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4:豫王 文 / 槐十九
扶桑順著九娘的目光看了過去,腿突然哆嗦了起來。
「師兄,出息。」九娘忍不住皺眉。
扶桑一邊點著頭一邊掐九娘:「忍不住啊。」
兩個人嘀咕間,蕭桓已經搖著他那邊金絲嵌邊的破扇子走到了顧樺承身邊。
「顧先生安好啊。」蕭桓搖著扇子,衝著顧樺承笑。
那笑容,看起來令人討厭得緊。九娘抽了抽嘴角,拉了扶桑一把:「我總覺得,這個王爺今日要得償所願了呢?」
「把那個小倌兒收入府上?」扶桑貼在九娘耳邊笑了笑。
離著他們很近的那個白衣男子,臉色突然紅了一下,有些彆扭地看了扶桑和九娘一眼。
「師兄你可別瞎說。」九娘嗔怪地瞪了扶桑一眼,低下頭想,越想越覺得好笑,捂著嘴,嗤嗤地笑了起來。
「這位小姐……」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九娘脫口而出,之後自己愣了愣,轉頭看了扶桑一眼,這次卻成了扶桑捂著嘴笑個不停了。
「這位小娘子?」那白衣男子看著九娘如此牴觸小姐的稱呼,不禁換了個稱謂,拱了拱手,笑道,「先前是小生無禮了,還望小娘子同小公子見諒。」
九娘咬著嘴唇,渾身顫抖。
那白衣男子看著九娘的模樣駭了一跳,半晌不敢出聲。
扶桑卻是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推了九娘一把:「你笑就要像為兄這般,落落大方的笑出來嘛,憋著就憋著,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嚇唬人啊。」
「師兄……」九娘開口,聲音都有些變調了,深呼吸了幾下子才繼續說,「我就是覺得這小公子小娘子真有意思。」
那白衣男子一下子僵在了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是的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不禁好奇:「剛才還是一副我不給你賠禮道歉你就不肯罷休的樣子。怎麼如今卻好像要開始討好小爺我了呢?」
「呵……小公子教訓的是。先前是小生有眼無珠,不曉得小公子果真同豫王殿下相識……不知……不知道小公子能否為小生牽線搭橋……」這白衣男子越說道後面頭便低的越發低了,聲音也越發小了。
九娘實在是好奇,不禁隨著那白衣男子一起低頭,卻看到那男子雙頰飛紅,活像那思春的少女。九娘忍不住想起了扶桑之前的那句,把這小倌兒收進府裡去。莫不是這人當真了吧……
「那個這位公子啊,其實之前我師兄和我……」
「師妹,你別說話,我要聽他跟我道歉呢。」扶桑拽了九娘一把。不讓九娘多說話。
九娘皺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顧樺承。心裡有些焦急。顧樺承那邊的情況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好,蕭桓一直擋在顧樺承的面前,不停地說這些什麼。
而扶桑還在這兒一個勁地和白衣男子在胡說八道,九娘忍不住皺眉,拉了扶桑一把,示意他看一眼師父那邊的情況。
扶桑猛地甩了一把,九娘一邊看著顧樺承那邊的動靜。一時不察,被扶桑推倒在地,與此同時,耳邊傳來瓷片碎裂的聲音。
扶桑猛地頓住,看著倒在地上的九娘,張了張嘴,還沒等他說出什麼,九娘就就掐了他的小腿一把。
「你能不能先把我拉起來啊。」九娘皺著眉頭瞪著扶桑。
「師父都摔杯子了,我哪有功夫拉起你來!」扶桑撇了撇嘴。轉頭繼續和白衣男子胡說八道去了。
九娘抽了抽嘴角,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踹了扶桑一腳,跑到了顧樺承身邊。顧樺承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垂在一側,目光森然。
蕭桓依舊打著扇子,笑咪咪地看著顧樺承。看到九娘過來的時候,才慢悠悠地收起了扇子,衝著九娘伸手。
「你要做什麼?」顧樺承皺眉。
「顧先生何必緊張,本王還會對她做什麼不成?」蕭桓笑了笑,突然臉色一變,盯著顧樺承道,「便是本王果真要做什麼,你又能怎麼樣?」
「你真不講理!」扶桑這時才放開了那個白衣男子,湊了過來,拉了蕭桓一把。
「扶桑,不可無禮。」顧樺承皺眉。
扶桑撅著嘴看了顧樺承一眼,念叨:「師父,他都……」
「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是豫王!」顧樺承皺眉,看著扶桑一字一頓。
