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之子于歸，遠送於野10 文 / 夏池

    黎桑榆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她像是收到驚嚇般的手一抖，抹了抹眼角，拿著手機去了走廊的另一頭。

    是莫司遠打來的，已經有好幾個未接電話，而她沒有聽到。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掛了，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他急切的問。懶

    「沒事沒事，你別擔心。是阿若要生了，才慌慌張張的……」她急忙解釋說，免得他擔心。

    她聽到那邊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那就好。阿若現在怎麼樣了？」他問。

    「還在手術室裡，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了。」她推開走廊盡頭半開的窗子，外面的冷風一下子就鑽了進來，灌進她脖子裡，打了個哆嗦。

    「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他似乎是怕她不相信，又說：「我媽老說，她生我的時候就是在外面的人聽著那叫聲嚇人了點，其實她自己沒覺得怎麼疼。何況，阿若知道要是她出了事，石堅這輩子也完了，所以她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她輕輕嗯了一聲，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遠遠的看見有護士從手術室裡出來了，她急忙跑過去。

    護士似乎跟石堅說了什麼，然後便離開。

    「怎麼樣？」她問石堅。

    石堅搖搖頭，臉色卻已經不似剛才那般難看。

    又過了一個小時，就在外面的爆竹聲漸漸變弱的時候，手術室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黎桑榆和石堅同時激動的站了起來。蟲

    「生了，生了……」石堅一會兒趴在門上往裡看，一會兒搓著手走來走去。「怎麼只有一個，還有一個呢？應該有兩個的啊。」他想到什麼似的，皺著眉碎碎念，又開始擔憂起來。

    黎桑榆落到胸腔裡的心也被他這兩句話給提了起來，緊張的聽著。

    可直到手術室的門打開，阿若被推了出來，他們也沒有聽見另一聲啼哭。

    「是個男孩兒，母子平安。」

    「轟隆」一聲，黎桑榆卻覺得炸響的不是煙火，而是雷鳴聲。

    「不是……雙胞胎嗎？」她囁嚅著問。

    醫生的頭上還戴著消毒帽，口罩掛在一邊的耳朵上。看了眼黎桑榆和石堅，便低下頭去。

    「產下第一個孩子後產婦就已經脫力，雖然我們採取了急救措施，但第二個孩子在產婦肚子裡的時候已經窒息，剖腹已經來不及了。」他又歉意的看了石堅一眼。「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石堅手握成拳，搖晃了一下便定住，呆呆的朝病房走去。黎桑榆朝醫生點了下頭，就跟了過去。

    阿若還沒有醒過來，石堅坐在椅子上握著她的一隻手，看著剛剛出生的兒子，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手已經伸了出去，卻在快要碰到那張皺巴巴的小臉的時候遲疑的收了回來。

    黎桑榆覺得心裡難受的很，掩上門出去了。走到剛剛的窗子前，看見外面已經泛白的太空，手指尖觸到兜裡微微發燙的手機殼，掏出來一看，還在通話中。鼻頭驟然有些酸。

    「司遠，你還在嗎？」

    「在。沒事了嗎？」

    「沒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問。

    「很快就回來。想我了？」

    他的輕笑聲從手機裡傳來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

    「好好的等我回來。」

    「嗯。」

    「好了，你一晚上沒休息了，現在去好好的睡一覺。要是回來發現你變醜了，我可不要你！」

    「不行！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要對你負責！」

    阿若在下午醒來，沒有問起那個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

    她依舊想平時那樣溫柔的笑著，小心翼翼的抱起身邊的孩子，親暱的蹭了蹭他的小臉。

    看見她沒事人的樣子，石堅和黎桑榆都有些擔心。之後的幾天石堅沒有離開她一步，一直在醫院守著，眼睛一直在她和孩子身上打轉。

    黎桑榆回去煮了粥，一進門就聽見阿若逗孩子的笑聲。

    石堅見她來了，說是要去給孩子買東西，便出去了。

    看見黎桑榆，阿若輕輕的撥了撥孩子透明一樣的小手，說：「來，咱們看看，乾媽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了，卻沒有平時的爽朗氣。

    黎桑榆笑得有些勉強，走到她身邊，彎著腰看著躺在她身邊的小娃娃。食指從他沒有握緊的小拳頭中間穿過去。

    「你還沒給他去名字呢？」她對阿若說。

    「本來是想好了，女孩兒……」她的神色黯淡下來。

    黎桑榆懊惱自己提了個最不恰當的話題，緊張的握了握她的手。

    「我沒事……就當是她跟我沒緣。」她牽了牽嘴角，低頭又逗起還沒有睜眼的小娃娃來。

    「你……要是難過的話別悶在心裡，石堅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好受。」

    「我知道。還有他和小石頭在我身邊，這就夠了。」她碰了碰小娃娃的臉，又對黎桑榆說：「你還是回去休息吧，看你的臉色比我這個產婦還差。司遠知道了，肯定怪我們沒有照顧好你。」

    「我又不像他還要你哄著抱著，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她理了理包著小娃娃的小被子說。

    石堅也提著一大包尿不濕回來了，跟著阿若一道轟她回去休息。黎桑榆只有聽他們的。

    可是回到那個空蕩蕩的房子裡，她怎麼也睡不著。突然想起，自己做了乾媽了，卻還沒給小孩兒準備見面禮。

    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新奇的東西來，打電話給莫司遠，卻是關機。

    已經是初五了，按照前一天晚上通電話時他說的，現在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她想了想，便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去超市買些食材。

    在付錢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以為是莫司遠，卻是一串有些眼熟的號碼。

    她沒急著接，走出超市已經掛斷。正準備攔車，一輛灰色越野卻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何晟睿推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多些何先生的好意，我自己打車就行了。」她提著一大包東西往後面走。

    「黎小姐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男朋友現在在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