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29 潛龍；孩子，終於見到你了 文 / 夏綠
那被喚絳紫的狂暴獸，一回到半躺的那人身前，見那人雙眼睜開，隱隱有了些神色，不再虛散無力，方纔還滿身殺氣的狂暴獸，此刻卻乖巧的像是小貓。前腿一軟，半跪到那人身前，伸出舌頭，在那人滿是鬍鬚的臉上，添了兩下，又在那人胸前拱了兩下，像極了在主人跟前撒嬌的寵物貓。
那人虛弱的眼中，蘊起點點的笑意，目光帶著愛憐的看了在自己胸前撒嬌的絳紫一眼。半躺的身軀，依舊不動，虛弱的目光卻極緩慢的，向夏擎蒼這方轉了過來。
本是極淡，及弱的目光，在看到夏擎蒼的臉時，一瞬間被震驚和狂喜盈滿！但那僅僅只是一瞬間，下一刻，那雙眼中的情緒急轉成不能置信和極其悲涼、嘲諷的笑意。那是一種，自我嘲笑，嘲笑自己竟然還相信、等待著奇跡的降臨。
那人這短短片刻之間的眼神變化，夏擎蒼全看在眼中，心中一緊，雙拳在袖中狠狠握緊。暗自一咬牙，他強迫自己穩住心神，邁步走上前去。
他才邁出一步，本在那人身前撒嬌的絳紫，立刻一躍而起，擋在那人身前，又是一副戒備姿態。但它這樣幾次三番的對夏擎蒼擺出戒備甚至威脅的姿態，卻並沒真正對夏擎蒼發出狂烈的攻擊，它自身並沒有意識到，夏擎蒼卻有所察覺。
他又邁上前幾步，那絳紫警戒姿態更甚，眼中殺意再次迸發。
「絳紫，回來。」半躺著的那人，又一次開口召喚。這一回，聲音不再低沉沙啞，帶了幾分顫抖，和難以置信！
這點時間裡，他再次看清了眼前所見的人！再三閉眼、睜眼，確定自己所見，不是幻想！眼前這人，二十多歲，容貌很是俊美，氣勢凌人，神態裡自帶七分冷峻，三分狂傲。那眉間眼底的自信神采，卓然而立的不凡風姿，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一想，他的心就一陣一陣的發疼！
「你……你是……」半躺著的人，聲音越發顫抖，在看清眼前的年輕人面貌氣度後，他的心狂跳不已！二十七年了，他的心二十七年，不曾這樣跳動過了！
震驚！狂喜！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夏擎蒼。」極冷淡的三個字，夏擎蒼報上自己的名字。藍烈曾經說過，他的相貌七分像父親，氣質神態卻九成像母親。眼前這形容萬分狼狽，完全看不清面貌的人，就是自己硬闖禁地，要找的人！這一點，他現在，已經有九成肯定了！
可是，眼前這人，真的是延熹帝、藍烈口中那個，風華絕世，談笑間指點江山的人嗎？
眼前，這半躺在山洞前的人，大半個身體包裹在獸皮裡，破爛不堪的衣衫，只能隱約看見碎爛的邊角，那滿身的獸皮，毫無人力加工的痕跡，明顯都是直接從野獸身上拔下來，洗乾淨血就裹在這人身上的。就是這樣的獸皮，也明顯已經有些年頭，污穢不堪，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而他半躺的身體，明顯四肢經脈已經盡毀，黑紫的面色，顯示他身中劇毒，那虛弱無力，渙散、迷離的眼神，更顯示著他的生命裡，微乎其微！
下半身，淒慘……
「孩子！終於見到你了！」這一句話出口，滿面鬍鬚的人，雙眼淚水滾落下來，瞬間就被滿面的鬍鬚淹沒。
而這一句話，證實了兩人心中各自的猜測，這萬分狼狽，半躺在山洞前的人，就是失蹤二十七年的，龍在淵。
「你知道我？肯定我？」苦尋多年的人就在眼前，夏擎蒼神情卻極其冷淡，負手立在當處，淡淡的一挑眉，兩個為題丟出去，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前面那人。
面上分毫不露，心卻懸著，等待那人回答。
你知道我？是在問，他當年離開是，就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懷孕了嗎？肯定我？是在問，你肯定我是你的孩子嗎？
「我知道，與獨子半身無緣，卻能在……今年相見。」龍在淵目光同樣瞬也不瞬的注視這眼前，風姿卓然的年輕男人，這般形貌，這般氣度，「你母親，不會為我以外的人，孕育子嗣。」這句話說來，十分肯定，七分甜蜜，兩分傷懷，一分自責。「她還好嗎？」
懸著的心，因龍在淵的回答，放鬆了下來。可最後那一句問話，卻讓夏擎蒼全身如墜冰窖，瞬間冰寒徹骨。「她死了！死了十九年了！」冷聲厲喝，當年的一幕幕，在腦中回閃，他的心，在一陣陣的絞痛，滿目的恨意，毫不遮掩，「為什麼離開？二十七年，你知道我娘，當年，承受了些什麼嗎？！你，一走了之！」
「死了？！」龍在淵，整個兒怔住！才剛恢復些生氣的雙眼，瞬間又一片死灰、茫然無神。「死了，十九年，師傅的飛花問情，果然，沒有絲毫差錯……」劇痛，只是一瞬間，龍在淵似乎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嘴裡細細的念出這句話，心痛已經很少，多的是一份愴然。
「你早知道？！」夏擎蒼卻因他這句話，瞬間憤怒暴增，「那你還，一走了之！」
敏銳的感覺到夏擎蒼渾身的殺氣，絳紫才因主人和他談話降下去的戒備，一瞬間又高漲起來。眼含威脅警告，全身戒備，呲牙瞪著夏擎蒼。
一瞬間的憤怒迸發之後，夏擎蒼渾身的氣息，更冷一倍！這就是他苦尋多年的結果嗎？「給我理由！丟下我們母子，一走了之的理由。」
「理由？」龍在淵眼中閃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轉瞬之間，又化為無盡的悲涼，「因為，宿命。」
「我不信命！」夏擎蒼冷然，宿命，哼！借口！
「呵……」龍在淵笑了，眼中充滿了懷念和回憶，「你母親，也不信命。她信人定勝天，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夏擎蒼向他冷冷的一撇，並不言語，態度卻明顯在表示，他也堅信，自己母親所堅信的。
「可她和我，都沒能逃脫，既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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