蕭桓卻笑了笑:「呵呵,扶桑小兄弟,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本王絕不會拿著身份來壓你。」
「王爺有話直說便是了,方才九娘在一旁看得分明。王爺找家師是有事兒要說吧?若是因為我和師兄打擾了王爺,我們二人退下便是。王爺不必同我們二人計較,先前是我和師兄無禮了。」
「師妹……」扶桑拽了九娘一把。被九娘狠狠在腰間掐了一把,硬憋著沒有喊出來。
蕭桓看了兩人一眼,還要說什麼,顧樺承卻拉住九娘,往她手裡塞了一錠銀子,笑了笑道:「九娘,你同你師兄,去將咱們月前釀下的酒給豫王帶來。」
「咱們月前……」九娘皺了下眉,手上卻猛然被顧樺承使勁握了握,當下改了話頭,「嗯,徒兒知道了。師兄,咱們走吧。」
說完也不管扶桑願意不願意,拽著扶桑就往外走。
一直出了客棧又往東走了好幾里,九娘才停下喘了一大口氣,同扶桑皺了皺眉:「師兄,你說師父這是什麼意思?」
「你方才不是很會說話,很會揣摩人家的心意嗎?」扶桑撇了撇嘴。
九娘皺眉,翻了白眼:「師兄,之前的事兒你還耿耿於懷呢?那蕭桓,是豫王,縱然再怎樣的天高皇帝遠,他也是王爺,咱們在鄴城,你橫著走習慣了,可出門最外……」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扶桑瞪了她一眼,「那個什麼王爺都那麼欺負咱們師父,你怎麼就一點不知道幫著師父說話?」
「師兄,這麼多年你到底是怎麼長的?」
「你什麼意思?」
「有你這麼沒腦子的嗎?你能這麼同那個人說話嗎?你想過會給師父惹來多大的禍患嗎?」
「禍患?」扶桑冷笑一聲,「師妹,自從你跟了我們,我們的禍患還少嗎?」
九娘猛地抬起頭來,盯著扶桑過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嘴角,「原來,你一直覺得我拖累了你們?」
扶桑頓了頓,別過頭去,沒有出聲。九娘卻瞥見他的拳頭攥了起來,心裡邊一陣也不是滋味。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九娘將之前顧樺承塞給自己的銀子塞進扶桑手裡,不顧扶桑詫異的表情,自顧說道:「師父說讓咱們弄酒,總不能一點也沒有。咱們並沒有釀什麼酒,便是咱們最近釀的畫眉,也不過就是師父房裡的那一壇罷了。咱們馬車上的那些酒,師父也不樂意給他,師兄你覺得……」
「自然是去買些新酒和咱們的酒摻了摻就行了。」扶桑語氣還是不太好。
九娘「嗯」了一聲,跟著扶桑去酒坊裡打了些烈酒,又回到馬車旁。扶桑搬出一罈子清酒的時候,抬頭瞥了九娘一眼。
九娘衝著扶桑有些討好似的笑了笑:「師兄弄便是了,我沒事兒。」
「哼。」扶桑冷哼一聲,果真不在管九娘。拍開了自家車上的酒的封泥,又從車廂底下摸出一隻酒葫蘆,倒了些酒進去,又將新酒到了一半進去,之後有把酒葫蘆裡的酒和新酒摻了摻。摻好了酒,扶桑才抬頭看了九娘一眼,九娘一直在一旁幫著扶桑拿碗拿葫蘆遞酒罈子的,卻並不曾像從前似的捂著鼻子,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扶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著臉,略微緩和了下臉色,問她:「可還能搬得動酒?」
九娘看著扶桑終於對自己有了好臉色,便努力笑了笑,點頭道:「能的。」
「嗯,那咱們一人搬一壇,不過……我送你的那個呢?你聞一下吧,別還沒進客棧,就倒下去,白賺地給師父丟人。」扶桑遞了一罈酒過來,卻又收住,盯著九娘的腰間努了努嘴。
九娘點頭,嗅了嗅腰間的鼻煙爐,衝著扶桑笑了笑,接過他手上的那罈酒,衝著扶桑笑了笑。
扶桑哼哼了兩聲,便帶著九娘回了客棧。
客棧裡,顧樺承已經和蕭桓坐了下來,頗有幾分把酒言歡的意味。顧樺承看到九娘和扶桑進來後,甚至還對著兩個人笑了笑,就像往常一家人聊天說話似的招呼兩個人:「來,坐啊。」
「師父,我們這兒還搬著酒呢。」扶桑皺了皺眉。
「這邊是顧先生的佳釀了吧?」蕭桓笑了笑,招呼身後的侍從,「來來來,幫著兩位接過來。」
九娘看了一眼顧樺承,跟著扶桑坐了下來。聽著顧樺承和蕭桓東扯西扯,從鄴城的風土人情,講到北胡嫁女的習俗。一直講到他們喝了整整三壺酒,眼看著就要說胡話了,蕭桓才被侍從勸著離開。
蕭桓一離開,顧樺承就收起了笑容。看了扶桑和九娘一眼,轉身上樓。
九娘和扶桑沉默了片刻,也跟著上了樓,顧樺承站在窗邊,緊緊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