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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83 女人 文 / 槐十九

    看著九娘沉默,胡蝶突然同情起顧樺承來。

    九娘不是不能夠原諒顧樺承,也不是不能夠邁過去心裡頭的那個坎,只是九娘覺得,很多東西,不願意再去看一眼。所以,即便如今顧樺承真的跪下了,九娘除了驚訝,完全沒有顧樺承以為會有的感動。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九娘還是將顧樺承拽了起來,歎了口氣道:「都過去了,就算了吧。」

    「算了?什麼算了呢?」顧樺承皺了下眉,有些逼問的意思在裡頭。

    九娘彆扭地轉過頭去,咬了咬唇,沒有吭聲。

    顧樺承忍不住就歎氣:「你總是這樣,什麼事兒都躲著避著。九娘,我們好好的不好嗎?」

    好好的,不好嗎?

    九娘心中一顫,轉回頭來看著顧樺承,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心底的那些擔憂,她不知道要怎麼說給顧樺承。

    九娘自己也想過了,如果辰王爺說的那些事兒,是他們不得不去面對的。而之前九娘又同曹氏說了那樣的話,若是真的見面了,曹氏會不會指著她的脊樑骨罵她,是個佔據了孟夏花身體的怪物?會不會將他們眼中借屍還魂的事兒都說出來?即便他們知道,一旦說出了這個,就等於坐實了曹氏他們打殺親生女兒的事實。

    「二姐。」冷不丁的被孟有才喊了一聲。

    九娘兀得回神。

    曹氏不會蠢到那個份上,就算是為了孟有才,這件事兒他們也只能吞到肚子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是了,他們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九娘垂下眼眸,使勁地掐了自己一把。有些秘密,不能說給他人聽。卻在經年累月之中,成為了九娘心裡不敢去碰觸的一個地方。

    如今,卻還是只能好生的藏起來那一份不能說的秘密。

    轉頭看了孟有才一眼,九娘歎氣,暗自唾棄自己。努力地扯了扯嘴角,九娘對著孟有才笑了笑,問道:「怎麼了?」

    「二姐。那邊有人說找你。」孟有才看了胡蝶一眼。才同九娘說。

    九娘皺眉:「找我就找我,你看胡蝶做什麼?什麼人找我?」

    胡蝶皺眉,問道:「可是穿著紅衣,濃妝艷抹。走起路來風騷勁十足的?」

    孟有才點了點頭:「她說她叫紅苕,扶桑哥哥在外面應付著了。」

    九娘看了胡蝶一眼,胡蝶點了點頭,姜女湊到胡蝶耳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胡蝶的臉色就些不太好看了。

    顧樺承皺眉,拉住九娘的手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九娘詫異:「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你們都知道?」顧樺承眉頭皺的深了幾分,忽而抬頭看向胡蝶。

    胡蝶攤了攤手:「沒錯,這次的確是我瞞著你的,其實一開始花兒也是不知道的。不過方纔我進去的時候和花兒說了幾句。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大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覺得打不過你們,便找了一個替死鬼來找你們的事兒。不過我想紅苕應當沒有想過今日我會來的這麼早吧。走吧,出去會會她。」

    一行人來到櫃檯那兒,紅苕臉上明顯的一愣,卻很快就鎮定下來。瞥了胡蝶一眼冷笑:「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紅苕,竟能讓你們這般的如臨大敵。」

    胡蝶點了點頭:「是啊,我們不過是出來看看你一個跳樑小丑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

    「胡蝶你別欺人太甚,現在可不是在風花樓中,我事事還要想著嬤嬤那邊,顧忌你一些面子。如今在這外面我們各自為朋友,我對你,可不會像在風花樓中那樣客氣了。」紅苕冷冷地看著胡蝶,塗得血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讓人看著就覺得難受。

    胡蝶順著紅苕的意思點頭:「你這話可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在風花樓中我不願同你一般見識,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我胡蝶可是不怕嬤嬤的,我只是覺得,你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姑娘,你欺負我,我卻不還手,你說在別的姑娘眼裡,你算個什麼東西呢?你說的很對,在外面,咱們各自為朋友,我便是不小心劃花了你的臉,那也是怨不得什麼的,不是嗎?」

    紅苕猛地抬手摀住了自己的臉,看著胡蝶有些驚慌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胡蝶故作驚訝,「你問差了吧?不是你吆喝著來找九娘姑娘的嗎?怎麼九娘姑娘人家就站在這兒,你不去和她說話,倒在這兒一個勁地和我使威風。」

