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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慈不掌「兵」(下) 文 / 深海人魚

    九月,康熙去了熱河,八阿哥胤祀得了傷寒,情況頗為不妙。留守京城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商量著上奏皇父,胤禛並沒有反對,上輩子八阿哥病得很重差一點就去了,不過終究還是堅持了下來。

    三阿哥不久便得了康熙批下,只「勉力醫治」四字,三阿哥捧著御批呆了一陣,對皇父的無情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心想自己若不知趣,等待自己的也將是皇父厭棄的態度吧。

    胤禛知道不久皇父便要從熱河直接回西郊暢春園,胤祀養病的園子正在必經路上,到時皇父免不了還是讓他拖著重病回京,就和三阿哥商量:「要不,我們將八弟移回京城府邸吧,畢竟那裡有八弟妹在,起居照顧妥當些,有什麼事找太醫也方便。」

    三阿哥有些訝異,心道這老四待人雖面上冷淡,到底還有兄弟情義,便應了。卻不知上輩子因八阿哥胤祀的這場病,胤禛猜錯聖心,招了康熙一頓罵印象深著呢。

    胤禛找來輛超大型馬車,裡面鋪陳了軟墊、被子等物,另有馬車也備了小炭爐溫著八阿哥正用著的湯藥和藥丸,太醫和丫環太監也隨車看護,車外隨行人員林林總總上百人。到了八貝勒府時,得了信的八福晉早一臉焦急地領著人在府外候著,胤禛將八阿哥放在特製的架著簾幔的擔架裡著人抬了出來,和三阿哥兩人一路隨行了八阿哥的房屋。八福晉本對三阿哥四阿哥不顧胤祀病重將他移送回府頗為不悅,後見來時車馬緩行,湯藥、物件、看護等等無不周到細微,又想回府有自已看著不怕下人不經心,便也真心向二人道謝。

    三阿哥道:「我與四弟事務在身,想著八弟在園子裡雖有太醫下人照料,畢竟沒個主子鎮著,便做主將八弟移送了回來,好在一路沒什麼差錯。」

    胤禛頓了頓也說了幾句好好照顧八弟之類的話,回府之後卻讓人送了些好的藥材過去。

    幾天後,康熙又得太醫上報八阿哥病情加重,言語稍帶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將八阿哥從園子移回京中府邸之事,然康熙已決定從熱河直接回暢春園,怕萬一在回暢春園的路上八阿哥不巧死掉了晦氣,便批了折子道:「本人有生以來好信醫巫,被無賴小人哄騙,吃藥太多,積毒太甚,此一舉發,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氣不淨再用補劑,似難調治。()」

    語意譏諷,到底是老八想拖老三老四下水,還是太醫想推卸責任他也不想弄明白了,總之,三阿哥四阿哥這麼處理還是很合他心意的,人又沒死,治不好是太醫的醫術不精,是八阿哥沒造化,關兩位皇阿哥什麼事。

    又對身邊諸皇子道,你們都是皇子阿哥,富貴之人,當思各自保重身體,凡是需要避忌的事,必當忌之,凡穢惡晦氣之處,勿得身臨,譬如出外,所經行之地,倘遇不祥不潔之物,即當遮掩躲避。

    言下之意是將八阿哥生病當成晦氣不祥之事,自己若回暢春園必要經遇,那時是自己這個皇父避他還是他該當遷移?三阿哥四阿哥的處理避免了這場「衝撞」的悲劇。

    父子相疑絕情至此,諸位皇子聽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尤其是十三阿哥胤祥回想起幼時皇父對他們這些兒子的關愛,以前對他的寵愛,更是黯然不已。是他們先傷了皇父的心吧?!

    九阿哥胤禟憤怒地說:「八阿哥萬有不測,誰即承擔?」

    「你要是擔心就滾回去照看你的八哥!」康熙十分不悅。

    九阿哥雖然跳腳不已,到底未敢真扔下皇父跑回京城。而京中的三阿哥和四阿哥也接到康熙要回暢春園的旨意,商量過後決定三阿哥留守京中由四阿哥率人前去迎接。

    「皇上,雍親王前來迎駕了。」李德全進來稟道。

    「快宣他進來。」康熙心情好了些。這裡不得不說康熙這人,喜歡看重一個人的時候他什麼都好,記恨起一個人的時候就很難讓他改觀,而且越做越錯。

    見駕後,胤禛向康熙回稟了這段時間的政務,又仔細描述了一番八阿哥的病情,九阿哥一聽,若不是仔細許詢問過太醫關注過病情是說不出這麼詳細的,內心對他的惱怒略減了些。

    此次熱河隨行的皇子有,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七阿哥、十八阿哥,其中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因不受寵年長了也不像其他阿哥那樣被康熙防範因而隨扈的時候幾乎沒有,這兩年八阿哥雖不被康熙待見他們倆待遇卻有所上升,尤其是九阿哥,因稅改原因康熙對他態度好了許多,他表面雖不在意,心裡卻激動得很。五阿哥是經常隨康熙出巡的,十三阿哥這幾年卻知皇父出行帶上自己不是因寵愛而是防範,十七、十八阿哥這些年受寵不用說,十四阿哥這些年也是隨行名單上的常客,不知康熙心裡是怎麼想的。

    北方的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的,大隊人馬從熱河離開,愈近京城幾位愛新覺羅家的爺愈覺得太陽像個火球,個個汗涔涔的卻不敢有絲毫的失儀。快到京城西郊時,從官道兩旁的樹林衝出一群臉上塗了顏料、身穿平常服飾只在胳膊處繫了紅巾的死士,這些人拿著明晃晃的短柄彎刀,不畏生死不怕劇痛地朝著康熙的御駕猛力衝殺。

