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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15:事實 文 / 槐十九

    其實扶桑想要說明白的不過就是兩件事兒,一件是顧樺承沒什麼大事,她們不用在擔心了。另一件則是在貢酒這個問題上,辰王爺是能說得上話的。

    還有一層意思,扶桑自己其實都沒有很想明白。

    那就是分明是孟有才他們送酒去給辰王爺,難道孟有才他們會有這麼好心?

    只是這個問題,只怕他們是不會找到答案了。

    在顧樺承跟著老管家去了辰王府的當天夜裡,孟春桃和孟有才便收拾了東西,連夜離開了酒香。等到九娘她們發現的時候,早就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了。何況,顧樺承沒事兒,誰還有工夫去找他們去了哪兒?

    即便是數九寒冬,在街上凍死了,只怕也沒有人會再去搭理他們了。

    離開酒香沒幾天,孟有才就後悔了。

    雖然在酒香他們住的只是一個柴房,可是就算是柴房,近來也被兩個人佈置的挺好了。而且原本的那些柴火之類的東西,都被兩個人扔到了門外,雖然看起來有些遮擋屋子,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出去的時候,人家問起來你在哪裡住,他們也能很驕傲地說是酒香的。雖然跟顧樺承他們關係近一點的商戶都知道,孟有才他們在酒香是什麼境地。可是畢竟,鄴城還是有很多人不認識孟有才的。

    如今出來了幾天,身上的銀子早就一乾二淨了。孟春桃又是一個嘴上沒有把門的人,早幾天就因為得罪了一個貴家婦人被胭脂鋪的老闆娘辭退了。

    孟有才身上的那些銀錢。還是在顧樺承他們前往天香樓那幾日,讓他在九娘屋子裡翻出來的。

    「大姐。」孟有才想著忍不住拽了拽孟春桃。

    孟春桃有些煩躁地瞪了孟有才一眼,「幹什麼,叫魂啊!」

    「大姐。咱們回去吧。」孟有才咬了咬牙,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孟春桃像是不認識孟有才似的瞪了孟有才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有才,我知道你不喜歡咱們這種生活。可是有才,咱們為什麼不回下河村呢?縱然咱們並沒有多少錢,可是咱們過得舒心啊。咱們……」

    「舒心?」孟有才打斷孟春桃的話,「大姐,你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就不覺得不好意思嗎?你過得舒心嗎?你要是真的過得舒心,會答應咱娘跟著我來鄴城?呵,孟春桃你是個什麼東西我比誰都清楚!說實話。我孟有才就是愛慕虛榮我就是喜歡鄴城。我就是想要留在鄴城!就算是二姐不喜歡我。就算是二姐對我總是黑著一張臉,甚至一文錢都不會給我,可是我還是喜歡鄴城。我還是願意留在鄴城!大姐。你若是受不住了,你回去就是了,也不知道姐夫會不會打死你,呵……」

    最後的那一聲冷笑,孟有才帶著滿滿的不屑。

    孟春桃沒由來的一陣哆嗦,看著孟有才的臉,有些出神。

    三狗子一定會打死她的,一定會的。沒拿到一文錢就回去,這日子決計是過不下去了。可是在舔著臉回去求九娘?這麼輕賤自己的事兒,又怎麼能做的出來。何況幾日前。他們還盜走了顧樺承留在書房裡的一罈子酒,送去辰王府後,聽說辰王爺大發雷霆,當時只覺得這一次會讓九娘她們受很大的挫折,指不定還能被收押起來,便是處死了都不為過。

    到時候,只要在查封酒香之前,孟春桃他們能夠在溜進去順點美酒和錢財就足夠了。

    可是他們沒想到,辰王爺竟然派了一列兵過來,還帶著兵器,那樣子好像是要將酒香包圍起來似的。孟春桃和孟有才這次啊忙不迭地跑了,可是若是突然之間知道顧樺承他們根本就沒有事,真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想法。

    說起來,顧樺承倒要好好謝謝孟有才。

    孟有才送去辰王府的那罈子酒,其實便是當年九娘她們幾個鼓搗出來的醉仙。()

    顧樺承這麼多年來一直捨不得一下子喝完,便封存起了一小瓶子。剩下的那些,便分別分到了三個罈子裡,又續上了一部分後來釀造的醉仙,製成了三種不同醇度的醉仙酒。

    而孟有才拿走的那一壇,正是這三罈子裡的一壇。

    這些醉仙酒和後來大批量釀造出來的醉仙,說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區別。若是非要說有什麼區別,那麼便是先前的這三罈酒裡,多了九娘扶桑和姜女的一份情誼。那是他們三個師兄妹齊心的結果,是他們三個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合作釀造出來的酒。顧樺承不知道辰王爺喝著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反正他自己,每次喝著這些酒,都會嘗出一份拳拳之心的味道。