    紅苕恨恨地瞪了胡蝶一眼,才轉頭看著九娘,卻驀地忘記了自己是想要說什麼的。張了半天的嘴,最後只是恨恨的一跺腳,扭頭跑了出去。

    孟有才指著紅苕的背影問道:「她這是吃錯藥了吧?」

    九娘摸了摸孟有才的頭,點頭:「嗯,她吃錯藥了。」

    「花兒。」胡蝶卻拉了九娘,兩個人走到無人的角落裡,胡蝶這才看了九娘一眼,道:「這事兒只怕不是這麼簡單的,那幾個女人謀劃了一個晚上,紅苕便是在沒有腦子,也不該是這副表現。」

    「你的意思是,也許紅苕只是故意做出一副她忘記了要做什麼的模樣來?」九娘沉吟片刻,笑了,「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這麼多人,還都不過玉嬌娘那幾個女人?」

    「你這話可錯了,三個女人一台戲,咱們人多有什麼用?你先前和顧樺承可是光顧著鬥氣了。孟有才又是個沒什麼經驗的,除了看熱鬧,能看好錢匣子裡的銀錢就不錯了。」

    九娘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問胡蝶:「你是不是覺得我聽過分的?」

    「對顧先生這件事兒上,你的確挺過分的。和我說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怎麼到了顧先生面前,你又成了什麼都倒不出來的了呢?」胡蝶點了點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伸手戳了戳九娘的腦門。

    兩個人說話間,紅苕卻又回來了。

    孟有才已經笑瞇瞇地開了口:「喲,你這次是吃了藥來的吧?」

    紅苕狠狠地剜了孟有才一眼,衝著九娘道:「九娘我有話同你說。」

    「你說,我聽著呢。」九娘點了點頭。

    「顧先生去尋結綠的那件事,九娘你還記得吧?」紅苕笑著說了這一句話,十分滿意地看著屋裡眾人臉色都變了變,才繼續道,「那一日顧先生後半夜的確是去了風花樓了,不過胡蝶沒有見到顧樺承。因為,見到顧樺承的人是我……」

    「你什麼意思?」九娘皺了皺眉,語氣卻十分平靜。

    胡蝶卻看了九娘一眼,滿臉的擔憂。

    這個時候的九娘和顧樺承,根本就是經不起一點波折。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的局面,突然一下子又變的亂七八糟了。結綠的事兒,九娘一定還是往心裡去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肚裡能撐船的女子。

    何況是九娘這樣,對這段感情,並沒有太大自信的呢?

    一直以來,就是顧樺承說喜歡了,九娘便點點頭,相信這是喜歡。可是如果顧樺承沒有說呢?是不是九娘就一直這樣,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偶爾心裡會有些不舒服的時候,也不會歸咎到是因為自己在乎的原因上。

    而顧樺承,這一次也不知道會不會解釋。

    胡蝶的目光來回地在兩個人臉上掃來掃去,心中著實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不能去阻止紅苕說下去,一旦阻止了,倒顯得這其中真的有什麼似的。

    可是放任紅苕說下去,又不知道紅苕還會說出一些什麼樣的話來。

    一瞬間,胡蝶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卻也在一瞬間,覺得無比的累,這件事情,原來他們只有作壁上觀的份兒。九娘和顧樺承之間的因緣糾葛,終究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當九娘的雙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拽起拳的時候,顧樺承毫不猶豫地握住了九娘的手。

    九娘一愣,有些不解地抬頭看了顧樺承一眼。

    顧樺承抿嘴笑了笑:「相信我。」之後,顧樺承轉身看著紅苕,笑了笑,「我怎麼不記得我見過你?」

    「顧先生在九娘的面前自然是不認得我的,可是顧先生……」紅苕一頓,看著顧樺承和九娘似笑非笑,慢慢地從袖口摸出來一枚玉珮。

    九娘猛地一抖。

    那個玉珮上的穗子,她認得。非但認得,而且十分的熟悉。

    可是就這一剎那間,九娘突然有些明白了。

    自古以來,多少男女之間的矛盾,都是因為這些事情,多少男人栽在這上面,與女子再不相見,怨恨終生,亦悔恨終生。

    九娘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十分擔心的顧樺承,笑道:「你是不是丟了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丟了,只是不知道丟在哪兒,我怕你多想,所以不曾……」

    九娘搖了搖頭,止住顧樺承的話:「我生你的氣,其實從來沒有因為過這種事情,我生氣,大半是因為你不願意和我好好的說話,你不尊重我而已。你想,玉嬌娘說了多少次你看上我不過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女子,我哪次發過火?」

    扶桑在一旁冷汗淋漓地聽著,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師妹,我覺得你其實現在表現的就是你很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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