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4 文 / 夏池

    幾天沒見，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下面也有了難以察覺的黑眼圈，她覺得，連他的眼神裡都透著疲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令他如此憔悴，但她突然就沒有再做出違背他想法的意識。

    「你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怎麼不回家睡覺？」她脫口而出，然而很快發覺這句話若是讓別人聽去了定要以為他們之間不清不白了，雖然他們之間的確不怎麼清白。驚慌的回頭看看，還好阿九跟莫司遠打過招呼以後就忙去了，而文文雖然看著這邊但被義安拉著手臂站在另一端，不會聽到。懶

    「沒事，習慣了。」他淡淡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不在的這幾天還好麼？」

    黎桑榆思慮片刻，點點頭。「酒吧有阿九照料，生意還不錯……其他的，也還好。」她不敢再看他，死死的盯著靠牆壁坐著的那個女人在燈光下呈詭異的藍色的頭髮，右手輕輕捏住左手的虎口。

    莫司遠笑出聲，懶散靠在椅子上的上半身陡然前傾，搭在桌沿上的手也伸過來。黎桑榆不明白他意欲何為，往後一仰，同時放在桌上的手也縮回，謹慎的看看他，再看看周圍的人。直到她覺得沒人發現這邊的異動才尷尬的看著他。

    黎桑榆心裡忐忑，反觀莫司遠就平靜多了，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食指漫不經心的敲著桌面。一下一下，看得黎桑榆心裡發慌，在莫司遠突然對著她笑了一下之後落荒而逃。蟲

    快下班時她想了各種各樣的借口在酒吧裡多磨蹭一會兒，就希望莫司遠等得不耐煩自己走掉。

    她多少有些鴕鳥的心態。在他沒有回來的時候她怎樣想他，他都是不知道的，而現在他就在她面前，生怕自己那點讓她臉紅心跳的小心思被他看穿，於是努力的裝出一副「沒有那回事」的樣子來。但她不知道這些在對她瞭如指掌的莫司遠眼裡全都成了欲蓋彌彰。

    他對著黎桑榆急匆匆的背影神秘莫測的笑了一下，瀟灑的起身，跟阿九擺擺手就出去了。

    阿九他們對他這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點預兆也沒有的行為習以為常，並不在意，而文文卻把前後發生的事情都看在眼裡，在莫司遠離去之後她故意走過黎桑榆身邊，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黎桑榆如往常一樣下班，出門的時候看了眼莫司遠坐過的那個位置，空空的。有些失落。

    晃晃悠悠的走到巷子口，習慣性的往左邊看了看，沒有車子。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正要接就見面前一輛越野車停了下來。

    莫司遠挑眉看著黎桑榆那錯愕的樣子，當然沒有錯過剛才那一瞬間出現在她臉上的驚喜。

    見到她手裡的手機屏幕閃亮著，而她還沒有回過神，索性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聲不響的等著她。

    黎桑榆愣怔的看著打開的車門，忘記了也許電話那邊也許還有個人在等著聽到她的聲音，隨手把手機丟回包裡，坐上車，甩上車門。

    莫司遠笑得像隻狐狸一樣，朝左邊的窗口看了一眼，隨後發動車子。

    黎桑榆一直都目不轉睛卻心虛紊亂的看著自己的兩隻手，一路上並沒有發覺莫司遠每看一次後視鏡車子的速度都會快一點或者繞過前面的車子。

    當他們進了小區停車場的時候她才定了定神，抬起頭恰好看見後視鏡裡上次熱情跟她到招呼的那個門衛大哥攔住了一輛黑色車子，車主從裡面探出頭，兩人激烈的爭論著什麼。

    她沒有放在心上。轉頭一看莫司遠，車子已經停好了，他靜靜的偏頭看著她，不知道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多久。

    她低了低頭，避開他的目光。過了許久，才聽見莫司遠開門下車的聲音。她跟著下車，走在他後頭。

    兩人在電梯前停住，就在電梯快到的時候黎桑榆突然覺得莫司遠彎了一下身體，然後她的左手便被握住了。

    她沒有掙扎，因為她此刻正處於魂不附體的狀態，並且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莫司遠替她打開門，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道了晚安，然後她渾渾噩噩的走回臥室，踏踏實實的躺回床上。

    她完全不知道在電梯裡自己是怎樣度過了那漫長而又希望它更漫長的一分鐘的，甚至忘記了看看莫司遠是什麼樣的表情，是不是同她一樣緊張。

    傻笑著舉起左手，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劃過手心，乾燥溫暖。也許是她的錯覺，左手心的溫度高於右手心，許是皮膚上還留著他的溫度的原因。

    她和衣躺著，捨不得動一下驚擾了腦子裡那些美好的畫面。緩緩的把手抬至嘴邊，覆在自己唇上，過了會兒又癡癡的笑了起來。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以前她是不信的，可現在聽到自己的笑聲她真覺得是這樣的。

    跟趙航在一起的時候是沒有談戀愛這個過程的，在最初的時候趙航想對待一個脆弱的惹人憐惜的小女孩兒一樣小心翼翼的照看她，多的是憐惜，少了愛。而後來，她不再如當初那般一無所知的單純，於是他們過渡到男女關係。他們牽手，擁抱，親吻，但任何事情都無法帶給她如今天這般震撼和驚心動魄的感覺。

    雖然他們幾年的時間都是朝夕相處，但這中間少了至關重要的一環，結局也變如她預料的一樣慘淡。

    黎桑榆是極其不願意想起這個人的，但不得不承認，他應當是她一生中無法規避的的一個男人。

    他在她落魄的時候出現，而她離開他的時候更加的落魄。

    她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剛才那樣的心情一旦被打斷暫時就沒有了再繼續的可能，懨懨的把手縮進被子裡。

    陽台上隱約有些動靜，她一下子坐起來。看窗外虛空的黑暗，了悟到什麼一般快速的從床上翻起來，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疾步向外走去。

    她的腳步在靠近陽台的時候慢了下來，門關著，布簾擋住了視線，看不到外面。

    外面似乎起了風，從臥室沒有關上的窗子裡吹進來，布簾動了動。

    黎桑榆隔著簾子握著門把手，找到鎖的位置，然後「嘩啦」一聲拉開。

    莫司遠已經換了家居服，背對著她，站在他上次從這裡翻到對面的地方。聽到聲響後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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