    那是徒弟的心,世間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辦法與之相比。

    一直到進了宮裡,候在殿外的時候,辰王爺才十分發慈悲地衝著顧樺承笑了笑:「顧先生可知道本王為何要帶顧先生來面見聖上嗎?」

    顧樺承看著辰王爺的笑容,微微扯了扯嘴角,亦笑,頗為從容:「總不至於是王爺想要同聖上告顧某的狀。」

    「哈哈!」辰王爺大笑,「若是本王果真是來告狀的呢?」

    「哦?」顧樺承挑眉,一副悠閒模樣。

    辰王爺大冷天地也搖著一邊鑲金邊的扇子,衝著顧樺承笑的頗為神秘。

    進了大殿行了禮,大越的皇帝看著顧樺承微微皺眉。

    「皇兄,這位是顧先生。」辰王爺同皇帝解釋,「就是釀出了醉仙的那一位。」

    「哦,原來是顧先生。」皇帝了悟,「醉仙……你們那兒可還有?」

    顧樺承愣了一下,旋即問道:「聖上的意思是?」

    「今年的貢酒若是定為醉仙,你們酒香能不能應承下來?」辰王爺代替皇帝問了顧樺承一句。

    顧樺承臉上有一絲不可抑制的欣喜流露出來,旋即皺了下眉頭。醉仙酒最大的一味原料便是北胡的迭夢草,迭夢草卻是在夏末才比較容易找到的。如果宮裡頭要得急,倒不知道……

    「不知道陛下最長能寬限幾日?」顧樺承略微一思考,便十分恭敬地衝著皇帝行了大大一禮。

    皇帝倒是十分豪邁地揮了揮手:「真巧,倒也不是很急,你也知道宮中用酒多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逢年過節大小宴會。如今十五已過,今年臘月之前能送進來就好了。寡人也笑的這酒陳年佳釀是為最佳,可是飲個一杯兩杯的應當也不打緊。」

    顧樺承不動聲色地俯身下拜:「是,草民記下了。」

    離開了皇宮,顧樺承還有一種不真實感,伸手遮了遮眼瞼抬頭看著日光有些微微的恍惚。

    辰王爺忍不住大笑:「怎麼?昨夜將你留宿辰王府莫不是真的嚇著你了?我可不覺得顧先生是這麼不經嚇的人啊。」

    「呵。」顧樺承看了辰王爺一眼,冷笑,「若是王爺背著王妃對著一屋子的美姬不曉得王爺會有什麼感想?」

    「哈哈,本王便是真的對這一屋子的美姬,王妃她……」辰王爺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顧樺承一眼,繼續笑,「說的好像你有夫人似的,怎麼還有了一種被人捉姦的感覺?」

    顧樺承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辰王爺。

    辰王爺被顧樺承的神色唬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那些傳言是真的?」

    「顧某不懂辰王爺在說些什麼。」顧樺承原本想笑,可是突然覺得這些人在談及他和九娘的關係時,總是帶著一些似有若無的惡意,令他十分不高興。如今看著辰王爺的神色,倒似乎也是十分的不贊同。左右不過是他個人的私慾罷了,真不明白,關這些人什麼事兒!

    辰王爺訕訕地笑了一下,旋即拍了拍顧樺承的肩膀:「本王……本王覺得……十分的……欣慰。」

    原本,顧樺承以為,辰王爺會說覺得十分不妥,卻沒料到辰王爺說了一聲欣慰,登時愣在了原地。

    辰王爺好笑地看了顧樺承一眼,笑問:「怎麼?覺得不相信嗎?你也知道,本王一向不將那些世俗禮教放在眼裡,你便是戀上了自己的徒弟又能怎麼樣呢?終歸是自己的事兒,那些愛嚼舌根的你就讓他們嚼去,早晚有一天爛了自己的嘴根。不過說起來啊……」辰王爺頓了一頓,「我當初差扶桑贈你的那些書冊你看過還是沒看過?哈哈,那時候啊,我是真的擔心你……不行。」

    顧樺承臉上猛地一滯,看著辰王爺的目光裡說不出的複雜。奈何終究還是顧著辰王爺的臉面,沒能發作出來。

    堵了顧樺承兩回,辰王爺覺得心情十分的舒暢。又隨意的同顧樺承說了幾句,便回了王府。

    顧樺承在街上溜躂了一圈,去街角買了一些糖糕,便回了酒香。

    甫一進門,顧樺承便愣了一下。

    院子裡靜悄悄地,可是看起來卻有些不同尋常,就好像隱匿著什麼風暴似的。

    轉過迴廊,顧樺承才算是舒了一口氣。

    九娘背對著自己趴在酒池那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遠處姜女和扶桑面對面的坐著,手邊是攤開的書冊和幾個酒壺。想來,即便自己不在,他們還是記著釀酒這件事兒的吧。

    只是還沒等著顧樺承走過去,那邊便猛地摔碎了一個瓶子。

    九娘壓抑不住地憤怒傳來:「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們更沒臉沒皮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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