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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一三章 ·傾寒智駁眾人言 文 / 流年憶月

    龍傾寒閒適地拖著腮幫子,一面在撩動著自己的長髮,神思飄忽到那個經常玩他長髮之人身上,一面在狀似認真地聽那些人廢話。

    方才,看到那略有福態的陸元幫幫主,強行扭著身子擠進門來的醜態,他的心情瞬時大好了不少。他愉悅地帶著那些人進到大廳來,自己先行坐下,讓他們隨意落座,而自己則等著傾聽他們義正言辭的演說。

    這大廳接客的位置不多,也就得六個位置而已,來人卻有十餘人,這如何落座,便成了一大問題,誰人不想坐下,但論資格履歷,卻還得先讓著有資格的人下坐。

    論江湖上的地位,這杜信必是要落座於最靠近龍傾寒左手邊的位置,然而右手邊的,該於誰落座,眾人卻舉棋不定起來。

    龍傾寒也未發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在暗中較勁,最後猶是杜信發話,說站著商討便好後,眾人才停止非議,是以後頭變成了整個大堂,也唯得龍傾寒一人是坐著的局面。

    待得落座問題解決後,眾人便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開來,話語間流露出的信息,不外乎便是他們的掌門人死得冤枉,而如今武林盟主龍越不知所蹤,眾人要推選出一名武林盟主,以率領眾人攻打鳳闕山,要鳳璇陽償命。

    期間杜信與陶槐作為未受害者,一直都是靜靜地站著,時而讚許地頷首,時而瞄一眼龍傾寒的反應,兩人看似神情貫注,但實則龍傾寒卻知,他們倆此刻的心思也不知飛到了何處了,只是裝個樣子在聽罷了。

    有趣,一場普通的聚首之事,倒讓龍傾寒看出了許多東西,縱觀這些人來瞧,能讓他龍傾寒看得上眼的,也只得杜信與陶槐兩人了。

    只因,他們倆是最真實的。不似那些表面上義憤填膺,實則是巴不得龍傾寒下台,自己做上位的人那般虛偽。當然,龍傾寒也不否認,這幫虛偽人裡頭是當真有想要替死去人復仇的,不過,那都是個小人物,不值得他在意。

    龍傾寒雖狀似悠閒地把玩頭髮,但實際,僅僅短短鬚臾,他便將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遍,將每個人的性格琢磨透徹,是以一番計較下來,他便將目標定在了杜信與陶槐的身上,不,也許準確的說,是杜信身上。

    憑杜信這人的資質與履歷,若能勝他,拿下武林盟主之位便不在話下,若是敗……不,他絕不能敗,若是敗了,那他焉有顏面去面對他的父親!

    待得眾人論得口乾舌燥,漸漸停歇後,龍傾寒方高傲地掃了眾人一眼,一道冷息怵而從他身上游出,激得眾人方才燃起的熱情瞬時被熄滅。他放下撩發的手,這才冷冷地開口道:「如此說來,這選出武林盟主之事,是不可推脫的了?」

    「這是自然!」陸元幫幫主一聲呼喝,厲聲道,「莫非龍少主要護著那歹人,推卻不成,如此,倒不如將盟主令……」

    陸元幫幫主的話怵地止住了,只因他忽然發覺眾人的目光有些不對,看著他自己的眼神裡泛起不明的光。他這才發覺,自己多話了,不論龍傾寒推不推卻,這盟主令始終在龍傾寒的手上,若是讓龍傾寒隨意交出,一來是對龍越的不敬,二來這將盟主令該交給誰?無論他是說該交給誰,都會得罪他人,是以這話萬萬不可亂說。

    陸元幫幫主嚥了咽口唾沫,暗暗咒罵自己因為被龍傾寒捉弄之事,一時憤慨,差點禍從口出,是以他當即便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話。

    有了陸元幫幫主之事,眾人也知曉這話不可亂說,是以一時之間竟沉默了下來,靜看著龍傾寒要如何處理此事。

    只見龍傾寒不緊不慢地伸手入了懷中,緩緩掏出了一樣僅有巴掌大小的東西,定睛一看,竟是盟主令!

