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9 文 / 夏池
黎桑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莫司遠還在睡著。
這些天，他比她休息的更少。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臉頰迅速的凹了下去，黑眼圈濃重，嘴唇有些乾裂。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便聽見敲門聲。怕吵醒了他，她沒有應聲。拿下他還放在她腰上的手，把被子蓋在他身上才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懶
站在門口的是安楠，看到開門的人是黎桑榆她顯然愣了一會兒才說：「吃飯了。」
黎桑榆應了一聲，見安楠的視線朝她身後移去，便說：「他睡著了，我……」
「讓他休息吧，他已經幾天都沒有睡過覺了。」
安楠淡淡的說完就離開了，黎桑榆扶著門框，一直到安楠走下樓梯，她回頭看了眼熟睡的莫司遠然後才下樓。
所有人都圍坐在那張長桌邊，阿若一見到她就要跑過來，被石堅壓住肩膀坐回去了。
「你還是好好坐著吧，桑榆沒有你想的那麼虛弱。」
阿若瞪他一眼，卻也沒有再站起來，朝黎桑榆招招手，招呼黎桑榆坐到她的旁邊。
「莫司遠呢？」阿若問。
黎桑榆看了眼對面的安楠，見她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盯著林正盛給她的一碗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安楠的眼裡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神采。整個人都是木木的，彷彿被抽調了一般魂魄一眼。蟲
「他還在睡，我沒有叫醒他。寶寶，這麼多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啊。」她輕輕拍著阿若的肚子，聲音愉快的說。
阿若一笑，不再問莫司遠。
安楠心不在焉，碰掉了一個杯子，林正若有所思的樣子，平時一張冷冰冰的臉現在更是凍人，就連平時最會活躍氣氛的石堅也是有心事的樣子。碩大的客廳裡除了筷子與碗碟相撞的聲音，就只有阿若和黎桑榆偶然的說話聲，安靜的有些詭異。
而莫司遠就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出現的。
他揉了揉頭，逕直朝黎桑榆旁邊的座位走過來坐下。
「怎麼回事，怎麼沒人說話？」他拿起黎桑榆遞給他的筷子的時候說。看了看石堅和坐在對面的林正與安楠。
「沒事，吃飯吃飯。」
石堅突然大聲的說，然後開始慇勤的給阿若布菜，黎桑榆也小聲的跟阿若說哪道菜最好，下次再讓廚師做。突然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林正開口了。
「我們今天下午回去。()」
眾人都停下動作看著他，然後看看安楠。她沒有像上次那樣立刻反對，也沒有說是，彷彿沒有聽到亦沒有注意到他們正看著她一樣，繼續小口小口的喝湯。
「這麼急？」石堅皺了眉。
「伯母很擔心，怕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林正簡單的說，可莫司遠和石堅都知道，事情恐怕不是安楠的母親惦記她的安危那麼簡單。
「安叔已經決定了對付何家？這恐怕不是個好時機。」莫司遠問。
他的聲音清冷，說話的時候眉尾一挑，似乎是不太在乎的樣子。
而黎桑榆卻注意到安楠在聽到他說話的時候捏著勺子的手一抖，勺子裡的湯蕩出來少許。
「我的任務只是把安楠平安的帶回去，至於其他的，我不清楚。」
莫司遠跟石堅對視一眼。林正還只是個新兵的時候就跟著當時還是個副團長的安楠父親。經過了這十多年，可以說的上是安楠父親的得力助手，也可以說是心腹。哪會有他不清楚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哪怕他們關係再好也是不能說的。
「車禍和綁架，僅憑這個最多只能把何晟智送進局子裡，不可能撼動何家的根本的。」石堅說，「何況……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爭鬥的必要。」
他說完便自顧自的搖搖頭。一時間飯桌上沒有人再說話。
當他們起了這個話頭的時候黎桑榆和安楠就只是聽著，沒有插嘴，這下更不好再說什麼。
安家跟何家爭鬥了那麼多年，早就不知道當初是為什麼槓上了，可正因為時間太久了，就跟天敵一樣。不見面還好，一見面就不可能相安無事。
莫司遠並不關心安家究竟動不動得了何家。這裡頭的關係錯綜複雜，安家跟何家中任何一方都牽扯甚廣，真要爭出個結果來，那也不是短時間就有的。他關心的是安家親手把何晟智送到局子裡，恐怕只是走個過場。
如果不是何晟智自己膿包，被安家找出了他跟那夥人的交易記錄，又被人使了美人計輕而易舉的套了話，並錄了音，只怕何安良也不會親自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不得不說，何安良是個老狐狸。一來表明了這件事情他毫不知情，全都是他不成器的兒子惹出來的，縱使安家將矛頭指向他也只能說他教子無方。二來，得了個大義滅親的名聲，上頭也說不得什麼。
他想，何家現在要不是在忙著找人頂罪，替何晟智開脫，就是在打點關係，等風頭一過就把他送出國。
可是，事情哪能這樣就結束了。
安楠要和林正回去收拾行李，加上大家都很累，沒有心情玩笑，所以早早的就散了。
他們在阿若家樓下分別。莫司遠沒有開車，林正提出帶他們一程。黎桑榆在他背後安楠看不到的角度拉了拉他的衣服，於是莫司遠拒絕了。
「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再見，下午就不去機場送你們了。」莫司遠對林正說。沒有看向安楠。
林正點頭，看了眼已經一聲不吭的坐到副駕駛上的安楠，又看了黎桑榆一眼，說：「放心吧，在你自己說出來之前我不會告訴你爸媽的。安楠也不會。」
「謝了。」
「不用。應該做的。不過，你瞞不了多久的。」他又說。
「我沒打算一直瞞著他們，只是現在還不合適。」
莫司遠拉過黎桑榆的手，於是她知道了他們說的這些意味深長的話是關於她的。有些疑惑。看到車子裡的安楠偏了一下頭，她立刻掙脫他的手，把手背在身後。
面對安楠，她總是愧疚的，無法做到理所應當。
莫司遠沒有強迫她，只是在林正的車開走後轉身一直盯著她。
黎桑榆無奈，只好重新把自己的手塞回他手裡，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