    胤禛大吃一驚,抽出了馬上長刀,高喊:「護駕!保護皇上!」隊伍中離康熙最近的皇子除了他便是十八阿哥胤祄,他對這位皇弟向來愛護,知道他武藝不是很好,年紀又小,怕一個不慎被傷到,身子一竄,拎著他的領子將他從馬上擲至康熙身邊,「跟在皇阿瑪身邊,保護皇阿瑪!」自己卻揮著長刀,一劈一砍,迅若閃電,力若千鈞,每一刀必有人亡。

    因車馬行在官道上,這些死士又是從兩道竄出,直接衝著康熙的御駕而來,即便有大隊的御林軍也被截在了外邊,一時援趕不及。而且,他不到半刻便發現了這些人不畏傷痛,無視生死,是典型的受過訓的(或者還被餵過藥)死士,也難怪能在車隊人馬聲中潛藏氣息沒被自己發覺。

    那些死士身手雖高,也不畏死,卻哪裡是胤禛這種修練了修真功法的人的對手,雖然他成年後便極少涉及兵事,卻也跟過康熙上過戰場領過兵,也曾面不改色地斬敵於馬下,這種關鍵時刻很自然地回到了那種狀態,心頭冷靜空明,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盡納入耳目,不敢離康熙御駕太遠。

    他一人便如天神般擋住了潮水般湧至的死士。

    康熙前頭驚慌過後,很快鎮定下來,拉著臉色蒼白的十八阿哥在御前護衛的保護下躲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見開始還有彎刀盤旋著射來,但不是被胤禛長刀挑起物件擊落便是被身邊的護衛擋住,後來那些死士卻都朝胤禛圍攻而去,不由十分訝異,難道不止自己,胤禛也是他們的目標?!

    不自覺地,他將目光移向遠處他的兒子們身上——

    被死士隔在外邊的諸位皇阿哥也十分心急,紛紛指揮身邊的人或是保護自己或是前去支應康熙……

    十四阿哥冷凝的雙目劃過不可置信的光芒,「這、這怎麼可能?!」

    四哥的身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沒有繁複的招式,刀鋒劃過如銀芒,血花未濺人便已倒下,即使那些死士圍攻、彎刀齊至也架不住他那靈活的長刀翻轉,即使攻擊的死士一波緊著一波,絡繹不絕,他仍如信步庭前斬瓜切菜般輕鬆不見力竭……只有那張臉,比之平時更為肅冷幾倍。

    「皇阿瑪!四哥!」十三阿哥這些年雖然受盡康熙冷落防範,這個時候卻連絲毫怨懟不甘也未曾想起,打那些死士潮水般向著康熙處攻去時他便顫然一驚,想也不想地抽刀撲了過去,身邊的侍衛忙跟著衝了上去。

    十四阿哥想了想,握緊了手中的刀也跟了上去。

    死士令人畏懼的並非他們的身手而是他們那不知疼痛的身體和以命搏命的攻擊,還有那令人不適應的武器,一段時間緩過來後,訓練有素的御林軍漸漸恢復了平日訓練時的水平,本來人數就多於死士,再加上雍親王胤禛也牽制了大部份的人,很快局勢就得到了控制。

    十三阿哥十阿哥最先趕到,兩人一到便分了胤禛部份壓力,至少不用分出大部分精神注意康熙那邊。

    十三阿哥近年多在豐台大營練兵,身手反應不錯,十阿哥相比就遜了些,他雖然勇猛,卻多是布庫狩獵方面,一對上幾個死士便有些手腳不湊的慌亂。不一會兒,一位跟十三對打的死士剛好躍起落在他斜後面,乾脆轉移目標舉刀朝專心對付前現兩位的十阿哥劈去——

    「小心!」康熙和十八阿哥同叫。

    胤禛看也不看,長刀脫手而去,那死士一刀穿心,手中的刀落下時堪堪離十阿哥的背只一寸。

    這時其他阿哥並一些身手高超的御林軍、護衛殺開了不少死士也闖了過來,分去一些敵手,圍著胤禛的只剩下七八人,這些人見去了他手中長刀,相視一眼,齊身撲砍了過來,胤禛撮手成刀,本欲擊擋銳利的刀鋒,卻在眼角瞄到地上一堆的死士屍體,心頭一動,順勢擊向那握刀的手……

    到最後也沒能留下一個活口。

    「四哥,你沒事吧?」其他人關心康熙去了,倒是十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頭看著胤禛,若不是為了救他,四哥的長刀不脫手也不致於胳膊被砍傷。

    「小傷,沒事。」胤禛顫著身子走過來欲給他看傷的太醫說道,「先給九弟、十七弟看。」這兩位身手較差,會受傷也是「奮不顧身」趕過來的原因。

    這時康熙剛聽一位太醫說這些死士都是餵了毒才這麼悍不畏死不懼疼痛的,便急急地對太醫道:「那他們的兵器呢,有沒有抹毒?孫太醫,你快給幾位受傷的阿哥看看……」

    幾位太醫仔細地驗了下傷口,確認沒毒才給幾位皇阿哥上了金創藥包紮。

    一位御林軍上前:「皇上這些屍體怎麼處理?」

    「死去的御林軍屍首帶回京,給其家人的撫恤加倍!至於這些死士,著人留下看守屍體,到了京城另派人來查他們的來歷……」除非是石頭縫裡迸出來的,他就不信查不出背後的線索。

    一想到這件事有可能是自己的某個兒子策劃的,康熙心頭就一陣發冷。要不是胤禛身手出人意外的好,今天他的老命可不就要交待在這兒了?!還有胤禛也是其刺殺目標吧,瞧那些死士最後都朝他去了……他死了誰最有利?老三?老八?還是老十四?

    不管康熙怎樣懷疑,怎麼著人去查,很快又有事情轉疑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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