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6 文 / 夏池
腳下的路不平坦，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凍僵了，全身無力，腳步虛浮，頭昏腦脹，可她們絲毫不敢停下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可以看見高速路上還亮著的路燈。黎桑榆欣喜若狂，顧不上已經開始打顫的雙腿和隱隱作痛的手心朝那邊奔過去。懶
突然後面傳來汽車的聲音，安楠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兩人。
「我們分開跑！」安楠朝她吼，然後在她背後推了一把。
黎桑榆不敢回頭，只是往高速路下面的斜坡爬過去，就在她快要爬上斜坡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往後扯。黎桑榆掙扎著，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另一隻手拖著她往車上去。
「給我老實點，否則有你好受的！」麻子反手甩了一巴掌在她臉上，惡狠狠的說。
車子開始移動，從高速路下面的泥路經過。黎桑榆拍打著窗子，看見安楠已經跑到了高速路上，而她隱隱的聽到警車鳴叫聲。
黎桑榆又被帶了一個地方關了起來。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這是一間閣樓，只在傾斜的屋頂上開了一扇只能讓她伸出去一個頭的小窗。而那扇窗子在她呼出第一聲救命過後就被把她劫來的麻子給封死了。閣樓的門口還有一個只咬了一半的饅頭，和一個空了的水瓶。
大概是長時間沒有通風，閣樓裡瀰漫著一股霉味兒。蟲
額頭和手心的溫暖燙的有些嚇人，腦子昏昏沉沉的。手臂上被玻璃碴劃開的口子已經開始結疤，而被木刺刮倒的手心還在隱隱作痛，手腕上青紫的勒痕很是觸目驚心。當她捆綁那些木條的時候粗糙的繩子把手腕磨破了皮。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糟糕的處境。而更加糟糕的是，她發燒了。
她虛弱的倒在地上，蜷成一團。除了口中喃喃叫著的「司遠」兩個字，腦子迷糊的不能再想任何事情，只希望好好的睡一覺，可殘存的那一點理智告訴她，現在不可以睡。
自己與自己鬥爭了好久，直到閣樓的小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見到有個人影進來，她才暈暈的閉上眼。
再醒來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閣樓內光線昏暗，只聽到頭頂上有滴滴答答的，雨水落下的聲音。
從頭頂的木板來看，她依舊躺在暈過去之前的那個位置。
「醒了。」
一個男聲想起。
黎桑榆依舊呆愣的看著頭頂，連眼珠都沒有轉一下。醒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是莫司遠。
她感覺不到那種熟悉的氣息，而且莫司遠也不會讓她繼續躺在地上。
腳踏在地板上的咚咚聲響起，麻子走到她身邊蹲下，淡淡的瞅著她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然後掰開她的嘴。
黎桑榆嘗到苦味兒，知道是藥。舌頭本能的把那些藥片推出來，卻被強硬的灌了一大口水，嗆得連連咳嗽。
「放心好了，在我拿到剩下的辛苦錢之前是不會讓你死的。」他冷硬的說。
黎桑榆咳的渾身都在顫抖，平緩下來後盯著地板上那灘水漬看了會兒，然後說：「我本來就不是你們要抓的人，現在把我關在這裡你們一樣拿不到錢的。」
麻子冷笑一聲，拽著她的頭髮把她拉進。黎桑榆別開頭。
「能不能拿到錢得看問誰要？你跟逃走的那個娘們是朋友，應該也不是窮人吧。」
他笑著打量她兩眼，那笑卻讓黎桑榆遍體生寒。過了會兒他又陰狠的說：「你說，我送點什麼禮物給你的家人好呢？」
等他說完，黎桑榆卻不那麼害怕了，甚至笑了起來。
「我沒有家人，所以你用我是勒索不到任何人的。」
她的笑在麻子看來有些刺眼，手一甩，黎桑榆就被甩趴在地上。
這時候樓下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黎桑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他的同夥到了。可過了一會兒，跟麻子一起重新出現的男人卻讓她渾身一顫，忍不住往後縮。
老四一見到黎桑榆就凶神惡煞的朝她走過來，一腳踢在她肚子上。
「臭娘們兒，敢算計你大爺我！臭娘們兒！」
「夠了！她還有用處。」麻子攔住他。
「呸！等拿到錢看大爺我怎麼收拾你！」老四惡狠狠的說，臉上的疤痕一跳一跳的，頭上還纏著一圈白紗。
黎桑榆蜷縮著，手按著腹部，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因為痛苦叫出聲音來。
「打電話。」
一隻手機遞到她面前，說出的話確實不容置疑的。
「我沒有家人。」
「哼！我們跟著那娘們兒好幾天，那天自然也看見了你身邊的男人。打給他！」
黎桑榆驚訝的同時也有些竊喜。
如果打給莫司遠那麼她也許能快點得救，可是這些人必定會在交錢的時候耍花樣，到時候他會不會陷入險境？
站在邊上的老四本就對沒有好好的教訓她不滿，這下見她猶豫起來，毫不客氣的提起她的衣服，把手機湊到她臉上。
「別磨蹭，惹火了大爺我現在就教訓你！」
黎桑榆因為發燒臉頰緋紅，被他這樣提起來呼吸也有些不暢，胸口一起一伏。那老四原本就存了點心思的，這下見到這樣的情景眼神立刻有了變化，抓著她衣領的手也不老實起來，手指已經探進了她毛衣的領子。
黎桑榆一陣噁心，揮開她的手。可她虛弱的沒有多少力氣，被他擋了回去。
「別碰我。」她想朝他吼，可聲音也是軟綿綿的，絲毫沒有威懾力。
那隻手越來越得寸進尺，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讓她噁心。眼淚已經湧了出來。
「拿開你的髒手，我打！」黎桑榆忍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最終咬牙切齒的說。
老四把從她脖子裡拿了出來，還意猶未盡的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黎桑榆抖著手指按下那串號碼，待按下最後一個數字手機已經被搶了過去。她不知道那兩人跟莫司遠說了什麼，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眼淚流進脖子裡。
閣樓上又變得安靜了，黎桑榆躺在地板上，雨水從年久失修的屋頂縫隙裡滴到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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