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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6 發展 文 / 槐十九

    送走了杜鳶,九娘還覺得渾身發涼,就像是大冬天的掉進了冰窟裡似的,週身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姜女看著九娘的樣子,歎了口氣,拉著九娘坐到了院子裡去。

    這個時候,姜女是不敢讓九娘進去和胡蝶說話的。好不容易平緩了心情的胡蝶要是見到這個樣子的九娘,還不定會是怎麼樣呢。

    只是……

    姜女皺眉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微微歎了口氣。

    「師姐。」姜女坐到九娘身邊,握住了九娘冰涼的手。

    九娘抬頭看了姜女一眼,聲音顫抖:「師妹……」

    「師姐沒事兒,師父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別擔心啊。還有啊師姐,真的沒事兒的,你先自己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看看胡蝶啊。」姜女皺了皺眉,覺得有些累。

    如今九娘的模樣,若是放出去讓外人看一看,指不定啊都以為是九娘病了呢。

    姜女看著九娘一副回不過神來的模樣,心裡也有些擔心,只是現在更應該擔心的人,是屋裡的胡蝶。

    姜女看著顧樺承的身影進了院子,才放心地推門進了九娘的屋子,屋子裡濃濃的藥味,讓人很不舒服。

    胡蝶躺在床上微微閉著眼睛,聽到動靜,才轉頭看了一眼。

    「吵醒你了。」姜女衝著胡蝶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胡蝶搖頭:「沒有,我本來也沒有睡著。花兒……沒事兒吧?」

    「生病的是你,又不是師姐,你擔心師姐做什麼。」姜女努力的扯了扯嘴角。轉身去給胡蝶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胡蝶接過水杯衝著姜女笑了笑:「謝了,這幾日恐怕都要麻煩你了。花兒我瞭解,她一定啊在為我難過呢,只是這種事兒,豈是她難過就能過去的?姜女,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胡蝶姐,你可別這麼說,有什麼事兒你說一聲就是了。說什麼求不求的啊。」姜女笑著坐在床邊,手腳還是有些拘束,不知道往哪兒放合適似的。

    胡蝶看著姜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別這麼緊張啊,你這麼緊張,弄得我都緊張了。」

    姜女也被胡蝶的這幅模樣惹得放鬆了不少,強撐著笑了笑。姜女看了胡蝶一眼:「你快說吧,我怕一會熱啊師姐就該哭鼻子來找你了。」

    「別!」胡蝶立馬勸阻。

    姜女愣了一下,終究還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我知道你一開始就不想師姐知道,也許更加不想讓我們知道,只是這種事兒誰也沒有想到啊。胡蝶,你說你……在鄴城,你不就我們這些親人了嗎?你為什麼不說呢?好在這事兒你們風花樓的嬤嬤還是心疼你。你若是……」

    「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不敢告訴花兒。你說以花兒的脾氣,她若是知道了,這事兒還能瞞的下去嗎?」胡蝶苦笑。

    姜女歎了口氣,問道:「那盧恆之知道嗎?」

    胡蝶愣了一會兒,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藥還是盧恆之去拿的。」

    「簡直不是人!」姜女罵了一句,轉頭看著胡蝶,又愣了一下,「你也是的,怎麼這麼的……」

    「瞎了眼唄。誰還沒有瞎過眼吶,你當所有人都像你師姐那樣,能碰上個那麼好的人?」胡蝶歎了口氣,微微笑了笑,眼神柔和,「其實,我真的羨慕花兒。小的時候,花兒都是羨慕我的。可是我想,大約是小時候我幸福的狠了,所以大了,老天爺都去補償花兒了。我如今受點苦倒也是好的。也許等著年老了,就好了。」

    「胡蝶你也別這麼說,這事兒過去了,你就出來吧。」姜女皺了皺眉。

    「出來?出哪兒?」胡蝶看著姜女,目光微冷。

    姜女怔了一下,才低下頭去幫著胡蝶捏被角掩飾自己臉上的神情:「你都這樣了,還要呆在風花樓嗎?」

    胡蝶冷了聲音:「我累了。」

    姜女歎了口氣,也知道胡蝶這是什麼意思。

    姜女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胡蝶說了一句:「不過就是落個胎罷了,又不是什麼要命的事兒,何必呢?」

    姜女一下子就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杜鳶說,胡蝶命大,若是不慎,根本就是連命都保不住的。

    風花樓裡頭的眼睛太多了,盯著胡蝶的人也太多了。其實一開始,九娘就該知道的。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兒,那三個姑娘既然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自然是胡蝶在落胎的時候被人看到過。就算是不能夠確信,卻也能夠猜得**不離十了。可是偏生,九娘又是個沒有多少心眼的人,胡蝶說什麼她就信了。

    九娘就沒有想過,胡蝶不過和盧恆之分開了幾日而已,到底得是多麼深的感情,才能消瘦成那個樣子,臉色都蒼白的不像話。

    九娘也沒有問過盧恆之到底來了鄴城多久,到底和胡蝶在一起呆了多久。誠然樓裡的姑娘接客前都會喝下湯藥,可是如果真的是盧恆之和胡蝶在一起,那麼以胡蝶的性子,指不定真的是沒有喝藥的。

    九娘從前從話本裡看過,有些地方的老鴇是會在每個姑娘開苞前一次性灌下烈藥,一輩子都絕了生育的可能,只是那樣的藥太過傷身,終究不是長遠之計。風花樓的這種做法,倒是讓樓裡的女子能夠養著身子,可是卻也會出現胡蝶這樣的事兒。這世上哪裡有真正能夠兩全的?

