄的初次相遇，在風雨裡雷電下，他一躍而出將她抱住，兩人在泥水中滾落……當她藉著閃電光看到他的臉的時候，那種無法形容的喜悅。
此刻所有的喜悅都翻做悲酸，因為自覺會失去一切，所有她珍視的曾經不肯撒手的一切……
悲辛難以自控，渾身都忍不住戰慄。
神武王聽著寶慎的聲音，神情變幻，肩頭略有一絲極輕微的抖，沉默片刻，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如何，你……是把『他』當做你的夫君了嗎？」聲音極為緩慢，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寶慎聽到這一句，身子晃了晃，眼睛一閉，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搖了搖頭，道：「不是。」
神武王按在輪椅上的手猛地一緊，重複道：「不是？」聲音都有些變了。
寶慎嚥了一口苦澀的淚，說道：「我知道……我做了錯事，我沒有臉再……而他、他也不是我的夫君，他是王爺……怎麼、怎麼會是我的……」
神武王聽到這裡，手握在木柄上，沉聲道：「那你，日後怎麼打算？」
寶慎鎮定了一下心神，低聲道：「我想見他。」
神武王問道：「然後呢？」寶慎道：「然後……他無恙就好，我……我會離開這裡。」神武王微微轉頭：「你不想留下嗎？」寶慎道：「不想。」神武王問道：「為什麼？」寶慎道：「我不喜歡這裡，我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我認得的人都變了……而我……」
神武王靜靜聽到這裡，忽然道：「你真的那麼……想見他嗎？」
寶慎點頭：「是啊。」
神武王轉過身來，重新看向寶慎，寶慎對上他的眼睛，心中陡然一震：太像了，兩個人實在太過相像，如果不是衣著打扮已經不同，如果不是先入為主地認定了這個人是「連世玨」，她定然會以為面前的是「他」。
寶慎把臉轉過去，不敢再看，望著他的時候，她的心跳的慌亂不堪，生怕忍不住似的。
「那好，」神武王望著她，說道，「不過他如今傷著了，正在靜養，無法露面，你若是想見……那就留在這裡，等他好些了，我自會安排你見他。」
寶慎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可……現在見不行嗎？」
「自然是真的，」神武王道，「現在不成，於傷不好。」
寶慎心頭略微安穩了些：「那麼他為什麼會傷著，傷的重嗎？」
神武王正要回答，忽然間外頭有人遙遙地說道：「止步。」
而後，另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地說道：「止什麼步！瞎了你的眼，王妃前來看王爺也需要止步？滾開！」
作者有話要說：雲自無心扔了一顆地雷
謝謝啊~~=3=
誰能猜到發生什麼，果斷拇指啊
寫這個文其實很艱難，有些感情的把握異常的玄妙，因此要反反覆覆地揣摩，推敲……抽絲剝繭地……
而除了寶寶外，其他的人差不多都是影帝，越發覺得寶寶的存在異常可貴，唉，抱著親口，寶寶在手，憂慮木有>3br>
於是某隻老虎加油啊~~
據說明天冬至了，大家準備好餃子啊，說起來寶寶好久沒做飯了，有點餓壞，於是下章可能會出現「終於吃上一頓」的場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