    他將盟主令擺在手心裡摸索,淡淡地道:「這盟主令放至我天劍宗已有數十年,我天劍宗宗主業已蟬聯了數代盟主之位。自我初誕以來,多年得蒙家父教養之恩,愚子雖毫無建樹,不成大器,但仍知知恩圖報,現下家父失蹤,天劍宗的興亡便擔在了愚子手上。是以……」嗓音還未沉落,只聽他怵而高揚地喝道,「如今這盟主之位,我又焉有讓其斷送於我手裡之理!」砰地一聲,案幾拍落聲怵地響起,隨聲而動的,是他高傲站起的身軀!他低睨著堂中數人,一腔憤慨在他大揮的衣擺中昭然顯現!

    沉默的氣息立時在大堂瀰漫,還未出手與之爭奪盟主令,便先被龍傾寒身上湧現的殺伐之氣給駭住了,所有人的呼吸都瞬時屏住了,一時之間,竟無人能出言反駁他,甚至先出手與他對立。

    最後,猶是杜信以一聲清咳,打破這緊張的局面:「咳,龍少主,以為這盟主之事,當是為何?」

    龍傾寒目光微動,落到了杜信的身上。杜信一怔,這目光裡的冷息讓他自己不由得一駭。

    「杜前輩是老江湖了,你以為當是如何。」龍傾寒恭敬地拱起了手,禮貌地問道。

    「這……」被龍傾寒這麼一問,杜信也愣住了,暗中尋思著這龍傾寒果真不簡單。雖說他這般低眉相問,會使得眾人覺得他沒有主見,可他卻是輕巧地將難題丟給了自己,若是自己答得不好,激惹了眾人,那龍傾寒便可輕鬆地將眾人對他的不滿給化解了幾分,使得矛頭轉向面對自己,這一手當真高絕。

    不過,杜信畢竟也是老江湖,直接出口便將問題給轉了回去:「龍少主以為如何,當是心中自有計較了。」

    龍傾寒的禮數不減,這腰又彎了一分,依舊是拱手道:「論資格論履歷,您都勝於在下,是以在下不才,還得向您討教一番,不若,被江湖中人見之,猶怪責在下禮數不全。」

    杜信餘下的話都被他這一句給哽住了,如今龍傾寒禮數周到,又恭敬地求問,自己若再推卻,便是不給他面子了。是以最後,杜信只得暗暗歎氣,虛扶了扶龍傾寒道:「龍少主不必多禮,老夫愚鈍,多年來未管江湖之事,是以若是老夫言語間有失偏頗,還望眾人切勿責怪。」

    陶槐笑著接口道:「杜前輩混跡江湖多年,一雙慧眼看得透徹,斷事精明,我們豈敢責怪。」

    陶槐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只得附和應道。

    杜信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便道:「如今江湖遭逢大難,眾多正道掌門被鳳璇陽殺害,引起眾怒,而龍越龍盟主恰逢此時不知所蹤,是以老夫認為,選出武林盟主主持大局之事,刻不容緩。」

    他這一句話,說了等同沒說,如何選,該選誰,這關鍵的問題卻是沒說,反倒將問題又繞了回來。龍傾寒聽之,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但表面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只是靜靜地看著杜信,既不發表自己的言論,也不催促他。

    反倒是有些人瞧著杜信沉默不再說後,便急躁地問道:「杜前輩,這盟主該如何選,您到是說說您的看法啊。」

    杜信一怔,暗中送了記眼刀子給那發話之人,駭得那人生生將後頭的話給停住了。

    杜信抬眸,正對上龍傾寒有些欣喜的臉色,知曉自己這一次當真是栽在龍傾寒的手裡了,於是,他只得認命地道:「這選盟主之事,實是不好評斷,盟主必得先有一定的聲望,地位,甚至是武功,這……」

    「論這三樣,杜前輩皆有之,這盟主之位,當是由您來做無疑了。」陶槐突然插話進來,話語裡流露出的語氣,不知是嘲諷,還是讚許。

    杜信一怔,方想反駁,卻聽龍傾寒冷冷地一哂,道:「何謂地位,何謂聲望,若則依陶兄所言,那在下乃是天劍宗少宗主,這地位有之,而在下在江湖上,雖說影響力不足,但至少還能讓諸位掌門識得,是以這聲望也有了,至於武功,我也不低,如此,豈非盟主之位由我坐無疑。」