    如今,姜女總算是明白了九娘為什麼會有那樣哀傷的模樣了,即便是自己,和胡蝶不過是見面打個招呼偶爾說說話的情誼,看到胡蝶這個樣子都覺得難過的不得了,何況是九娘呢。

    轉身看到院子裡的紫籐花架子下,九娘靠在顧樺承身上。不知道說到了什麼,肩膀一聳一聳的。大約實在哭吧……

    姜女搖了搖頭,轉身去了灶房。

    紫籐花架子九娘靠在顧樺承肩上,低聲抽泣。顧樺承只是摟著九娘,並沒有開口安慰。因為有些事兒,只能自己去想明白了才行。不管別人說再多,她也是聽不進去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九娘抬頭喚了一聲:「師父。」

    顧樺承低頭看著九娘點了點頭,笑著點頭:「我在。」

    「我們成親吧。」九娘將頭埋進顧樺承懷裡。

    顧樺承猛地愣住,低頭看著九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娘也沒有在說話,只是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沒能聽到顧樺承的動靜,九娘忍不住有些惱怒的在顧樺承胳膊上擰了一下。

    顧樺承吃痛,卻也反應過來。將九娘拉起來,和自己臉對著臉,顧樺承的的聲音帶著微微地顫抖:「你可知道你剛剛說的什麼?」

    九娘瞪了顧樺承一眼:「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好好說話!」顧樺承瞪了回去。

    九娘皺了皺眉,有些認栽似的歎了口氣:「我覺得胡蝶很不好,所愛的人並非她的良人,這一生,胡蝶都只怕很難再愛上一個……」

    「這也是說不准的。」顧樺承打斷九娘。「你別去說別人,我只問你,你方才說的什麼。」

    九娘突然就沒有了那份扭捏,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顧樺承的眼睛,道:「我說,我們成親吧。你不是都找玲瓏繡坊的來給我做嫁衣了嗎?還在我的及笄禮上同我接觸了師徒的名分,成親,難道不是早晚的事兒嗎?」

    「我只是沒有想過你會這樣說出來。」顧樺承皺了皺眉,突然低頭吻在九娘的額頭。

    九娘愣了一下。突然閉眼,淚珠從臉上滑過。

    顧樺承歎氣:「怎麼這麼容易哭了?」

    「我只是覺得……比起太多人,我已經幸福的老天都嫉妒了。」九娘勉強地笑了笑,「你看,你這樣好的一個人,玉嬌娘喜歡你,結綠喜歡你,還有不少我不認識的姑娘都喜歡你。可是我呢?我什麼都不好。我釀的酒不好,人長得不好看,脾氣也不好,也不聰明。甚至……甚至家世……可是偏偏,你卻喜歡我。」

    「是啊,我多好啊,喜歡什麼都不好的你,可不是為大越除害了?」顧樺承低笑一聲,將九娘拉進懷裡。

    九娘歎了口氣:「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嗯,我也這麼覺得。」顧樺承點頭。

    九娘從顧樺承的懷裡跑出來,瞪了顧樺承一眼:「真是怎麼誇你你都受著,一點也不知道不好意思呢。」

    顧樺承愣了一下,笑著解釋:「我是說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何其有幸,讓我遇見你。」

    九娘臉紅:「我有什麼好的……」

    「是啊,很多時候,我也問自己,你有什麼好的?可是你那裡也不好能怎麼樣呢?我就是喜歡你呀,看到你,我就覺得安心,就覺得高興,就覺得……釀酒這件事,一點也不寂寞。」顧樺承說著,目光裡頭有些九娘看不大懂的東西。

    只是最後那一句,九娘卻是聽出來了的。九娘問:「你們這樣大師級的人物,釀酒的時候,也會覺得寂寞嗎?」

    「當然會寂寞啊。」顧樺承點頭,「縱然釀酒時畢生所愛,可是當周圍的人都不能夠明白你理解你的時候,你只能和那些酒麴泉水各式各樣的罐子在一起,聽著它們混合在一起的美妙的聲音,還有一種酒釀好出來的那股子酒香,那時候是滿足的。可是當你釀不出來的時候,會煩躁,那時候便會覺得很寂寞,很寂寞。」

    「北胡的那個姑娘呢?」九娘聽完了第一釀酒師對於釀酒寂寞的言論,思維快速跳躍到了前女友的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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