    這話一落,眾人都愣住了,的確如龍傾寒所說,他地位、聲望、武功皆有之,是以光憑這三樣無法評斷的標準來瞧,還真無法選取盟主人選來。

    眾人開始紛紛交頭接耳地竊語討論起來,結果愣是討論不出頭緒,既找不著能讓龍傾寒下台,又能讓一個讓眾人信服之人替代的辦法。

    最後,陶槐一聲哂笑,以一句話結束了眾人的嘈雜:「不若,我們比試武功,以勝出在場眾人之人當選盟主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響應,呼喝起來,而龍傾寒眼底卻是寒芒一閃,死死地盯著陶槐。

    以勝出在場眾人,這話說得好聽,但實際便是指龍傾寒他若想奪得盟主之位,需得與十數人對敵,而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十數輪對戰下來,縱使武功再高絕,也撐不過精疲力竭,最終敗於他人之手。陶槐這一招,使得好,使得妙,不過,他龍傾寒又豈是坐以待斃之人。

    龍傾寒冷冷一笑,對著杜信拱手道:「不知杜前輩意下如何?」

    杜信眼底怵地閃過一絲精光,他捋了捋鬍須,頷首道:「老夫以為此法不錯。」

    龍傾寒雙眼一瞇,知曉這杜信也是靠不住的了,他原以為杜信多少會秉承正義,站在自己這一邊,卻沒想同那些人一般都是些覬覦盟主之位的人,既然無人助他,那便靠自己罷!

    龍傾寒側身直面杜信,下彎的身子漸漸挺立,手上的禮數動作不減,但語氣卻生硬了幾分:「杜前輩,如今鳳璇陽殺伐天下,是以選出盟主,率領眾人之事,已刻不容緩可對?」

    杜信一怔,不知他問此事何意,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不錯。」

    「我們武林正道素來為人大義,比武時必要講求公平二字,可對?」眼見對方入套,龍傾寒忙趁熱打鐵道。

    杜信又是一怔,似乎預感到龍傾寒要說什麼,這「不錯」二字哽在了喉頭,不知該說還是不說。說了,便會讓龍傾寒順著話說下去,若是不說,這便是在自諷自己,這說與不說,終歸還是會跳入龍傾寒的陷阱裡,是以最後他只得閉目點了點頭。

    「那便是了,」瞧著對方已經上當,龍傾寒直起身子,朗聲道,「如今選出盟主之事刻不容緩,而我們此處有十餘人,若是一場接一場打下來,算上歇息時間,必得耗上幾日,最終選出盟主後,屆時盟主又會因連日來比武之故,心神俱損,必又得歇息幾日。而這幾日間,只怕又有更多的江湖人遭逢殺害。然則,比武又需得講求公平,是以這眾人齊上,以最終大敗眾人為勝者的方法又不可用,卻不知,該有何法子,可一舉兩得,既能盡快選出盟主,不耗過多精氣,又能講求公平。」

    話得一落,眾人又是一陣沉默,眾人並不愚鈍,聽完後便知曉了龍傾寒的言下之意,那便是一一對敵,以最終贏得所有人而取勝的法子不可使,那即是變相地說,要麼一人只對幾招,要麼便是選出有讓眾人信服之人來與他對打。

    無論是哪一種,都於龍傾寒有利。不過短短幾句話,便能將劣勢翻轉,龍傾寒的厲害之處由此可見。

    陶槐抿了抿唇,提議道:「不若我們一人對拆十招,贏著為上。」

    龍傾寒餘光輕落在陶槐身上,冷聲道:「我大天朝武功精妙博深,拆招亦非須臾可成,一人十招,十數人那便是百餘招,假若一招需耗時一炷香,百招便是耗時百炷香,折合飲水吃飯,甚至歇息用去的時辰,那麼便需得耗時三日以上,如此,豈非途途浪費光陰。」

    這話一落,眾人掐指一算,發覺果真有理。但若是將十招減至五招,甚至更少,又難以瞧得出一人的功力如何,畢竟開始對武時,對方的武功路數還未顯現,即刻下評斷,當是不公。

    左思右想,最後竟只得一個法子了。

    杜信在心裡歎了口氣,搖頭開口道:「不知龍少主意下如何?」

    此話一落,對上龍傾寒眼底流出的喜色,杜信也只得在心裡喊出一聲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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